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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睡醒了?”他低下頭問她。

向如清“嗯”了一聲,揉揉頭發又往他身邊蹭了蹭,嘟噥著嗓音:“你在看什麼呢?稔”

“看陽光。”

向如清愣了愣,而後就笑精神了,乾脆也扯著被子蓋住自己陪他坐起來:“陶晟林,你怎麼忽然文藝起來了。儼”

陶晟林苦笑了笑,掀開被子下了床,“我去洗臉做早飯,你再睡一會兒。”

走出房間的這短短幾步卻像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順手帶上了房門,而整個人就靠在門上仰頭閉著眼睛:怎麼就把事情演變成了這樣……從早上清醒過來他就宛如被圖釘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好像自己不去注意時間就會停滯不前,好像自己不回憶起一切便都如同沒發生,昨夜的他整個人都陷進一種絕望的瘋狂狀態,無比沮喪,憤恨,簡直如同遭到了摧毀性的打擊,這十幾年來的思念和愛戀全然分崩離析,碎如浮塵,在漫長黑暗裡無法重新回聚,任由他%e8%84%b1離形銷骨駭軀殼的靈魂困在狂痛不止的深淵,不斷下沉。

向如清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彼時陶晟林正將臉浸在盛滿了水的盥洗台裡。

他瞪大了眼睛死命憋著氣,再呼吸困難也不肯抬起頭吸一口新鮮空氣,仿佛這樣的痛苦可以緩解一下他心裡的皺痕。

向如清敲門敲得更急了:“你沒事吧陶晟林!”

……

陶晟林拉開門。

清清爽爽的乾淨麵容,梳得整齊有致的頭發,盥洗池裡的水“嘩啦嘩啦”直流,而他的聲音比水聲更清澈,“你怎麼起來了。”

“想你了。”

陶晟林默了半晌,忽然摟住她,“如清,我會對你好的。”

清亮、有力、更像是一個自己說給自己聽的承諾。

向如清反手擁住了他的背,埋在他%e8%83%b8膛裡的麵容上綻放出一朵勝利驕傲的微笑,她點點頭,翹起小拇指,“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初妤,沒睡好?”

正在食堂打完早餐的水靈在她對麵坐下來,見她不斷揉著自己的太陽%e7%a9%b4,出聲問道。

夏初妤攪了攪眼前的皮蛋瘦肉粥,沒力氣地點點頭,“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她麵前的早餐確實幾乎都沒有動過,整個人也陷入了無比頹軟的狀態,尤其那雙大眼睛下的一團烏青還在調皮,水靈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是發燒呀,奇怪了。”

“你倒還學會望聞問切了。”夏初妤打趣她。

“還能開玩笑,看來沒什麼大不了。”

“本來就是因為沒睡好,有些發虛,沒關係的。”

可水靈還是不放心:“昨天上班太累了?”

“不知道。”夏初妤搖頭:“就是心裡特彆慌,總覺得像出了什麼事情一樣。”

“呸呸呸!一大清早烏鴉嘴!快點吃吧,等會兒我還要陪你去李霖老師那兒呢,今天我要翹課去看你排演!”

“原來你真打算去圍觀啊。”

“廢話,誰有空跟你開玩笑!姐姐我今天就是特地去圍觀時尚大師的衣帽間的!”

……

就這樣,水靈成功地將話題頻道從沉重的噩夢調到了令人期待的《魅》的倒計時排演中來,夏初妤也跟著她的手舞足蹈開始期待起即將要到來的全國巡演。

今天舞蹈劇組請來的是台灣著名團隊,其中還包括一線時尚大師徐瑛。據說李霖曾在台灣演出的時候和她結交,兩人維持了多年的友誼,這次徐瑛老師也是特地調整了檔期,趕赴墨城陪著整個《魅》劇組走完最後的一段路程,而她將負責的就是全組上下台前總共一百一十五名的演出人員的服裝搭配,其中光夏初妤一個人就占了十五套風格各不相同的服飾造型。

“有徐老師%e4%ba%b2力%e4%ba%b2為,這次的演出服肯定會特彆出彩。”

“我已經找她合過影簽過名了啊啊啊!”

訓練場地中,四處都是嘰嘰喳喳興奮不已的女生,水靈倒是個自來熟,很快就混進了工作組,在現場給工作人員打起了下手,又是鋪地毯,又是搬投影儀,還跑去調了電線……而夏初妤則被叫走和李霖、徐瑛等人一起開了會,其間徐瑛大致闡明了自己對女主演的十五套服裝的整體妝容概念,夏初妤一一翻閱設計圖稿,隻恨不得此時紙內的這些華美衣裳可以立刻顯了形讓她穿上,實在是美不勝收。

“大概可以多久拿到服裝?”李霖邊喝茶邊問。

“英國那邊的團隊已經在全員趕工,一個禮拜之後會空運過來。”

夏初妤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水靈,那丫頭第一反應就是:“丫的你要火了,一夜之間躍居全民女神!”還沒說完立刻就大拍腦門,“不對不對,火了之後你就慘了,向如清見你這麼風光一定會氣癱在床上,然後還指不定想出什麼法子要來報複你呢!”

水靈原本隻是玩笑,誰知聽了這話的夏初妤當真不做聲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捅了捅夏初妤,“喂,怎麼又走神了!”

夏初妤皺眉,神色異樣:“向如清她和我哥在一起了。”

“哥”這個音節自口腔冒出的時候,讓她驚覺竟是這樣的陌生和排斥。夏初妤失落地低下頭,“以向如清那樣高傲的性子,怎麼會看上我哥的。”

其實她真正想知道的,也許是陶晟林究竟喜歡向如清哪一點。

是她的傲人身世?她的家財萬貫?她的傲慢不守禮又或者是她風風火火敢愛敢恨的性子?

不管是哪一方麵的喜歡,總而言之,現在這個事實就是讓她非常不爽。

“你擔心向如清的動機不純?”

被水靈一語說中,初妤沒有必要遮掩,她點點頭,神色複雜:“我擔心她是因為討厭我才來接近陶晟林的,也許玩厭了之後就會把他一腳踢開。”

☆、他終於願意成為她的完整

“噢,就是那個文文氣氣乾乾淨淨的男生啊。”

水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陶晟林”這三個字在她的腦海記憶裡所占據的畫麵,就是那副秋風藍天下,白襯衣藍牛仔褲的少年推著自行車站在學校外等人的安靜模樣。不過,她的語氣忽然嚴肅了起來:“初妤,你是怎麼知道你哥哥和向如清在一起的?”

夏初妤喝了一口水,“我也不確定,那天陶晟林打電話說在校門口等我,可我回來時就見到向如清挽著他的手臂很%e4%ba%b2昵地在說笑。”

想了想,還是將“可是他一見到我就急切地想和向如清拉開距離”這句說辭吞了下去,生怕一說出來會被多心的水靈嘲笑她自作多情。

聽完這話水靈果然不屑道:“他們要是真在一起了,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你可沒半毛錢的關係!”

夏初妤不多說話了,她知道所有和向如清沾上關係的人或事在水靈那兒都會被歸為“敵方勢力”,是需要嚴格防控嚴密打擊絕不姑息絕不手軟的稔!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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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天陰了。

烏雲從東邊一點一點西移,灰蒙蒙的光澤漸次傾覆整個天空。

氣壓低得讓情人間流動的%e4%ba%b2密變得有微弱的窒息感。

陶晟林捏了捏刹車,單車穩穩停在校門外。

他單腳撐地,稍稍放低了單車一側,向如清從後車座上跳了下來。

“晟林,我上完課就過來找你。”

陶晟林工作的畫室離墨城舞蹈學院並不遠,隻要經過三個街區即可。可是......“你還是好好上課吧。”

“不嘛。”向如清低下頭扯了扯他的襯衫衣角,聲音嬌嗲。想她從前如何女王高高在上,多少男生匍匐前後開著保時捷來送花送巧克力送鑽石,她向大公主都是片刻也不放在心上,唯獨對他——拱手萬千隻為討他歡喜,她曾經高傲以為誰都無法征服自己,直到遇到他。

第一次在人群之中看見他,他背著寬大畫板,不爭不擾,眉心稍蹙自紛紛攘攘間分拂而過。

那時的向如清正在補妝,三四個化妝師加助理圍著自己團團轉,可她偏要從密不透風的間隙中撲捉陶晟林越來越單薄遙遠的身影。她接手的是一隻麵部保濕液的廣告,當時外拍的地點附近有一家畫室在招助手,拍完廣告的向如清換了衣服,去了那家林吉畫室。

僅僅是施了一些小小的恩惠,她就知道了剛剛那個驚鴻一瞥的男孩子的所有訊息。

除了姓名、年齡、生日、身份證號碼、現在住的地方之外,她還意外地看了幾幅他的畫作。

冷峻堅利的筆鋒,飄逸抽象的畫風,好像滿滿都是他整個人給她呈現出的感覺,讓她一眼萬年,隻是一瞬間就已經決定,要繼續了解他。

再後來,愈來愈頻繁地去到他常出現的地方,製造偶遇。比如摸清楚了他每周一會去博物館前練寫生,周二去科技館當實習生,周三、四、五會去一家做文案策劃的私人企業上班,周末還接了家教。向如清甚至還在他做家教的房子外麵堵過他,那個時候的陶晟林可討厭她了,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吝嗇不肯給,每次見到她都像小販見了城管一樣,避之不及。可即便這樣,向如清再覺得受傷,依舊不肯放棄得到他。

那時候並不知道他跟夏初妤的關係,想要他的原因單純得不摻任何雜念,隻是想要他在自己身邊,累的時候可以靠在他的白襯衣上,或是成為他筆下任何一張畫裡的女主角,這樣就很好了。

後來的向如清想了很久,也問了自己好多次為什麼會獨獨對陶晟林感覺如此特彆,然後才知道,其實是她無比迷戀他身上溫柔、清淡、憂鬱、乾淨的味道。

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裡特有的純粹,而這種感覺很早就被她束之高閣、棄之若履,到如今,想找都找不回了。

在尚年輕還整日整夜背著英語單詞刷著數學題庫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染發、畫煙熏妝、穿黑絲短裙了,總以女王範示人,覺得小清新和單純色是對自己地位的侮辱,這樣的狀態一持續就是這麼多年,久到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一整個青春忽然如東非大峽穀一般斷層了好大一截,是如此的不完整。

幸好,他終於願意來做她的完整。

……

和向如清分開之後,陶晟林推著單車分外緩慢地往回走。

沒有力氣騎車、沒有力氣抬起頭直視前方、沒有力氣看紅綠燈、甚至連停下來再重新推著單車繼續前行的力氣也沒有了。

經過他的行人三三兩兩回頭看他,想從他失魂落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