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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了。如今她失了貞潔,再難找到好人家嫁了,雖說網錯了魚叫她有些不甘心,可後悔也無濟於事,還是另作打算為好。

既然嶽俊齊對她有意思,索性就順著繩子怕就是了。何況昨夜那場雲雨著實叫她歡快的緊,若是日後…日後這樣也不錯!

“大姑奶奶,您要給婢子做主啊!婢子昨夜回房後,發現耳墜子少了一隻,便回到花廳裡去找,正瞧見齊少爺喝的晃晃悠悠地從花廳出來,婢子見身邊沒有下人便過去扶他,誰知……誰知齊少爺竟把我拖進了房裡去……”說到這,擷芳聲淚俱下地痛哭了起來。

明明就是這個蠢貨爬錯了床,竟然還不要臉的賴上齊哥兒了!她以為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自己不清楚嗎!沈湘茗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既如此,你當時為何沒有喊叫!”沈湘茗厲聲質問。

“齊少爺是主子,婢子,婢子不敢……而且當時,齊少爺捂了婢子的嘴。”擷芳抽泣著回道。

沈湘茗側目看向嶽俊齊,但凡嶽俊齊說一句否認的話,她就有法子處置了這丫頭,可偏偏嶽俊齊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沈湘茗不得不重新在做思量。

這種事情說起來其實也可大可小,往大裡說,這是在彆人家裡,又是碰了主人家的丫鬟,外人會在齊哥兒的人品上做文章,可往小裡說,這丫鬟是自己母%e4%ba%b2身邊的,又是自己帶過來的,自己做主賞給了齊哥兒便是,而且還幫佑哥兒和莊氏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雙雙獲利。

先把麵子上的事情解決了,至於如何處置這個小賤人,那就是她的事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三少爺犯下這樣的錯,我自會告知老爺和他父母嚴加懲處於他,如此便先說說你的事罷。”沈湘茗板著臉正襟危坐,“如今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你若是覺得失了貞潔想要以死明誌,我便給你三尺白綾,風風光光地給你厚葬,請寺廟為你做上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場,點上長明燈,保佑你往生西方極樂。自然,你若是覺得和三少爺郎有情妾有意,此生非他不可,我便以長輩的身份做個主,成全了你們。”

若是想做貞潔烈女,便賞你三尺白綾成全了你,若是想要榮華富貴,飛上枝頭,那就要得承認你是個勾引主子的賤婢!

真真是一張巧嘴,夏堇不由得感歎。

誰會放著好好的活路,要走死路?明明將人逼到了牆角裡,還要叫人家對她感恩戴德。

擷芳聽了冷汗直流,她還沒有活夠呢,瘋了才會為著什麼勞什子的貞潔上吊去,自然是要選後者的。

“婢子,婢子對齊少爺……”擷芳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了嶽俊齊一眼,鬱鬱低下流著淚道:“隻是婢子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哪裡能配得上齊少爺。”

嶽俊齊一聽喜上眉梢,看來舅母是打算把這個小丫鬟賞給自己了。

“齊哥兒,你的意思呢?”沈湘茗看向他。

聽見舅母叫自己的名字,嶽俊齊忙抬起頭,笑著道:“侄兒全聽姑母的。”

沈湘茗點點頭,“你原就是老太太身邊的,索性我便替老太太向二奶奶要回了你去。”頓了頓,又道:“隻是你也知道,齊哥兒這次來是要求學的,身邊帶著個女人說出去著實不好聽,且先派人送你回太原吧,等我回去了在考慮納你做妾的事。”

回太原,卻不是回陽曲。嶽俊齊的家眷可都是待在陽曲老宅呢。

擷芳卻是想不到這一層,她一聽見沈湘茗說要抬她做妾,興奮地有些不敢置信,連忙跪下謝恩。

沈湘茗滿意地點點頭,一大早上便被這事鬨的頭疼,眼前處理完了,正要起身回屋小憩一會兒,突聽得外麵有人喧嘩。

“外麵除了什麼事?”沈湘茗問道。

青沐帶了個四旬上下的鄉下婆子進來。

“這是什麼人?”沈湘茗蹙著眉頭,有些嫌惡。

“回大姑奶奶的話,方才門房的來稟,說實在這婆子來找擷芳要錢,婢子細問了才知,這婆子是順義村的人,她家小兒子和媳婦在定襄縣裡給人送果蔬,說是擷芳拖她兒媳婦買了樣東西,一直沒有給錢。”

“能有多少錢,給她就是了。”沈湘茗有些不耐。

“便是買的這東西,有些蹊蹺。”青沐話音一頓,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紙包,裡麵是一包白色的米分末。

“正巧給夫人瞧病的於老在,便問了問,說是……叫合歡散。”

沈湘茗聞音一愣,不止沈湘茗,屋裡的人也都麵麵相覷,驚愕不止。

合歡散,意如其名,正是男女歡好時燃情助興之物。

如此一來,這便是一場包藏禍心,有意為之的事了。

“好你個賤人,敢在爺身上算計,不怕爺剝了你的皮嗎!”

嶽俊齊雖愛色,卻是平生最忌諱被人算計,尤其還是被個卑微的丫鬟算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可擷芳卻也委實委屈的緊!那藥她是灑在了自己的衣裙上,原是打算去設計沈君佑的。

“夫人說全因她治下不嚴才釀成今日之事,怎好叫大姑奶奶為此白白背了黑鍋,還要費心來處理。”

事情衍變成了奴才設計主子,自是不能按照原來的法子處理,沈湘茗眉頭一挑,麵上看不出表情地道:“這麼說你們奶奶心裡可是有了主意?”

“回大姑奶奶的話,夫人打聽到擷芳家裡人還都在朔州,便覺得與其留下她再給老太太添堵,索性不如打上二十板子,趕她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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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來的時候正在那裡尋死覓活,說自己是沈府的丫鬟,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輪不到夫人發落她,吵著要見二爺,婢子實在瞧不下去了,便躲了出來。”夏堇進了屋,把方才廳堂裡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璧容學了一遍。

“真是個沒心肝的東西,枉費夫人這樣為她設身處地的著想!”

驕傲如沈湘茗,怎麼留著擷芳這樣的汙漬給自己的名聲抹黑。若是叫擷芳跟去了太原,還沒等到做嶽俊齊的通房,隻怕已經先被處置了,璧容這般做,反倒是救了她的命。

“擷芳的居心,您是知道的。奶奶為何不叫她跟了齊三少爺,既是自己種的因,就要承受惡果。”秋桐略低了聲音,“何況大姑奶奶的用意……您本可以不管的,何苦為著這樣不相乾的人開罪了大姑奶奶去。”

“打她二十板子,已是懲罰她了。這種事,她再不對,終究吃虧的人是她,這世道從來雪上加霜易,雪中送炭難,咱們又何必跟著落井下石。”璧容歎了口氣,“況且,做人做事,從來有所為,有所不為。”

事後璧容叫人拿了二十兩的銀子給她,又叫人去雇了輛馬車送她回朔州。

隻是璧容不知道,那馬車剛出了惠安鎮就因為軲轆開裂而不小心翻了車,馬車好巧不巧臨近著水邊,擷芳直接從窗戶跌進了河裡,在河裡掙紮著喊著救命。

許久,趕車的車夫才走了過去,確定沒有了聲音,才解開捆著車的韁繩,騎上馬掉頭回去了。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第127章 情不知所起(秦書懷番外)

和成婉芝的第一次見麵,是他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剛過了年,春寒料峭,可忻州府卻是比彆處都早了些,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油菜花味道,一片春意盎然。

成家是平陽一帶的書香世家,那一年成母忽然離世,母%e4%ba%b2原與成母是閨中的手帕交,憐其孤獨,便寫了份書函接了成婉芝過來忻州小住。

後來又趕上孟父因為家族的安排去了京城,孟婉芝年紀小,母%e4%ba%b2索性便做主把成婉芝留在了秦府撫養,這一住便住了九年。

他對成婉芝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覺得她生性膽小,說話都帶著些怯懦,眼圈紅紅的,活像隻小白兔。可偏偏母%e4%ba%b2叫自己照顧她,往來的夥伴們見了都笑話他身後跟了個拖油瓶。

那個時候他每天思考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能不動聲色地甩掉她,還能不被母%e4%ba%b2發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對她的第一次轉變,是見到家裡的小丫鬟們玩紙鳶欺負她。

她抿著嘴,蹲在地上,隻是默默地低頭哭,一句話也不說,眼睛腫的像是池子裡養的金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樣的憤怒,和心疼。

他二話沒說,立刻就叫管家將那幾個丫鬟趕出了府。

再後來,他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彆人嘴裡的青梅竹馬,他也反常地沒有去反駁,隻覺得這樣的話聽在耳朵裡也沒什麼不好。

他從小就喜歡讀書,唐詩宋詞,四書五經,沒有他不讀的。還是少年的時候便考中了舉人,後來機緣巧合去了太原舅舅家裡跟著以為叫宋老的老學究讀書。

有的時候想起來,他也會有些懊惱,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固執地去太原讀書,而是留在了家裡,會不會一切又是另一番模樣。

不,不會的,即便那樣,她的父%e4%ba%b2更會瞧不起他的身份。

“婉芝呢?去哪了?不是說好要出來迎接我的嗎?我可是排了幾個時辰才買到她愛吃的鳳梨酥。”他剛一進家門,便興致衝衝地找著她,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母%e4%ba%b2沒有說話,隻默然地歎了口氣。

父%e4%ba%b2走出來,徑直坐到了正麵的太師椅上。

“風風火火的,成什麼樣子!哪裡像是去讀書回來的!”父%e4%ba%b2還是一如既往地嚴厲,不過也就是嘴上逞逞威風,不然他豈能順利地去讀書考學。

“婉芝的父%e4%ba%b2前天接她回去了。”父%e4%ba%b2道。

他一愣,“他父%e4%ba%b2何時回來的?怎麼也沒在咱們家多待兩日。”他有些鬱悶地自言自語,又問:“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回來做什麼?人家隻是在咱們家借住,如今便要回家去了。”

“此話怎講?她好生生地回去做什麼?是不是咱們家又有人欺負她了?”他突然想起那一年欺負她的幾個小丫鬟,聲音不由得高了許多。

“你瞧瞧他,真是個逆子啊!逆子啊!”父%e4%ba%b2指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母%e4%ba%b2實在坐不住了,這才出來打圓場,“人家父女難得團聚,咱們怎麼好強留人家呢,再說又不是往後見不到麵了。”

他想了想,覺得母%e4%ba%b2說的也對。隻是,他沒有想到,那一次以後他們真的是再也沒有見到麵。

他是從一個要好的朋友口中得知她要成婚的消息。新郎據說是京城戶部侍郎家的四公子,日子就定在了下個月初十。

他不相信,發瘋一樣的跑回家質問父母,父%e4%ba%b2說是成婉芝的父%e4%ba%b2在京裡的時候同戶部侍郎家裡定下的%e4%ba%b2,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他問父%e4%ba%b2,自己究竟哪裡不好。

父%e4%ba%b2當時隻說了一句話,你很好,可惜世道講究士農工商,你們倆門不當戶不對。

一眨眼便過了十一年,他竟然再次見到了她。

隻是繁華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