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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她也深深地辜負了他,讓他堅強卻孤獨地在這茫茫世間獨自遠行。想到這裡,她不禁有點自責,於是忍不住伸手過去握住他的。

冷輕寒在她手觸到他手背的那一刻像是被什麼燙到了一樣,身子微抖,然後遲疑而用力地回握。這是她重逢以後第一次對他這麼%e4%ba%b2密,乃至於他覺得如墮夢中,隻願長眠不醒。

然後皖寧接下來很尷尬地一直隻能活動一隻手,吃東西一直吃得心不在焉。後來負責買單的*看到這“熱戀”中的癡情男女吃飯都不鬆開的手,竟然還羨慕的不行。皖寧的臉不禁火辣辣的,忍不住動了動手,“喂!你鬆開我,大庭廣眾之下的,讓人看見多難為情。”

冷輕寒竟然笑起來,然後笑容越來越大,非常孩子氣的回她:“我就不。”

皖寧氣死了,忍不住嘟囔道:“早知道你這麼無賴,我就該狠心不見你,看你怎麼欺負我。”

冷輕寒更樂了,然後收斂了笑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看得她都有點心悸了,而他的聲音是低沉的,卻又像是字字都敲擊在心上。“你知道嗎?重逢以來,我每天都在想你。可又怕見你,因為你已經把我當成一個陌生的客戶對待,沒有一點溫度。可你卻會對著林中桓笑,即使你也忘記了他。所以我在想就算重來多少次,你最終選擇的也不會是我。於是我故意冷落你,直到最後你徹底告彆西華的旅途。可人心就像是野草,春風吹又生。我永遠不死心,就像你一樣。皖寧,這一次你不要轉身就忘記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皖寧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知道自己是個傻瓜,可他竟然比她還要傻。可她多麼心疼這個傻瓜,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麼多話,他的過往,他的悲歡,她從來沒有去主動了解過,所以就那麼自然地忽略掉,而且還那麼理所當然受之無愧地接受他對她的好。

吃完飯以後,她執意要馬上回家,理由實在爛的可以,居然連明天要早起上班這種話都想得出來。但他比她境界更高一層,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用無辜又委屈的眼神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她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不好意思。她忽然想起*的眼睛,黑白分明,純潔透澈,眼睛就那麼直愣愣地盯著你看,你的心仿佛在刹那柔軟如棉花糖,不管那雙眼睛透露給你什麼信息,你都全然接受。

最後她又一次順從了自己的心,隨他拖著她出門而去。

看來這三十六計美男計才是上計啊,她不禁在心裡嘀咕。

冷輕寒麵朝前方勾了勾嘴角,把她柔軟的小手裝進自己的口袋,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如今她也終於會這樣柔軟的對他了,即使自己在這裡麵耍了點心機,可那也是知道她不會忍心拒絕的前提下。剛剛她很認真地聽他說著那些淩亂的過往時,眼裡的心疼和痛惜是那麼顯而易見,竟讓他覺得就算一切重來也甘願承受,因為她的心終於在慢慢靠近他,為了這一刻什麼都值得,彆的都不重要。

而她的手現在就在他的手裡,那麼柔軟、真實。把我的真心交到你的手心,然後與你並肩而行,他都忘了他究竟想了多少年才等到這一天。

街道兩旁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隻是這個時節已凋零,葉子不斷從墜落,徒留滿地蕭索。皖寧玩心頓起,將鞋子重重地踩在上麵,聽著單調而持續不斷地吱吱聲,卻覺得心裡忽然平靜下來,就像是上學的時候看見天高雲淡的秋日晴好天空。那時候冷輕寒也是這樣靜靜陪著她,然後為她拂去頭上的落葉。

還好,儘管歲月無情,可這個人還能陪在自己身邊,一如從前。

“在想什麼?”冷輕寒看著她恬靜安然的臉,不禁有點入迷。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了,在那些事發生以前,她就是這樣柔美平和,仿佛沒有什麼煩惱憂傷,總讓他想到歲月靜好這個詞。她曾經美得像一幅山水畫,淡然悠遠,她並不是多麼美麗的女子,可他隻在她身上看到過這種純美溫柔。他一直不在意彆人的容貌,隻在意第一眼看到的感覺。感覺會變成感情,感情會變成長情。他知道有一種感覺可遇不可求,但此生他已經深深擁有。

她轉頭看他,“也沒想什麼。隻是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隻有刹那芳華,仿佛昨天還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轉眼就變成了大齡剩女。要不是還有你在,我都覺得有點孤獨。”

冷輕寒停下腳步,看著她,“想不想再回學校看一眼?”

皖寧抬頭看著高遠的天空,“當然想,可也不想。畢竟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就像是曾經我喜歡寫日記,可那些淺淺心事一旦翻過去了,就再也不會重來一遍。”

冷輕寒握緊她的手,眼睛裡波光瀲灩,仿佛勾魂攝魄地看著她,“如果過去真的過去了,那麼以後你會不會喜歡我?皖寧,我想你以後眼裡心裡隻有我一個。”

皖寧吃了一驚,不禁“啊”了一聲,隻感覺他的眼睛仿佛帶著絲絲魅惑地看著自己,臉不知怎麼就紅了起來。揣在他口袋裡的手心漸漸濡濕,而他的手依然緊握著她的,這額外的溫度像是烙在心上,讓她懷疑自己會不會遲早死於一場高燒。

冷輕寒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變大,然後慢慢低下頭,在她的耳邊呢喃:“皖寧,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下意識地想反駁,可她卻發現自己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迷蒙間感覺他的%e5%94%87慢慢壓了下來。起初是冰冷的,然後一點一點變熱,最後是無以複加的灼熱……她知道事情不該發展到這個地步,可她卻發現自己全身癱軟的使不出一絲力氣,他的笑意那麼明顯,她看見在他眼裡那個小小卻無比清晰的自己,羞澀,沉迷……

一%e5%90%bb結束,皖寧隻恨不得死掉才好,也好過羞窘得無以複加。冷輕寒英俊清瘦的臉也是通紅的,他見她不說話也有點忐忑,遲疑地問:“你不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皖寧這下真的囧死了,哪有人這樣問的。他這一點還真是如從前一樣可愛又可恨,無辜又無心。

他似乎更加慌亂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緊咬著下%e5%94%87看著她,她不知怎麼就想起某一次去他辦公室,他當時睡著了,她看著他紅潤水亮的薄%e5%94%87,就像她喜歡的%e4%ba%b2%e4%ba%b2果凍,有一種不可抑製的誘惑。她記得當時她傻傻地看了他好久,直到想起薄%e5%94%87的男人最無情才大煞風景地笑出聲。如今他這副表情似乎比當初更具殺傷力,她簡直不想再麵對他了,但他這副樣子又有點可憐,她隻好鼓起勇氣說:“不是。隻是我覺得一切都來得太快了……真的……”說到後麵,聲音漸漸微不可聞。

“快嗎?”他咬著%e5%94%87笑了起來,眼睛裡都是柔軟而羞澀的光,“一點也不快,這是我的……初%e5%90%bb。”

什麼?皖寧以為自己會馬上掩麵而去,但事實上卻是她轉過臉,好讓風將那不該有的燥熱慢慢驅逐,如蚊子哼哼般回應他,“我也是。”

他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如她之前聽到的那般震驚到不敢置信。

皖寧慶幸他們彼此任何一方都沒有說出類似“那你要對我負責“這樣的蠢話,幸而沒有,不然她可不用活了。

後來雙方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再說話,就那麼一路漫步而行。她喜歡這種安逸平和的感覺,儘管這一晚不該發生的故事讓她有些無措和慌亂,但是從未安寧的心卻忽然像是落到了實處。觸手可及的溫暖,眉目柔和的他,她喜歡這種實在真實的擁有感。

隻是到了快要告彆的時候才覺得尷尬,她還住在那個人的房子裡,她不能讓他送她回到那裡。其實她可以很久以前就搬走,但在那個人跟她徹底決絕之前,她不想撤離。她不知道是貪戀那裡的味道,還是害怕這一彆便是滄海桑田。她已經習慣了下班後望著客廳裡的幾幅畫發呆,那是他的一個分身,是他的魂魄,即使沒有心,她也能從中感受他的氣息。

她不知道怎麼跟冷輕寒說,在她的魂不守舍裡,他已經將她塞到了車裡。他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卻覺得難過。她不喜歡在他麵前遮遮掩掩,她更厭惡神誌不清的自己。她不知道他們會走到什麼地步,不知道未來是否依然黯淡無光。她隻知道他看似單純的心偶爾也敏[gǎn]的可怕,她不敢大力觸動這根心弦。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將車停到了住處樓下。經過保安室的時候,她簡直心跳驟停。她感到十分慶幸,因為並沒有遇見那個熱情洋溢的保安,那個保安貌似一直以為她和林中桓是熱戀期的同居男女朋友,每一次看見她都會順帶問候一下林中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曾經的住處冷輕寒是知道的,並且還踩點無數次,甚至還莫名地開了一朵桃花。他也早就知道她搬離了那裡,她不知道她現在的閃躲無措,會不會讓他多心地覺得她是在害怕他踏進她的家門,不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可是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是因為不想讓他踏進那個人的房子,一旦踏進,也許一切都將萬劫不複。她不怕自己再受傷害,可是她不想看見他受傷的表情。

他終於將車停下,卻沒有熄火,微笑地轉頭看她,“你快上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你,直到你屋子裡的燈亮起。”

她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都知道,還是僅僅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她終歸是心虛的。她沒有看他,隻是沉默地解著安全帶。在她即將下車的那一刻,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她隻好回頭看他,他又是一笑,“今晚你會夢見我嗎?”

她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他仿佛也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執意地等*,很快放開她的手,“晚安。”

“晚安。”她很快下了車,然後很快上了樓。

她並沒有夢見他,但當她在黑暗裡望了很久的天花板,他溫柔明淨的眼睛忽然就浮現在眼前。她忽然有點厭惡自己,為何這麼快就將彼此陷入這種混亂不清的角色裡。她是喜歡他的乾淨純粹,可是她的心已經給了那個人,再也找不回來了。她的心太小,不可能同時住下兩個人。她願意竭儘溫柔地對待他,也願意一輩子和他朝夕相處,可是這樣的她,如何配得上那樣的他?

可是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說:走下去,牽手握住那溫度,那是你畢生最渴望的東西,可遇不可求。

☆、第三十二章 (1)

皖寧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無波地等著解%e8%84%b1的那一天,但一個禮拜過去了,林中桓卻像是一滴水融入在大海裡,悄無聲息。自從那晚他從自己麵前走掉,就再也沒和她打過照麵,他甚至連他們的“家”也沒回。秘書說他有來上班,可是她卻總也碰不到他。例行的會議他沒有參加,近期公司也沒有什麼重要場合需要他必須出席。

很久以後她才明白,一個人若是誠心想躲開你,總會有自己的方法,讓你千般怨恨百般煩惱,卻又無可奈何。尤其是他,他這個人一旦想達到某個目的,即使做些無謂的犧牲也在所不惜。

他是決絕的,而她是軟弱的,他的號碼她早已熟記於心,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撥打簡單的幾個數字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