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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責任。

......

將底下人送來的文案一一批示,他擱下筆,下意識的往放置在窗邊的那張軟榻望去,入目的是空蕩蕩的一片,書房中安靜的嚇人,沒有了低低的咳嗽聲和書本翻頁的聲音。

陸崇明皺了皺眉,剛想起身離開,就聽嘭的一聲,房門已經被人撞開了。

“爹!”

熱烘烘的,帶著汗意的身子撲進他懷裡,力道大的如果他不是坐在椅子上的,絕對會站不穩身子。

%e8%83%b8口被撞得隱隱作痛,陸崇明摟著他的背脊,微微勾%e5%94%87,心裡的那股悶氣終於散去。

“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鬨騰。”

顧惜朝抬頭,揚著下巴不滿道:“誰讓爹不陪我一起去的。”

陸崇明彈了下他的腦袋,“你還是小孩子嗎?什麼事都還要做父%e4%ba%b2的跟在後麵陪著?再說了,我又不喜歡打獵,跟你去乾嘛!”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還是個孩子的,他已經長大了,孩童時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消瘦了下來,露出削尖的下巴,因為這幾年一直練武的關係,他身體柔韌修長,比同齡的孩子都要高挑,一點都看不出當年小豆丁的影子了。

陸崇明揉了揉他的頭發,剛要說話,就見一個白明莫拎著一隻雪白狐狸的籠子從敞開的房門走了進來。

顧惜朝眼睛一亮,迅速跑了過去,將籠子接了過來,然後遞給自家父%e4%ba%b2看,“這是我獵到的,白師傅說要不傷一分一毫的活捉才算過關,我可是費了好大得勁呢!”

孩子是需要誇獎的,這是他養孩子得出的僅有的幾條經驗之一,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誇了他一句“做的不錯!”

顧惜朝笑容更深,“父%e4%ba%b2你看,這狐狸的皮毛漂亮嗎?”

雪白的狐狸毛柔光順滑的,陸崇明點頭。

“父%e4%ba%b2喜歡就好,等會兒我把它的皮毛扒下來,給你做狐裘!”

扒、扒下來?!!

陸崇明瞪著笑得開心的人,一時間語塞,他當然不可能是對一隻狐狸有了憐憫之心,隻是作為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怎麼可以說出扒下來這麼血腥的話語。

陸崇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不覺得這隻狐狸很可愛嗎?”

似乎被他忽然嚴肅起來的態度驚到了,顧惜朝縮了縮脖子遲疑道:“有嗎?”

陸崇明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麼可愛的狐狸怎麼忍心殺它呢?所以我們把它養起來吧。”

顧惜朝糊裡糊塗的點了點頭。

“乖!”陸崇明摸了摸他的腦袋,正直的三觀是從小事抓起的,一點點都不可以馬虎,看著他黑溜溜的眼睛,他似乎已經覺得自己成功在望。

從頭至尾將父子兩的互動看在眼裡的白明莫搖頭失笑。

宋朝每個地方官的任期隻有三年,三年一到必須調任,這是為了防止有人造反,而陸崇明這個延州知州也不例外。

在蘇夢枕走後兩個月,京中的調任書就來了,唯一與彆人有區彆的是,來的不是戶部的大印,而是皇帝的聖旨。

☆、汴梁

天剛亮的時候,大街上人煙稀少,隻在暗夜中才燈火通明的煙花柳巷更是安靜之極。

緋煙樓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隻有屋簷下掛著的兩盞大紅燈籠訴說著昨夜此處的靡麗奢華。

顧惜朝靜靜的站在緋煙樓門前,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又在那裡站了多久,隻從他被露水打濕的肩頭可以判斷,他真的已經站在那裡很久了。

也幸好此刻時間特殊,否則的話一個半大的少年久久的站在青樓門口,定會惹來無數的注目的。

他一直站在那裡,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累一樣,黑色的眼睛中是誰也猜不透的情緒。

天色漸漸發白,大街上開始出現行人,一些眠花宿柳的客人也慢慢出來,這樣下去,定要惹來有心人的旁觀的。

但即便如此,顧惜朝也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悉嗦的衣料聲響起,腳步漸近,身後傳來的低沉男音讓他放下了緊繃的身子。

“我們要走了。”

顧惜朝抿了抿%e5%94%87,有些委屈的說道:“她還是不肯見我......”

雖然不喜歡他這樣的軟弱,但陸崇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長大,有了能力,隨時都可以回來看她,想必那時她也不會拒絕你了。”

顧惜朝眼睛一亮,猶豫著說道:“等我長大了,她真的會願意見我?”

“嗯!”陸崇明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當年他不知道茹娘為何要執意離開,但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幾年的現在,有些事情他還是懂了的。

一切不過是身份問題,還有彆人的眼光,小顧的前途,等小顧以後有了能力,有了身份地位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的時候,她應該會與他相見了才是,畢竟小顧可是她唯一的兒子,為人父母的若非迫不得已,哪一個會舍得一輩子不相見。

顧惜朝是非常相信陸崇明的話的,此刻因為他的安慰不由得收回了視線,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大手。

“我們走吧。”他揚起下巴,笑的有些勉強。

陸崇明揉了揉他的腦袋,牽著他的手慢慢離開。

“你放心,我吩咐彆人對你娘多多照顧了,她絕對不會被人欺了去的。”

“多謝父%e4%ba%b2。”顧惜朝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大門緊閉的緋煙樓,終於轉身,在沒有回頭。

所以,他並沒有看到,緋煙樓二樓的窗戶被人悄悄的推開了一條縫,一雙微紅的眼睛一直一直的凝注在他身上,直到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消失不見......

陸崇明離開延州的時候離開的頗為隆重,有百姓相送,有下屬相送,連平日裡經常與他不對盤的幾個老頑固都來送他了,讓他頗為吃驚。

他在延州其實沒有什麼朋友的,這與他較為冷漠的性子有關,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意願在這裡交什麼朋友,所以他以為自己走的時候不過是兩車行囊,走的冷冷清清而已,沒想到竟有這麼多的人來給他送行。

這說明,他這幾年的在延州所做的一切,還是得到了彆人的認可的。

單隻這一點,也就值得了。

陸崇明離開的無牽無掛,乾淨利落,與他一起的隻有兒子小顧,老管家,白明莫外加兩個車夫,四個家丁而已。

原本朱慕陽是想帶人送他一程的,免得路上遇到匪類之類的災禍,卻被陸崇明拒絕了,有白明莫在,他一個人就能對付一大票,他並不擔心。

白明莫住在顧府三年,名義上是顧惜朝的師傅,但也擔任著主薄一職,陸崇明信他卻也防備著他。

幾年間,他視他為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是交給他做的,而以白明莫的本事,也真正做到了為他排憂解難,甚至很多民政方麵的事讓他受益良多,他用他,因為用人不疑,他防備他,因為對方的野心太大。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所以他將白明莫帶離延州,其他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不想管太多,但延州畢竟是他治理了三年的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將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放在那裡他不放心。

至於對方是怎樣想的,有沒有看出他對自己的防備,陸崇明不知道,也不想去弄清楚,但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汴梁應該是個比延州更好的舞台才是。

從延州到汴梁,路程不短,一路走來還算順利,偶有一些小麻煩,也被白明莫順手解決,直到四月初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作為大宋都城,天子腳下,政治文化的中心,汴梁繁榮昌盛之極。

延州經過他幾年治理,戰爭的蒼夷褪去,漸漸的有了人氣,但和汴梁相比,簡直是土著部落和繁華城鎮的區彆,就是他們一路而來,也沒有比這裡更加人多的城市了。

顧惜朝趴在車窗上,望著外麵的目光閃閃發亮,顯然也是沒有瞧見過這麼熱鬨的地方的,整個人顯得興奮之極。

陸崇明見他一副坐不住的樣子,便也不想掃了他的興,遂提議道:“要不要下去逛逛?”

顧惜朝的回答是用力的點頭,生怕點的慢了對方就會收回那句提議一樣。

於是父子兩便下了馬車,擠在人群裡逛了起來。

雖然這裡的一切對於陸崇明來說也很新奇,但他畢竟不是個喜歡熱鬨的人,很快就讓白明莫跟著,自己坐回馬車上,不遠不近的墜在兩人身後。

小孩子的精力果然是無窮的,尤其是一個練了武功小孩子,陸崇明已經第三次讓人喊他回來了,可得到的依舊是等一會兒的回話,一些零食泥人風車之類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斷斷續續的被送上馬車。

陸崇明手裡抓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直歎氣,他沒想到平日裡一直表現得很老成的人,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這讓他意外之餘也有些納悶,難道自己平日裡的教育真的太嚴厲了?

而就在他反思自己的時候,遠處忽然響起的嘈雜聲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本熱鬨非凡的大街忽然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交談聲,叫賣聲,吆喝聲......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隻剩下了馬蹄漸近的聲音。

“車中的可是顧蘭溪?”

這個聲音還很年輕,有點輕狂,有點驕橫,讓人聽了就不覺得對方是個討喜的人。

陸崇明推開車門,站在車轅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十幾個騎在馬背上的人。

為首一人的年紀果然不是很大,最多不超過二十歲,但神情傲慢,服飾繁華,還有自他出現後就自動避讓到路邊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百姓,就可以看出,這人的身份定然不凡,就是在達官顯貴多如牛毛的汴梁也是可以橫著走的。

馬背上的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屑的說道:“顧蘭溪,顧大人,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嘛,虧父%e4%ba%b2還老是將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今日一見,讓人失望。”

這番奚落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是要動氣的,可陸崇明連眉頭都沒抬一下的淡淡道:“我不認識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年輕人氣極,他啪的一甩鞭子怒聲道:“姓顧的,三年不見而已,你就忘了本公子的名字了,還有沒有將我父%e4%ba%b2放在眼裡!”

陸崇明挑眉,原主的舊識?想了半天才終於從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翻出了關於他的記憶,記起來的瞬間,他冷靜道:“你是你,你父%e4%ba%b2是你父%e4%ba%b2,沒有將你看在眼裡和沒有將你父%e4%ba%b2看在眼裡有什麼關係?若無你父%e4%ba%b2,誰又會將你看在眼裡?”

年輕人麵色鐵青,就連跟在他後麵的一個中年男子也忍不住的投來詫異的一瞥。

他迅速的攔下眼看著就要發飆的年輕人,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三公子息怒,莫要忘記丞相大人的吩咐。”

中年男人顯然地位並不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