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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十分平淡,“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還就好這口。”

楊禦風說:“我喜歡往前看,所以隻喜歡時下最流行的東西。很多東西過時了就是過時了,沒什麼好留戀的。”

……

☆、第十一章 (1)

皖寧無意於參加他們之間毫無意義的談論,在他們偶爾的隻字片語裡眼皮漸漸沉重,慢慢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那時候仿佛總是天天天藍,她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回首眺望,有人在山的那頭遙遙的喊她:“孟皖寧,孟皖寧,你過來,你過來……”

笑聲爽朗,愉快溫暖,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如此熟悉如此難忘的感覺,但她卻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心頭的悸動如此難以平息,她欣喜莫名,張口欲言,卻發覺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恐懼和無措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是從未有過的不安和無力感,她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荒島,看不到希望,也沒有繼續苟活的勇氣。後來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麼,然後那人加大了力度,她終於睜開眼睛,全身冷汗涔涔。

垂首默然良久,一時間已經無法辨清剛剛那些場景隻是一場夢境,還是曾經真實存在的東西,她聽到身邊有人淡淡地問:“你做夢了?”

皖寧茫然抬頭,對上了一雙眼睛,異常的熾亮,像是燃燒著火焰,狂熱卻又幽深。他專注地看著她,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目標精準的獵豹。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悚然一驚,下意識地想後退,但狹窄的空間已退無可退,背脊牢牢地貼在椅背上,仿佛窮途末路,讓人絕望。她聽到自己的呼吸,紊亂而沉重,而她的聲音在顫唞,“你想乾什麼?”

冷輕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挑眉輕笑道:“你想我乾什麼?”

皖寧心頭突突直跳,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會因為心跳過速而暈厥,但對方卻忽然伸出手來輕觸她的臉,他的手指冰冷,撫摸似有還無,她渾身瞬間被激起%e9%b8%a1皮疙瘩,不禁尖叫起來,幾乎失控:“走開,你走開……”

反反複複,隻得這一句。對麵的人果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並且收回了他的手,他迅速轉過身,仿佛不願意正眼看她,臉朝著前方,淡淡地說:“你家到了。”

皖寧沒有動,不知道為何,之前的夢境在此刻顯得格外狂亂而真實,她看著旁邊的男人,意識開始迷蒙。忽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裡,而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他又是誰,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為何會坐在同一輛車裡。而之前發生的一切好像都變成了模糊遙遠的囈語。

冷輕寒也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沉%e5%90%9f,“天連衰草,幾重迷霧,尤記曉寒深處。春暉再發,初蕊新芽,步步驚心隻為他。”

果然,身邊的人霍然抬頭,朦朧又清潤的眼睛難掩震驚,“你怎麼知道這首詩的?”

冷輕寒重新轉過頭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在夢裡。”

夢裡?夢裡她念了這首詩?

皖寧不記得自己有念過,如果是真的,那麼他還聽到了什麼?心頭驟然一緊,遲疑道:“我在夢裡還說了什麼?”

冷輕寒目光變得更為幽深,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說你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皖寧根本不信,“說,你還知道什麼?”

冷輕寒忽然笑了一下,幾乎溫柔地用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用仿佛安撫般的語氣說:“彆緊張,我隻是從我的辦公室裡看到了你在紙上的塗鴉而已。”

皖寧呼出一口氣,記憶裡好像自己是有在他筆跡旁添了什麼,隻是她記憶力一向很差,事情一過,就會忘得一乾二淨。但現在想起自己竟然會將年少時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一個外人看,總覺得有點怪異,仿佛隱藏好的私密被人窺探了一樣。

他忽然很認真地打量她,語氣也很認真,“你會不會經常失眠多夢?”

她有點懵然地看著他,然後遲疑地點點頭,臉上有顯而易見的迷離和困惑,“其實我睡眠一直都很好的,隻是最近偶爾會做一些支離破碎的夢,簡直有點荒誕離奇。”

“都夢見什麼了?”

夢見什麼?夢裡麵有麵部不清的男人,有清晰地近乎真實的笑聲,有陽光有陰霾,還有……眼前的這個人。

“怎麼不說話?”他的聲音低沉的近乎喑啞,卻仿佛透著磁性,又像帶著誘惑。

她被迷惑了,說出了困擾她很多天的夢境,“我夢見過你。”

話剛說出來她就知道錯了,可他的表情比她還奇怪,他垂下眼睛,然後慢慢地笑起來,“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連夢裡都有我,我太感動了。”

皖寧真的懊悔不迭了,就知道他隨時逮著機會嘲笑她。於是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惡恨恨地撂了一句:“我在夢裡都巴不得你死!”

他的笑意還停在%e5%94%87角,而冷意卻漸漸在眼底彌漫,“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皖寧覺得莫名其妙,這人擺明了是找抽,不煞煞他的威風,他還真以為他是worldKing。

當機立斷下了車,惡狠狠地摔上車門,再惡毒地看了一眼身後,隻差沒來個臨門一腳。

此時正是夜深闌靜,花壇裡的花草凝結著露珠,月光下晶瑩透明,十分動人。一切都安靜了,隻有夏蟲還在不甘寂寞地鳴叫,卻顯得更加寂寥。

皖寧抬頭看天,清新微涼的夜風拂動長發,掠過眼前,正覺得眼睛發癢,隨後已經有人將它拾起,輕柔地彆在她的耳後。她身子一僵,一下連退幾步,險些跌倒。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下的車,她還以為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一定不會再理會“不知死活”的她了。

冷輕寒的眼睛仿佛有怒氣上湧,但轉瞬即逝,他嘲諷地說:“原來你這麼怕我?你之前那潑婦般的膽子都去哪兒了?”

潑婦?從來沒有人這樣形容過自己,真是奇妙的感覺。不知道為何,皖寧覺得這天晚上的冷輕寒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似換了一個人,而自己也變得那樣陌生,膽怯的,猶疑的,完全不是自己的自己。她看了看冷輕寒,想說點什麼,最後卻隻能說一句“再見”。

刻意不去看冷輕寒的臉,她疾步向前,最後越走越快,幾乎像是亡命之徒般逃之夭夭。

一直走到了樓道裡,才漸漸放慢腳步,輕撫著%e8%83%b8口,試圖能迅速平息極速的心跳。頭頂上的燈光朦朧地照著樓梯,照在她衣襟上,溫柔迷離的像是黃昏時分,她扶著扶手一步步地走上去。有誰家的貓忽然喵了一聲,然後周圍又恢複死一般的寂靜。

皖寧最近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多了楊禦風這個朋友。奇怪的是周邊的人反而更加疏遠自己,而楊禦風長期以來也一直是獨來獨往的。她疑惑地想難道是楊禦風太出眾的緣故?曾經她看過一個新聞,說有一個清華大學的網絡紅人因為太出眾,一直都被同學孤立,整天都是形單影隻的。

跟表姐無意間提了下這件事,“你說一個才貌雙全氣質絕佳的*,為何不招人待見呢,其人並不是驕奢跋扈的主,也不算拜高踩地之輩。”

表姐倒是很理智,給了兩個分析,一是其人鋒芒畢露,加上才氣縱橫,難免招人嫉恨,尤其是銷售這樣競爭激烈的行業,更是容易被孤立;二是其人必有性格缺陷或是道德缺陷,不會做人,所以眾人避而遠之。

皖寧膜拜了一下,然後不禁感歎表姐的智慧以及社會的複雜。

表姐忽然語重心長地說:“皖寧啊,人性複雜,世事詭譎。我知道你初來銷售部,希望能迅速融入環境,所以交朋友就是第一步。可你一定要仔細分辨,什麼人該深交,什麼人該淡如水。畢竟不是學校了,職場內你最好跟人保持距離,否則最後反而%e4%ba%b2極反疏,你這個人重感情,千萬彆把自己陷入那種境地,明白嗎?”

皖寧有點傷感,因為表姐說的的確在理,而且她能說出這番話來,未必不是%e4%ba%b2身經曆才有的結論。可她繼而一想,又釋然了,“人家一個大*,又有才,又備受器重,我不過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又無才無勢,她能圖我什麼呢?”@思@兔@在@線@閱@讀@

表姐說:“總之你自己用點心,我也不能武斷地說這個女的一定不單純。”

皖寧挺感激表姐的,因為自己進入社會幾年,也沒有什麼人能跟自己說幾句貼心話。自家人就是自家人,跟彆人總是有區彆的。她忽然想起來林中桓前一段時間貌似也跟自己說過這些,心頭一時有點複雜難言起來。

隔幾天和楊禦風一起逛逛街,吃吃飯,唱唱歌,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充實。楊禦風既有禦姐的氣場,又有仙女範,每每出去總是吸引無數豺狼眼光。皖寧不禁感歎這年頭視覺動物真可怕,楊禦風的反應不可謂不精彩,既有得色,又很坦然自若,還有幾分不屑。

皖寧想起一句歌詞,叫情到深處人孤獨,在這裡可以改為“美到極處人孤獨”。這人身上蘊含的東西很多,如果塑造成影視角色應該會很有看點。

☆、第十一章 (2)

楊禦風顧不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隻是打趣她,“光顧著說我招蜂引蝶,你跟那個什麼冷總還不是有點那個啥啥麼?”

皖寧大駭,忙正色道:“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講,你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吧?”跟冷輕寒?想想都發寒啊。再說了人家可是正眼也沒看過她的,她就算最初存著純欣賞帥哥之心,如今也不免冷卻下來。何況這世上美麗的皮囊多得是,她還是另尋所愛吧。

楊禦風看了她一眼,“他還說虐戀情深來著,這不是曖昧的節奏?”

皖寧立馬%e9%b8%a1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禁想起那天冷輕寒說這句話的樣子,又想起他在車裡步步逼近自己還有一係列不愉快的情形,心裡就覺得不舒服起來。“你沒事提他乾什麼?他要是想搞曖昧,怎麼還會對我那麼狠?”

楊禦風頓起好奇之色,“他都對你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了啊?快說快說!”

皖寧這下倒明白了一些,“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期待他對我怎麼著一樣啊?”

楊禦風愣了下,然後忍住笑說:“哪能啊,我不就是聽你一說,然後就順便一問嘛。”

皖寧幽幽歎了一口氣,“我去他公司裡談業務,然後被他各種羞辱,最後他乾脆直接對我避而不見了,我生平第一個單子十有八九就這麼黃了。你說光長得好有什麼用啊,良心簡直大大的壞。”

楊禦風被那句“良心大大的壞”逗樂了,繼而搖搖頭,不停感歎,“看不出來,丫還挺狠的。”

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話,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當天下班回家路上就碰見了冷輕寒,而且地點就在她家小區內的亭子裡。他身邊還有一個*,正熱情如火地往他身邊靠,嘴裡還一直喋喋不休的。他神情似乎很窘迫,被那個女的逼得連連後退,冰塊臉上都有點狼狽之色了。

皖寧先是一怔,繼而差點叉腰狂笑,果然呢,這世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樣的,叫你當初這麼猖狂!

正看得心神激蕩,痛快淋漓,忽然冷輕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睛直直抵往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