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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不妨把這批絲按照市價賣給四郊五縣臨邊的幾個綢布莊子,他們裡麵也有不少用湖州絲的。”

“東家、大掌櫃,咱們為了不叫沈記收下這筆絲,每斤可都是以多了兩倍的價格買下來的,若是按著市價賣出去,豈不是穩賠不賺?”三掌櫃不由得到道。

那可是整整二十萬兩白銀啊!

經過上次和廣昌記爭禦用織造局的事,光是前前後後打點上就花了七八十萬兩銀子,銀庫裡早就見空了。此番為了湊這筆錢,靳廣祿背著家裡老太太,把她庫房裡陪嫁的紫玉觀音都給當了,就等著這一回翻身呢。

這主意自然是被靳廣祿當即回絕掉。

三掌櫃看了看靳廣祿的神色,躊躇著道:“東家,不如咱們就勁再賣給沈記……”

“這不是成了我靳廣祿自己打自己臉了!”靳廣祿大為失態,拍著桌子怒聲道。

三掌櫃嚇得再也不敢出聲。

靳廣祿坐下又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個主意,煩躁道:“吩咐下去,往後全改成湖絲織綢,叫鋪子裡的人都給我跑街拉生意去!一個個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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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和記為做霸盤,花了白銀二十萬一千兩買了八千斤湖絲的消息沒多少天就在京城傳開了,成為了當時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

轉眼間到了日子,沈記如約交了貨,在京城逐漸名聲大震,各地的生意源源不斷的湧來,買賣做得一路扶搖直上。

沈府後宅

近來鋪子裡生意已經步入了正規,小賺了幾筆銀子,沈君佑又開始謀劃著想要在京城邊角另開分鋪。

未時剛過一刻,秋日午後慵懶的陽光從綠樹叢中擠出來,不安分地躍上窗欞,透過木雕的萬字紋圖案闖進屋裡,擾醒清夢悠悠。

璧容正坐在外間大炕上支了繡架繡東西,沈君佑撩了簾子進來。

“今個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事情忙完了?吃了飯沒有?我叫三娘去給你做點。”璧容把繡花針彆在一側,趿了鞋從炕上下來服侍他更衣。

“如意睡了?”沈君佑問。

“剛哄著了,夏堇和奶娘在屋裡陪著呢。”璧容叫人去了廚房吩咐。

“又繡什麼呢?”沈君佑走過去坐到修甲旁看了看,“怎麼想起來繡佛經了?”

“下個月初一是吳家老太太壽辰,我思前想後也想不出要送些什麼,正好上次聽嚴宓說老太太信佛,所以就繡了幅金剛經。”璧容道。

沈君佑點點頭,拉了璧容的手坐下,“隻許白天繡,若是累了就放下,回頭我找個繡技好的繡工來繡也是一樣,仔細著你的眼睛。”

這些年,璧容已經慢慢習慣了他的“嘮叨”,笑著點點頭。

“生意怎麼樣?隆和記這兩日又出了什麼變故沒有?”璧容問。

隆和記自打買了那八千斤湖絲,生意上便屢出變動。絲綢褪色、變形,一波接著一波。有著之前隆和記壓迫沈記做霸盤的事情在先,隆和記的這些變故,矛頭直指沈記而來。

“之前的事若說是巧合也就罷了,這次卻不一樣,我剛遞下去的設計圖,緊接著隆和記就做出了一模一樣的緞子來,而後他們的絲綢又出了褪色的事,仔細想來,隆和記也是老牌子了,不可能會兩次犯同樣的錯誤。”沈君佑說著便皺起了眉頭。

“你懷疑咱們和隆和記同時有內線?可有什麼發現了嗎?”璧容問。

“哎……”沈君佑歎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已經叫關恒去查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璧容沒有繼續問,站到他身後伸手在他太陽%e7%a9%b4上按揉了起來,“你今天難得回來的早,晚上就彆出去了吧,如意這兩天吃飯時總念叨你。”

想起女兒最近日愈加見胖的小肉%e8%85%bf,沈君佑便又笑起來,對璧容道:“那就叫三娘多做幾道你們娘倆愛吃的。”

☆、第141章 以德報怨

自從隆和記的絲綢出現了褪色的事情後,生意便一落千丈,不少老的相與商家都要終止合約。隆和記的大門外每天都要來追討貨款的商家,無奈之下靳廣祿隻好暫時關了張,暗地裡盤出去了幾間經營不好的店鋪,把錢還了那幾個大商家。

反觀沈記的生意卻蒸蒸日上,成為錦繡坊的後起之秀。

這樣的變故是靳廣祿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背地裡隻好做起了那些損人利己的事來。

街上突然湧來一群地痞無賴,堵在沈記鋪子門口,嚷嚷著自己昨天在這家店花五十兩銀子買了一匹褪色的布,把鋪子裡買布的客人們或是轟,或者嚇,更甚地還動起了手來。

隆和記的夥計阿勝站在門口,看著對麵發生的變故,皺著眉頭道:“那崔二腳是個什麼破爛東西,滿京城哪個不知道,他能花上五十兩銀子買布?這明顯就是來人家鋪子裡砸場子的嘛!”

“你少管那些閒七八糟的事,叫你去碼頭截生意,你去了嗎?”二掌櫃站在櫃上一邊撥著算盤,一邊說道。

“我不去!叫我跑街拉生意,我阿勝二話不說決不推辭,這種卑鄙遭雷劈的事彆說我壓根不會,就是會我也不去!”阿勝說完,仍覺得不解氣,又對二掌櫃道:“這事您也少乾,回頭您那兒媳婦生下個兒子沒%e5%b1%81眼,後悔都來不及!”

“哎呀,你個死小子,敢詛咒我孫子!”二掌櫃忙呸呸地往地上吐唾沫,拿起一旁的%e9%b8%a1毛撣子往阿勝背上抽了兩下,“我看你是不打算乾了,明天我就告訴東家開了你個小兔崽子!”

阿勝也不理他,兩手一踹蹲在了門口。

突然,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待他站住了一瞧,正是那榮壽無他。

“喲,二掌櫃在呢,看來我來的正好!“榮壽嘿嘿笑了兩聲,“剛在對麵酒樓吃了口飯,身上沒帶銀子,您給支倆子花花唄,嘿嘿這要錢的還在門口呢!”

二掌櫃不動聲色地拉開抽屜摸了個五兩重的銀元寶來。

榮壽拿著銀子衝他繼續笑著。

二掌櫃皺了下眉,又拿出一個五兩重的來。

直到拿了整整二十兩,榮壽才笑著揣進了懷裡。

“二掌櫃的怎麼樣,對麵這出戲還行吧?連著鬨上那麼幾出,包管以後沒人上沈記買布了。”榮壽的樣子頗為自豪。

二掌櫃沒說話。

“一天兩天的,大家那是為了避風頭不去買,時間長了可就不一定了。再說了,人家沈記也不是傻子,回頭上官府一告,就崔二腳這樣的,還不撒丫子就跑啊!”阿勝忍不住嘲諷道。

榮壽聽了愣了愣,回過頭來在阿勝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位小哥兒說的有理,回頭我得和東家提一提。小哥兒叫什麼名字,怎麼沒有去碼頭呢?”這話卻是問的二掌櫃。

二掌櫃忙踢了阿勝一腳,吼道:“死小子,在這費什麼話,打剛才就叫你去,還在這死賴著不動彈,不想乾了啊!”

阿勝跺了跺腳跑出去,嫌惡地回頭瞥了一眼隆和記高大華麗的金字招牌,自言自語道:“這地方,真沒法乾了!”

當夜,靳廣祿書房仍舊亮著燈。

榮壽一路疾跑進來,撲通一聲跪下,對著靳廣祿大喜過望道:“東家,好消息!小人已經探聽到沈記是和哪家做生意了。”

靳廣祿聞聲趕緊叫他起來,問起了情況。幾日之間,一連頂出去了五六間鋪子抵債,家裡的寶貝也是背著老太太一件一件送進當鋪裡去了,靳廣祿愁腸寸斷,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

“是和州含山縣的平家,這平家的二女兒好巧不巧便是那信陽天茗軒東家孫成禹家的小兒媳婦。”榮壽說完抬眼瞄了靳廣祿一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孫成禹,不好好待在他的信陽,跑京城來湊什麼熱鬨!難不成他也打算插足京城商圈!”靳廣祿氣的火冒三丈。

“和州緊鄰京城,孫家那就不必說了,單是平家幾代都是含山縣首富,若是再和孫家聯起手……”三掌櫃沒有繼續說下去。

靳廣祿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次他們做的什麼生意?多大數目?”

榮壽忙回道:“聽說是一千匹的織錦緞,要送到包頭去賣給蒙古人的。”

“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叫沈君佑這樣囂張了!你派去的人都安排妥當了嗎?這回可彆再給爺出什麼岔子!”靳廣祿問向吳大掌櫃。

吳大掌櫃皺了下眉,點點頭。

“您交給我就放一百個心吧,包管給您辦的妥妥當當的!”榮壽拍著%e8%83%b8脯力保。

當天夜裡榮壽就帶著人蹲在了沈記在東郊作坊的牆根底下,六個人身穿黑衣,聽得牆裡麵響了一聲極地的口哨聲,“騰”地一下齊齊翻過牆去,不想對麵卻是早有防範。

榮壽蹲在牆根底下,隻聽得裡麵穿來幾聲嚎叫,夾雜著陣陣狗吠聲,劃破了原本寂靜的夜空。

榮壽心道不好,站起來就要跑,但沒跑兩布就被作坊裡的人抓了回去。

算上榮壽一共七個人,被綁著手,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麵前太師椅上沈君佑正坐著喝茶,杯蓋和杯體一下一下咣咣的碰撞聲聽得榮壽心裡緊張不已。

半響,沈君佑才放下了茶盅,緩慢地道:“說吧,有什麼就說什麼。”

旁人卻不似他這般淡定。

“你小子要敢說半句假話,看老子不活抽死你!”一個麵色黝黑孔武有力的漢子走過去,拿起鞭子在榮壽身旁的地上刷刷揮了兩下,那漢子名叫杜威,原是個武師,沈君佑機緣巧合下救了他的妻、母,杜威為了報恩,才到了沈家做護衛。

“饒命,饒命啊,沈東家,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絕不敢撒謊啊!”

榮壽被這麼一嚇,從隆和記一開始為排擠沈記而做出的霸盤謀算,到暗地裡對沈記做的各種打壓,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來。

“那你說,前些日子隆和記的布褪色又是怎麼一回事!”關恒問他。

榮壽微微一愣,立馬回道:“這事小人也不清楚啊,可能是染料的問題,也可能,也可能是布的問題,總之,和貴號是絕對沒有乾係的!”

杜威揚起鞭子朝榮壽胳膊上揮了一下,“放你娘的%e5%b1%81,老子早就看見你進了路家的門了!”

榮壽疼的哇哇大叫起來,趕緊把自己如何被路達盛派到隆和記做眼線以及路達盛叫隆和記和沈記鷸蚌相爭的事交代個一清二楚。

沈君佑以縱火的名義把榮壽幾人交給了官府查辦。

既沒有提及隆和記,也沒有提及廣昌記,如此也算是沒和靳、路兩家撕破臉,至於榮壽進了牢裡會不會說,那就不是他沈君佑應該操心的事了。

榮壽進了衙門,隻說是自己是拿了彆人的錢財替人辦事,叫他辦事的人姓馮,旁的一概不知。他本就是在京城混跡過活的人,這樣的說辭也算是合理。

衙門判了他兩年牢獄之災,然而在他進大牢的當天晚上,就因為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