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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驚呼道:“你,你回來了。”

沈君佑因為喝了酒,臉上微微有些紅,眼睛裡卻是一片明亮,看不見一絲醉意。

“你看資治通鑒?”他的語速比往常有點慢。

“我隻在屋裡找到這一本,就隨便看看。”

沈君佑被秦書懷灌了足足兩大壇金華酒,雖然腦子裡還有幾分清醒,可身體卻有些踉蹌地站不住了。

他笑著坐到璧容的身邊,往後一仰便歪在了被子上,璧容見他半天不動彈,以為他睡著了,猶豫著低下頭去看了一眼,誰料底下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猛然抬頭%e5%90%bb住了她的%e5%94%87。

一股辛辣濃烈的酒味隨著氣息的傾吐,瞬間鑽進了她的口鼻中,璧容下意識地閉住了呼吸。可麵前的人仿佛瘋了一般%e5%90%bb得越發洶湧,不一會兒,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大腦一片混沌,好似要窒息一般的難受。

璧容忙用力睜開了那雙攬著她脖子的手,氣道:“好臭,快去洗洗啦!”

沈君佑聽得璧容的幾聲嬌嗔,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

笑,就知道笑!占了便宜還好意思笑,真是氣人的很!

璧容皺著小臉,一邊忿忿著,一邊出去叫了夏堇備一碗醒酒湯來。

片刻,沈君佑就濕漉著頭發回來了,璧容聽見動靜,趕緊鑽進了被子裡,麵朝裡閉上眼睛裝睡。沈君佑走進來看見床上那小小的一坨,心裡好笑,不覺起了逗弄的念頭。轉頭看見案上放著一碗尚冒著熱氣的醒酒湯,心中一暖,端起來一飲而儘。

璧容豎著耳朵聽見解羅帳的聲音,隨即屋子突的一片黑暗,身邊有個人掀開被子躺了進來。她悄悄地睜開眼睛繃直了身子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任何動靜,想他方才喝的那般醉,此刻恐怕已經睡著了,不由得鬆了口氣,身體也隨之軟了下來。

聞著身後傳來的淡淡酒香,讓她感覺醇香而溫暖,閉上眼睛,睡意頓生。突然有具滾燙的身體貼在了她的後背,緊接著是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襟,璧容不由得一個激靈。

“你不是已經睡著了嗎?”璧容的聲音有些顫唞,她的心嘭嘭地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軟玉溫香在旁,豈能入睡。”

他的聲音低沉中夾了一絲絲沙啞,好似要蠱惑她心裡的每一處柔軟,溫熱的氣息柔柔地吹拂在她的耳邊,酥酥|麻麻的。這一瞬間,璧容隻覺得身體驟然熱了起來,好像有一團躍動的火焰燎原般的燒的愈演愈烈,想要衝破出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你,你戲弄我。”明明是不滿,可說出來卻成了軟軟的嬌嗔。

沈君佑猛地一手支這床覆在了她的身上,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顯得熠熠生輝,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爺……”

“叫我逸之。”

“逸,逸之……”

午夜將近,在她意識還算清晰的最後一刻,耳邊隱約聽得有人說:“容兒,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次日一早,璧容悠悠醒轉,隻覺得渾身鬆軟,稍微一動就痛的要命,沈君佑正支著頭笑看著她。璧容想起昨晚的事白皙的小臉立刻染了兩抹嬌羞的緋紅,拉上被子就蒙住了臉。

沈君佑看她像隻蝸牛一般地縮進殼裡,放聲大笑,璧容忿忿地伸手朝他腰上擰了一把,還未得逞卻被捉住了手,一把拽了出來。那男人像個竊香的浪蕩子一般趁機在她臉頰上吧唧%e4%ba%b2了一下。

“彆鬨了,還要起來給姑姑請安敬茶呢。”璧容把腦袋轉過去,背朝著他就要起來,卻被身後的人一拽,又無力地跌進了被子裡。

沈君佑本想再乾點什麼,見璧容已經惱羞成怒,不自在地乾咳兩聲,隻得討好地跳下床去拿了兩人的衣服過來。

璧容一向不喜歡彆人伺候自己沐浴,遂兩人也沒叫丫鬟進來,待洗淨了身才開了房門。

全媽媽早在一旁的耳房裡等候多時,一進門就去了內室拿了那條染了紅的帕子放進匣子裡,滿臉含笑地出來,給兩人道了喜,又附耳%e4%ba%b2切地問了璧容身子有不有不舒服的地方,璧容滿臉尷尬,羞得一句話也沒說來。

沈君佑一身寶藍色暗紫雲紋杭綢直綴,穿戴妥當地坐在一邊看樂似的拿眼打量她。璧容氣得剜了他一眼,由著夏堇幫自己穿了件海棠紅繡折枝牡丹的對襟褙子,卻聽見夏堇在旁小聲說了句:“要不夫人今天換件交領的吧,正好有件桃紅的,穿著可比這個還豔麗。”

璧容愣了一下,不經意地從鏡子上看了一眼,鎖骨處一個個的紫紅印子絢麗的刺眼,夏堇和秋桐站低著頭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可身體卻微微地抖著,想來憋笑憋的難受極了。

璧容恨不得此時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全媽媽咳嗽了兩聲,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叫夏堇去拿了件桃紅色煙籠梅花的交領褙子來,又讓秋桐去廚房張羅早飯,一邊幫璧容梳著新婦的發髻,一邊裝作平靜地道:“二爺,夫人是新媳婦,臉皮薄,您可是都二十好幾了,凡事注意點,彆跟個十幾的愣頭青似的!”

沈君佑尷尬地摸摸鼻子,借口說去看看秦書懷那有沒有伺候的人,趕緊溜之大吉。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兩人一塊去給沈家的大姑奶奶請安敬茶,既然是由她代坐高堂給二人證的婚,自然他們也得以敬父母的規矩給她奉茶問安。

進去的時候,沈家大姑奶奶已經坐在椅子上等著了。穿著一身米黃鑲領深紫色底子繡葫蘆雙福的湖綢對襟褙子,蜜合色鑲襴邊的棕裙,梳著高髻,髻上插了一支赤金壽字填青石簪,一支赤金景福長眠鳳釵,耳上一對翡翠銀杏耳墜,並排兩隻羊脂玉鐲。

璧容剛一屈膝,大姑奶奶身邊伺候的媽媽眼明手快地拿了兩個團花軟墊墊在了地上,璧容跟著沈君佑一塊恭敬地跪下給大姑奶奶敬了茶。

沈氏倒是也沒有過多地難為他們,欣然接過喝了兩口,然後示意身邊的媽媽拿了一個雕紅漆牡丹花開的匣子做見麵禮。

璧容謝著接了過來,掂了掂似是足有十幾兩重,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扔了個大今錠子進去。回去打開一看紫紅色的姑絨墊上躺著一個酒盅大小的赤金鬢花,花瓣是用赤金的托嵌著一片片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做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這,這也太貴重了吧。”璧容有些不安地看著沈君佑。

沈君佑倒是稀鬆平常的模樣,笑著道:“給你你就收著唄,大不了以後再還就是了。”

璧容卻暗自想著恐怕他們要還的不隻是一個花簪這麼簡單的了。

“你也用不著想太多,姑姑既然表了態,願意跟你交好,日後回了朔州,在祖母麵前也多了一份保障,沒什麼不好的。”說到此,沈君佑頓了頓,有些不解地道:“我倒是好奇敬安究竟跟姑姑說了些什麼,讓她對你這般看重。”

璧容仔細把匣子收好,微微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能說什麼,實話實說唄,我可沒什麼需要騙人的地兒。”

沈君佑一愣,待反應過來立刻哈哈大笑,搖著頭頗為無奈地道:“都說女子嫁了人性子會變,可沒說這麵皮也會變啊。”

璧容聽他取笑自己,氣得在他胳膊上狠擰了兩下,沈君佑趁勢一使力把她攬在了懷裡,曖昧地在她耳邊淺淺地道:“離晚上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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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奶奶沈氏隻待了三日便坐車回了太原,璧容客套地挽留了兩句,她卻笑著邀請她得了閒跟沈君佑一同去太原,她做東請她去百泰樓吃正宗的雲片糕。

璧容不由想起自己前日因為收了她的禮特意請教了全媽媽做了太原口味的雲片糕,此時聽得沈氏這樣說,想必自己做的是不儘其味了,有些微微汗顏。

秦書懷主動請纓送了沈氏回太原,待轉天回來,沈君佑才向他問起他當初是如何說動的沈氏。

秦書懷剛想打哈哈調侃他兩句,卻見沈君佑一臉嚴肅,琢磨了半天仍舊不明所以,便道:“我就提了提你準備的聘禮,給我妹子添妝蓋房的事,我總得說出你對這門%e4%ba%b2事的看重,才好讓她答應啊。”⌒思⌒兔⌒網⌒

“可還問了彆的?”

“彆的……”秦書懷想了半天,又道:“問了你忻州的生意怎麼樣,還說她聽舅舅同僚的夫人們說你們鋪子出了不少南方樣式的緞子,除了這些就沒了。”

沈君佑聽了,眉頭卻深深地蹙了起來,心裡打響了警鐘。

看來,他想在太原開鋪子的事已經傳了出去,眼下她這番幫忙,隻怕便是打了這鋪子的主意。

說起來,若是有太原知府做靠山,很多事情做起來會更加容易,就是給她五成的利,也是不吃虧的。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與姑姑掛上勾,不為彆的,隻是不知道她與朔州那邊是不是一條繩上的。

這事情,還要好好思量才好。

☆、第49章 朔州沈家

十月中旬的時候,沈君佑幫著在西大街找了一間鋪子,璧容拿了那五百兩的壓箱錢給鄭天旺做了本金,鄭天旺咬定要三七分成,最後在沈君佑的勸說下,才改為四六分成。

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初,既然已經順利成了%e4%ba%b2,回朔州認%e4%ba%b2、過年的規矩自然都是不能違背的了。料理好了幾間鋪子的瑣事,兩人便啟程去了朔州。

朔州離忻州不過一百多裡路,巳時初出的門,未時末便到了。打頭一輛黑漆齊頭平頂馬車,罩著深紫色的帷布,後頭跟著一輛稍遜色的坐著全媽媽和夏堇、秋桐,然後順次六輛載滿了布匹、貨物,特彆請了忻州威遠鏢局保駕護航,甫一進朔州府就造成了不小的騷動。

但是沈君佑全不在意,好似一切儘掌握在他的手心裡,還給了璧容二十幾個裝著一兩銀錠子的荷包,叫她遇見丫鬟就大大方方的打賞。璧容想起全媽媽說的豪門大院的婢子都是眼珠子朝天上張的,便應聲接了把銀子接了過來交給夏堇。

外院管事的早就得了信中午一過就在門口候著了,耳尖地聽見了馬車的動靜,立即訓斥了幾個小廝,待會見了人得學會察言觀色。

沈君佑這幾年究竟賺了多少錢,比起內院的女眷們隻是每年過年收了不少時興的首飾,外院收禮入賬的管事們那才是更清楚的。

“二爺,一路辛苦了,老夫人得了信,一早就讓奴才們候著了。”

沈君佑剛一下車,一個穿著鴉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就哈著腰走了過來,滿口恭敬地給他請了安。沈君佑一眼就認出了佟管事,太夫人娘家的陪房,五年前的時候還是給太夫人看庫房的,眼前這架勢,已經管起了外院的門房。

“佟管事,五年不見,步步高升了。”

那佟管事聽了不動聲色地道了句:“奴才不才,都是主子厚愛。”

璧容偷著車簾的縫隙瞧了一眼那佟管事,四十來歲,麵貌平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