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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著武器的江湖人士突然增多,皆是向著劉府而來,因為劉正風幾個月前傳出話來,邀請各位武林同道前來,他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所有人都很是驚訝,雖然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性子淡泊了些,而且尤喜音樂,武林中打打殺殺的事情反而參與的極少,但也沒到說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的地步啊。

不過來的人卻是不少,不僅僅是衝著劉正風本人,更是礙於衡山派的麵子。

那天的天氣很好,劉正風顯然是挑了個好日子,可是無論是他還是受邀前來的武林中人恐怕都沒想到,這樣好的日子裡,竟然會因為崇山派費彬等人的出現,而添了一層肅殺和血色。

費彬、丁勉皆是崇山派的高手,這次奉掌門左冷禪之命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更是當著在場所有英雄的麵指認他勾結魔教妖孽曲洋,背叛正道,天理難容。

對方咄咄逼人,劉正風無可辯駁,他是個方正君子,也做不到說謊騙人那一套,麵對著數千隻看向他的狐疑揣測的眼神,他坦然道:“不錯,我確實認識曲大哥。”

一個曲大哥出口,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戒備而多疑。

劉正風沉聲道:“曲大哥雖是魔教中人,卻為人光明磊落,%e8%83%b8懷坦蕩,我與他以音律相交,結為知己,如何天理難容?!”

“哼!”費彬冷聲道:“光明磊落?%e8%83%b8懷坦蕩?看來劉師兄是當真被魔教妖人給蠱惑了,看在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的份上,在下給你一個機會,隻要劉師兄%e4%ba%b2手殺了那曲洋,我們便既往不咎。”

眾人紛紛點頭,在武林正道看來,魔教中人都是些陰險小人,死有餘辜,何況曲洋身為魔教長老,也算是個大魔頭了,若能殺了他,那是再好不過。

可是劉正風是絕對不可能這樣做的。

他環顧一圈,沉聲說道:“費彬師弟怕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今日乃是我金盆洗手之日,我即已退出江湖,便不會再管江湖之事,還請費師弟告知左盟主一聲,劉正風願意帶著家人遠走海外,此生再不與眾師兄弟往來,更不再見曲大哥一麵。”

丁勉尚在猶豫,“這可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

費彬卻冷喝道:“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而且你如此維護魔教妖人,執意不肯加害,是何居心?!”

他這話說的蠻橫,便是劉正風這樣好脾氣的人也不禁有些生氣,他拂袖道:“今日各位武林好漢都在,更有泰山、華山兩派掌門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師太,也可代她掌門師姊作主,他們都可做個見證,劉正風立誓,此生絕不會再踏入中原一步。”

費彬冷笑,他猛然拔劍,將一旁盛滿水的盆子劈成兩半,嘩啦啦,清水灑了一地,他道:“你想要退出江湖,卻也不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尚未洗清你身上的嫌疑,你還走不得。”

“你——”劉正風盛怒。

眼看氣氛不對,一旁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趕緊出來打圓場道:“都是武林正道,何必傷了和氣。劉師弟,我知你不殺曲洋是為了朋友之義,但魔教妖人作惡多端,殘害武林同道,無辜百姓,那曲洋身為魔教長老,又豈是全然無辜之人,你萬萬不要被他蠱惑,做下錯事。”

劉正風搖頭,“我知道嶽師兄是為我著想,但你不懂音律,人可以說謊,琴簫之音卻是由心而生,萬萬假不了的。我和曲大哥因音律相識,貴在交心,曲大哥人品坦蕩,絕不是那等奸詐之人。”

嶽不群還想再勸,但見他一臉堅毅之情,知道勸也無用,隻能沉默著退下。

費彬見狀冷笑:“既如此,也彆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劍尖一轉,已經向著劉正風的大兒子刺去。

他這一劍去的極為突然,就是劉正風想救也已經來不及了,眼見就要血濺五步,已有人不忍的閉上了雙眼。

劉正風目眥欲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援手不及。

關鍵時刻,隻聽“叮”的一聲脆響,寒芒閃過,費彬的劍竟是斷了。

劉正風迅速躍了過去,手一伸,將大兒子護在身後。

咚咚咚,隱隱的,外麵竟傳來馬蹄嘶鳴之聲,就在眾人詫異之時,一頂青色小轎被四人抬著,躍過高牆,穩穩的停在院中。

四個抬轎之人都是一身的黑色短打,麵色僵冷,並不是什麼存在感強的人,在場唯有武功不弱的人能夠看出,這四人看似平常,但那微微鼓起的太陽%e7%a9%b4卻顯示著他們的武功並不弱,可能還在一流高手之列,這樣的武功竟然給人抬轎?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較中之人究竟是誰之時,較簾就被人掀開了。

青衣之人腰背筆直的端坐在較中,麵貌清朗,雙鬢微白,眉眼間帶著細微的紋路,他顯然已經並不年輕了,卻氣質雍容,絲毫不顯老態,如成年的老酒馥鬱芬芳,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劉正風急走幾步,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是你?!”

較中之人微微點頭,“好久不見,正風兄彆來無恙。”

劉正風苦笑,“怕是不大好。”他彎腰,行禮道:“無論如何,多謝大人剛剛搭救小兒之恩。”

剛才那一箭他看的清楚,短箭是從牆外射來的,正好射在費彬的劍刃上,斷了他的劍,這才救了他兒子的一條性命。

對方%e5%94%87角微動,剛要說話,就被費彬打斷了,劉正風看出來的事情,他當然也能看出,眼中儘是憤恨,“閣下是誰?為何插手我五嶽劍派之事,在下奉勸一聲,還是早早離開才是,莫要牽連自身。”

“放肆!”轎子左邊一人踏出,怒斥道:“不許對大人無禮!”

費彬是誰,輩分高,武功好,除了掌門左冷禪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此刻被人這麼不留情麵的斥責更是怒極,他冷笑道:“諸位莫非也是魔教中人?和劉正風曲洋是一夥兒的?!”

輕輕地敲擊之聲響起,讓剛要說話的人閉上了嘴巴,後退一步,隻聽較中之人淡淡道:“魔教也好,正道也罷,你們江湖上的事情與我無關,隻是劉正風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豈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你是朝廷中人......”

眾人皆驚,要知道江湖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者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江湖上的人雖然口頭上不屑與朝廷往來,但還是忌憚的,誰也不可能真正的敢和朝廷作對。

特彆是近幾年,朝廷聲威漸盛,對江湖上的管製也漸漸嚴格了起來。

較中之人揚了揚下巴,沉聲道:“意欲謀害朝廷命官極其家眷,這樣的人豈能留,拿下吧。”

較前二人躬身應諾,然後整個人騰空而起,如同鷹阜一般撲向費彬。

僅是幾招,費彬便已不敵,連連敗退,丁勉等崇山派幾人見狀,趕緊上去幫忙。

丁勉、費彬皆是高手,但對方武功更高,傾儘全力抵擋一番之後,終是被點了%e7%a9%b4道拿下了。

所有人都有片刻的怔愣,驚訝於對方武功的高強,最後還是嶽不群站出來說道:“這位大人,此事事關江湖正邪兩道恩怨,朝廷何必定要插手江湖之事。”

幽冷深邃的眼睛在他身上掃過,隻是一眼,卻讓嶽不群背脊發涼,隻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給看透了,然後就聽對方道:“此事涉及朝廷命官,已非江湖之事。”

嶽不群硬著頭皮道:“可劉師弟還是衡山派的人,而費彬師弟雖然莽撞了些,卻是一心匡扶武林正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我等是萬萬不能坐視他們被帶走的。”

他的這番話顯然是得到了眾人的認可,紛紛點頭稱是,武林中人大都是義氣之輩,就是有自己小算盤的也會拍拍%e8%83%b8口表示自己是一個有義氣的人,否則以後如何在江湖上行走,更彆說費彬幾人還是崇山派的,崇山派掌門左冷禪現在可是五嶽盟主,見死不救得罪了崇山派豈不是自己找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人是一定要救的!

轎中之人掃視一圈蠢蠢欲動的眾人,冷笑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說著,他忽然抬手敲了敲轎子,然後一聲長嘯響起,牆頭、門口、樹梢等等,但凡有點空隙的地方都站滿了身著鐵甲的軍士,一支支閃著寒芒的利箭齊齊指向人群。

一片鴉雀無聲,似乎連風都停止了吹動......

☆、第55章 相見

最後還是劉正風%e4%ba%b2自打破了對峙的局麵,彆人不知道轎中之人的身份,他卻是清楚地。

東方韓,朝廷大員,二十年前橫空出世,在大同總兵麾下做一幕僚,用兵如神,屢戰屢勝,深得器重,後來他貴為督師,掌管整個西北諸州的軍務,手中兵權占了全國三分之一,可見權勢之大,連皇帝都敬畏三分。

明朝武將地位大都低於文官,可他卻打破了這樣的常規,幾年前他以武將出生的身份入主內閣,兩月之後先帝去世,世宗即位,他又被加封為太傅兼太子太師,可謂是朝廷當中第一人了。

這樣的人物,劉正風毫不懷疑他絕對敢將在場所有人都射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種,而且天下間無人敢說他的不是。

陸崇明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人的,劉正風的請求他自然應了,訓練有素的軍隊讓開一條道來,廳中群雄趕緊埋頭離開,畢竟崇山派雖然厲害,但他們更不想和朝廷對上。

當人群散儘時,劉府一下子靜了下來,劉正風%e4%ba%b2自將人迎進書房。

陸崇明右手拄著一支拐杖,雖然不大明顯,但他的步伐確實有些遲緩,不比常人靈便,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身體早年受過重傷,後來又常年征戰沙場,傷處也是幾次反複,最後就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在如何高明,都無法讓他徹底痊愈了。

氣候好的時候,還能拄著拐杖走幾步,但每逢陰冷天氣就隻能坐在輪椅上了,而北方的氣候從來就不是適合他住的地方,偏偏他在那一困就是十幾年。

陸崇明和劉正風在十幾年前便有過幾麵之緣,劉正風性子淡泊,為人仗義,他還是比較欣賞的,這也是他會來見他的原因之一。

卻沒想到最後竟會救了劉府上下幾十口性命,也算是巧了。

劉正風對他本就敬佩,此刻更是多了感激,兩人好生續了一番舊。

而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劉正風原本以為是奉茶的下人,但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人找到了?”陸崇明問道。

“是。”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抬轎人之一,他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