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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我?!”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醫生不是和我一樣……討厭戰爭的嗎……”

“美砂的項目已經完成了——組織為了節省經費,隻能把她趕走了;至於我的項目,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他無奈地望著一臉難過的少女:“……我雖然討厭戰爭,但我也是一個醫生啊……我不能白白地看著士兵流血犧牲啊……”

“很快……我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呢……”少女轉過身去,低頭啜泣了起來。“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家裡的人都不要我……把我送到這個鬼地方來……好不容易遇到了媽媽和醫生……誰知道……他們又要離開我了……被戰爭帶走了……我不要……我討厭這場戰爭!”她突然放聲大喊起來。

“奈奈醬,戰爭已經兩次奪去了你的家庭……”男子輕輕地拍打著少女的後背,憐惜地說道:“這場戰爭實在是欠你太多了……所以,在這剩下的時間裡……就讓我來好好地照顧你吧……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少女沒有回答——她一下子轉身摟住了男子;

在他的懷裡,隻傳來微弱的一句——

“爸爸……”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以後,我們總算磕磕碰碰地趕回了朽木病理學研究所。

剛一進門,魚住便喊住了我。

“玲人——你這小子終於回來了!”他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注意到了我身邊的那個家夥。

“乾得不錯嘛——居然把間宮心爾帶回來了——”魚住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銬,惡狠狠地走向了心爾。“你小子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就揍死你!”

“魚住先生,請不要對我哥哥那麼凶。”跟過來的冬子在一旁懇求道。“他是來向你們自首的。”

“真的嗎?”魚住望向心爾,臉上依舊掛著凶惡的表情。

心爾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朝他伸出了雙手——魚住反倒說不出話了。他悶哼了一聲,一把銬住了心爾。

“魚住,我正要找你——”我剛想把六識命的事情告訴他,卻被他打斷了:

“先聽我說——又出事了,中原美砂的遺體不見了。”魚住沉重地說道。

“你說什麼——?!”我急忙抓住他的肩膀。“是被誰偷了嗎?!”

“我也不知道。”魚住搖了搖頭。“本來是存放在太平間裡的;等到今天要解剖的時候,卻發現那具屍體已經不見了;你也知道——沒人喜歡待在那附近,所以我們到目前為止都找不到半個目擊者。”

“母%e4%ba%b2的遺體……被偷了……”冬子顫唞著捂住了臉。“究竟是誰乾的……”

“還有,上次那個小丫頭剛剛來過這裡一趟,我也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了——她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魚住補充道。

——果然,加菜子已經來過了;

——出於跟我同樣的目的。

“僅僅隻有中原美砂的被盜了嗎?”我追問道。“那間宮美雪的遺骨呢?”

“那個倒沒人動過,還放在那裡——不過怎麼了嗎?”

——錯不了了,肯定是那個家夥乾的;

——潛藏在醫院裡的六識命。

我回想起了信件的內容——

六識命的妹妹,叫美砂;

如果六識美砂就是中原美砂的話;

一切就說得通了。

真沒想到,冬子居然和六識命有血緣關係。

那麼——六識命到底是誰?

信裡還提到——

六識命幾乎精通所有醫學,包括精神科醫學;

而我所認識的精神科醫生,隻有一個——

他碰巧也說過,自己幾乎掌握了所有的醫學知識;

從年齡上看,他也符合作為史黛拉姐姐的戀人的條件;

——難道,真的是他?

那個一臉溫和,總是麵帶笑容的男人;

那個說著要治療人們心底創傷的醫生;

——居然就是六年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凶手?!

仔細想想,便更覺得恐怖了——

身邊的間宮心爾,還有之前被抓的日下達彥——

他們都曾是他的患者;

他們都製造出了身體殘缺的屍體;

——與六識命案何其相似。

難道這一切,真的不是巧合?

我隱約覺得——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蜘蛛網的外圍打轉;到了如今,才剛剛窺見到蜘蛛網的中心,還有位於中心的那一隻大蜘蛛——它卻已等候我們多時了。

除了一個人以外——加菜子想必早就察覺到了;

所以去拜祭西園唯的那天,她才會跟我說:

“——請把莫裡亞提教授找出來。”

難道說,這一切的殺人命案——

“全都是西藤環唆使的嗎?”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個家夥?”魚住頗有些意外:“那個醫生和這起事件有什麼關係嗎?”

“很有關係。”我沉住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他盜走了妹妹六識美砂的遺體——因為他原名叫六識命。”

“你說什麼?!六識命?!!”魚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他就是我們找了這麼多年的六識命?!中原美砂是他的妹妹?!”

顧不上回答他的疑問,我轉身望向心爾。

“心爾,你上次去太平間的時候,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出來的?是那個下水道口嗎?”

“嗯。”心爾點了點頭。“從那個下水道口爬進去,很快就可以從醫院裡出來了——雖然很臭,不過通道很寬敞,可以容納兩個人——等等!”他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想說,母%e4%ba%b2的遺體是從那個地方被偷出去的?”

“正是如此——是誰告訴你這條直達太平間的通道的?西藤環對吧?”

“嗯,也是他告訴我,冬子被藏在那個地方的。啊——!”心爾似乎全明白了。“我想起來了——他一直在教唆我犯罪!時阪先生,冬子,我們走吧!去把母%e4%ba%b2找回來!”他說著便要往樓梯跑去,卻差一點摔倒了

沒等魚住發話,我已經搶先衝上了樓,來到了西藤環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他是搶先一步溜了嗎?

摸了一下椅子,上麵還留著餘溫——說明他剛走沒多久。

“喂,玲人,那小子在嗎?!”魚住猛地推開門進來了,後麵緊跟著心爾和冬子。

“他溜了,我們得找朽木所長談談——”

“找我有什麼事?”我剛一抬頭,就看到朽木靖匡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是這樣的——”我站起來麵向他。“精神科醫生西藤環,很有可能就是六年前連續殺人命案的凶手六識命。”

“西藤是六識命……?”靖匡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沒有搞錯吧……?”

“詳細情況沒時間說明了——”我飛快地說道。“朽木所長,請問他有車嗎?”

“嗯,一輛進口的彆克。”

——進口彆克?!

停車的時候剛好見到一輛。

我急忙衝到窗邊,樓下的停車場一覽無遺——

沒有,那輛彆克所在的位置已經空了;

可惡,隻差一步——這人一看到我們回來,就立刻逃之夭夭了!

我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窗框,後悔不迭。

好不容易讓自己恢複了冷靜,我轉身望向靖匡。“他已經逃走了——朽木所長,請你告訴我們那家夥的住址,可以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問題,他家在——”靖匡立刻報出了一個地址,魚住記下來後便急忙出去了。

然後,我轉向心爾——

“心爾,你剛剛說了吧——西藤一直在教唆你犯罪?”

“嗯,他不停地跟我強調,要順從內心的衝動,這樣才能找回自己的母%e4%ba%b2——事實上,我五年前就認識他了。”

“五年前?”冬子問道。“是你從群馬回到東京的那一年?”

“嗯——”心爾開始講述起來。“那時候,我一個人來到東京,又不想去找父%e4%ba%b2,便隻能去找曾經照顧過自己的未央阿姨;她很快就給我租了一個住的地方,還給我了一大筆錢;這麼多年來,未央阿姨每個月都給我生活費,她還幫我做了很多事——包括那些……”說到這裡,心爾一臉愧疚。“我真搞不懂……她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吧……”我催促道。“然後呢——你是怎麼遇到西藤環的?”

“有一次,我來這裡看病的時候,他主動叫住了我——他自稱是我父%e4%ba%b2的朋友,還說我父%e4%ba%b2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現在聽說我回來了,便特意委托他來照顧我。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信了他的話——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教給我各種各樣的東西——上個月,他突然開始教我如何使用斧頭,菜刀和鋸子切割屍體。我到現在還記得——當他第一次把死屍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差點就被嚇死了;

“他卻逼著我看他當場削掉那具女屍的四肢,還微笑著問我‘這個很像你的母%e4%ba%b2吧’。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然後就……”心爾的聲音越來越小。

上個月——是在我去找過他之後吧。

果不其然——

一個舉目無%e4%ba%b2的少年哪裡來的本事,竟然能犯下這麼多命案;

“啊,我想起來了!”心爾突然跳了起來。“六識命給我看的第一具屍體,好像就是找過我簽名的那個女學生!”

西園唯,對吧?

同樣——

一個普普通通的數學老師,又怎會突然狂性大發,接二連三地殺害女學生;

西藤環先把他妹妹殺了,再把軀乾和四肢分離的屍體還給他,令他崩潰;

然後,他就可以對他下達各種暗示——關於複活妹妹的暗示;

難怪日下的行為高度儀式化,體現出強烈的宗教狂熱——原來是受到了六識命的唆使;

人殺得差不多以後,他就把那張封麵的碎片放到織姬的口袋裡,還告訴我日下的情報;

——這些,是為了拋棄日下這枚棋子,避免警方追查到自己頭上來吧。

間宮心爾和日下達彥一樣,都不過是被西藤環——不,六識命操縱的提線木偶罷了;

身為精神科醫生的他,完全懂得如何洞察和利用人心;

他到處釋放著過路魔,讓它們纏上自己看中的獵物;一旦獵物被過路魔上了身,便隻能成為供他驅使的奴隸——或者說,妖魔鬼怪;

他已不再是人;

而是潛藏在這個東京的黑暗角落裡,驅趕著百鬼夜行的妖怪之主——

那麼——誰又是能夠退治他的陰陽師?

或者說,巫女——

我的腦海中又閃過了她的身影。

得趕緊找到她——說不定,她已在和六識命對決。

“心爾,六識命是在哪裡教你切割屍體的?是在下落合的那個工作室嗎?”我向他問道。

“不,不是那裡——”意外地,心爾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