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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叔叔‘哎喲喲’地逗起了小孩兒。

祝安安注意力也被自家崽子吸引走了一半,小小年紀還怪會捧場的。

不僅捧場,還挺沉浸式。

文工團表演完散了以後,回去的路上,小小兒童逮著幾句剛學來的歌詞啊啊啊地唱個不停。

奶音扯得挺高,就是那音跑出去十萬八千裡了,要讓剛剛表演的同誌聽到,可能都聽不出來這是她唱過的。

偏偏小崽子自己覺得挺好聽,唱完還拉著人評價,“爸爸,好聽嗎?”

秦嶴麵不改色,很淡定,“好聽。”

小船滿意了,又拉著祝安安,“媽媽,好不好聽?”

祝安安:“………………”

她能說實話嗎?

自然是不能的。

祝安安也淡定的語氣,“好聽。”

一路同行的秦雙一家子努力憋笑,胡蘭花悄摸摸地說道,“小安不是唱得挺好的麼?這是一點沒遺傳到啊。”

秦雙了然狀,“隨我哥唄。”

雖然很小聲,但還是聽到了的秦嶴瞥了自己妹妹一眼。

秦雙聳了聳肩,她又沒說錯。

祝安安笑著把懷裡的小崽子遞給了秦嶴,“你的基因你受著。”

三歲多小孩兒的小奶音撒嬌的時候很萌,扯老高還跑調的話,就有點魔音灌耳了。

小船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詞彙,換了個人抱他也不介意,摟著自己爸爸的脖子繼續唱。

等回到家的時候,成功把秦嶴唱得忘記原調了。

當然,如果小船之前就讓人示範一下的話,就會發現他老父%e4%ba%b2壓根就找不到調,遺傳這種東西真的是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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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一連熱鬨了好幾天,這幾天文工團雖然天天都在演,但演出節目是重複的。

畢竟兩萬多號人,禮堂要分批次才能容納得下。

最後一天演出的時候,禮堂還有空位置,小船又想去看,祝安安對這興趣不大。

祝然然自告奮勇抱著外甥去了,那舞台戲演得真有意思,她也想再看一遍。

姨甥倆高興著去,興奮著回,手牽手有說有笑的。

祝安安問看得怎麼樣時,祝然然興奮中帶著遺憾,“還是那麼好看,也不知道她們啥時候能再來?”

小船也一本正經,表情跟自己姨姨差不多,“看完了,沒有了。”

祝安安:“這得看領導安排。”

一般情況下都是比較大的節日才會有,比如八一、十一、過年。

其他時候都是基地裡自己組織熱鬨熱鬨,這種辦得都不大,自己人演也沒有文工團的專業。

祝安安看向又湊在一起嘰裡呱啦的姨甥倆,悄悄想著等過個一兩年,或許家裡可以添置一台電視。

現在好像已經有彩電在生產了,但是她一台也沒有看到,供銷社有的都是黑白的。

心裡是安排上了,但也不可能現在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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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過後天氣就有點冷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買煤。

祝安安也拿著煤本子定了自家要用的量,就是得一點點自己挑回去,不會給送到家門口。

好在距離也沒多遠,就在副食站旁邊。

夫妻倆一人盯著過稱,一人挑,等都弄回家後才發現小崽子居然在家裡作妖。

挑回來的蜂窩煤堆在一起還沒碼好,小船小肉手伸進煤眼眼裡,一個一個壘得不亦樂乎,玩起了一個人的過家家。

祝安安進屋時看到的就是一個臉上手上衣服上都黑了的黢黑小孩。

祝安安一聲驚呼,“我的天,你掉煤窩裡去了啊?!”

這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煤是他連夜挖的呢。

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石頭小然都在學校沒回來,小船前麵說不想跟著去賣煤的地方,祝安安就讓他在家裡待著了。

反正離得近,一會會兒不看著不要緊。

當時心裡還想著,今天孩子還怪乖的,能自己安安靜靜待著了,以前都是跟著到處跑的。

結果,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孩子靜悄悄,多半在作妖。

煤堆旁邊,聽到媽媽話的小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黢黑的臉襯得牙齒格外的白。

聽到動靜過來的秦雙:“謔!哪來的煤小孩兒?!”

小果果已經能穩穩當當地走了,從自己媽媽身上梭下來,走到小船身邊,“黑!”

小船對著妹妹:“嘿嘿~”

然後還抬起手在小果果臉頰兩邊分彆抹了三道。

小果果瞬間變成了一個小貓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茫然地看著哥哥。

祝安安額頭突突地跳了兩下,板著臉,“秦雲帆!!”

沒有小孩兒能扛得過被叫大名時所支配的恐懼,小船很會看人眼色,見媽媽拉上了臉,立馬就不皮了。

自己%e5%b1%81顛%e5%b1%81顛地跑去洗手,洗完還拿著他的小毛巾回來給妹妹擦臉。

一歲多的小果果,全程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又從小花貓變成了乾淨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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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熱鬨又平凡地過得飛快。

比起以前,祝安安現在空閒之餘時不時就會打開收音機聽一聽。

她其實不知道高考恢複具體是哪一天,隻知道到時候收音機裡肯定會通知,報紙估計也是鋪天蓋地。

一連幾天,祝安安都沒聽到那激動人心的消息。

倒是遠在宜洪的章南春打來了電話,說新故事的三冊已經畫完寄出去了。

給出版社留了她們現在的地址,估計很快會寄樣書過來。

接到電話時,祝安安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事兒。

實在是離得太遠,加上又太忙,忙著忙著就忘在腦後了。

以前都在宜洪的時候,她們三人還能時不時待在一起討論討論,現在打個電話都得半天才能聯係上人。

人不在跟前,可不就是容易忘麼?

祝安安跟章南春講了一會兒後,小船也吵著要跟小魚姐姐說幾句,小小年紀還怪會社交的。

這次接電話秦雙沒有來,她們一家子一大清早就去市裡了,曹英毅大哥出公差來了滬市。

本來這年頭離得遠了見一麵就不容易,現在人在滬市,當然是要見見的,所以曹英毅請了家,拖家帶口地去了。

晚上等秦雙回來,祝安安才跟她說章南春打了電話的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兩三年過去,秦雙早就沒有第一次過稿時的激動了。

倒是院兒有些小學生還挺開心的。

嗯,沒錯,就是小學生。

祝安安也覺得很神奇,之前有大人知道她們三人合作弄了連環畫時,說啥的都有。

有人問能掙多少錢?也有人問這玩意兒好不好弄,畫成什麼樣能出書?

反正更關注連環畫之外的東西。

但是看過的小孩兒就不一樣了,有小孩兒還跑來祝安安這催過更,問什麼時候再畫個三小丫?

小男娃不服氣,想要再來一本三小子。

祝安安跟秦雙也是沒想到,她們有被學生催的一天,比如樓上柯茵家的鄒君君就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媽媽是自己老師的緣故,八歲多的小男娃已經能認識不少字了,家裡連環畫小人書不少。

可惜愛看並不代表有那麼多書給他看。

小男娃挺有意思,經常帶著小船玩,祝安安剛開始以為他真的喜歡跟才三歲多的弟弟玩兒。

要知道大部分小孩兒都隻喜歡跟同齡人玩兒,小太多的話就會嫌棄人跑得慢懂得少,玩不到一起去。

後來聽柯茵說才知道,那小男娃是覺得他帶小船玩了,她才有時間寫故事。

柯茵還說,要不是小果果太小,他還想把果果也帶著。

給祝安安笑得不行,不過那會兒她們已經把稿子寄給章南春了,所以就跟鄒君君說新的已經在路上了。

把這小學生開心得不行,在樓裡遇到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問祝安安跟秦雙兩人,新的連環畫什麼時候賣?

不過畫完跟出版發售之間,那還是得一段時間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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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樣書祝安安還沒收到,那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倒是終於等到了。

這天平平無奇,天氣一般,陰陰的,有點冷。

祝安安跟往常一樣,打開收音機一邊聽廣播一邊收拾著家裡。

結果猛地就聽到了收音機裡麵傳來激動的聲音,祝安安其實沒咋注意到語氣,光關注內容去了。

祝安安停下了洗衣服的手,也就十來秒的時間,秦雙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了一路,把小船都嚇著了。

秦雙激動地臉都紅了,“嫂子嫂子嫂子!!你聽到了嗎?收音機裡說的,高考恢複了!!真的恢複了!!!”

秦雙手舞足蹈,手腳無處安放,“我們可以去考大學了呀!書沒有白看。”

雖然之前就隱隱有感受到一點風向,但等真真切切聽到這個消息時,怎麼可能不亢奮?!

祝安安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心裡也挺激動的。

秦雙嘰裡呱啦嘴打不住,沒一會兒,外麵又響起來幾道尖叫聲。

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天,因為這個消息,變得不平凡了起來。

胡蘭花牽著小果果連連驚呼‘了不得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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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天起,院兒裡氣氛都不一樣了。

初中高中學曆的軍屬可是占了一小部分呢,這次報名又不限製年齡,肯定都想磨刀霍霍試試。

要知道現在的大學含金量十分高,隻要順利畢業就意味著能得到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

祝安安秦雙作為準考生,一根弦已經崩上了。

滿打滿算就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秦嶴把力所能及的活包攬了過去。

小果果小船好像也能感受到氣氛的變化,都乖乖玩兒沒有打擾自己媽媽。

她們兩家這樣,算是正常和諧的。

院兒這段時間,不和諧的也不少,畢竟有人想去高考,不見得家裡人就同意。

給婦聯的乾部好一通忙活,忙著調解矛盾,已經有家庭鬨到要離婚的地步了。

離婚這件事在這個年頭不常有,大部分人都是隻要能將就著過,那就繼續過,離是不可能離的。

不過在高考麵前,有時候沒辦法將就。

任由婦聯乾部秉承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心態怎麼勸說,該離的還是得離。

祝安安前世依稀了解過,今年離婚率可是前所未有的高。

除了像院兒裡這種,一個想高考一個不讓的以外,更多的還是下鄉的知青。

很多知青哪怕是在鄉下安了家,絕大多數還是想回城的。

不過這些都跟祝安安沒啥關係,她拉著秦嶴查缺補漏。

柯茵也時常跑過來問題,後來三人乾脆就一起複習了。

說起柯茵,祝安安還挺佩服的。

她以前就想過,等高考恢複時,肯定會有人為了高考孤注一擲,工作都不要了的那種。

沒想到曾經的想法出現在了眼前,柯茵把小學老師的工作辭了,全心全意複習。

剛來這邊的時候招待所孫姐說,她們肯定合得來。

事實是,確實如此。

十分明確知道自己要啥的人,跟她相處起來就沒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