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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隻能和父%e4%ba%b2睡去了。

燈光下,陸崇明披著一件袍子坐在床邊,剛洗過的頭發被他隨意的擦了幾下,就扔在一邊不管了,此刻,一滴一滴的水珠順著發絲滴落下來,肩頭袍子一片溼潤。

見他進來,陸崇明微微頷首,拍著身邊的床鋪說道:“時間不早了,快些睡吧。”

太子長琴微微勾%e5%94%87,剛才還有些沉重的心思突然柔軟了一些,他從旁邊拿起那條毛巾,%e8%84%b1下鞋子爬上床,跪坐在陸崇明身後,一邊幫他擦著滿頭濕發,一邊小聲抱怨道:“你還讓我小心注意身體,你自己還不是這樣?我都說過幾次了,晚上頭發要擦乾,不然會頭痛的,你哪回做到了?”

被人念叨這樣的事對於陸崇明來說,有些稀奇,但他卻並不反感,無奈的笑笑,他道:“我這不是還沒睡嘛,我在等頭發乾了再睡。”

太子長琴又想歎氣了,擦個頭發是個很麻煩的事嗎?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這個耐心,不過,每天晚上擦頭發的這項運動,自己也不是不喜歡的就是。

這樣想著,他手上的動作更加的輕柔了,甚至帶著些微的寵溺。

太子長琴畢竟不是普通凡人,他已經存活了無數年,就算他想要%e4%ba%b2情,也從心底認可了陸崇明作為父%e4%ba%b2的身份,但兩人平日的相處卻更趨於平等,甚至生活上雖是陸崇明照顧著他,但太子長琴卻更加的包容對方。

好吧,兩人的相處有點父不父子不子的感覺,但陸崇明在感情方麵實在不是一個多敏銳的人,自然是沒有察覺得到的,而太子長琴就算隱隱有所察覺也是無所謂的,隻要兩人在一起,隻要對方是真正的關心愛護著他的,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

父子又或其他,這些世俗間的血緣關係,對於曾經是仙人的太子長琴來說本就無關緊要,他想要的無非隻是另一個人的理解和陪伴,既然已經得到了,那就緊緊地握在手中,再也不放開。

直到頭發被擦得半乾了,太子長琴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毛巾,鑽進一旁的被窩,沉默了片刻,他還是沒忍住,在熄燈前問道:“那個人......父%e4%ba%b2為什麼會把人給帶回來?”

陸崇明頓了頓,說道:“那人並非凡人。”會在空中禦劍飛行,會使出那樣奇妙的劍術,會是普通人才有鬼了。

“所以呢?”太子長琴挑眉。

“既非凡人,懂得事情應該也不會少,普通人無法做到的他或許會有辦法。”陸崇明淡淡道:“他對我們有用處。”

漆黑的目中閃過一絲恍然,太子長琴抿%e5%94%87說道:“是為了我?”

陸崇明彈了彈他的額頭,在床上躺下,“你會沒事的,一般的大夫既然都沒辦法,那就另辟蹊徑,總會好的。”

燭火熄滅,屋中一片黑暗,也掩蓋住了太子長琴臉上的神色。

......

阿楠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第一感覺就是痛,頭痛腳痛身子痛,全身上下就沒有不痛的地方,換了另一個人絕對要受不住的呻、、%e5%90%9f出聲了,但他從小到大就是個喜歡上躥下跳的人,後來又出門曆練,所遇到的麻煩和各種妖怪多了,受的傷也多,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現在還勉強能夠忍住。

吸氣吐氣,暖暖的熱流遊走全身,查探到的結果讓他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這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沒有個幾個月的功夫怕是好不了了。

艱難的動了動手指,歪了歪腦袋,在知道自身的情況後,他終於有功夫查看所處的環境了。

這是一個房間,並不大,布置的也很簡單,隻有一些必須的家具用品,唯一顯眼的恐怕就是靠牆位置擺放的那張古琴了。

七弦古琴整體呈漆黑,由桐木所製,大概是被人經常擦拭,很好的愛惜著的緣故,琴上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屋子的主人恐怕是個非常愛琴的人吧,阿楠如此想著。

他低低的咳了幾聲,再轉眼,就看到了靠在床邊的劍,那柄他異常熟悉而%e4%ba%b2切的劍。

%e5%94%87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阿楠顧不上身上的傷,動了動身子,就伸手想去拿。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端著藥碗的少年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阿楠第一眼見到太子長琴就覺得這人實在是太瘦了,現在已經是春末了,可對方還穿的厚厚的,襯著那截下巴更顯得尖細。他的麵色也不是很好,很白很白,不是那種溫潤的瑩白,而是一種不健康的蒼白,可即使如此,少年清秀的眉目還是很好看,很順眼,至少他第一眼就覺得很喜歡。

“醒了?”雖然這是一句疑問,但對方的聲音卻是淡淡的,神情了然,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他走過來,將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道:“醒了正好,該喝藥了。”

清苦的藥味撲麵而來,阿楠縮了縮脖子,在長琴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將碗中苦藥一飲而儘,末了,他乍了乍%e8%88%8c,問道:“你是誰?”

雖然身上傷勢嚴重,但他的腦袋可沒有受傷,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被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救了的,看看眼前的這位少年,莫非是家眷?

“我叫寧秀奕,是我父%e4%ba%b2把你撿回來的。”太子長琴聲音溫潤,含笑的眉眼讓人看了%e4%ba%b2切,“小道長如何稱呼?”

果然是家眷,還是父子!

阿楠摸了摸腦袋笑道:“我道號寂明,但我其實不是道士的。”他有些臉紅,“我還沒出家,你可以喊我阿楠,以前師父他們都是這麼喊我的。”

麵色微窘的少年讓太子長琴有些驚訝,原本濃烈的防備稍稍退下一些,這樣年輕的一個小道士想必也是剛出門不久吧,看上去青澀的緊,性子未免單純了些。

看來要從對方身上打探些什麼,也不是太難的事,太子長琴微微鬆了口氣。

兩個少年相處的還算不錯,主要是阿楠身上有傷,又剛剛喝了藥,喝了點粥之後,很快又睡過去了,等他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體內乾枯的靈力慢慢聚起了一些,一點一點的滋養修複著他的傷處,比起上午剛醒來那陣,他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這次他見到的不僅僅是太子長琴,還有將他救回來的陸崇明,父子兩正齊心合力的搗鼓著他的身體。

將滲著血絲的紗布解開,用清水稍稍清理一下,重新敷上搗爛的藥草,陸崇明抱著少年,時不時的小心翼翼的翻動一下,讓太子長琴包紮的動作更順暢一些。

阿楠已經十八歲了,自從六歲之後再沒被人抱過的他此刻被陸崇明像小孩子一樣抱在懷裡,彆提多尷尬了。

他的臉都紅了,耳根染上薄薄的紅暈,身子更是不自在的動了動。

陸崇明低眸,沉聲道:“彆動!”

低沉的聲音,和鼻尖縈繞著的淡淡藥味兒,讓他僵住了身子。

直到太子長琴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包住了,最後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後,陸崇明才將人重新放回床上,感受到溫熱的身體離開,阿楠輕輕的舒了口氣。

抬眸看向沉默的父子兩,阿楠%e5%94%87角一勾,笑的春光明媚,“多謝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們的話,我現在的情況可不大好。”

聞言,太子長琴往旁邊一閃,示意與他無關,人不是他扛回來的,他隻是負責熬了幾回藥,包紮了一下傷口而已。

而陸崇明卻神情淡淡,直言不諱的說道:“我不喜歡多管閒事,之所以救你自然是有所求!”

他說的乾脆,阿楠卻並不覺得如何,也沒有黯然不悅之類的情緒,他性子直爽,這樣的直來直往更符合他的心性,而且師父也和他說過的,救命之恩是要湧泉相報的,那對方的要求無論是什麼,隻要他能做到,就不會拒絕。

他的表情如此明顯,讓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心中的想法,陸崇明暗暗點頭,覺得自己沒有救錯人,他說道:“現在你最重要的是養好傷,我之所求日後自會提起。”

然後便微微頷首,拉著太子長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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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波瀾

阿楠這傷一養就是半個多月的時間,以他愛鬨騰的性子能夠在屋裡安安分分的呆上這麼些日子,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這也要多虧太子長琴的管教有方。

說來也奇怪了,阿楠這人並不是個乖乖聽話的人,而太子長琴脾氣不錯,連說話都不會很大聲,何況他外表看上去還是個比他小了很多歲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是不敢違逆對方的意思,他讓喝藥,他就乖乖喝藥,他讓躺著,他就乖乖躺著,他說傷勢沒好不許出去,他也依他所言,連床都沒有下過。

這一幕若是被他師父知道了,絕對驚掉下巴,要知道除了那個冷麵冷情的師叔,他尚有些許畏懼之外,他可從來沒有這麼聽一個人的話過。

就連阿楠自己都有些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但每當對著那雙沉靜的眼睛時,他下意識的就不敢違抗他的意思。

好在有一個人陪著日子也不是太難熬,陸崇明經常不在家,家中隻有他們兩個,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太子長琴就坐在他旁邊靜靜看書,有時候見他實在無聊了,對方還會彈琴給他聽。

叮叮咚咚的琴聲以他對樂曲的認識是絕對聽不出來什麼名堂來的,隻覺得好聽,他很喜歡,聽對方彈琴是他無聊的養傷生活中最期待的事情了。

近半個月連續敷藥,他的傷處已經開始結疤,每天晚上都會傳來細細麻麻的癢,這讓他每天躺在床上的日子越發的難挨。

欣羨的目光時不時的往窗外投去渴望的一瞥,阿楠撓了撓爪子,好想出去!

這樣的陽光,這樣好的天氣,悶在屋子裡發黴簡直就是浪費春光!

“想出去?”

咦咦咦?難道他沒忍住將自己心中的渴望說出來了?

“你的傷恢複的不錯,已經開始結疤了,應該可以下床走走,而且今天的天氣很好。”少年的聲音暗含笑意。

阿楠呢?他已經高興傻了。

終於啊,他終於解放了!

太子長琴在屋簷下擺了一張藤椅,讓阿楠坐著,從這裡,可以看到碧綠的田野,還有遠處連綿的屋宇和嫋嫋炊煙。

此刻正是春末時節,氣候溫暖,鳥語花香,屋旁的那顆桂樹碧綠碧綠的,清風拂過,沙沙作響。

雖然被命令隻能坐著,不能隨便亂走亂跳,但對終於能踏出屋門的阿楠來說已經夠讓他感動的了,更讓他滿意的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覺得現在這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