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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將木盒放到?了李林甫麵?前。

李林甫沉沉看著?兩個木盒,眼神像是透過厚厚的盒壁看到?了裡麵?的東西。

日後有能力威脅李隆基的兩個人,都在這兒。

安祿山造反的證據、李長安篡改過生辰八字的證據。

安祿山此人狼子?野心,整個朝野上下他?也就隻忌憚自己一人,自己一旦去世,安祿山便不會再把?這滿朝公?卿放在眼中,他?謀反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此人如今節度二鎮,甚至他?再哄一哄李隆基節度三鎮也不是不可能。

李林甫嘲諷想?。

李隆基高?傲自大,根本不會想?除了他?的兒女之?外?還有其他?人敢造反。尤其是王忠嗣那個蠢貨,節製四鎮權勢滔天,結果李隆基讓他?束手待斃他?就當真束手待斃,倒讓李隆基產生了錯覺,覺得天下將領都如王忠嗣一般對他?忠心耿耿,不敢謀逆他?。

可王忠嗣隻有一個,安祿山可不像王忠嗣那麼蠢,那個雜胡野心勃勃,對已經?年老昏庸的君主沒有絲毫畏懼,一心隻想?要取而代之?。

李林甫對安祿山的野心心知肚明,隻是安祿山實在好用,他?也能壓製住安祿山,所以一直對安祿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大些的木盒中裝著?的,便是安祿山的謀反證據。

李林甫又看向了另一個木盒,這個盒子?中隻裝了薄薄幾頁紙,是當初武惠妃篡改李長安生辰八字的證據。與安祿山那一遝罪證比起來顯得十?分單薄,但在帝王眼中,恐怕十?個安祿山也比不上一個姓李的公?主礙眼。

一個凶狠似豺狼,一個狡猾如紅狐,日後要亂了李隆基天下的人,必定是此二者。

“把?這兩個木盒,咳咳,燒了。”李林甫邊咳嗽邊笑。

“兒這就讓人拿下去燒了。”李岫應聲。

李林甫枯瘦的胳膊支撐著?上身,艱難指著?房中的火盆,眯起一雙老眼,沙啞:“就在這,咳咳咳,燒!”

已經?六月,可李林甫病重畏寒,如今臥房內還擺了一盆火炭,李岫有些好奇木盒中裝著?什麼,竟然能讓阿爺如此上心,可他?聽話?,李林甫讓他?燒,他?便把?兩個盒子?扔進了火盆。

竄上來的火%e8%88%8c迅速%e8%88%94上了木盒,木盒燒得很慢,李林甫就這麼看著?木盒連帶著?裡麵?那厚厚的一遝紙在火盆中化為了灰燼。

火光倒映在李林甫的渾濁瞳孔中。

他?不是張九齡,也不是王忠嗣,不像那些酸兮兮的文人,被帝王辜負了以後隻敢寫幾句酸兮兮的詩。

誰敢得罪他?,誰就要付出代價。

“岫兒。”看到?火盆的兩個木盒徹底化為了灰燼,李林甫又轉頭看向了李岫,表情沉靜。

“你去書房,咳咳,第三個架子?第二行,咳咳,拿來。”

很快,李岫便將東西拿來了,是兩幅輿圖。

李林甫身兼多職,他?開府儀同三司,平日李林甫便是在他?的府中處理政務,右相府並不隻是李林甫居住的府邸,更是這大唐的權利中心。

尤其是自李隆基幾年前“天下大事,儘托林甫”之?後,右相府儼然成了小朝廷。

“你找信得過的人,咳咳,偽造兩份假的輿圖,咳咳,然後送回?兵部。”李林甫冷靜道。

李岫麵?色大變,握著?輿圖的手顫唞:“阿爺,這,這。”

這兩幅圖,一副是天下布防圖,一副是長安布防圖,整個大唐隻此一份,事關整個大唐的安危,自己父%e4%ba%b2卻讓他?偽造替換……儘管一向知道自己父%e4%ba%b2無法無天,可在布防圖上做手腳,這已經?不是無法無天能形容了。

李林甫仿佛沒有看到?李岫慘白的臉色一般,又接著?吩咐:“我死後咱家必遭大難,咳咳,壽安公?主曾答應我保我一條血脈,咳咳。”

“還有安祿山,我提攜他?多年……咳咳……對他?有恩。”李林甫急促喘熄著?,“我也會寫信請他?護著?你們。”

李岫不禁淚落,氣憤自己無用,悲傷老父病重卻依然要擔憂他?們這些不肖兒女。

“到?時。”李林甫喉嚨癢的厲害,他?堅持著?一字一句往外?說。

“誰救你,你就把?這兩幅輿圖給誰。”

安祿山想?要造反,天下布防圖對他?就是寶貝,大唐哪一個郡有多少兵力,兵力布防在何處,險要關卡城牆有多厚多高?,攻打一座城池要派多少兵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安祿山想?要造反,就要知道大唐有多少兵力,都布防在何處。

還有長安布防圖,李長安要想?政變,也必須知道皇宮內外?兵力如何,哪條路能夠直通興慶宮。

李林甫不信安祿山,對李長安也將信將疑,他?總覺得世上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品行低劣。他?要坑李隆基一把?,卻也不願意輕易便宜了安祿山和李長安。

那就這樣?吧,誰願意救他?的子?女,誰就能得到?這份“禮物”。

李林甫直視著?李岫,質問:“記住為父的話?了嗎。”

李岫咬著?牙,狠狠點了點頭。

他?不聰明,但是很聽李林甫的話?。

“很好。”李林甫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揮手讓李岫去找人仿造輿圖。

李岫離開後,李林甫無力癱在了被褥上,雙目失神卻仰麵?大笑。

“哈哈哈……”李林甫笑著?笑著?兩行濁淚從眼角流下。

本就是共謀,我李林甫是活該遺臭萬年的奸相,你李隆基也彆想?安穩做你的盛世明君!

第209章

七月,隨著封賞而來的聖旨終於來到了朔方。

詔令朔方兵馬使、壽安公主押俘南去?長安城獻俘。

聖旨到手的時候,李長安正在葛薩新城中安排著三年?計劃,計劃用三年時間發展朔方連帶著新並入朔方新地的畜牧業和大豆種?植業。

她知道李隆基不會再讓她在北方邊關久待了。

以她的年?紀、軍功和手段,再待兩年?,恐怕這數萬朔方精兵就改姓李長安的“李”,而非李隆基的“李”了。

雖然李隆基不知道如今已經改姓了李長安的“李”了。

因著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李長安收到李隆基聖旨命她帶俘回長安獻俘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不忿。

隻是給蘇嫻道彆,給曹野那?道彆,再把?日後對朔方的安排一一交代給李光弼。

“將軍多盯著安祿山一些。”李長安平靜道,“他快反了。”

李光弼下意識看向李長安,瞳孔微微放大,卻沒有問李長安為什?麼。

安祿山之心,如今雖還算不上路人?皆知,可在朔方和範陽軍中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朔方軍是王忠嗣一手帶出來的隊伍,王忠嗣說安祿山造反,天子不信,但是朔方軍信。

李長安又將自己這段時間整理?出來的《朔方三年?發展計劃》遞給了李光弼。

李光弼拿著計劃書,有些擔憂:“安祿山反了,那?大半個天下都要陷入戰亂,這些養牛羊的事情隻怕也不會順利。”←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李光弼更?想趁著這段時間征召更?多的士卒,到時候打起仗勝算也能更?大一些。

李長安搖搖頭:“戰亂隻是一時之事,百姓休養生息才是大事,不可因小舍大。安祿山是賊,吐蕃、契丹亦是賊,不可不防。”

安史之亂死了數千萬人?,大唐人?口銳減三分之一還多,顯然不隻是因為戰爭。

安史之亂,唐軍和叛軍加起來也沒有兩百萬人?,要想僅靠戰爭死兩千萬人?,需要這兩百萬人?全部戰死,再加上一人?殺個十幾個百姓,這明顯不可能。安祿山史思明是想當皇帝又不是殺人?狂魔,乾嘛非要把?百姓全殺了,百姓都死沒了誰給他們當士卒?唐軍就更?不可能了,天下百姓都是大唐的百姓,唐軍腦子又沒毛病,為何要濫殺百姓。

濫殺無辜肯定有,但是絕不會高達千萬。會死這麼多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饑荒,天災人?禍,天災加上人?禍才能讓大唐在短短數年?內就由盛轉衰。

無論是打內戰還是安史之亂結束之後去?收複被吐蕃契丹等?外族侵占的土地,大唐都不能缺糧食。

李光弼麵色一肅,想到對大唐虎視眈眈的吐蕃,對著李長安拱拱手:“臣必定會保證朔方境內百姓安居樂業。”

交代完了朔方事務,李長安便?到了醫營。

掀開簾子,李騰空正蹲在地上給一個斷了半截%e8%85%bf的士卒換藥,原本雪白的麻布解下來後裡麵一層已經被綠色的藥膏和暗紅的血跡浸染透了,還摻雜著十分難聞的血肉腐爛味,李騰空麵色如常,用煮沸的麻布將士卒斷%e8%85%bf處擦乾淨,觀察著有沒有化膿。

細細看了一會後確定都已經長好了疤,這才有從身側擺著的藥罐裡挖出一勺淡黃%e4%b9%b3膏抹上。

“往後便?無需再用麻布裹著了,你?回去?後小心莫讓傷處沾水,半個月後再來醫營,找醫官給你?安半截假肢。往後便?能走路了,隻是不能走快。”李騰空叮囑著。

假肢用的是木頭和驢皮,大部分都是木頭,隻有和%e8%85%bf相?接的那?一塊地方是刮乾淨了毛的驢皮,驢皮來自已經開始養驢的養殖場,隻是產量還不高,目前?隻供應軍中。

“%e8%85%bf傷好了半年?以後就能去?工廠上工了。”李騰空清洗著換下來的麻布,又給自己的手消了一遍毒。

“下一個進來吧。”李騰空抬頭正要喊人?,卻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李長安。

她麵上露出溫婉的微笑,一邊把?自己身上的白色麻布長袍解下來,一邊開口:“長安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騰空收拾一下行?李,後日跟著我?回長安城吧。”李長安言簡意賅。

“你?阿爺恐怕不太好了。”

李騰空一怔。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阿爺的消息了,平日與家中聯係也是和長兄李岫往來書信。

自家阿爺的麵龐仿佛已經在記憶中漸漸淡薄了。

李長安忽然提起,李騰空才又從自己記憶中找出阿爺的模樣,那?個她又愛又恨,避之不及又十分敬重的人?。

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李林甫了,這幾年?,她先是跟著裴芸老師學醫術,後來又隨著壽安公主到了邊關,在軍中建立起了醫營。她一邊給軍中受傷的將士處理?傷勢,一邊學著裴芸老師教她的樣子笨拙帶學生,一晃又是兩年?過去?。

如今已經沒有人?把?李騰空和李林甫聯係起來了,李林甫是權勢滔天惡名滿身的當朝右相?,李騰空是軍營中一個毫無權勢兢兢業業的小醫官。

李騰空在軍營過得很開心,這兒沒人?知道她是李林甫的女兒,沒人?尊敬她可也沒人?畏懼她,她能做李騰空,而不是相?府女。

直到方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