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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

接下來的“劇情”是孟皖寧萬萬沒有預想過的,當她拘謹地坐在柔軟細膩的沙發上,冷輕寒卻沒有就坐,而是居高臨下地用到菜市場挑菜般的眼神足足打量了她一分鐘,盯得她%e9%b8%a1皮疙瘩起了一身,真讓人懷疑她臉上是不是寫了“我是蠢蛋”四個字。更要命的是對方還半天不說話作深沉狀,最後還是她憋不住,“冷總……”

靜默了幾秒,對方狹長的眼睛遽然有一道光芒閃過,聲音忽然都變得有溫度多了,“剛剛你對我說久仰大名,那你倒是說說我的大名是什麼?”

“……”皖寧簡直欲哭無淚,是誰跟她說的,但凡一個有名氣的人,再怎麼不可一世,對於“久仰大名”這句話都是沒有抵禦力的?!

事實證明這個理論不但是錯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久仰”了半天,她都不知道大名是什麼。

都怪林中桓,當初跟他說印下名片,跟人第一次打交道也正式點,但林中桓隻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你覺得塞給彆人一張名片,彆人就會對你一見難忘了?你首先要做的應該是把自己最好的精神麵貌和深厚內蘊呈獻給彆人,讓你這個人成為他心中一張有價值的名片。”

當時腦子一迷糊,竟然覺得林中桓所言極是,還暗暗讚歎浸%e6%b7%ab商場的人就是比她看得通透。現在看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如果彼此交換下名片,至少也可以瞄下他的名字,也不會正題還沒切入就這麼尷尬。

林中桓從頭到尾給她的信息都很含糊,隻說稱呼對方冷總就好。他把前麵的工作都鋪墊好了(她嚴重懷疑這一點),隻需她促成即可。寥寥交待幾句,就算完事。現在想來,這人擺明了是陷害她呀。

冷總?她當時就在想為毛不姓“暖”,害她還沒走出去就有點發冷了。果然吧,一來就被凍個半死。

男人又還原成冷若冰霜的聲音及時打斷了她的回想,“我叫冷輕寒,冷暖的冷,輕重的輕,寒冬的寒,你記住了嗎?”

皖寧豁然抬頭,一雙眼睛迅速迸發出神采。冷輕寒?果然取得好,連說話間都似乎帶有寒氣。隻是,有必要把自己的名字介紹的這麼清楚麼?她又不需要了解他的名字到底有什麼含義。

冷輕寒看著對麵一會兒抖擻一會兒懵然的女子,嗤笑道:“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還來西華乾什麼?”

來時本著無知者無畏的某人終於羞愧不已,差點想當場剖腹自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她剛才說了什麼?

對方果然不是吃素的,很自然地接下去:“那就是有意的?”

眼睛根本不敢看他,皖寧隻覺得窘的厲害,這時候誰來救救自己?她真的不行了!對方果然對得起他的名字,此刻的眼神簡直能把人凍死,這就是傳說中的“滴水成冰”啊!她糾結了半天,才囁嚅了一句:“冷總,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說完猛地回過神來,阿門,這話不是她說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已經在兩個男人麵前說這種話,簡直把女人的臉都丟光了!

但冷輕寒這下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嘲笑她,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慢慢低下頭去,語調放得很平,“你現在跟林中桓是什麼關係?”

皖寧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她能跟林中桓有什麼關係啊?一時腦抽,結結巴巴地答:“男女關係啊。”

“……”

☆、第三章 (1)

天上仿佛有烏鴉撲棱棱地飛過,而人間是死一樣的靜默。

皖寧懊惱的想撞牆,早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卻沒想到連最基本的心理素質都沒有,人家隻是問了一個出其不意的問題而已,就這麼陣腳大亂的,真是夠丟人現眼。粗枝大葉的她,甚至都沒發現冷輕寒話裡的意味深重,他問的是“你現在跟林中桓是什麼關係?”,而非“你跟林中桓是什麼關係?”

隻是有一點很值得探究,為什麼最近人人都在著魔似地問她跟林中桓是什麼關係呢?難道她看上去真的有那麼像“喜歡”搞“潛規則”的人嗎?

冷輕寒依舊垂著頭,好像不願意看到她的臉似的,卻又仿佛不經意地問:“你進君臨多久了?”

皖寧有點迷惑,這人是找她嘮家常的嗎?怎麼完全不按正常程序走啊。於是想了想才回答:“3個月了。”

“嗯。”冷輕寒麵無表情,語氣冷淡,仿佛剛剛的詢問隻是一時起意,而現在已經興趣缺缺。

實在是*靜了,她開始沒話找話,“冷總,我叫孟皖寧。”說完才覺得不妥,畢竟這件事應該在見麵之初說出來最合適……

對方似乎恍惚了一下,“……我知道。”

“……”知道?好吧,反正她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然後又努力地“打破”尷尬,“那個……您知道我為什麼叫皖寧嗎?我祖籍是安徽懷寧的,而皖是安徽的簡稱,所以我叫皖寧。我爸媽說除了表達思念故土之情外,也有代表安靜平和的意思。”她還從來沒有這麼耐心地跟人家解釋過自己名字的出處。

“嗯。”這下他貌似“認真”了許多,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即使不說話,可那幽深的眼睛卻像是能勾魂攝魄一樣。

嗯……好平淡,不過還不算冷淡,相反這表示他有在聽……她不知道怎麼又冒出一句:“冷總,你去過我們公司嗎?”

他漆黑的瞳孔依舊靜靜看著她,隻是感覺好像有點疑惑,莫非是覺得她話題“轉換”太突兀?“去過。怎麼?”

她仿佛受到“鼓舞”似的,興致勃勃道:“那您一定也認識我們林總了?”

他神色忽然冷下來,不知道是不是介意她這樣明目張膽地“拉關係”,“認識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

“……”呃,好冷,她接不下去了,而對於他的兩個“怎麼樣”,她隻能說不敢“怎麼樣”。

他忽然笑了,但那笑容卻並無一絲暖意,反而像是冬天裡冰冷刺骨的湖水,幽深晦暗,“你做過銷售嗎?知不知道做銷售最忌諱什麼?”

她茫然地搖搖頭。

他一字一句地說:“思路混亂,技巧拙劣,製造的話題無聊至極。”

她呆呆地看著他,時間慢慢地流逝,終於反應過來,臉色漸漸變得通紅……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刻薄直白地批過。一來就這麼丟人現眼,她也是不用活了……不覺間低下頭,聲如蚊蚋,“冷總說的是,我的確做得不夠好,還請您多多包涵。”

他“哼”了一聲,然後看著她緋紅的臉,漸漸露出一絲迷惘之色來。他忽然伸出手,到了半途又頹然放下,眼睛裡像是有波瀾暗影,似錦流光。

皖寧被他搞懵了,雖然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心情不好,而且貌似是她觸動了某個點的緣故。他沉默了一陣,仿佛迷惑般地問:“你現在竟然在林中桓這樣的人手下做事?”﹌思﹌兔﹌網﹌

皖寧這下終於感覺事情有蹊蹺,就算買賣不成仁義也要在嘛,但這冷輕寒竟然還沒到“談崩”的地步就直呼林中桓的名字,而且語氣不善,也未免太不禮貌了。也不知是兩人之間有私人恩怨,還是林中桓或是背後的君臨做了什麼讓他不屑不齒的事。

於是,一向快言快語的某人“斟酌”再三,才謹慎回答:“林總能力很好,而且勤奮謙遜,一直是我們全公司學習的榜樣,尤其像我這樣的新人,更是……”

不等某人一邊在心中鄙視自己“扭曲事實”,一邊在期待如果跟當事人講這些細節他會如何反應,冷輕寒就已經用手勢製止她繼續說下去。那麼優美紅潤的一張嘴,卻在一張一合間吐出不加掩飾的嘲諷,冷哼道:“林中桓怎麼會派了你這麼一個人過來?他現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真是為他的智商感到憂慮。”

皖寧知道作為一名銷售,尤其是初來乍到,受氣是難免的。雖然冷輕寒從頭到尾的表情和話語都有點莫名其妙,尤其這一刻話題轉換的更是突兀,但她還是很淡然地回過去:“我是個新人,有很多地方的確做的很糟糕,還請冷總您多多指教多多包涵。”

其實皖寧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不得其道,也沒有用心做好事前準備,而且毫無“征服”的欲望,但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的羞辱嘲諷真的不能接受。再說了,冷輕寒在這一小段時間內問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跟業務的毛邊都沾不上。短短幾分鐘,她已經被迫說了幾次“多多”了。

冷輕寒沒有去過多地關注皖寧的內心活動,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是一隻肆意逗弄老鼠的貓,“看來你也並非一無是處嘛,心理準備很足啊,都想好應對的說辭了。知道自己此行一定會大敗而回,但卻又偏偏來自取其辱,你說你這人到底是太笨,還是有受虐傾向呢?”

皖寧把自己的手指摳了又摳,但還是控製不了呼吸的紊亂。她一向愛憎分明,直來直往慣了,哪裡受過這等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到底年輕氣盛,忍不住反擊,全然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冷總,我知道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當然入不了您冷總高於頂的眼,但是請你不要進行人身攻擊。就算我一無是處又如何?來這裡本來就非我本意,而我來也不是供你消遣的!”說完,居然也開始覺得自己最近肝火是有點旺,打算接下來將飲食“降級”為清淡口味。

冷輕寒並沒有被她反擊的姿態和嘲諷的字眼激怒,竟然還笑了笑,“那你是供誰消遣的?林中桓嗎?還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皖寧發狠地咬住了下%e5%94%87,貝齒深深陷進嫣紅如血的%e5%94%87,鮮明的顏色對比昭示了藏也藏不住的怒火和難堪。她用儘全身力氣,才能抑製住不將桌上的熱茶直接朝那張冰塊臉潑過去。

對方盯著她緊咬的紅%e5%94%87靜了一下,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很果斷地給了她一個痛快,修長的手斜斜伸出,直指門外,““好啊。你可以走了,出口在那兒,好走不送!”

一下子就徹底解%e8%84%b1了,皖寧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後悔,畢竟這次她來西華不是存心來搞砸事情的,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是銷售代表。但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再看見這張臉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珍愛生命,遠離妖孽?

還真是貼切。

但回去後怎麼向林中桓交代始末,真的是一個非常棘手非常頭痛的問題,總不能說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被對方羞辱吧?想想都覺得丟人。而且他要是毫無巨細地問起來,說不定她又會得到比冷輕寒還不堪的冷嘲熱諷,他這人比起冷輕寒,不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是心亂如麻,竟忘了挪動腳步離開,隻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冷不丁有人慵懶地說了一句,“怎麼,才見了我一麵,就這樣依依不舍挪不動腳了?你這明顯的放錯了重點啊,該不會你平時在林中桓麵前也是這樣嬌癡作態吧?”

他將“嬌癡”兩個字刻意說的很重,目的昭然若揭。

依依不舍你大爺!皖寧真想扇他一巴掌,看看他還能不能露出那自以為傾國傾城,其實是禍國殃民的欠抽樣子來。不過這次她再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了,畢竟剛剛%e5%94%87都快咬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