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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院子。

“妳去那邊屋裡歇會兒,有事我自會叫妳。”楚靜蓉看一下四周,隨意地指了其中一個廂房,對紫桃說道。

“娘子不須婢子在一旁伺候嗎?”紫桃看似一臉鎮定地回道。

“不必了,妳得謹記著這裡可不是郡公府,沒事就彆到處亂走動的好。”楚靜蓉搖搖頭,這個地方,她也隻來過一回,還是跟著趙瑀一道過來的,趙瑀說這裡是他平時和那些安排於各府內的眼線暗中會麵的地方,卻不知今天找她來做什麼?

“哦!”紫桃心裡其實很緊張,可是一想到自家娘子會帶她一起出門,又是來這種陌生的地方,必然也是覺得她能夠被信任,她怎好辜負娘子的一片心意?所以腰杆子頓時挺直了不少。

正房裡,趙瑀獨坐在一張大大的書桌之後,桌上是幾本書和筆架、文房四寶等,楚靜蓉看著一桌散亂的紙張,心裡明白趙瑀前一天晚上應該沒有休息,隻是不曉得在看什麼東西,需要用到一整個晚上的時間?

“四郎大清早地就讓人請阿蓉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與阿蓉商量?不過我們一向都在鴻燕館見的麵,突然換個地方,叫人好不習慣。”楚靜蓉走到趙瑀身側,溫柔地挽住趙瑀的手臂。

“滾開!”趙瑀突然大聲喝斥並甩開楚靜蓉的手,讓楚靜蓉冷不防地跌坐在地上。

楚靜蓉愣愣地看著趙瑀,許久才惶惑地問道:“四郎為何這般對阿蓉?是阿蓉做錯了什麼嗎?”

“妳豈止有錯,簡直就是大錯特錯!”趙瑀低頭俯視著楚靜蓉,咬牙切齒地說道。

“阿蓉便是有錯,四郎也該好好與阿蓉說道,如此不明不白的,叫阿蓉何以信服?”楚靜蓉聞言後,竟是一臉平靜地徑自起身,從容地拍拍身上的灰塵,完全看不出半點愧色。

“妳為什麼要破壞我的計劃?妳是不是以為有了婚旨,我就非娶妳不可?妳認為我不敢去向父皇請求撤除賜婚旨意?”趙瑀滿臉寒霜,一字一字地質問著楚靜蓉。

“你!”楚靜蓉又驚又怒地抬頭瞪視著同樣一臉怒氣的趙瑀。

楚靜蓉倒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到底還是讓趙瑀查出來那件事…話說,兩個月前,趙瑀動用早先安排到樂王府裡的釘子,原本打算設計他自己和楚靜芸能發生點什麼不尋常的關係,好叫楚靜芸礙於閨譽而不得不委身於他,沒想到他尚且來不及趕到那個約好的地方,中途便遇到一名小廝說什麼大門外有人找他,他一時心急不察,想著楚靜芸被下了迷[yào],不會那麼早醒來,於是就繞一段路去到大門,卻是什麼人影都沒看到,甚至原先傳話的那名小廝也不知去向,再等到他發現不對,趕去那個安排好的地方時,已然不見楚靜芸的身影,他還是後來才知道當時已陷入昏睡的楚靜芸竟是被及時趕到的李慕啟救走了,害他撲了空又惹了一肚子氣,不得不提前離開樂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九章 悲怨

楚靜蓉輕輕地吐一口氣,她早知道樂王府裡有趙瑀安插的眼線,因為樂王早已透露過他最為傾向支持皇後所出的六皇子,趙瑀如果有那個心,他定然視樂王為阻礙之一,他在樂王府設那個局,不止因為想得到楚靜芸的人,也有破壞樂王與樂王妃名聲的意思,眾所周知,樂王一向潔身自愛、不近女色,樂王妃更以自家後宅平靜為傲,若是發生有人在他們後院做出苟且之事,彆人會怎麼想?他們還會相信樂王府的後宅是乾淨的嗎?

最重要的是,前世裡,楚靜蓉也遇見過類似的事,隻是那次設下此局的人不是趙瑀,而是趙珝和趙琚兩兄弟,雖說被設計的人依舊是楚靜芸,但救她的人也不是李慕啟,反而是趙瑀,她還記得當時李慕啟之所以沒能出現,似乎是因為他出京去替崔大娘子尋藥,並沒有在京城的緣故?偏偏這一世,不知道沛國公府從哪裡得來的血玉,倒是叫崔大娘子的身子日漸好轉起來了。

楚靜蓉越想越覺得前世的那個局也未必不是出自趙瑀之手,她忍不住心驚地發現到無論前世或今生,趙瑀用以得到楚靜芸的手段似乎都同樣卑劣,原來…他並不曾真心愛過楚靜芸嗎?是了!對一個一心隻想登上大位的人來說,有什麼比他的大業更為重要?她…是不是做錯了?!

“妳做為一個將嫁進皇家的女子,著實不該如此善妒,楚五娘的身份本不如妳,日後若跟了我,她還能如何翻身?我承認我愛慕她的容貌,也覬覦她手中的財產,但妳好歹想想,妳是父皇%e4%ba%b2旨賜婚於我的正妃,即便她再有容貌和財富,頂多就隻能封為側妃而已,一輩子都越不過妳的地位,妳害怕什麼?她有什麼地方讓妳怕到非得毀掉我精心安排的計劃不可?如今反倒成全了她和李家大郎的婚事,妳不是最討厭她?不是一直希望壓她一頭?明明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讓妳可以一輩子把她踩在腳底下任妳欺淩,妳為什麼要放棄它?”趙瑀的態度突然間又軟和下來,柔聲細語地勸說道。

楚靜蓉垂下頭,默不作聲,叫人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趙瑀也以為自己的話惹惱了她,想著她手中尚且握著鴻燕樓一半的權利,還有據悉也是屬於她名下私產的寶逸閣,想著自己如今準備謀圖大業,若沒有資金來源的話,許多作為都隻能成為空談,楚靜蓉手裡的銀兩對他極為重要,在他沒有得到她心甘情願奉上的那些東西,他就絕不能輕易放棄楚靜蓉。

趙瑀又想,反正那個雲錦樓也不全是楚靜芸所有,李慕啟那人雖不常在京城裡,卻還能夠控製住雲錦樓的營利,他想從楚靜芸手裡拿到雲錦樓的東西,隻怕不是那麼容易…罷了,既然楚靜蓉不願意與妹妹共侍一夫,他也不好再與她硬碰硬,免得最後兩邊落空。

“算了!早知道妳不願意,我就不該瞞著妳,甚至以為這樣可以強迫妳接受與楚五娘一起做為我的女人,反正如今李楚兩家都已過了庚貼,楚五娘和李大郎的名份,我再有什麼想頭又能如何?難道我還能去跟李大郎搶人不成?”趙瑀想了想,身段又更放下了一些,軟聲軟語地哄著楚靜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妹的美貌本就勝過阿蓉幾分,又是那般聰明慧黠,四郎心怡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都是阿蓉不好,讓四郎失望了。”楚靜蓉看似勉強地笑了笑,倒是牽起趙瑀幾分歉疚,然而這一絲絲的歉意卻不足以讓他放棄鴻圖大業。

“算不得妳的錯,妳的心意我也明白,但是…罷了,妳先回去吧。”趙瑀搖搖頭,心裡自是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妥當。

“嗯。”楚靜蓉點點頭,轉身便要離開。

趙瑀突然又叫住她,叮囑道:“我懷疑李大郎手裡可能有一股我們查不到的勢力,我曉得妳素來不喜楚五娘,不過勸妳一句,日後妳對她的態度還是好一些吧,若能與她和平共處,對將來隻會更有利。”

“阿蓉明白了。”楚靜蓉心底略略一沉,是了,她怎麼忘記李慕啟的能力?前世裡,他能在短短時間內得到皇帝的信任,後來又能為趙瑀所重用,必然有她不能得知的長處,如今聽起來,莫不是李慕啟手裡也有類似暗衛的強大勢力?否則趙瑀又怎麼一副好像非常忌憚他的樣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楚靜蓉心裡生出這樣的疑惑,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異樣,她淡然地向趙瑀辭行,坐上原先送她來的驢車回去汝南郡公府。

國子監又一次旬休的前兩日,傅煜煬總算是找到機會向楚安霖說起他將血玉耳環賣給沛國公府的事,不過為了不牽扯到楚靜茗身上,他用的說辭是自己在家裡整理父母遺物時,意外看到一對奇怪的耳環,感覺很像前陣子他們傳言的血玉,所以就去請教了李家大郎,李家大郎也確定那對耳環應該是血玉所製的沒錯,於是又替他把耳環送去給沛國公府。

“沛國公確實跟我提過這樣的事,不過他隻說是李家大郎因緣際會才找到那對血玉耳環,卻沒說到底從誰手上買來的,原來竟是令先母留下來的東西嗎?”楚安霖恍然地點頭應道。

“阿耶阿娘生前感情甚篤,阿耶最喜歡找一些特彆的東西送給阿娘,想來他會買下那對耳環也是個意外,不然誰能料到一個遊走四方的賣貨郎會有這種貴重的東西。”傅煜煬一臉平靜地解釋道。

“怕也是不知道從哪裡收來的貨品,既是什麼地方都會去的商人,肯定有辦法找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許那對耳環在之前一直沒機會遇到識貨的人,如今遇到了識貨的,自然身價就不同了,但無論如何,傅大郎總是對崔大娘子有了救命之恩,某身為她的準夫婿,當替她向你表達感謝之意。”楚安霖拱手一揖,深深地表達了他的謝意。

“不可,不可!說來…其實某也存有些私心的,畢竟眾所周知,沛國公為求血玉,可是開出不低的價錢,某如果不是為經濟所困,又怎敢舍棄那麼珍貴的東西?”傅煜煬擺擺手,一臉羞愧地歎道。

“傅大郎這麼說就不對了,既是令先父令先母遺留與你的恩澤,你如今能善加利用,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平順,又能夠有餘心餘力專注於求取功名之事,等待日後出人頭地,他們在天有靈,必然會更加歡喜、倍感欣慰才是。”楚安霖不甚認可地勸慰道。

“某受教了!”傅煜煬拱手回道。

原來楚安霖知道崔怡伶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時,就已經向沛國公了解過情況,沛國公心知未來女婿的稟性,自然也坦白說出血玉是李慕啟替自家表妹找來的,至於為什麼沒提到傅煜煬的名字,卻是因為他曉得其中又牽涉到趙瑾在京郊遭到襲擊一事,不想讓楚安霖左右為難,便索性略過不提了。

不過為何沛國公也不曉得趙瑾能夠順利得救與楚靜茗也有密切關係?原來是六皇子在清醒之後,在李慕啟和郭管事的刻意隱瞞之下,他隻曉得救他的是曾有數麵之緣的傅煜煬,並不知道還有其他人,雖說他也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先被救到了某個地方,然後在昏睡中就被郭管事他們帶回馥園裡療傷的,但因為從頭到尾都沒見到楚靜茗的出現,隻見到楚義楚平父子倆,又聽說傅煜煬在他們家裡休養,所以便把一切的功勞都給了傅煜煬和楚義父子。

後來皇帝賞賜了好些白銀與物什,都是由李慕啟做為傳達使者送到終南山的小院子來,不過聽說皇帝曾提到什麼賜官封爵等等的事,李慕啟卻也直接代楚義父子拒絕了,而且用的理由十分充足,因為莊稼人嘛,又不識字也不懂什麼貴族和官場裡的規矩,若非要他們做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官或頂著一個沒用的爵位,整天和京城裡這些人精折騰,萬一鬨出什麼笑話,到時丟的還是皇上的臉麵,所以還是不要比較好,於是皇帝也就隻好打消念頭,直接賞下一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以及絹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