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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過去,要送的禮可都備下了?”

“二爺托人尋了一套景德鎮產的青花戟耳瓶,道是不是禮數,隻是我琢磨著要不要再捎幾樣朔州的土儀一同送去,一時間還沒有拿定主意。”

郎氏聽了忙讚同道:“你想的甚好,自是要多帶一些,吃的、用的,咱們朔州有名的東西可是不少了。”

華媽媽聽了忙笑道:“要說咱們朔州府最最有名的還要是那黃芪了,老太太的庫房裡正好還有一朵靈芝,奴婢就替二奶奶向老太太討個賞吧。”

郎氏一愣,指著華媽媽對眾人苦笑道:“這還有個幫忙的,變著法地尋摸我的東西來了。”

眾人原本心思各異,可見郎氏一副不在意的笑起來,忙斂了心思也跟著熱鬨起來。

璧容忙笑著起身向郎氏道了謝。

郎氏叫她不必多禮,又向華媽媽使了個眼色,華媽媽忙過去攙了璧容坐下,嗬嗬笑道:“二奶奶道謝可不急在這會兒!二奶奶身邊那四個二等丫鬟平日裡可還本分,今日不同往日,二奶奶身邊隻夏堇和秋桐那兩個伺候可不行,若是那四個用著習慣,這次回去就叫她們跟了去,老太太也還放心。”

璧容心裡咯噔一聲,有些不明便郎氏究竟意欲為何。

青沐、青瑤那幾個她自是用慣了的,況且在她們來自己院裡的時候便已經叫人摸清了底細的,自己本就打算帶過去的,不想郎氏這時借著華媽媽賣給自己一個人情。

“青沐幾個都是府上的丫鬟,規矩禮儀都是極好的,我早就想向老太太討了她們幾個去呢。”璧容道。

郎氏眯著眼睛笑著點點頭,叫華媽媽拿了一個紅漆木匣子遞了過去。

璧容接過來一看,裡麵正是青沐幾個的賣身契,數了數,卻是多了一張,不由得抬起了頭。

郎氏向一旁招了招手,緩緩走過來一個穿桃紅色羅衫的丫鬟,那丫鬟不是彆人,正是郎氏身邊最為得寵的大丫鬟擷芳。

“家裡這麼多孩子裡,我最擔心的就是佑哥兒了,這般年紀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我一想起來便揪心的疼。你們去了忻州,凡事祖母也幫不了手了,擷芳平日裡是最得孩子緣的,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有她跟過去了也好幫著你照看著豪哥兒。”

這話說得卻是不假,不論是宏哥兒還是玉姐兒秋姐兒到了壽和院,必是擷芳在一旁跟著照看。可郎氏打得卻未必隻是這個主意。

正想著,便見郎氏笑了笑,又指著那匣子裡的賣身契道:“從今以後她就是你的人了,有了錯處你儘管處罰與她,不必礙著我的麵子,若是用的好,將來留了在房裡,也是她的福分。”

璧容挑著眉頭,半響不語。

氣氛一下子有些僵硬。

大奶奶硬著頭皮,率先發了話,“擷芳可真是好福氣,咱們府裡這麼多丫鬟也沒幾個能去的了這麼遠的地方的。”

“要我說,二嫂也真是好福氣,擷芳姑娘可是老太太麵前的紅人,這模樣性情就是和外頭那正經的小姐比也是不差的,咱們府裡也就老太太能調教出這樣可人的人來。”四奶奶精神倍致,掩嘴笑著道。

郎氏不置可否,隻淡淡地笑著。

璧容看了四奶奶一眼,挑眉回道:“四弟妹既然這般喜歡,不如也趁著這會兒老太太高興,討一個回去,老太太就是在不忍心,也定不會拂了四弟妹去。”

四奶奶臉色一僵,訕訕地轉過了頭。

擷芳緩步走到璧容麵前規矩地施了個禮,甚是恭敬地道:“婢子給奶奶請安,若是今後有什麼地方婢子做的不好,還請奶奶寬宏大量。”

璧容一顆心此刻已是沉進了穀底,千想萬想,竟沒想到郎氏還有這一手。

突然,外麵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給二爺請安。”

璧容在屋裡,自是已經聽見了外麵的動靜。眯著眼睛,在心裡快速地思索了起來。

郎氏的意思昭然若揭,自己若不答應,便要沈君佑決定答應與否,答案自不必說。可郎氏既然做了這首打算,定時把結果全然預料好了的。

璧容突然扯了個笑,伸手將擷芳扶了起來,柔聲道:“以後怕是要你吃苦了。”

☆、第99章 成算在心

墨竹院裡,全媽媽一聽說了消息便趕了過來。

“容丫頭,那擷芳並不是府上的家生奴才,卻能從三等的小丫鬟一步步成為老太太身邊最得寵的,她做事的時候我在邊上瞧過幾次,為人討喜、卻難得能不驕不躁、沉得出氣,她這個年紀的確實沒有誰能比得上,隻怕是個心比天高的。”

全媽媽先頭看著沈君佑因為克妻的名聲孑然一身近十年,如今好容易有妻有子,豈敢容得她人來橫伸一%e8%85%bf,尤其這人還是郎氏身邊的人。再者,她一直把璧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自是不願意叫她吃了苦去。

“媽媽不必擔心,我不怕她心思高,就不怕她心思不高。”璧容見全媽媽一臉疑惑,便笑著解釋道:“心高的人,膽子就大,可膽子太大的,通常都輸的比彆人快。”

正說著,下麵人回報說二爺回來了。

全媽媽和夏堇、秋桐兩個見狀便都退了出去,隻餘下他們夫妻二人在屋裡說話。

“在壽和院是怎麼回事,我瞧著你樣子有些不對。”沈君佑問道。

沈君佑隻是陪著秦書懷去郎氏屋裡道謝,因著屋裡都是女眷,故而他們進屋不一會就出來了,自是沒有看見事情的前半段以及後半段。

“我倒是沒有什麼,隻是有件事替爺做主應了下來,怕爺回來怪我。”璧容擺出了一副大度卻又無辜的模樣來。

璧容把郎氏做主賞了擷芳與他們回忻州的事情說了,語句中尤其陳述了事情突發之急,以及郎氏的態度。

“我原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可正巧爺就來了。”璧容頓了頓,看了沈君佑一眼,又道:“我怕爺會拒絕,所以答應了。”

沈君佑挑了挑眉,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我為何會拒絕?”

璧容一愣,她以為憑他的腦子自然能夠猜透郎氏的心思,或者有些其他的疑問而想知道自己如何想的,卻沒想他竟然如此理直氣壯地這樣問。難道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己把他想的太高尚了。

不由得,聲音冷了幾分,“我以為爺是和我一樣的,不願意身邊留著一雙彆人的眼睛。”

沈君佑突然嘴角一咧,笑了起來。

“那你為何又答應了?”他像是很興奮地想要聽到她的答案。

“妾身覺得明槍比起暗箭總是容易應對的。何況,這是老太太的一番好意,我們做小輩的自然不好拒絕。”璧容詞強理直地道。

當然,她其實更想說的是:因為我大度!

腰上突然多了一雙大手,從後麵將她環住,輕柔地撫上了自己圓鼓鼓的肚皮。

“以後你若不喜歡,就不必勉強自己接受,也不必計較彆人心裡會怎麼想的,明日我們就回去了,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他把頭埋進她的發絲間,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璧容心裡突然劃過一道暖流,從耳朵裡一直滑落進心裡最深的地方,過去的種種不快與壓抑儘數一掃而空。

這個世上有很多人其實並不怕遇到波折、坎坷,即便前麵的路是一片沼澤,隻要能有一個相信你並且理解你的人一直陪伴在你身邊,便沒有路是走不過去的。

隻是,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些聲音在悄然作祟。夏堇和秋桐他是說過不會收的,可是外麵的人呢?

“你,你真不想要嗎?她……”璧容話沒說完,耳朵上便被狠咬了一下,半分疼痛,半分酥|麻。

“下次再說這樣的糊塗話,決不輕饒。”沈君佑惡狠狠地道。↘思↘兔↘網↘

“知,知道了……”璧容縮著脖子嘟囔道。

“做錯了事光承認是不行的,把你肚子藏的那些鬼主意都說出來吧。”沈君佑無奈地道。

璧容被他看穿了心思,訕訕地笑了兩下,“不過就是些不頂用的小心思。”璧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小的意思。

沈君佑挑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璧容主動湊過去,討好的問道:“你去與父%e4%ba%b2說說,我們把沅娘接過去住些日子,可好?”

沈君佑開始有些疑惑,蹙著眉子在她臉上盯了一會兒,猛然參透了她的如意算盤,有些驚歎地在她鼻子狠掐了一下,“諷刺”道:“真是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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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四,大吉,宜出行、納彩、開光、動土。

沈君佑隨著沈大老爺等男子去宗祠拜祭了沈家先祖,才回墨竹院帶著璧容去了壽和院拜彆郎氏和沈家眾人。

郎氏坐在上長榻上,下首第一張椅子便是沈大老爺,底下有分彆坐著各方其他人。沈君佑跪在郎氏跟前,很是懇切地說了一通不孝的話,惹得郎氏濕了眼角。

沈大老爺囑咐了沈君佑幾句平安、小心的話,便招手叫了沈沅娘過來,“跟在你哥哥嫂嫂身邊,不可惹是非,凡事多聽他們的話,也不要再像往日那樣關起門來和誰都不言不語……”

沈沅娘活這麼大從未離開過沈家,此刻聽得父%e4%ba%b2這一番叮嚀的話,不由得淚濕兩行,語不成聲。

璧容和郎氏、沈大老爺拜彆完,便和幾個妯娌紛紛告辭。

三奶奶握住沅娘的手,%e4%ba%b2自交到了璧容手裡,情緒是從未有過的激動,“二嫂的一番恩情,四姑娘一定會謹記在心,姨娘和我也會念著你的好,為咱們家的八少爺念佛祈福。”

三奶奶如今不用再畏懼大太太的權勢而隱瞞自己和沈沅娘的交好,一番懇切之言聽得四奶奶不由得眯緊了雙眼,拳握於袖,半響未語。

璧容隻叫三奶奶儘管放心,隻要自己有的東西,必不會叫沅娘短缺了去。

眾人依依惜彆,大奶奶幾個妯娌一直送到了二道門,看他們上了馬車才停下。

璧容左手邊跟著秋桐攙扶著她,再旁邊是提著茶點食盒的夏堇,右手邊站著的是穿著米分藍繡金偏襟羅衫的擷芳,換了平常的雙掛髻而改梳了南方女子頗為喜愛的垂鬟分髾髻。

郎氏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可沈府的人心裡都知道擷芳已然是飛上了指頭。有著壽和院的勢頭,自然便越過了璧容身邊的夏堇、秋桐。

璧容伸手要她和自己坐一輛馬車。

擷芳自是不敢,連聲推拒道:“婢子不敢在奶奶麵前放肆。”

“姐姐這話是怎麼說的,不敢同奶奶乘一輛車,那是想坐在外頭地跟著趕車,還是想到前頭爺們坐的車裡去伺候?”

此次有頂有蓋的馬車不過四輛,前麵一輛沈君佑和秦書懷坐了,中間便是璧容這輛,後麵一輛裡坐著的是沈沅娘,最後一輛車裡擠著全媽媽和青沐四個小丫鬟。沈沅娘是小姐,璧容自是不好直接叫個丫鬟去擠進小姐的車裡,而全媽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