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1 / 1)

“既如此,那倒是個好的了,隻是秋桐那裡……我有些摸不清了。”璧容沉思道。

“這種事總是急不得的,你忘了我們當初不也是一步一步慢的很嗎?”沈君佑一手端著茶盅斜眼調侃道。

璧容臉上一紅,一臉羞怯地側過了身,生怕他繼續這般胡言亂語,忙岔開了話題:“方才不是說要有東西拿給我看,是樣什麼寶貝?”

沈君佑聞聲笑道:“寶貝算不上,樣子倒是新鮮的很。”說著便打開了桌上的褐色布包,從裡麵拿出一塊長約兩丈,寬約四尺的藍地細絹布來。

“來看看這上麵的花樣子。”沈君佑示意璧容湊近了來,頗有些賣弄關子般不慌不忙地將其打開,璧容看見實物的一刹那不由得呆口愕然。

“這……”

隻見藏藍色地的細絹布上織滿了八則單位的笑臉童子模樣的團花,團花間隙穿插著杏黃色的折枝紋連在一起,貝聯珠貫,乍一看來倒更像是個花瓶上的圖案。

起初是為了上麵千奇百怪的娃娃圖案,而後卻是不敢置信地蹙起了眉頭。

“這全是織上去的?”璧容伸手在細絹布上抹了抹,平平整整,絕無藏了繡線的可能。

“我也沒想到竟真的就成功了。”沈君佑情不自禁地有些喜悅。

“這可是要好好犒勞下思思妹子了,這幾日沒黑沒白地跟著忙了這些天,可要叫三娘做些好的把掉下去的肉好好補回來才是。”璧容說著就站起身來,“我看我還是現在就去吧,正好趕著午飯的時候送過去。”

“這麼急做什麼,這種事吩咐人去辦便是了。”沈君佑輕扶了她坐下,又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倒是該好好犒勞下黎、程二位工匠了,那可真是沒黑沒白的由著她一個人差遣。”

說著,夫妻二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如此,明日便擺個宴將布莊的幾位管事也一同叫上吧。”

且說自打趙思思去了織布坊,適應得倒也快,沒幾日的功夫便開始鑽研了起了改造織布機的重要使命,起初倒是真說了些有門路的話,隻說的黎、程二人連連點頭,好是一番苦思。

奈何趙思思那些本事都是些紙上談兵的功夫,故而可是勞累了兩位工匠照著趙思思的想法不知反複實施了多少遍,花了整整半月的功夫才漸漸有了些雛形。

“因著是新織機,手生,耿大娘日夜兼工花了兩天的功夫織成的這塊布。”沈君佑道。

璧容聞聲睜大了眼,這樣繁複的花樣若是托在繡花針上,便是足足一個星期也是極難完成的。

“操作起來可是繁複?”

沈君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倒說不上繁複,隻機器過於大,便是合二人之力也略有些兼顧不來。正要思索可否進一步改造,可這事卻是急不得的。”

璧容了然地點了點頭。

就在璧容和沈君佑說話的時候,夏堇也去了秋桐屋裡。

“我的好姐姐,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打算,總要同我說說,我才好幫你。”夏堇緊蹙著眉頭,一臉的焦急。

秋桐低頭隻忙乎著手裡針線,就是不開口。

夏堇見狀驀地歎了口氣,“夫人已經向二爺打聽了,這會便是叫我過來給你傳話的。那人確實是個本事的,你若是願意,那自是皆大歡喜,若是心裡不願意,更要去請了夫人為你做主,你娘再逼迫你,也得礙著夫人的臉麵不是。”

秋桐的手頓了頓,“我,我也不知道”卻始終不說為什麼,“你…你莫不是有了旁的鐘意的了?”夏堇說著臉色也驀地有些紅了起來。

秋桐驀地打了一個激靈,“你,你休要胡說,我何時有了,有了鐘意的……”

夏堇聞言怔了怔,狐疑地看了她幾眼,心裡不由暗暗猜測,斜過身子攬了她的手放在自己%e8%85%bf上,“我的好姐姐,夫人對咱們姐妹的情分你我都是看在眼裡的,換做了旁的主子哪有這般為個奴才周折的,隨便尋個人打發了去都是有的,可有時候,咱們也要記著自己的本分才是。”話音一頓,又嗬嗬笑道:“姐姐自小便是顆玲瓏心,自是能明白我的話的。”

秋桐抬眼看了看夏堇,嘴角幾次微翕,欲言又止,“你…你且叫我想一想。”說著便推搡著夏堇出了門,好似生怕被人瞧見了心裡的秘密,嘭的關上了房門。

“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個兒千萬記著去回夫人的話。”夏堇在門外叮囑了一聲,見大門關的緊緊的,隻得搖搖頭回了自己的住處。

秋桐僵硬地把半邊身子靠在門上。

夏堇的話,她何嘗不懂,她自是知道什麼才是更好的,但凡能在那人身上挑的著半點瑕疵,她也就不必這般煩躁不已了。

☆、第111章 秋桐之情

翌日一大早,璧容正用著早飯,涼拌四季豆,爽口三絲,梅子醬山藥泥,外加一屜豆腐皮包的鮮肉餃子,都是些清熱解暑的東西。

“夫人,方才陳大娘送了頂新的蚊帳來,那顏色奴婢光瞧著就覺得涼快的很,這就給叫人給您換上了吧。”夏堇笑著撩了簾子進來。

璧容點了點頭,問道:“外頭的桂花可開了?”

夏堇搖搖頭,“也不知怎麼的,今年開的這般晚,倒叫咱們天天盼上了。”

這會兒已是九月初,往年的這個時候滿枝的金桂早已競相開放,沁人心脾的幽香飄滿十裡長巷,那樣的景致想來便是說魂牽夢縈也絲毫做不得假。

正說著,青沐苦著一張臉撩了進來,“夫人,那個人今個兒又來了。”

“這是哪個不受人待見的,連個名字都不屑的叫了。”夏堇咧著嘴嗬嗬笑道。

青沐努努嘴,“還不是秋風院裡的那位,這幾日也不知觸了什麼黴頭,專趕著我在外頭的時候來叫門。”

“已經連著來了幾天了?”夏堇蹙著眉頭問道。

“連著三天了,昨個兒才說夫人這幾日起的早了些,早飯後要睡個回籠覺,誰知她今天倒早來了一個時辰。”青沐道。

“今個又是怎麼說的?”夏堇問道。

“還不是和頭兩回一樣,隻說要給夫人請安,我在問旁的便隻衝我發笑。”青沐撇著嘴道,“以為她不說我就不知道她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呢。”

“她演的可不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告訴咱們她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夏堇笑道。

青沐覺得夏堇說的甚有道理,便道:“隻是讓人看著討厭。”

“她有張良計,咱們還有過牆梯呢,何況多做多錯,不做不錯,如此倒沒什麼怕的了。”夏堇道。

璧容頗為讚賞地看了夏堇一眼,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這丫頭倒是曆練地活活變了一個模樣。擺擺手叫青沐去請了擷芳進來。

顯然是打扮了一番的,上頭穿著碧綠色的短截羅衫,露著半截米分色中衣的袖子,下麵一條水紅色撒花裙子,墊著小腳一步一挪地走了進來,斜著眼睛咕嚕嚕地在屋裡轉了一圈,才緩緩福了個身,道:“奴婢給二奶奶請安。”

“姑娘一大早過來不知道是來找哪位主子的。”夏堇冷著臉言辭犀利地問道。

擷芳不以為然地笑笑,“夏堇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這府裡難道來了彆人不成,奴婢自然是過來給二奶奶請安的。”

夏堇聞聲冷哼了一聲。

璧容叫人給她拿了個藤編的圓形小兀子,淡笑著問道:“這麼急著來找我,可有事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擷芳謝著接過了小兀子微坐了半邊,笑著回道:“多日不曾來給奶奶請安,婢子心裡著實惶恐不安。奶奶免了婢子的安是奶奶為人寬厚,可婢子為人奴仆,卻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雖是說的一口漂亮話,可聽著卻是叫人刺耳的很。

“你有心了,也罷,便每日……”璧容話音一頓,抬頭問向夏堇道:“我每日幾時用過早飯?”

夏堇心中了然,笑著回道:“夫人每日辰正一刻用飯,約麼巳初用完,巳初兩刻小憩。擷芳姐姐每日巳初以後過來便是。”

璧容點點頭,算是正式定下了這個規矩。

擷芳不經意地蹙了下眉,她來之前早就打聽過了,二爺每日辰時過半便要出門,自己若是巳初過來請安,豈不是次次都見不到人,難怪莊氏會如此輕易地點了頭。不過這番結果早就自己預料之中了。

想到此,擷芳又恢複了起初的表情,不緊不慢地道:“本想著來伺候奶奶用飯,可又怕婢子這般粗手粗腳的奶奶定是用不慣的……”

璧容笑笑,知道她還有話要說,便直言道:“我這裡並不缺人手,你若是還有些旁的打算倒是可以與我說說。”

“奶奶既然問了,婢子倒是有些小事恐要叨擾奶奶。”擷芳頓了頓,道:“聽說織布坊正新造了織機,婢子瞧府裡的管事媽媽們都忙的抬不起腳來,想來這會正是用人之際,婢子原先在朔州老家也是摸過織機的,雖比不得幾位媽媽們,卻也想幫著出出力,還請奶奶恩準。”

璧容有些意外,“雖是咱們自家的地方,可你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家,怎好拋頭露麵?”

擷芳顯然早有準備,笑笑道:“且不說旁人,就是咱們府上暫住的趙姑娘尚且都能不拘小節,婢子是沈家的奴仆,怎能屈於人後。街巷上的人知道了,笑話婢子是小,若是為此汙蔑奶奶護犢失了公正,那倒是婢子的罪過了。”

璧容聽著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怎麼莫名其妙地像是盯上了趙思思一樣。

正僵持著,隻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夫人,夫人莫要答應,婢子……”

隨著珠簾的叮當作響,秋桐三兩步邁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釵鬢紊亂,泣下如雨,哪裡還是往日那副沉靜姣美的模樣,好一番悲痛淒苦。

事情來得這樣急,滿屋子的人還在怔愣中,有幾個不經事的小丫鬟從外麵衝進來,朝著軟榻上的璧容擺擺手,神色惶恐地道:“夫人,婢子們實在攔不住。”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地站在原地。

一時間,屋子裡落針可聞。

璧容擺擺手叫她們退了下去,

夏堇最先反應過來,笑著彎腰下去要將秋桐扶起來,嘴裡不忘道:“這是哪個不要命的欺負了姐姐,用不著夫人張嘴,我便去替姐姐討個公道。”手上使了十成的力道,愣是沒有把秋桐拽起來。

“夫人,求夫人莫要答應,婢子早已心有所屬,縱是,縱是無名無分,此生也非他不嫁……”秋桐使足了力氣推搡了夏堇的手,異常堅定地跪在地上,麵色蒼白,頰邊卻染著兩抹一樣的紅暈,緊咬著嘴%e5%94%87,明顯一副羞於啟齒的愧色。

夏堇想起那日秋桐的異常來,心裡暗道不好,生怕她再說出什麼胡話,忙捂了她的嘴,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示意她有外人在場。

奈何秋桐此刻是豬油蒙了心,榆木腦袋一個,連啃帶咬地扯開了夏堇的手,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