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如果師叔不是答應了的話,現在就會毫不猶豫的把我們給踢出去了,才不會留下我們轉身就走。”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忽然又低了下來,喃喃自語道:“這不對啊,師叔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什麼都沒說,連罵我一頓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了?!”

太子長琴無語,好說話不好麼?難道非要罵你一頓才甘心?哪有人這麼欠虐的。

他搖頭歎道:“或許你師叔也沒你說的那麼不通人情。”

阿楠看他一眼,道:“你不是我,沒有和他生活十來年,所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忽然哆嗦了一下,然後他很快晃了晃腦袋接著道:“不說了,總之他已經答應幫你看病了,結果皆大歡喜就好,走,我帶你們先找個房間住下,我們銘源府彆的不多,就是房間特彆多,你們高興住哪裡就住哪裡......”

......

朝陽初升,清晨的空氣很好,窗外鳥聲喳喳,清脆悅耳,如正在上演的歡快小調。

昨夜來時踏著夜色,隻能看個大概,卻也清楚的知道整個銘源府的雄偉壯闊,而現在,居高臨下,在明亮的陽光底下將一切儘收眼底,就更加覺得震撼。

“為何來這?”

清冷淡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崇明心下一驚,迅速的轉過身去,一張秀逸出塵的臉便印入眼瞼。

“府主。”他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清寒香氣縈繞在鼻尖,白影微晃,修長的身子就已站在陸崇明的身邊,和他一起俯視整個銘源府。

陸崇明眉心微動,淡淡道:“這裡視野極好,能夠將周圍的一切儘收眼底,是以便上來看看。”

是嗎?對方沒有說話,隻是偏頭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卻讓陸崇明心下一跳,不是因為對方的樣子太好看了,近距離的時候更是完美無缺沒有暇癖,也不是那挑眉望過來的樣子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風情,他隻是在咳咳,心虛而已。

要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還要回到早上剛剛起床的時候,他隻是想出來逛逛,摸一摸四周的環境而已,然後順便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怎麼就知道自己會迷路?

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好,會打仗的人方向感都不會差到哪兒去,可他偏偏就犯了這種以前從來沒有犯過的錯誤,著實讓人鬱悶。

無奈之下,他隻能登上這座入目所及最高的建築物,好查看一下,辨認辨認方向。

麵上鎮定,努力不讓對方看穿的陸崇明並不知道,他之所以會迷路問題並不在他,而是整個銘源府到處都設置著各種普通人察覺不到的幻陣機關,這才是會導致他迷路的最根本原因。

淡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他隻是在一眼之後,淡漠道:“若是你沒看完的話可以以後再看,寂明他們已經在等你用膳了。”

寂明?陸崇明想了一會兒才終於響起所謂的寂明是誰,阿楠阿楠的叫慣了,他都差點忘記這個正兒八經的道號了。

他微微頷首,“勞煩府主。”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頓,就在陸崇明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對方卻忽然轉身,徑直離開。

陸崇明挑了挑眉,立刻跟了上去。

房內一片寂靜,阿楠緊緊地抓著手中長劍,背貼著牆安安靜靜的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玄清站起身子,走到一旁洗手的時候,他才縮了縮脖子,漆黑的眼睛來回掃視一圈。

陸崇明走到床邊,幫太子長琴將散開的衣襟攏好,半響才擰著眉心說道:“奕兒情況如何,還請府主告之。”

玄清拿著毛巾一根一根的擦拭著修長的手指,聞言淡淡道:“底子不好,早年受創極大,心疾難愈,若用藥物滋養著或能活到二十。”

陸崇明瞳孔一縮,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這人的醫術或許確實比尋常大夫厲害,他帶他看過無數大夫,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也隻是能活三年,可這人卻能保證他能活到二十。而悲哀的卻是難道這病注定是治不好了嗎?就連修道之人也無能為力?自己這次的試煉又要失敗了?

陸崇明有些心冷,而一旁的阿楠已經忍不住跳出來說道:“真的這麼嚴重?連師叔都沒有辦法嗎?你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治不好!”

聞言,玄清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些許變化,卻是冷笑,笑的阿楠身上寒意陣陣,連%e9%b8%a1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他所患的本就是絕症,我不是神仙,無法起死回生!”

“可是——”阿楠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陸崇明揮手攔住了,他冷靜的說道:“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多變的,唯有人的壽命是注定的,人力無法改變,能有二十,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阿楠沉默了下來,眼角眉梢儘是難過,可他確實沒有辦法,人的壽數乃是天命,無論如何強求不來的。

陸崇明摸了摸昏睡之人的眉眼,看向玄清道:“無論如何,此次多謝府主。”

玄清目光閃爍,半響才道:“我派修仙基本功法講究清靜無為,滋養心肺,若是讓他試著修煉,再左以我的丹藥,並非一絲可能也無。”

陸崇明動容,他起身道:“請府主救他。”

玄清薄%e5%94%87微抿,“先說好,我沒有任何把握。”

“府主肯救人已是我父子二人的大幸,日後結果哪怕並不儘如人意,也是奕兒的命數。”

玄清沉默片刻,轉身離開,“明日起,我會教他銘源府的功法。”走到房門口,他又忽然回頭,望著正朝陸崇明喜笑顏開的阿楠說道:“寂明過來,我要檢查一下你這趟出門的結果。”

阿楠一下子垮了臉,對著陸崇明露出一個完蛋了的表情,然後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室內一下子靜了下來,陸崇明微微勾%e5%94%87,彈了彈懷中之人的腦仁,總算有轉機了啊......

☆、第47章 分離

銘源府一年到頭四季如春,沒有夏日的炎熱,也沒有寒冬的冷冽,這讓陸崇明剛來那會兒疑惑了好長一段的時間,不知道其中的原理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時間久了,他也就不去想了,修道成仙這樣的事情都能真正實現了,又何況其他。

滄海銘源,與世隔絕,也是在這裡住了一段日子之後,他才知道府中除了玄清之外是沒有其他人的,壯觀而空蕩的殿宇,冷漠孤寂的人,反倒因為他們的到來,才增添了一點生機。

每次看到那雙淡色的眸子,陸崇明都有些無法想象,對方到底是怎麼能夠忍受一個人守著這座寂寞的宮宇而沒有發瘋的?換成是他的話,絕對是受不了的,他雖然喜歡安靜,卻無法忍受與世隔絕。

也難怪阿楠總是喜歡往外跑了,他那樣愛鬨騰的性子是絕對受不了一年又一年的呆在這裡,等待著時光慢慢流逝的。

而每次當他離開的時候,府中就更加的安靜了,靜的隻能聽到琴聲悠悠飄蕩的聲音......

一開始陸崇明是非常不適應的,這和他以前那種金戈鐵馬,勾心鬥角的生活截然不同,太悠閒也太安靜了,整個人生步調突然變得無比緩慢,發呆的時間多了,睡覺的時間多了,生活一下子變得空白起來。

見他如此,某日玄清忽然扔給他一本書冊,就是他現在修煉的《斬元訣》。

《斬元訣》一斬敵、二斬妖、三斬魔、四斬天地,極為霸道,也比較符合他的心性,有了它打發時間,陸崇明這才沒有閒得發慌。

風吹雲動,藏青色的衣擺獵獵飛舞。

雪亮的劍刃雷光隱隱,夾裹著雷霆之力直衝天際,逼人的劍氣將空中飄蕩的柳絮攪成灰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劍無聲無息,就像一出氣勢滔天卻又靜默無聲的啞劇,末了,劍氣消散,持劍的人慢慢睜開緊閉的雙目,沉默片刻後才微微擰起了眉心,顯示著對這一劍的不滿。

果然還是不行。

陸崇明靜靜注視著手中長劍,手腕一抖,那柄剛剛還完好無缺的劍已經碎成一塊塊的,叮叮當當的掉在地上。

甩了甩衣袖,他麵無表情的丟開手中的劍柄,走到一旁的青色巨石上盤膝坐下,開始練劍後的吸氣吐氣。

飄飄蕩蕩的柳絮再次落下,衣襟,發間,無一幸免......

要說整個銘源府,絕對是柳樹最多,他曾聽阿楠說過,很久以前第三任府主愛柳成癡,在銘源府上下到處都種滿了柳樹,又因為此處氣候四季如春,綿軟的柳絮就再未停止過,飄飄蕩蕩的落了百年。

說是銘源府,其實直接叫做柳府也不是不可以的。

琴聲響起的那刻,陸崇明已經睜開了眼睛,他一擺衣袖,飄然落下青石,團團柳絮悠悠蕩蕩的飄散開來......

足尖輕點,優雅自若的略過湖麵,他拂開綠柳,穿過回廊,繞開錦繡花團,下一刻就看到了那個白衣彈奏的人。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十幾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身材消瘦的孩童長成如今這般出眾的樣子。

見到他的到來,太子長琴微微一笑,手中動作卻是不停。

錚錚琴音,優雅動人,如月夜下的一彎清潭,沁人心脾,陸崇明放任著體內靈氣順著音律慢慢遊走,直到一曲終了,琴音才停了下來。

“父%e4%ba%b2。”太子長琴眉眼含笑,輕輕喊了一聲。

他視線在他腰間掃過,接著道:“又斷了?!”

陸崇明挑了挑眉,沒有回答,已經明擺著的事實,又何須他再去說一遍。

太子長琴搖頭歎道:“父%e4%ba%b2所修功法太過霸道,也難怪連稍有靈氣的劍都承受不住。”

陸崇明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淡淡道:“名劍難求,就算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也無關緊要。倒是你,修煉的如何?”

太子長琴微微一頓,目光複雜難言,“一如往常,毫無進展。”

“嗯。”聽他如此說,陸崇明臉上也沒有浮現出什麼失望的情緒,而是轉身就要離開,“修煉之事不可懈怠,我去找玄清府主。”

太子長琴沒有阻攔,他知道對方去找玄清是為了什麼,而他明知道結果,知道無論換幾種修仙功法對他而言都是無用的,可他卻無法開口告訴他。

身為一個被貶的仙人,他注定是無法再次修道成仙的,這是對他的懲罰,所以當初玄清所說的修行左以丹藥的治療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他的身體無法聚集靈氣之事在次年就已經被發現。

就算如此,陸崇明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