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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禍按著頭疼欲裂的腦袋,勉強吐出兩個字:“洪荒。”

清醒的時間越久,夢中的記憶便消散得越快北宋末年當神棍。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破裂成碎片,並不能在意識中停留很長時間,當他睜開眼的瞬間,便注定不該存留的一切都會逝去,想挽留都無法。

長春慢慢等著他回過氣來,很久以後才道:“你之來曆一定不凡……”

“能讓你受此重創,那便不是夢境了。若非你魂魄記憶中銘刻的真實,便是你確實%e4%ba%b2身走了那夢一遭。”長春幽幽道,“這天地秩序下,唯一還有掌夢之能的便隻有夢貘一族,但妖族沒落至此,斷無塑造此等夢境之能。你又不肯告知吾你之來曆,吾也無法判斷。”

這也是叫阿禍為之驚訝的一點。長春樹也是自混沌下來活了不知多久的存在,偏偏看不穿他之來曆。仿佛當日斬仙台上那九重雷階,毀了他仙骨道體,絕了他本體生機,這魂魄便也如無根之萍般孑然獨存,榣山種種都與他無任何乾係。

這會兒說到他之來曆……鳳來出自榣山那株梧桐木,莫非是那梧桐有不凡?想起曾在那木上引吭高歌的鳳凰,以及那高高在上已經記不清麵目的神祇,%e8%83%b8膛中哪個部位在躁動不停,似乎想破%e8%83%b8而出般難耐,他下意識用手緊緊抓著衣服,越是深思,豆大的汗珠越是不停滑落。

“那麼,這夢境,會是我自己的記憶,還是,我真正,去了一遭……”他喃喃著。

為什麼那片混沌對他會有這般巨大的吸引力?或者說,為什麼那個久遠的時代總是在試圖召喚他?沒有錯的!有些感知說不清楚,隻有當你%e4%ba%b2身立足於那個中心的時候,才能明晰其中的道理——可他卻說不清楚,這裡麵,到底有什麼問題!

很久很久以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恢複平靜,甚至還能伸手整理淩亂的衣衫。

“上一回,經曆這樣的夢境,還是在天界了嗬……”阿禍意味不明得輕輕言道。半是感歎半是自嘲。

“喂你真不打算告訴吾?……”

阿弱放下按著%e8%83%b8口的手,微微抬頭,望向西麵。

——方才,她的蓮子在躁動。

比魂魄更深的牽係,即使曆經輪回窮儘時空都不會被磨滅的東西,因她繼承了青華上神留在這世間的意誌,也便將那悸動反饋到了她身上麼?

“這叫我再沒有比此更清晰得認識到,我是不完整的。”她扯扯嘴角,作了個笑的模樣,用比耳語更輕緩的聲音喃喃了一句,“你做了什麼,竟能引動蓮子的排斥?”

即使有著最深沉最博大的精神,包裹著這意誌的,依然是個軟軟糯糯碰一碰都恐會戳破的孩童。阿弱偏過頭,那幾個偷偷看她的少年便倏地紅了臉,匆忙挪開視線。

羅浮劍廬開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仙劍出世,由羅浮門人主持的評劍會,全天下的劍修都不會舍得錯過一次。另一種便是劍廬蓄夠靈氣自開,可堪當少年的試煉之地。因為這時,其內能擇主的藏劍大多是曾擁有過彆人意誌的“死劍”,實際也可以說是類似於劍塚的秘境,修為高深的多走一遭也無益,倒是年輕人可以多看看增長點見識。

赤城山前往羅浮的當然不止阿弱一個。此行也有其餘山頭的師長,否則就算清微真人舍得叫她一人上路,山門的主事人們也不會放心。不過這一路,礙於她的爹爹,極少有人敢膽上前與她搭訕,倒也很好笑。

雲舟在空中如梭般穿行,舟身鑲嵌的靈石閃爍著微芒,那些隱秘地方刻錄的符陣隨之低調得泛過流光,獵獵的風聲便被儘數拋在了遙遠的地方,這縮地成寸的神通著實令人讚歎。

一路無話,卻在將近羅浮山門之地為人攔下。

隻劍憑人靜靜幽幽懸在空中的男子,背負著雙手,淡淡睨視雲舟內劍拔弩張的赤城山眾人,渾然不怕,隻有在望見阿弱的臉時,那冰冷無波的眼神才總算有了那麼些紋路侯夫人最新章節。

“我來看看練雲生的女兒。”這個男人%e5%94%87角一曬,臉容算是有了表情,但那眉眼靜若死水,倒如同畫皮般詭異。手一張,阿弱便覺得身上一輕,失去了掌控自己身體的能力,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時,她就像是被什麼牽引了那般,直直往那男人手裡落去。

“師妹!”“師叔!”一時間,驚叫此起彼伏。

阿弱也不慌張,心知這裡所有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人家一根指頭,也就壓根不抵抗了。她乖乖坐在他胳膊上,任由眼前這男人捏捏她的小%e8%85%bf,再捏捏她的胳膊,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之後,又把手擱上了她的臉蛋。

“練雲生就生了這麼個玩意兒?”這個人捏了又捏,這麼說道,“比上回那個還不如。”

這男人的煞氣著實有些重了。如果說練雲生是讓人不能直視的崇高,那麼眼前這人便是令人不敢把視線投注過去的戰栗。漆黑的長發簡簡單單散在身後,發質極硬,光是看著就有種觸手寒鐵般的質感。古銅色的肌膚,身姿倒是修長,但寬鬆的法袍掩飾不去那身對於劍修來說過於堅韌的肌肉。更難以忽視的,是他渾身上下發自骨髓的戾氣!

他整個人都是一柄劍——帶血的噬人的劍。那雙狹長的眼,黑色瞳仁邊上,甚至刻著深深的鮮紅血芒。光憑這一感官,要說他是魔修都沒人懷疑!

“見過滄華真人。爹爹著我向您問好。”阿弱的聲音還嫩著,說來難免帶著些奶聲奶氣,“這裡風大,前輩帶阿弱回舟上可好?”

“問好”那兩個字剛出口,眼前這個光是站著就讓人可怖到顫唞的男人,表情空白了那麼幾秒,緊接著哼然笑起來,冷嗤:“小娃娃還挺懂禮,練雲生要是那種肯正眼看人的人,還會把自己整到那副境地?”

話是這麼說,心念一動,驅使飛劍倒也穩穩落下雲舟。不過他就不適合有表情,哪怕是笑,都像是臉皮與肌肉分層,以至於看著無比猙獰。

“你名喚阿弱?”倏又好奇:“識得我?”

饒有幾分興趣得看著這娃娃揮揮手示意舟上的同門,把劍放下做自己的事去不用緊張,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得自顧自示意完,這才扭頭無辜道:“爹爹說阿弱這趟出來,定然會遇到幾位前輩的。”

兩雙眼睛對視了那麼會,男人又下意識捏了捏她的小腰,覺著手感不錯:“還有誰?”

“跟魔修一樣的是滄華真人,他的劍上有血紋很好認,爹爹說叫阿弱知會一聲,十年後允你再戰。額頭有蓮紋的和尚叫映真前輩,阿弱可以向他討杯碧水露喝。有個喜穿紫衣簪辛夷的女修叫以丹,若是要給阿弱禮物,阿弱絕對不能收……嗯,還會遇上仇家,爹爹說隻要跟著前輩就好啦。”

滄華真人眯著眼盯著這團放肆至極的小東西,隻見那雙明燦的杏眼一眨不眨得看著自己,沒有絲毫害怕……竟也意外得沒有任何怒氣。

明知道自己按捺不住好奇跑過來看的時候,就入了練雲生的圈套,可這會兒他也不想就這麼把胳膊上這團東西丟下去。大概那個白衣的家夥從一開始就知道女兒的魅力,才輕描淡寫得連擔憂都不放縱。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滄華腥風血雨大半輩子,手染血仇人命無數,初初見著半死敵半知交家女兒的第一眼,心就軟了大半,滿腦子想的是要不要也去弄這麼一隻來。

作者有話要說:12.30◇思◇兔◇在◇線◇閱◇讀◇

你們猜,老板是隻夢了一遭,還是%e4%ba%b2自走了一遭?

ps:迎本文周年慶,儘力日更……

第76章

阿弱後來還是沒與赤城山的人一道到的羅浮。

正如連練雲生都難免顧慮的,阿弱同樣能想象到,能讓自家爹爹也忌憚的仇人是怎麼個情狀。誰年輕時候沒結下點仇家呢,更彆提清微真人這般修行道一路順風順水到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就算他冷情冷性隻著眼大道,行事慣來簡單粗暴,便總有無意中惹毛人家的事。

他得道這麼久,淺薄些的仇家,墳頭上的草都枯榮過幾百回了,但那些直至如今還能頑強把仇恨維係下去的,想來就知道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滄華會護她,但不會護同行的赤城山門人。若她不在這雲舟上,來人也自然不會進犯赤城山的雲舟。因為畢竟這是修行界排位甚前的大山門,尋私仇在道理上能說得過去,一旦不分青紅皂白打臉,那誰都無法承接惹毛所有人的後果。

於是阿弱是跟著滄華一路殺過去的。倒也不全是仇家,而是滄華這貨避隱人世太久,有心叫自己曾經的威名刷新一下,免得老有不長眼的人撞上門來。

當年練雲生自毀根基的事雖然低調,但這原本就不是小事,在外界好歹也是讓人緋言至今的,連帶著阿弱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兒都很是提高了下知名度。這會兒赤城山遣去羅浮的人又沒掩飾,滄華這般人也能得到消息,彆人又怎麼會落下。阿弱倒也見識了很多練雲生的故交。

“你就當真一點都不怕?”連滄華都有些好奇。

他殺性上來了,那是一點都不顧場麵的。過後看看,自己是不覺得血腥有什麼大礙,但也知道再膽大的旁人總會覺著心怵,反倒是這個小娃娃,自始至終表情安然,人命在她眼裡才跟塵埃沒什麼兩樣,連眼神都不會動那麼一下,活%e8%84%b1%e8%84%b1跟練雲生一個模樣。

滄華戳著她肉嘟嘟的臉蛋感慨:“難不成無情道生出來的小孩也會受無情道影響?可你哥不是這個樣子啊。逗起來可有意思了他。”

阿弱愣了愣,眸光閃爍了下,很感興趣得回望:“什麼模樣?”

練雲生跟方其雅的糾葛沒幾個人不知道的。練雲生的大兒子天生魂魄殘缺也不是什麼秘密。當年洞靈源把孩子送去赤城山的事,就已經讓人狠狠八卦了一回,兒子在身邊待了沒幾年,又叫練雲生給送去了西玄,旁人倒很是理解。西玄當年有位天生濁體的小小姐,為了她簡直煞費苦心,雖然最後還是沒救得了,但在魂魄與體質方麵很有造詣倒是真的……

於是就著她的問題,滄華倒是很有閒心得回想了下:“練雲生從沒求過人三國之賊吞天下全文閱讀。就為著你哥,生平第一次向人低頭——當年我也跑去看了,那娃娃長得倒是真的好,就是跟個木頭人似的,兩眼都是空的。練雲生%e4%ba%b2自把他送走,當著練雲生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