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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爺!”話音未落,就聽王泉沉聲喝了一聲,火光映照下的麵色難看之極。

那胡師爺先是一怯,然後又挺直了%e8%83%b8膛說道:“此處由大人做主,難道王把總想要蓄意隱瞞大人?”

王泉咬牙,卻又毫無辦法,總不能答是,否則的話絕對會得罪這位突然出現的大人,但答不是更不行,他憤恨的盯著胡師爺,目光銳利的幾乎要將對方射穿。

見他沉默,胡師爺頗為自得的摸了摸嘴邊的胡須,然後躬身說道:“啟稟大人,韃靼剛剛射來的信上說了,若能主動打開城門的話就放過滿城百姓。”

陸崇明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投降?”

如此直白的言語讓胡師爺身子一僵,身邊的幾個連同王泉在內的武將都露出了不滿憤恨之意,胡師爺略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也是為了滿城百姓的身家性命著想,與其城破之後被屠城,還不如早作打算,也能體現大人的仁慈......”

陸崇明隻是笑了笑,然後再胡師爺的滔滔不絕,王泉等人擔心他會被說服的忐忑中,忽然揚起了衣袖。

嗖——寒芒乍現,一閃而逝,胡師爺的話語戛然而止,火光映照之下,隻見剛剛還在說話的人猛地栽倒在地,他的眼睛還沒有閉上,雙目中間,一隻短箭已經洞穿了他的額頭,刺目的血流淌而出,潤濕了地麵。

眾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驚住了。

而陸崇明隻是扯了扯衣袖,掩住底下的機括,淡淡道:“大敵當前,不思如何反擊抗敵,卻滿嘴胡言亂語,擾亂軍心,其罪當誅,諸位大人可有意見?”

人已經殺了,事後才來問他們的意見,是不是有點晚了?

雖然這樣想著,但自然沒有人敢這樣直言說出來的,無論是有沒有小心思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隻能拱了拱手,讚一句大人英明了。

陸崇明不著痕跡的掃視一圈,他知道這些人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箭暫時震懾住了,接下來的幾天相信應該不會有人敢隨便違抗他的命令了才是。

天光發白,號角聲嗚嗚嗚的響起,敵人攻城了......

戰火紛飛,殘破的旗幟被風刮得嘩嘩作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和屍體燒成焦炭的味道。

城垛上滿是汙跡斑斑的血色,從上麵看下去,可以看到到處散亂的雲梯和橫躺著的支離破碎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無論他們生前如何,是敵是友,是貧賤還是富貴,死後不過如此而已。

這是戰爭開始的第三天,也是難得的休息時刻,無論是攻城的還是守城的,都付出了絕大的代價。

城中氣氛蕭條沉重之極,兩日前還一派繁榮的景象,現在卻隻能看到不時跑過的士兵,和神色擔憂惶急的百姓。

好在雖然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但因為陸崇明處理得當的緣故,城內並沒有徹底亂套,僅有的一次小騷亂,也很快的就被壓了下去,但陸崇明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無論是城中百姓,還是那些被他一時鎮壓住的軍心,在敵人猛烈地攻勢麵前都不會撐得太久。

或許,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場勝利。

當他將心中的計劃詳細地告訴王泉時,那位年紀比他大了十多歲的軍官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那也確實是一個瘋狂的計劃!

王泉理所當然的想要表示反對,計劃成功還好,一旦失敗了,%e9%b8%a1鳴山驛必破,到時候朝廷降罪哪還有他的活路。

可即使所有人都反對,陸崇明決定了的事也是不可能更改的,麵對著王泉抗拒的麵容,他隻說了三個字:“居庸關!”

王泉先是一愣,然後麵色發白,那三個字就像是帶著魔力一般讓他的心一下一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大人......此言何意?!”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陸崇明敲著膝蓋淡淡道:“難道你以為敵人勞師動眾僅是為了一個%e9%b8%a1鳴驛?山驛雖然重要,但地理位置卻不佳,就算韃靼拿下了這裡,孤軍深入,卻也不能長久的守住,時間一長,隻會陷入我軍的包圍,那麼他們的目的又何在?”

“居庸關!”王泉的心中泛起陣陣冷意,可他還是試圖掙紮的說道:“這不可能!單憑這區區幾千人就想打居庸關的注意?!是當真欺我大明無人了?”

“咦?”陸崇明貌似驚訝的說道:“我沒同你說過嗎?宣府城外可是圍了將近十五萬的敵軍呢,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援軍有沒有及時趕到,否則的話,這邊關情勢怕是不妙呢。”

王泉吸氣吸氣再吸氣,這已經不單單是頭頂的烏紗帽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大明的生死存亡。

他握了握拳,身子一矮,單膝下跪,道:“一切全憑大人吩咐。”

意思就是他同意了,陸崇明微微眯起了眼睛。

當天夜裡,王泉帶了兩百%e4%ba%b2兵悄無聲息的出了城門,經過一天生死搏殺之後的敵軍怕是怎麼也沒想到,處於弱勢的明軍竟然敢發動夜襲,淬不及防間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嘭!熟悉的槍聲在暗夜中響了起來,陸崇明居高臨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的敵營已經亂了。

小秦站在陸崇明的身邊,雙手緊緊地抓住輪椅上的扶柄,手背青筋都冒了出來。

短短三天的時間,看著兩軍對壘,看著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一個一個的在自己麵前死去,少年麵上的稚氣迅速退去,原本怯弱的眼神也慢慢變得堅毅起來。

陸崇明輕聲問道:“你怕?”這句話幾天前他問過,現在卻又問了一遍。

小秦咬了咬牙,聲音清亮道:“不怕!”

陸崇明笑了起來,低低沉沉的笑聲讓身邊的少年一下子紅了臉龐。

轟——巨大的聲響傳來,整個城池都似乎震動起來,然後火光漫天,巨大的火%e8%88%8c衝天而起,天地之間亮成白晝。

敵軍軍營徹底炸開了鍋,火中傳來喊殺之聲和馬蹄嘶鳴的聲音。

陸崇明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朝後擺了擺手,原本站著的兩個武將朝他一拱手,便蹬蹬蹬的下了城牆。

片刻之後,城門被打開,十門火炮被車子推著在城牆下一字排開。

火把亮了起來,然後猛然揮下,轟轟轟,驚天巨響打碎了夜色,敵軍軍營被一片火海所淹沒......

小秦目瞪口呆,他低聲喃喃:“怎麼可能......”火炮的威力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強大,這幾門火炮他幾天之前是見過的,絕沒有這樣強大的威力,這人到底做了什麼?

不由自主的,他看著陸崇明的目光帶上了些許的敬畏。

一直留意著前方戰事的陸崇明自然沒有留意到身後之人的變化,對於他來講,在這個世界發現火銃火炮這類的熱兵器簡直就是個驚喜,雖然明朝的熱兵器有著極大的弊端,但經過他改良的火銃和火炮質量比之前的提高了何止一點半點,也因此他提出了今晚的夜襲。

勝利如同他預料一般的來臨了,對此他麵色無波,其他守在城牆上的官兵卻是歡呼起來,無論是身上帶傷的還是沒帶傷的,都緊緊地抱在一起,喜笑顏開。

小秦也高興,但他高興的同時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又一個連人帶馬被火炮炸成碎塊的情形,道:“王大人他們,還能活著回來嗎?”

陸崇明沒有說話,他隻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

轟隆隆,馬蹄陣陣,由遠及近,黑壓壓的人群出現在地平線上,整齊的鐵甲在朝陽下反射出森寒的光芒。

陸崇明拖著有些無力的雙%e8%85%bf猛然站了起來,雙手按在城垛上。

殘餘的敵軍大亂,開始沒頭沒腦沒有任何章法的逃竄奔離,巨大的鐵流如潮水一般分成兩撥,向著敵軍圍剿而去。

陸崇明輕輕地鬆了口氣,然後吩咐道:“所有士兵出城,配合援軍剿滅敵軍。”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眾人應諾,然後風一般的刮到城下。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絞殺,萬軍之中,忽然一道耀眼的劍芒驟然亮起,璀璨奪目,絢麗以及!

“咦?”陸崇明扒著牆頭,有些詫異。

劍光的主人所向披靡,所過之處竟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他手下走過一招,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那人忽然抬頭,向他望來,對方衣衫襤褸,發須散亂,和那過於華麗的劍法一點都不相匹配。

陸崇明略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援軍雖然來得晚了些,但畢竟是趕到了,而且是大同總兵%e4%ba%b2自領軍,設宴款待,安頓援軍之類的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如今陳縣令已死,胡師爺又被他砍了,王把總又剛剛戰死,城內幾個領頭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一切就都落在了陸崇明這個所謂的“東方大人”身上。

總兵王勳聽說了他這兩天的事跡,很是欣賞,在他私下表明自己並非錦衣衛,一切隻是權宜之計後,竟然也不問罪,甚至還打算招攬重用,這人雖然沒有太大的才乾,但心%e8%83%b8倒還不錯。

晚宴之後,老瘋子與陸崇明終於又坐在了一起,老瘋子還是那個老瘋子,落魄邋遢,但往常掛在腰間的酒囊卻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劍,一把很普通很平常的長劍。

他注視著他,神情凝重,“你究竟是誰?”

陸崇明挑眉,“我今晚沒見你喝酒,難道僅僅是聞著酒香就醉了?”

老瘋子沒有說話,目光卻陡然銳利起來。

“東方韓,隻是東方韓。”他的視線在他腰間慢慢掃過,淡淡道:“那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酒瘋子又究竟是誰?僅是酒瘋子?那樣的劍法絕對不是一個嗜酒如命的瘋子能夠使得出來的。”

“我現在已經不嗜酒如命了,酒瘋子的那個酒可以去掉了。”對麵的人摸著劍柄,忽然說出這樣一句毫不相乾話來。

“戒酒了?”陸崇明有些稀奇。

“驛長那老家夥死了,我就決定不喝酒了。”

陸崇明目光一頓,沒有說話。

老瘋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他道:“老瘋子不僅僅是老瘋子,他還有個名字叫風清揚,不過我更喜歡你叫我老瘋子,我都習慣了,聽著比較自在。”

☆、第54章 正邪

劉府是衡陽城內的大戶人家,其富裕程度在當地是首屈一指的,劉府的主人劉正風不但是個富貴員外,他更是五嶽劍派之一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的師弟,武功高強,性情淡泊,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近幾日,衡陽城內突然熱鬨了起來,來來往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