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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如花,怎敵得過百花齊放?又怎麼敵得過傅柔然那鮮明而久遠的存在?也許他隻是連借口都不願意再找,所以便那般胡亂搪塞楊禦風。可明顯楊禦風心有不甘又胡思亂想,尤其是對象還是自己,皖寧不禁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以為他對我一往情深或是一見鐘情?”

楊禦風搖搖頭,“都已經這麼久了,他竟然跟我裝糊塗。我明知道他滿嘴謊言,可我懶得去拆穿他。我相信他心裡有秘密,但他隱藏得很好,我甚至一度也以為他暗戀你多年未果。後來我發現不是,他有時候看你的時候會走神,神色惶然淒愴,可你對他笑的時候,他又恢複成雲淡風輕的樣子。後來有一個自立門戶的老領導請我們幾個私交不錯的舊同事吃飯,那天他喝多了,最後我們幾個一起把他送回家。結果幾個大男人愣是丟下我一個女人走了,說女的會照顧人。我就留下了,他像是發燒了,一直在說胡話。半夜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聽到他說我也不想這樣,原諒我,原諒我……”

☆、第三十七章 (2)

皖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足夠的絕望後真的獲得了足夠的堅強,居然能一直安之若素地看著楊禦風,聽她一點一點地將那些隱藏的細枝末節抖落出來,見她到後麵頓了一下,便問:“你怎麼不繼續往下說?”

楊禦風的神色充滿了憐憫,“不,太殘忍了。我沒想到你之前的遭遇竟然那麼……”

皖寧手指輕叩著茶盞,嫋嫋的霧氣熏的眼睛熱烘烘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而淡漠,“這也是他說胡話的時候告訴你的?”

楊禦風搖頭,“不,是傅柔然告訴我的。”

傅柔然?皖寧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這段往事,不過細想起來也是情理之中。她和林中桓那麼%e4%ba%b2密的關係,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跟他密切相關的事?何況當時這件事也算是轟動一時。

楊禦風見她這副神色,卻有些誤解了,馬上給她解了“惑”,“你也許感覺到也許不知道,我跟傅柔然一向是談不來的。本來我以為是磁場不相同,卻沒想到早在我進君臨前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她並沒有事事針對我,可誰也看得出她不喜歡我。銷售部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拜高踩低向來是無師自通的事,更何況還有那些女人嫉妒我年輕美貌,又深得上麵欣賞,於是我被處處打壓,即使做得再好也沒用。我簡直恨極了她,但她一直不動聲色。在我三番五次地故意在她麵前秀恩愛後,她也惱了。後來你去了銷售部,跟林中桓愈來愈近。她終於找到報仇的機會,她跟我說林中桓年少時害你抱痛終身,他心裡有愧,鐵定會用下半輩子彌補你。我和她誰也贏不了。即使她陪伴了他那麼多年,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皖寧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薄霧清寒的冬日,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垂在林中桓%e8%83%b8`前,整個人像隻貓一樣蜷縮著,無限慵懶無限愜意。他們相依相偎,像是要廝守到天荒地老。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而她自己卻隻是一個旁觀者,隻能遠遠地看著,即使心裡早已驚濤拍岸,那一對沉浸在柔情蜜意的人也不會發現。

她猜得沒錯,他果真愧疚到可以將原來的自己抹去,那樣委曲求全,卻又隱隱地心懷不甘。可是他還是敗給了自己,輸給了歲月,記憶它總是慢慢累積,他永遠無法抹去。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犧牲的準備,隻等她欣喜若狂地投懷送抱。

可是千頭萬緒的他沒有想過她居然會“臨陣倒戈”,她居然可以舍下夢寐以求的東西。她到底是太蠢,還是愚者千失終於換來聰明一回?

他不明白,她也不明白。

楊禦風看著從前那個笑靨清甜的女子陷在回憶的漩渦裡,心裡到底有不忍,可內心深處的惡魔不肯叫囂。她知道有很多事情一旦開始就會一直持續到它毀滅性的結束,她已經無法自控,無法叫停。“你到現在估計都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什麼關係吧?”

現在的她終於可以“收放自如”,他很快收回思緒,“什麼關係?”

“姐弟。”

淙淙流水聲,古箏錚錚聲,近處偶爾的說笑聲……一切仿佛都在刹那間緘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消化了多久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心裡靜的像是空曠的原野,隻有浩浩的風來去無礙,最後隻能說出斬釘截鐵的三個字,“不可能!”

她依然記得那天她站在玻璃窗外,那一對璧人相對而坐,即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可簡單的對視間都是溫情脈脈,溫柔繾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姐弟?難道她已經嫉妒到分不清愛情%e4%ba%b2情的區彆了嗎?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這直覺帶給她的從來就是壞消息。如果是這樣,她是否應該歡呼,因為命運終於也肯垂青她一回?

楊禦風也苦笑,“我當初也被震驚到了。那天我無意間在外麵看到他們一起出行,我就一路跟到了咖啡廳。傅柔然仿佛心情不太好,可林中桓也沒怎麼搭理她,她就惱了,便說林中桓你如今有了孟皖寧,就不敢靠近我一步,你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可人家好像都不記得你了呢。林中桓神色有點不耐,說姐你彆這樣。傅柔然冷笑著說你彆叫我姐,你現在知道急著撇開關係了,你怎麼不想想以前是誰先要開始的?我大驚之下就找人調查,原來林中桓的爸爸一生風流成性,女人無數。林中桓和他媽媽一直被遺棄在外,他爸爸直到年老病重時才想起把他們母子接回去。而傅柔然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雙雙送命,因為跟林家一直交情不錯,所以被收養成乾女兒。他們其實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可輩分擺在那兒。於是他們隻能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一直過了這麼多年。”

原來她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甚至楊禦風比她更“專業嚴謹”,她強壓著心裡的起起伏伏,“你告訴我這麼多內幕,又是抱著什麼目的?”

楊禦風的臉在晦暗的燈光下顯得朦朧不清,她仿佛歎息般地說:“我就是想告訴你,林中桓的心給不了任何人,因為他的感情不是完整的。他可以堅守這麼多年的禁忌之戀,卻從未給傅柔然證明,更忘卻不了和你的過往,還理不清跟我的關係,他的感情世界簡直一團糟。你知道嗎?他曾經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找過我一次,說讓我們重新開始。我說你不是有傅柔然和孟皖寧嗎?不是早就沒我什麼事了嗎?他說經曆了這麼多,才發現隻有我對他最好。很可笑是不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從哪兒受了刺激,隨口說說而已,可我卻偏偏可恥地又萌生了希望。但他招惹我以後,轉過身又去找你,恣意踐踏我的感情。我受不了這樣的曖昧不明,我要一個明確的結果,哪怕是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可現在我明白了,他是誰也抓不住的雲彩,明明近在咫尺,可卻又遠在天涯。”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是將她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其實我知道你那天並沒有喝醉,隻是故意借著酒意發作而已,因為你已經積鬱太久,再不傾瀉出來,你自己也會瘋掉。”

楊禦風大為意外,“到現在我才知道其實你也很聰明,隻是我以前太低估了你,又或許是你隱藏得太好,這是不是俗語說的大智若愚?”

聰明?這到底是諷刺還是讚美?她一直以為自己有些小聰明的,可小聰明卻讓她死得更快。她終於站起身,“故事說完了嗎?我聽完了也該走了。”

楊禦風沒有起身,她整個人都陷在藤椅裡,仿佛手倦拋書午夢長般的慵懶,蔥白的手指隨意地擱在扶手上,在暈黃的光線裡近乎透明。她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輕柔如水,“終於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我們從此以後就隻有各自珍重了。我在這裡祝你過得幸福。”

皖寧笑了,“祝你幸福?我怎麼可能還會幸福?你今天跟我說了這麼多,難道隻是單純的幫我解惑?恐怕是你蓄意已久的吧?從一開始,你就是帶著明確的目的靠近我,我不知道背後還有多少事端瞞著我?我知道泄露*的人就是你,因為除了你我和傅柔然,再沒第四個人知道那些最新整理更新的資料。”

楊禦風的神色未變,“你說是我做的?你有何憑證?難道你和傅柔然就沒有監守自盜的可能嗎?”

皖寧歎息了一聲,“我也是無意得知,你楊禦風一向業務能力出眾,而你過目不忘的本事更是為你加了很多分。雖然當時看起來你隻是略略翻過,可我相信你是一目十行地邊看邊記。”

在快要離開的日子,皖寧曾經無意間聽過銷售部一些精英的八卦傳聞。傅柔然是行事作風淩厲,而且上頭有人,所以穩居高位多年。餘澤明是逢人三分笑,辦事很牢靠。而楊禦風除了姿色眼色雙絕,更以記憶驚人和挖人牆角聞名業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楊禦風幽幽歎了一口氣,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果然知道了。沒錯,就是我做的。可是一切有林中桓幫你承擔下來不是嗎?縱然不甘心,我也拿你沒轍。”

“你知道他是怎麼解決的嗎?”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問題。

楊禦風又開始笑,“怎麼解決?你以為他是吃素的嗎?還有他和傅柔然又是什麼關係?這件事最後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信不信?”

“這件事難道餘總不知道嗎?他不會追究到底嗎?”餘澤明應該算是個“局外人”,不可能在這等大事上裝聾作啞吧。

“餘總?”楊禦風臉上的笑變得更加莫測,“他是什麼樣的人,自然會做什麼樣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白擔心。”

“當初你為何要做這件事?如果僅僅是為了陷害我,也不用這麼大手筆,你就不怕連累上麵?”

“我為何不能?反正我上麵有傅柔然,我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頭了。那還不如乾脆把信息賣給競爭對手,也少我幾年奮鬥。我是想過林中桓,但他眼裡可沒有我,而且這件事首當其衝的是你和傅柔然。我隻是沒想到一切不過是傅柔然計劃好的,她一心想除去你,可又不想暴露自己,於是正好借我的手成事。她倒是把我看的很透,知道我以前也做過搶同事客戶的事,所以我對初來乍到的你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但她不知道我竟然把信息賣給了‘俞森’,所以不是你,就是我。不過千算萬算,都抵不過林中桓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他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讓上麵沒有繼續追究。可見,我和傅柔然做再多,在他眼裡不過是笑話一場。”

“你今天跟我說了這麼多,把自己的內在都剖析給我看,就不怕我事情把全都抖落出來?”

楊禦風渾不在意,甚至笑得心曠神怡,“我知道你不會。一個心都碎了的人,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陰謀陽謀?還有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臨走前傅柔然還揪著你不放?”

“為什麼?”

“因為她就跟你一樣的蠢。她根本就不清楚你跟林中桓出了什麼問題,竟然還以為你是要辭職,徹底跟林中桓雙宿雙棲。”

皖寧忍不住歎息,“你算對了所有事,知道我對什麼會有興趣,可你卻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楊禦風忽然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