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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59 字 2個月前

但他剛才明明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傅真本能地想躥回樹上溜走。

她當下乾的勾當,可是宵小們的勾當!

要想解除誤會,隻能表明她是梁家姑小姐的身份!

可她現在頂著傅家大小姐的臉,認%e4%ba%b2是絕對不可能認%e4%ba%b2的,誰會相信世上真有借屍還魂這種聞所未聞之事呢?

認不了%e4%ba%b2,那她就隻能被扭送回傅家,說實話,自打日間拿程夫人的名號整治了一番傅筠和柳氏,她還打著日後繼續借著從前在京中權貴圈裡混得倍兒熟的便利占點便宜,這要是被當場抓住暴露了身份,還怎麼行事?

“你不跑?”

男人懶洋洋地挑高了尾音。

傅真當然想跑,可也她跑得了不是嗎?!

“閣下,怎麼稱呼?”

反正走不了,索性她定住了心神。

男人幾不可聞地低哂了一聲,吐出來的話語跟寒冰也似:“倒有幾分膽色!”

當下很明顯雙方實力懸殊,傅真覺得,他想抓就抓,想拿就拿,擺出這麼一副冷冰冰的麵孔看著她玩兒,跟貓兒戲鼠似的,她不太高興。

“還不下來?”

傅真手指甲正扣著樹皮的時候,他冷冰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要她還是梁寧,她就偏不下!她渾身上下就沒有哪根骨頭不是反骨。

但下一瞬,她乖乖把腳一伸,踩在石頭上,然後從樹上滑下,坐到了石頭頂上。一麵覷著他,不停想著心思的她手指一麵不自覺地扣起了最上方“太”字的筆劃。

男人忽然沉臉:“把手挪開!”

挪開?

他奶奶的,她摸摸自己的名字怎麼了?犯天條了?

她以不太高的語聲分辯:“這也沒豎牌子說不許碰……”

男人寒聲:“滾下來!”

傅真瞥了眼他鐵塔般的身軀——行,打不過,下來就下來。

她跳下地。下來的當口雙手不忘把上麵幾個字順勢全給摸上一遍。

男人臉色頓時寒得像千年冰窟……

“自己把麵巾摘了,報上來曆!”

嘁,牛得咧!

傅真一麵覷他,餘光不忘打量四處:“不然呢?”

第19章 看走眼了!

她話音還沒落定,男人一隻手突然就拎起了她的左肩!

“你說呢?”

他輕輕鬆鬆拿捏著她,話語的尾音壓下來,那般輕飄的語氣,仿佛傅真就是一隻可以任他捏來捏去把玩的螳螂!

男人出手之快,超乎了傅真想象。而她體重如此之輕,似乎也出乎了男人的意料……

接下來他皺著的眉頭夾上一些嫌棄:“原來是個廢物。”

——隻有廢物才會偷不著東西,賺不到飯吃。吃不到飯,自然也就長不了什麼肉。

難怪剛才下樹不是跳下來,而是學猴子那般爬下來。

傅真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種欠扁的話竟然有一日會用來形容她?

她剛才的確沒有打算抵抗,隻因為她習的是梁家的功夫,此人跟梁家這麼熟,她若跟他過招指不定得讓他認出來,如此定會橫生枝節。眼下她的處境已經夠複雜,她不想變得更亂。

她奮力扭頭,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有多牛掰的來頭?

正好月光照在他臉上——第一眼她隻覺得此人氣質淩厲冷硬得有些過分,第二眼隱約覺得他這副五官有些熟悉,隻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到第三眼——她才剛想湊近看清楚些,對方卻十分嫌棄地往後仰了仰,一副極力回避她靠近的模樣。

——有趣!

長著一張挺會惹禍的臉,還有一身挺能招桃花的肌肉,沒想到還這麼守男德。

她謔道:“閣下家裡管教挺嚴啊。”

挺大個老爺們兒了,孩子不小了吧?

看多了渣男,成%e4%ba%b2生子後還能知道避嫌的,除了梁家男人外他能算一個。

但他有本事倒是放開她,連她衣角都彆碰啊!

想到這裡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沾上了胭脂的右手二話不說就擦上了他的衣襟!

一股淺香就這麼飄入了男人的鼻腔,男人果然後退!抓著她肩膀的手也鬆了一鬆!但轉眼之後,他就收得更緊了!

“你乾什麼?!”

“讓你回去後,被你家母老虎也這麼對待對待!”

男人瞥她一眼,傅真莫名覺得他其實是想翻白眼。

“男女授受不%e4%ba%b2,你快放開我。”

男人紋絲未動,雙眼睨下來:“老實交代,盯著梁家做什麼?”

大將軍府朱門貴戶,高牆大院,一般人翻不過去,她看起來就更加沒有這個本事了!

沒有本事,卻還在這裡鬼鬼祟祟,要麼是不自量力,要麼,就是懷著更加陰險的目的。

傅真覺得他很難纏。

就憑他抓她的力道,明顯比現在的她厲害得多。不但身形孔武有力,就連反應也很敏捷,傅真頂著這副殘軀,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身經百戰過的她,當然就隻好另辟蹊徑走人咯!

她覷著他:“你應該認識梁寧吧?”

男人身子果然頓住,先前冰湖般的眼神也隱隱有了波湧。但下一刻,他五指卻似要嵌進她的肩膀:“你是誰?!”

傅真吃痛:“我是她朋友!”

要死啊!

欺負一個病秧子,算什麼大丈夫?

“閉嘴!她已經死了六年!六年前,你才多大?!”

他說閉嘴的時候,傅真竟覺得有些發冷。

他到底誰呀?

對梁家人反應這麼大,很%e4%ba%b2近嗎?

“六年前她活著的時候,我們成為了忘年交,不可以嗎?她耳後有個紅色的胎記,是朵桃花的形狀!一般人看不到的。所以她最喜歡桃花,她在白鶴寺裡遇難之前,就是因為喜歡那幾棵老桃花樹,才住的佛堂旁邊的禪院!……”

她一股腦地證明著,這些話自然能證明她是梁寧的“朋友”,但對這個天殺的男人有沒有效果,她不敢肯定。

因為她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連她記都不記得的人,能指望他跟梁家有多熟麼?他認識梁寧麼?更彆提梁寧的這些訊息了。

但她還沒說完,肩膀就鬆了。

男人把手收了回去,在月下定定看著她,逆光下的雙眸幽深似海。

傅真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神沒有反應,手倒是伸得快,啪的把她的爪子給拍開了。

“說,來梁家做什麼?”

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還是抓著她的目的不放。

“我想她了,來看看她生活過的地方,以解思念之情。”

也不算說謊,對吧?可聽上去還是有些彆扭。

要不然呢?

誰讓她沒還魂在個男的身上,那她就可以說是仰慕梁寧,思念梁寧,愛烏及屋,難以忘懷——好像更扯了,連她掏心窩子對待著的徐胤都對她不存一絲情意,寧願殺死她也不願履行婚約,更不會再有梁家以外的男人惦記她的。

“是麼。”

男人好像正在看她,但是又更像是透過她在看彆的地方,表情實在品不出來什麼意味。⌒思⌒兔⌒在⌒線⌒閱⌒讀⌒

傅真斟酌著此時竄逃而去的可能性,他卻突然垂了垂眼皮,同時伸手來揭她的麵巾!

傅真心下一抖,%e8%84%b1口道:“阿照快來!”

阿照是梁郴的%e4%b9%b3名,打他成%e4%ba%b2後就沒幾個人這麼叫過他了,他又成為了威武的撫國大將軍,自然就更少人知道他這個小名,也更不會有人這樣稱呼。

此刻這個一般人須得避諱的名字,卻居然如此流暢地出現在她口中,理論上是屬於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男人雙目倏睜,目光定住在她身上,隨後又下意識看向了梁家的角門!

傅真也被她自己的喊聲弄怔住了!

但看到麵前人此時震驚的模樣,她立刻瞅準這個機會,倏地一個旋身,飛步朝著遠處夜色裡的街頭狂奔而去!……

男人出於本能調轉了腳尖,卻還是在半途停了下來。

聞聲後瞬間已趕至的護衛請示:“將軍,可要去追?”說完他眉頭一皺,鼻子不自覺的往男人衣襟處湊了湊。

梁家的門房也走出來張望,看到他們,快步走了過來:“裴將軍?敢問發生何事?小的方才怎麼隱約聽到有人在高喚吾家老爺太太的名諱?”

男人凝眉遙望著遠處,隨後收回目光,走到香樟樹下,執起衣袖擦拭了幾下石頭上深刻的“太平”二字。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此人不但身手不錯,又擅偽裝,且似對梁家上下仔細打聽過,必定大有來頭。

“去稟明你們老爺太太,讓他們下令加強防衛。”

一個那般瘦弱的女子是個練家子,而且還身懷不錯的武功,他倒是看走眼了!

第20章 晦氣

藏在小胡同內屋簷下的傅真一直聽到馬蹄聲徹底遠去,才從屋簷上下來。

燕子坊又變得無比安靜,安靜得似乎連她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從樹上下來時,原本她打算接下來要去城中幾個消息流通之處逛逛,搜集搜集當下朝局,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徐胤那廝如今的情況。

打從接受了自己還魂的事實,她就有了兩件必做之事,一是確定梁家的現狀,二是徐胤。後來因為這一日她全部時間都花在了傅家亂七八糟的事上,因此又添了一件,那就是她當下必須提高在傅家的防守能力。

到目前為止,梁家的情況算是大概確定了,可徐胤的任何消息她還都還不知道。

他是死是活,是風光是倒黴,殺了她之後,他是算盤成空,反倒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是如願以償,正在朝堂上平步青雲,她一概未知。乃至於當年那場火後,他是怎麼應對的,她也無從知曉。

本想過跟傅夫人打聽打聽,但自己今日的表現已經夠讓他們震驚的了,再關心這些與他們生活完全無關的人和事,勢必會遭到質疑,從而反過來給自己帶來壞的影響。

她今夜出來這趟,是打算把這三件事都給辦一辦的。

誰知頭件事上就遭遇這麼個意外,她不敢冒險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夜風裡站了片刻,然後掉轉方向,朝著傅府方向而去。

“姑娘!……”

她剛推開院門,被吩咐留下來看門的碧璽立刻低呼了一聲,然後就在門裡頭昏倒了。

傅真歎著氣,一手撈起她,不由分說回了房。

都昏過去了身子還繃著,可想而知自己出門這片刻裡,她果真一直都在這兒守著哩。

……

柳氏得了傅筠那句“好自為之”,是夜便緊鑼密鼓地盤算起來。

傅筠早上在她房裡用飯,廚院裡熬的%e9%b8%a1湯竟然是鹹的,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宰後已經放兩天的醃過的%e9%b8%a1肉。

早已經被養刁了胃口的傅筠自然不爽,當即就要發落廚房的人。

柳氏勸住他:“下人們也不過是奉命做事罷了,若是上頭舍得花錢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