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起簡簡單單用了頓晚飯就各自歇息了。
裴曜和方玧占了劉勤的房間,他去同弟弟一道歇息,倒也有位置。
晚上,換了劉勤買回來的新衣裳,裴曜和方玧一道在榻上躺下,都是心緒難寧。
床榻小,又硬,自然比不得宮裡,甚至比不得寬敞豪華的馬車上軟和舒服。
不過此時此刻能保命就是萬幸,兩人也都不在意。
裴曜本想攬方玧入懷,不過方玧顧忌他身上有傷,怕壓著傷口,所以就隻靠過去,兩人側身麵對麵躺著說話。
“孤沒想到還會遇上這種險境,你也是傻,自己有身孕還背著孤走,萬一出事,孤心裡豈非難安。”裴曜低聲道。
方玧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妾身嫁給殿下,榮辱生死與殿下就是一體的,殿下起先就未曾拋下妾身,獨自逃離,妾身又豈能忘恩負義,若沒有殿下,妾身也不願獨活。”
“胡說。”裴曜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孤沒了,你帶著孩子也得好好活下去,不管有沒有孤,你就是你,你也是獨立的人。”
沒想到裴曜會同她這樣說,方玧有些意外。
抬眸看他,望著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失神。
不過很快也斂住了心緒,將臉半埋在裴曜的%e8%83%b8口,聲音悶悶的。
“殿下說的話,妾身知道,可妾身害怕,妾身...舍不得殿下。”
女子稍帶著顫唞的聲音傳入耳朵裡,裴曜眼前就浮現了方玧刺死那個垂死掙紮的侍衛的模樣,以及想象裡,方玧背著他,艱難前行的樣子。
他篤定,方玧是怕的,可即便怕,她也一樣勇敢果決,也沒有輕易放棄。
這樣的性子與柔弱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反差,也叫人忍不住更疼惜了。
“彆怕,孤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裴曜抬手輕拍懷中人兒的後背,將下顎抵在了女子柔軟的發頂上。
夜色寂靜,暫時的安全叫這個簡陋的小院安穩的渡過了上半夜。
下半夜,一條黑影就潛入了院內,扣響了堂屋的木門。
劉勤睡得淺,迅速的套上外衣就起身去了門口。
外頭的人聽到屋裡動靜,便壓低聲音道,“我是敦王府的暗衛,來見劉勤劉公子。”
邊說便從懷裡摸出了什麼。
聞言,劉勤將門打開些,那人便遞上來一個腰牌。
就著火折子看了看,核對無疑後,劉勤才將人放了進來,並去叩了裴曜和方玧的房門。
其實兩人睡得也淺,這會子劉勤一說明情況,兩人便立即下床穿好衣裳把門打開了。
時間緊迫,倒也不廢話。
相互問過情況後,裴曜就將自己想利用囚車,偽裝成囚犯進城的想法告訴了前來的敦王府暗衛。
暗衛無法做決定,隻能是仔細商議後,讓裴曜和方玧在此地繼續等候,他儘快帶著敦王的消息返回。
第二百四十四章 如何反擊
和敦王聯絡上,無疑是叫裴曜和方玧心裡輕鬆不少。
至少敦王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了。
接下來的營救也會變得簡單些。
而敦王雖平素默默無聞,實則也並非草包,得知裴曜想利用囚車入城後,也是覺得此計可行,當晚便迅速的安排起來。
並成功和陸丞相互通了消息,相互照應。
押送囚犯進城的囚車通常都是在清晨入城,送入大牢的。
這入城的囚車也分送往刑部和京城衙門,還有大理寺等三處的,所以押送的人也不一樣。
京城衙門和京都衛有交織聯係,不適合,大理寺的犯人往往都是輕犯,所以伴做押往刑部大牢的罪犯最不易被搜查。
如此敲定後,便立即又派人暗中通知了裴曜。
在等一天,晚上入夜後,就有人接應他們去乘坐囚車的地方,喬裝打扮後,次日清晨入城。
方玧預備和裴曜一起坐囚車,但裴曜沒答應。
且不說偽裝成囚犯需要佩戴極重的枷鎖,還要乘坐囚車,和其他囚犯擠在一起。
究竟方玧是有孕在身的,裴曜說什麼也不放心。
拗不過他,方玧隻好答應。
最後定下在裴曜喬裝離開時,由陸川或胡岱序派人來,暗中也把方玧接走,暫時先安頓在城外。
這邊一切正慢慢朝好的方向走,但明王這邊就不一樣了。
當又一批侍衛回來說沒有找到人時,明王終是氣的掀翻了桌子。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本王養你們是乾什麼用的,竟然連兩個人都找不到,一個受傷,一個是孕婦,難道他們能消失不成!”
“王爺息怒,這夾岸樹林實在深,不便尋找,屬下等已經儘力了,附近的村落人戶,連江上漁民都沒放過,可確實沒有找到,或許他們已經遭遇不測?”
跪在下麵的侍衛硬著頭皮道。
“那也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王暴怒,額角青筋幾乎要破裂,“這是本王的大好機會,除掉裴曜,本王就是未來的大齊國君,你們可清楚,可知道!”
見他發怒,侍衛也是麵色青白,趕緊叩頭。
“屬下知道,屬下這就繼續去找!”
“記住,死要見屍。”明王滿目陰鷙,“一旦發現裴曜,就地斬殺,無論誰在場,什麼情況,隻要能帶了他的頭顱來給本王,本王必定給他高官厚祿,此生衣食無憂!”
此時的明王已經是癲狂的狀態了。
畢竟換做誰,知道此刻是最好的徹底擊殺對手的時間,卻又一直尋不到對手究竟藏匿在何處,都會越來越抓狂的。
侍衛不敢多停留,趕緊退出去了。
可是他也難辦,想了想,隻得吩咐手下的人,將所有查過的地方,明天再查一遍。
不過機會不等人,錯過一次就是錯過了。
當天夜裡,裴曜和方玧跟著敦王派來的人一起離開,中間見到了陸川。
是陸川不放心,執意要來的,見到裴曜還活著,也是鬆了口氣。
隨後裴曜還是偽裝成了重刑犯,進了囚車,而方玧則是被陸川帶走了,按計劃暫時在城外等待。
也是過來之後,方玧才知道陸丞相這兩三日查案的進展也不順利。
背後之人手腳做的極乾淨。
頭番查問,是那車夫自己駕車前喝多了酒,沒有檢查好馬兒的馬蹄鐵,導致馬長途拉車後不適罷工,而那車夫不知情況,隻當是馬鬨脾氣,所以狠狠揮鞭,就激怒了馬,導致了禍事。
陸川和太子妃對此話都存疑,本想尋些彆的證據再來審問車夫,但沒想到那車夫聽聞太子因這場事故落水失蹤後,驚恐萬分,竟畏罪自殺了。
至此算是斷了線索,再查彆處,都無所獲。
聽到這些消息後,方玧便若有所思道。
“如果此次出事是有人策劃,那必定是衝著我或是胡良娣來的,對方不能未卜先知,殿下來我車上小坐,也是臨時起意,而與我有這般仇恨的人,想來應當不是三公主,就是皇後了。”
她這般一說,陸丞相頓時就睜了睜眼睛。
這還真是他們沒有想到的點。
因為此次落水的人裡,裴曜是身份最貴重的,又和明王正經曆奪嫡之爭,所以陸川想當然的就是把這次的事件動機,歸結在了裴曜身上,線索斷後,就處處從明王查的。
畢竟方玧隻是個不起眼的良娣而已,誰又會覺得她能成為事件的核心點呢。
但此時一提及這女子之間的爭鬥,又確實不無道理。
“即刻派人去查和三公主、皇後有關的事情,快去。”陸川立即對身旁隨從吩咐。
末了,轉頭看向方玧,行了一禮,“多謝良娣提點,這些天委屈良娣先宿在城外,等殿下那邊穩定了,自會派人來接良娣。”
“丞相客氣了。”方玧回禮,而後便小心問道,“我還有一事想問,不知我的兩個婢女,換做青容和雁微的,她們可曾遇險?”
聽到這個,陸川便擺手,“良娣放心,這兩個丫鬟命大,一個並未落水,隻受了皮外傷,一個雖落水,但幸好裡車夫近,車夫會水,第一時間就帶著她起來了,這會子已經在安排好的住處等良娣過去了。”
聞言,方玧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又落了一顆,趕忙點頭,上了陸川安排的馬車,去往了臨時住處。
主仆三個見麵,又是哭了一場。
青容頭上還包著紗布呢,雁微反倒好些。
哭過,又關心了方玧的肚子,才算是心緒穩定幾分。
隨後方玧才知道出事後,太子妃也是堅持這裡待了一天一夜後,才離開的,胡良娣和丫鬟月桃落水被救起,但損了另一個丫鬟小蓉,旁的倒是不太清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管怎麼樣,方玧暫時是安全了,現在就是等著裴曜那邊的消息。
還好,囚車入城這個計策是有效的。
明王怎麼會想到,堂堂太子,會蓬頭垢麵,身負枷鎖的坐在囚車裡入城呢。
敦王安排了人,在刑部大牢接應,人一到,便暗中接走了。
東宮暫時不便回去,且就先被安排在了敦王城中的一處彆院裡。
隻要進城了,一切都好說。
現在裴曜思考的問題,便是如何反擊明王了。
狼狽這麼多日,死裡逃生,這回絕對不能叫明王好過。
不死也要%e8%84%b1層皮!
第二百四十五章 搜集罪證
入了京城,裴曜能調動的人手就有了。
再加上敦王的暗中相助,想要搜集明王暗中派人插手搜救一事的證據,不算太難。
但難的是,要找到明王派這些人的真正意圖並非幫忙,而是殺了裴曜的證據。
畢竟,戲誰都會演。
承景帝本就偏心明王,屆時明王咬定自己派人參與搜救是因為擔心裴曜的安危,想多出一份力,那就不好反駁了。
此前裴曜倒是有一份證據,便是方玧帶著的,他從明王府侍衛手裡搶來的長劍。
各府侍衛的武器和著裝,都是各府自製的,可以辨認。
但可惜,那柄長劍因為保管不妥,在明王的人搜查劉家的時候,就被發現帶走了。
當時因為那柄劍,還引發了些危險呢。
所以現在沒了,就得重新收集。
不僅是明王府,宮裡頭,裴曜也設法用原來的路子和瑞嬪取得了聯絡。
這是為了查李皇後。
裴曜和明王鬥了多年,還是很清楚明王這個人的。
用後世的話說,純純就是有野心但沒本事的媽寶男一個。
所以這樣的事情,必定有李皇後參與其中,那麼她也算是個突破點。
為了配合裴曜,給他爭取時間來搜集明王的罪證,陸丞相和胡岱序也是假裝依舊每日在襄河兩岸搜尋裴曜的下落。
畢竟隻要他們一日沒有找到裴曜,明王就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不是。
雖然拖延的時間不會太長,但也一定會有用。
證據嘛,若是找不到,那就自己製造!
好在,明王做事,手腳著實不夠乾淨利落,不如他媽李皇後。
尤其現在久久尋不到裴曜的下落,明王有些急躁了,做事就更露了不少破綻。
裴曜這回也是發狠了,直接命人抓了活口。
明王手下派出去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