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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寶芝齋連失了不少大主顧,秦老爺做了好幾年的甩手掌櫃,這一下急的起了一嘴的瘡,趕緊命下人到定襄來尋人。可不知被秦書懷使了什麼法子,秦老爺派來尋人的全都是“有去無回”。

趙思思見自己的行蹤被璧容摸了個一清二楚,打岔著笑了笑,忙扯了彆的話說。

不過說歸說,午飯的時候,端上來的頭一道便是虎皮肘子,色澤紅亮,汁純味濃。

秦書懷夾了一口放進嘴裡,肥而不膩,瘦而不柴,肉質軟爛如豆腐,入口即化,不由讚道:“不過幾年的功夫,三娘這一手山西菜可是算能出師了。”

“是嗎是嗎,我也嘗嘗。”趙思思夾了一塊骨頭邊上的,剛從鍋上端下來,裡麵的肉還滋滋地冒著油花。

夏堇一陣風似的跑來。

“咱們二爺昨個晚上才回來,外頭的人也不知道聽了什麼,堵在咱們家門口瘋言瘋語,真是氣死人了。”看見秦書懷,忙道:“正好秦大爺在這裡,快帶些人出去趕趕。”

“瞧你急成這樣,莫不是說你家二爺金屋藏嬌了不成。”秦書懷一邊吃著,一邊笑著打趣她。

夏堇卻是眉頭連皺了好幾下,驚愕地看著秦書懷。

大家一看,紛紛停下了筷子。

秦書懷也是一愣,他不過隨口一說,難道還歪打正著了不成?

璧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看了夏堇,“外麵都說了些什麼,一字一句地講清楚。”

夏堇懊惱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猶豫著把方才聽見的學了一遍。

這事情最初是縣裡西邊一個靠租賃馬車賺錢的李二貴說起來的。

這人每天早上都跑到縣門口的官道邊上等活,這個時辰官道上都清淨的很,所以他一眼就瞧見沈家二爺騎著匹馬在官道上,像是在等人。

“足足等了有兩個多時辰,俺還納悶這沈二爺抽了什麼風,跑這裡來曬太陽。老半天才聽見了馬蹄音兒,俺的娘嘞,桐油平頂齊頭的馬車,車上掛著葡萄紫色的印花簾子……車上坐著個小娘們,身邊還帶了個三四歲的男娃,那小娘們長的可是俊兒,穿著米分色的綢緞衣裳,腦袋上叮叮咚咚的一頭首飾,看的俺魂都飛了,手裡滿頭掉了都不知道!”

圍著聽的人有笑話他沒出息的,有猜測這女子身份的,還有那模樣猥瑣的混混沒完沒了地追問車上女子的長相,嚷嚷的可是熱鬨。

那李二貴繼續道:“那小娘們見到沈家二爺,掀開簾子探出半邊身來,沈二爺呢,叫那個趕車的下來牽了馬,自己坐到了趕車的位置上,兩人一道上有說有笑……”

“這麼說,是養在外麵的了?”

“那還能怎麼的,孩子都三四歲了,看來是在那沈家奶奶沒進門時就有了的。”

“看那沈二爺不像啊,而且那時候不是都說他克妻克子嗎?”

“自然有為了錢不怕的,那沈家奶奶不就是嗎,再說了不一直有流言說這是他們朔州老家那邊的大夫人編排出來害沈二爺的,興許人家事先就知道了呢。”

大夥聽了也覺得這人說的有理,紛紛點頭。

“那沈二爺這意思是打算把這娘倆領進門了,也彆說,誰叫沈家奶奶生了個閨女,這沈二爺今年都三十了還沒後,自然著急。”

“那沈家奶奶還不得鬨翻了天?”

“去看看去不就知道了。”

這麼一商量,那群鬨事者便圍到了沈府門口,尋了棵能遮陽的大樹,搬了幾塊石頭坐在下麵等著看好戲。

璧容正聽著夏堇的學%e8%88%8c,門房的小武興衝衝地跑進來。

“夫人,夫人。”手裡揚著手裡一張大紅燙金帖子,“外頭有位姓嚴的京城官太太攜子來訪。”

“啊!”聯係到方才夏堇說的事情,璧容不由地驚呼了一聲,臉上喜出望外,“我還說是誰,原來竟是這個調皮鬼來了。走走,咱們出去看看。”

秦書懷和趙思思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唯有夏堇還被蒙在鼓裡,鬨不清楚狀況。

一夥人風風火火地去了門口。

差不多有四年的時間了。

嚴宓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換了婦人的梳的雲髻,髻上斜插了兩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節如意釵,樣子還是出嫁前的模樣,人比花嬌,穿著件桃米分色的湖綢對襟褙子,露著下麵半截鵝黃色繡湖色梅花的十二幅湘裙。

她手裡領著個穿靛藍色五福捧壽團花紋的男童,小臉白白淨淨的,黑亮的頭發,挺拔的鼻梁,一雙細細長長的桃花眼,和嚴宓一模一樣。

璧容上前一把抱起了男童,左看右看,有些激動地道:“和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嚴宓嗬嗬地笑,臉上儘是得意:“那當然,我生的,自然隨我。”指著璧容對兒子道:“修哥兒,快叫姨姨。”

修哥兒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姨姨,也不認生,窩在璧容懷裡美滋滋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快進去坐吧。”沈君佑看著門口圍著看熱鬨的人,頭疼了起來,原是想給璧容一個驚喜才一早出去接人,可他哪裡知道這個嚴小姐是個這麼大膽的人物!愣是拉著他演了一出金屋藏嬌的戲叫彆人看熱鬨。

花廳裡還擺著方才沒吃兩口的菜。

嚴宓一進了屋就聞見了香味,小跑著進來也不管是誰的,拿了筷子就加了一口,麵上的表情甚是享受,指著那盤肘子感歎道:“還是家鄉的感覺好啊!”

“瞧你說的,像是在京裡短了你吃似的。”璧容笑她。

“那可不是!京裡吃的雖然多,可味道不是甜的發膩,就是淡的似水,偏生我婆婆還吃不得油膩,每每想吃頓大魚大肉還要偷著跑館子裡去吃,你說可憐不可憐。”嚴宓說的一臉委屈。

“照你這麼說,那還是這裡好嘍?”璧容問。

嚴宓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天子腳下,真真是要金有金,要銀有銀,逛個街下個館子都能遇上個皇%e4%ba%b2貴胄。”

“看你這一個人帶著孩子,莫不是偷著跑出來的。”璧容打趣她。

“若是帶著一堆人,哪裡還能演上這麼一出好戲。”說著,嚴宓就裝作一副柔媚之態挽住了沈君佑的手臂。

嚴宓倒是過足了癮,可把沈君佑嚇出了一身的汗,一張苦瓜臉連連擺手。

夏堇這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璧容無奈的搖搖頭,“都當了孩子娘了,還是這麼個調皮樣兒。”

“你還說呢,是誰說的要去京裡看我,還要做我兒子的乾娘,我家修哥兒過了年就要三歲了,這認乾娘的禮可還沒見著影呢。”嚴宓挑著眉歪頭看她。

嚴宓這一張嘴說的璧容招架不住,“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我以茶代酒給你賠不是了。”

“誒,等會。”嚴宓打斷了她,眼睛看向後麵抱著如意的顧氏,“這就是你家如意吧,抱來給我瞧瞧。”

顧氏看了璧容一眼,見璧容點頭,這才走上前去。

如意這會兒剛睡醒,眼睛睜得圓圓的往嚴宓臉上看,仿佛看上了嚴宓脖子上的翡翠墜子,小手一伸就抓在了手裡。

璧容見狀忙抓住了如意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分開她的指頭,扭頭對嚴宓解釋道:“這小妮子喜歡玉石,見誰身上有就要伸手去搶,前陣子我戴了對翡翠耳環,差點叫她把我耳朵拽破了。”

抱過如意指著嚴宓對她道:“快叫姨姨。”

如意清楚地叫了聲姨,伸出一跟手指,還想要往她脖子上去夠。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嚴宓索性把墜子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放到了如意手裡,“這本事好啊,以後定是個富貴命。”嚴宓簡直是越看越愛,心下一轉便道:“這麼著吧,你也甭想我賠罪了,把如意賠給我做媳婦好了。”

☆、第132章 另辟蹊徑

奶娘帶著修哥兒和如意在裡麵暖閣的大炕上玩布老虎,璧容和嚴宓坐在西次間裡擺了炕桌下棋。

黑子白子各據一方,密密麻麻地鋪了大半個棋盤。從吃過午飯到現在一盤棋足足下了兩個時辰,真真是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若不是%e4%ba%b2眼見到,真不相信你會和沈老板成了家,命中注定的事情真是奇妙。”嚴宓笑著說,“不過他倒真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我看著也就放心了。”

璧容聽了一笑,有時候想起來她也會覺得像是場夢一樣。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的日子過的怎麼樣?公婆和妯娌可都好相處?”

“嫁了人還不都是一種過法,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我可不比你命好,自己當家作主,每天也不用晨昏定省,唉,我剛嫁過去的那會兒可是適應不來呢。”嚴宓苦笑著。

“怎麼?你婆婆不喜歡你?”璧容當初最擔心的就是嚴宓鬨脾氣,她在娘家的時候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從小沒受過半點氣,遍覽群書卻偏偏與於女子應會的針線、廚藝上一竅不通。若是遇上了挑剔的婆婆,便是極容易發生矛盾的。

“倒也不是。不過有時和我家的兩個妯娌比起來,覺得我笨手笨腳罷了。不過好在我不是家裡的長媳,以後也用不著掌家,我婆婆慢慢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說到底我還是沾了修哥兒的光。”

這最後一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吳家有三個兒子,如今隻有嚴宓他們這一房生了兒子。大房夫妻倆成%e4%ba%b2七八年至今仍未有所出,三房去年生了個女兒,卻是沒足月就產下了,自幼體弱多病。可吳家曆來有家規,吳家子孫一律不許納妾,除非正妻十年未有所出。

“有失必有得,你們夫妻二人誌趣相投,琴瑟和鳴,也著實要叫旁人豔羨生味的了。”說話間,璧容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中央黑白相接的漩渦口上。

羊入虎口,嚴宓的嘴角輕輕上翹,伸出宛若白玉的一隻手,一顆白子落在墨金紅檀棋盤上,笑道:“豔羨不豔羨的我倒是不知,我隻知道你這棋藝可是大不如前了。”

璧容沒說話,眼神卻透著一抹狡黠,“現在就論輸贏,未必早了些。”說著,在方才那顆黑子的旁邊又落下一子,頓時,風起雲湧,棋盤上的大片白字呈現出了潰敗之狀。

嚴宓睜大了眼睛看著棋盤,怔怔的一動不動,對此刻的落差一時還沒能反應過來,半響才鬱悶地兩手一擺:“我輸了。”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以退為進,暗度陳倉,用的真是狠!”嚴宓佯作憤怒地瞪了璧容一眼。

“這可不是我發明的,我也是從逸之那裡偷師學來的。”璧容把過錯一股腦地都推到了沈君佑身上。

“難怪人家都說商場如戰場,果然商人都是狡猾的。”嚴宓嘖嘖出聲。

璧容佯作同意地點頭附和著她,兩人看著對方不由得都哈哈笑了起來。

“對了,我這趟來,是有個事想同你說。”嚴宓問道:“聽說這段時間沈記接了不少京城的單子,而且都是不小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