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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29 字 2個月前

尊呀!

“有些事做了不過徒增對虛妄過去的傷感,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那不如不做,”管沅補充,“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講求有效果,沒用的事我自然不會做。誰心裡想什麼我都清楚,沒必要巴巴地再來我麵前說一遍,哥你說是嗎?”

管洌這回終於有話可回:“是,其實你都清楚的很。”怎麼聽又覺得這話像恭維,而不像真正的肯定……

“所以很多話不用說我都明白,說了我也無可回答。不會對我產生半分影響,”管沅頓了頓,才欲彰彌蓋地解釋,“所以,哥你不用說你的想法。我都明白。我是個很討厭過去的人,極其討厭,我更喜歡未來。沒有未來的話都是廢話,不要和我談。”

最後一句是管沅下了狠心說出來的。

事情總該有所了斷,她想,她是不會再和齊允鈞有任何交集了。話說得狠一點,大約也無妨,隻要能斷了他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好。

話已至此,暗處的齊允鈞也明白了。

她那樣聰慧的女子,也許真的是什麼都明白。不需要他解釋。

的確,他再多說什麼,都是沒有未來的廢話,於她而言沒有分彆。

她不會聽,也不願聽,甚至希望就此忘記。

過去並不美好,可能她已把他看作此生最大的羞辱——

再解釋,又能怎麼樣呢。他們已經錯過,再不可能回頭……

他沉重地闔上雙眸。

五月初一,管沅生辰。

“你今年窩在家什麼都不做。這個生辰過得也太鬆快了,等明年今日你及笄,我看哪裡還由得你這般輕鬆!”楊氏嗔怪女兒的懶惰。

“我腳傷剛好,哪有心思搞什麼花樣?”管沅慵懶地倚在母%e4%ba%b2東跨院宴息室的榻上,心思卻在不停地轉。

父%e4%ba%b2的事,已經等不下去了。

前世今年年終。父%e4%ba%b2定遠侯世子管進戰死大同。

如今算來還有半年時日,她該怎麼辦?

“娘%e4%ba%b2。你說,明年我及笄。爹爹會從大同回來嗎?”管沅不知怎麼開口,隻好先扯上生辰的話題。

楊氏撫了撫女兒的發頂:“那要看軍務是否繁忙。”終究沒忍心澆滅女兒的希冀。

軍務,哪有不繁忙的時候?

“如果我去大同照顧爹爹怎樣?”管沅試探地問。

“傻孩子,”楊氏歎息,“邊關苦地,你一個沒離開過京城八十裡的千金小娘子,哪裡是這麼好待的。”

管沅也不禁懊惱起來:就算她真去了大同,征戰一事,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又有何用……

還未想清楚,各家%e4%ba%b2友送的生辰禮陸陸續續到來。

管沅和母%e4%ba%b2一一看過清點登記在冊,打賞了送禮來的婆子,便到了晚間。

如同去年,含露居書房的窗外,“啪”地落下一個精致的木盒。

木犀花底紋的盒子,裝著一串佛珠,花紋奇異特彆,香氣隨著盒子的打開輕輕逸散,十分清雅。

佛珠下壓著一張沁水箋,依舊是熟悉的顏楷——

降香黃檀,可治風邪祛濕,緩解疼痛,對腳傷十分有效。佛珠已在慶壽寺開光。

管沅拿起這串佛珠,微微怔愣。

她從前聽過降香黃檀這種最名貴的材料,卻從不曾見過,更不知道它還有一定的藥效。

所以,這是傳聞中的降香黃檀佛珠?

她感念神秘人的心思,還為她的腳傷做了打算。

但這份恩情,卻是更加還不清了……

“我聽說你的上峰要挪位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管沅收到了羽林左衛人事變動的消息,不由擔心哥哥的狀況,下衙時分連忙趕去清水堂。

管洌訝異:“你消息還真快。這次調動不小,上十二衛都換了個遍。”

“怎麼回事?”管沅一聽,不禁更加憂心。

“之前裁減武職的時候,靖安侯府力爭才保住如今局麵,否則裁減的人員會更多;但內宮宦官仍不滿足,又鼓動皇上換上十二衛,”管洌壓低聲音,“這可是小道消息,你彆傳出去。”

“那,”管沅頓了頓,“你會受什麼影響?”

內功宦官,說的想必就是以劉瑜為首的那群閹黨了;靖安侯府在暗中周旋,就說明靖安侯還是站在劉瑜對立麵的,她果然眼光未錯。

現下的關鍵是,哥哥會不會受影響。

管洌搖頭:“這我也不清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不過好在我平日裡沒被人抓到什麼把柄,為人也低調,不曾得罪人。想來應該不會有人整到我頭上。”

“這件事你得去和祖父商議情況,我也出不了謀劃不了策。”管沅提醒。

“這是自然,我總要為定遠侯府考慮。”管洌心服點頭。

朝堂的風雲變幻才剛剛開始,五月初五端午節接踵而至。

今年端午不似去年還籠罩在先皇病危的陰雲下;勳貴大臣陪同皇上在西苑射柳,庶民百姓賽龍舟入天壇。

而各府女眷。按慣例都收到了靖安侯府的請帖。

“你今日就好好讓那些嚼%e8%88%8c根的小人明白,什麼不良於行、重傷不起,都是謠言!你往那一站,看他們還敢說什麼!”甫下馬車,管沅就被大舅母挽住胳膊。

管沅明白大舅母見不得她受委屈,為她抱不平。但她對世人怎麼看不甚在意。隻是禮貌地回應了幾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舅母並不明白管沅的心思,隻當她對世人拜高踩低失望罷了,沒多說什麼。

然而她是真的心不在焉。

前世死於此間,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靖安侯府熟悉的大門。她早已感慨萬千。

她看著那高高的門檻,想起前世花轎抬進去時的情形,想起在這裡待過的那半年,想起最後的滿門被滅——

她的心和腳步一起凝滯,仿佛再也跨不進那高高的門檻一般。

輕輕合上美眸,她想舒一口氣,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這輩子,會怎樣呢?

這門裡的他。又會怎樣?

“哎,你就放心吧,今日男丁都在西苑陪皇上射柳。這裡隻有女眷。孤煞自有宮裡皇上的陽氣鎮住,你還怕什麼孤煞!”

突兀的女聲傳來,令管沅的眉心蹙起。

她睜眼轉頭,便看見禮部右侍郎焦孟的夫人。

方才說話勸人的,是壽寧侯夫人,也就是太後娘娘的長嫂。

而被勸的則是焦老夫人。

焦家也真是夠了。自己德行敗壞,還嫌棄旁人孤煞!

“大舅母。”管沅忽地轉向身邊的大舅母,聲量比平日大了些許。“我聽聞孤煞星很是特彆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舅母也是活絡的人,看到後麵逶迤而來的焦家女眷,再瞥一眼管沅的神色,就知道管沅想做什麼了:“哦?孤煞星怎麼特彆了,你讀書多,不如說來聽聽!”

因為退%e4%ba%b2的事,大舅母毫不費力地揣測到管沅要寒磣焦家的意圖。

不過管沅卻並非為了此事。她當焦家是跳梁小醜,隻要他們不做出格的事,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她就當看不見他們;可如今居然明目張膽嫌棄盛陽孤煞,她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孤煞星喜歡欺負怕它的人。如若自身坦蕩,孤煞星自然不敢靠近;還沒見著孤煞星就開始疑神疑鬼的,孤煞星半夜三更都要找過去!”管沅說著,眼風有意無意向焦老夫人瞥去。

焦老夫人聽到這一番話,心下一驚,不由瞪著管沅,剛想說什麼,大舅母就上前寒暄:“焦老夫人彆來無恙!喲,您孫女也來了,我好些日子沒見著了。”

說著目光轉向焦老夫人身後的焦婉妍,心下暗忖:焦家還真是不要臉!一個失了名節就快當妾的嫡女,還好意思帶出來丟人現眼!

楊氏也想上前幫腔,管沅捏了捏身旁母%e4%ba%b2的手,示意她自己來。

於是管沅步履輕盈地走上前,給焦老夫人行禮,叫人半點錯處也挑不著:“晚輩見過焦老夫人。”

但最讓人驚掉下巴的,是她輕盈無比的步履,哪有半點傳聞中的不良於行!(未完待續)

ps:感謝(霜降我心)的平安符!

題外話:降香黃檀,是所有木材中最昂貴的木料,以其產量稀少、神奇的鬼臉花紋和傳說中有通神和降神的作用而馳名世界,是很多的宗教中的聖木,其木屑還有治療風濕、神經痛及消炎化淤的功效。由於其香氣特殊,花紋形似鬼麵,其燃燒的香煙筆直的上衝雲霄,所以人們認為它的種子來源於神界,是一種可以和神界溝通的神木

☆、076 嫌疑

最先詫異的是立於焦老夫人身後的焦婉妍,她掩%e5%94%87驚呼:“你!你的腳……沒事!”

後兩個字,隔了半晌她才說出,顯得極其突兀。

管沅滿麵帶笑看向焦婉妍:“咦,難不成焦妹妹希望我有事?哦,我才想起了,焦妹妹還不知道我的傷好了。前陣子我大舅舅楊家的喜事,貴府也沒有人來。來了就該清楚,我早就痊愈了。”

她笑盈盈看著焦婉妍,把焦婉妍看得愈發滿麵火辣。那直焯的目光,含著半分譏笑,又帶著半分蔑視,其餘九分皆是無害,讓人明明察覺到她的輕蔑態度,卻拿她沒有辦法。

“是呢,”大舅母連忙接過話題延展開來,“前陣子犬子的喜酒你們也不賞臉來喝一杯,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次去蹭焦家的喜酒!”言罷下意識望向焦婉妍。

焦婉妍的臉頰更是燒得厲害。

楊太太這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嘲諷她。抬進仁和大公主府當妾,哪有什麼喜酒可言!

“嗬,廬陵楊氏是江南望族,山陰王氏也是江南望族,這兩家的喜酒,不是我們北方人喝得慣的。至於我們泌陽焦氏的喜酒,想必你們南方人也喝不慣。”焦老夫人到底年長有底氣,很是不屑地回敬。

楊氏慢慢走過去,站在管沅身邊,語氣溫婉柔和地幫腔:“的確是喝不慣,不然我倒想見識一下焦家嫁小娘子是什麼場麵。”

有時候話語越溫柔,殺傷力反倒越大。

焦婉妍的臉色,半因惱怒半因恥辱,紅得可以滴血。

管沅眼見火燒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娘%e4%ba%b2,大舅母,我們進去吧。我們才不怕什麼孤煞,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拉著兩位長輩就走。

羞惱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的焦婉妍。剛想發脾氣,就被焦老夫人喝止:“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就該知道要承擔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