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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07 字 2個月前

楊氏半晌才道:“好,那我就聽你們一次,暫且按兵不動。”

聽到母%e4%ba%b2采納了自己的意見,管沅露出感激的笑容。

第二日休沐,管洌%e4%ba%b2臨含露居。

母%e4%ba%b2楊氏已把管沅的話和她自己的意思告訴他。他驚謝妹妹幫他說話的同時,也對之前的事情有了決斷。

“我還以為,在%e4%ba%b2事上,隻有我一人堅持己見,卻沒想到你會站在我這邊。”管洌頗為感慨。

“哥,”管沅拂了拂額前被東風吹散的碎發。“你的心事,我也算感同身受,如若叫我馬上再議%e4%ba%b2,我也會抗拒的。倒不是我們受了多大的傷,或者有了什麼怨氣心結。可能還是失望多一點。”

“你果然是了解我的。”管洌苦笑,他寧可妹妹不了解他,因為要經曆這種種波瀾,才會有如此情緒。

憐惜的目光在看向淡然如水的妹妹時,管洌又多了幾分愧疚:“你了解我,我卻不明白你。昨日聽了你關於京中勢力更迭的論斷,我才知道,有些事我過分擔心了。我不應該瞞著你。你會自己做出最合適的決定。”

管沅疑惑不解地挑眉:“什麼事?”

管洌拿出那幅畫軸,緩緩展開。

“這個人有消息了?”管沅忽地緊張起來。

哥哥會告訴她什麼?他會是誰?

林林總總的答案一下子充斥了腦海,令管沅有些心慌。

管洌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妹妹,我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便已知道他是誰,卻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

“為何?”管沅有些茫然地問。

為何哥哥要瞞著她?

“因為這個人,”管洌停頓良久,“也罷。你自己會作出判斷,我不多說什麼了。他。是靖安侯世子盛陽。”

靖安侯世子盛陽。

這七個字仿佛力有千鈞,重重砸在管沅耳邊。

她愣愣盯著畫上的人。仿佛時間在那一刻停止,她再無法動作,也不會言語,隻是處在無邊的驚詫中,什麼也無法思考。

靖安侯世子,盛陽。

那麼,他前世……

毫無征兆地,淚水猝然奪眶而出,劇烈地洗刷著管沅已維持不住平靜的麵容。

她咬著牙想忍住啜泣,卻敵不過這一刻鑽心的哀慟,終究趴在輪椅的扶手上,泣不成聲。

盛陽,盛陽……

前世,我以為我等不到你,你說你大約不會再來廬陵,可你為何不說你會——

你會娶我。

原來,能讓我重回京城的%e4%ba%b2事,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你的眷顧。

當初我落魄至此,你又費了多少苦心,耗了多少口%e8%88%8c去說服靖安侯,才定下了我們的%e4%ba%b2事?

可是盛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究竟還為我做了多少!

你怎麼那麼傻呀!假如你告訴我,我此生也不會一開始就想要避開你……

管沅哭腫的雙目已然模糊。

赤紅的朱槿花映出紅霞一片,令她想起那年新婚夜。

她還記得自己扯下蓋頭時的心情,不過是失望罷了。

然而此刻,肝腸寸斷已不能形容。

他奉旨去了西北大營,廬陵一彆經年,便是最後一麵也不曾見到……

而後的滿門抄斬,她隻是服毒自儘,而他在邊關荒原,又經受了怎樣的苦痛?

她不知道,可為什麼她一直不知道!

如果她能早一點明白,不管結局能不能改變,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呀……

可前世的她,卻什麼也沒有做。

前世一敗塗地的她,明白得太晚,終究讓這一切轟然坍塌。

此生,而此生,她會拚儘全力,一定要挽回靖安侯府滅門的命運,不管結果如何。

這是她前世欠下的債,一筆永遠還不清的債……

管洌訝異地看著俯頭痛哭的妹妹,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原因,卻隱隱明白,那是怎樣刻骨銘心的一種感情。

可妹妹自幼在定遠侯府長大。至遠到過京郊的田莊,那也是大舅母看著的,與靖安侯世子沒有任何交集。為何,會對靖安侯世子,有如此深的哀慟?

就如為何盛陽會出現在廬陵。而妹妹會知道他曾出現在廬陵——似乎一切都是未解之謎。

然而如今妹妹悲入骨髓的痛,又是從何而來?

即便知道了此人是天降孤煞的靖安侯世子,又為何悲痛?

僅僅是因為孤煞嗎?這不可能。

管洌長歎一聲,站起身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將那幅精心描繪的畫軸放在一旁的梨花樹下。靜默離去。

情起花開處,淚自無聲時。

今年的花朝節,沒有往常熱鬨。

京中勢力在經過這一番變故後,已是一片混沌。

武康伯府前院,靜謐的桃林之中。挺拔鮮明的背影靜坐,孤冷中帶了一絲迷惘的情緒。

昨日,他已聽聞了她的動靜。

她竟然畫了出來?

他以為,在火光中那樣不清不楚的一瞥,不可能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可她還是畫了出來,卻為何要在知曉他身份時痛哭流涕?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此生已在竭力避免再與她有所牽扯,避免最後她因他而死。

但為何此事的軌跡,會如此出乎意料?

“盛世子。”

一聲極平淡的問候在桃林中響起。

盛陽轉頭。見管洌走來,於是禮貌相請:“原來是管公子,武康伯府的佳釀不錯。不如一道品嘗。”

管洌並未如旁人般忌諱所謂孤煞,徑自在盛陽對麵坐下:“敬謝不敏。”

盛陽銳利的雙眸微微眯起,揣測不出管洌這一番舉動的意思。

管洌卻已然開口:“佳釀味道不錯,不過我還是更中意廬陵的桂花佳釀。”

“廬陵風水寶地,人傑地靈。”盛陽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不曾察覺眸中的那一瞬緩和。

管洌捕捉到了這一分變化:“盛世子莫非也去過廬陵。否則怎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盛陽有些意外管洌的追根究底。不過他隻當是管洌看不慣隨意恭維之人,因而有此一問。

他想說去過。然而此生的他的確不曾去過。

他若說沒去過,那放在管洌眼裡。豈不就是隨口恭維撒謊不眨眼?

盛陽一時間糾結了。

然而他的糾結,放在管洌眼裡——

沒去過,直接說沒去過便罷;去過了也可大大方方談論廬陵的風土人情。

這種猶疑,隻可能是私下去過,卻不好同人細說。

管洌意識到問題並不那麼簡單,隻怕妹妹昨日撕心裂肺的痛哭,都是有緣由的。

那麼,現下又該怎麼辦?

若沒有孤煞,此事要好辦許多。可如今孤煞擺在麵前,就算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讓妹妹冒這個風險呀!

管洌也糾結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花朝節當晚,上院的抄手遊廊,靈均推著管沅慢慢前行。

“老奴看三姑娘氣色不大好,莫非腳傷恢複不佳?要不再請個太醫來看看?”禺伯邊走邊問。

管沅輕吸一口氣:“多謝禺伯掛心,我的傷沒什麼大礙,我會注意身體的。”

禺伯點點頭,卻還是不十分放心:“待會兒侯爺見了三姑娘,隻怕要擔心,三姑娘千萬保重好自己!”

管沅輕輕點頭。

昨日的她,整整一夜沒有睡著。

想到前世的點點滴滴,想到她根據記憶拚湊出的那不大完整的一切;也想到今生的對策,想到要如何對付劉瑜。

然而卻沒有半點頭緒。

結果今日用了晚膳,祖父就將她叫到上院。

退%e4%ba%b2的時候,她的一切動作,祖父沒有置喙半個字。不知道如今,祖父會和她說什麼?(未完待續)

ps:網出了點問題,上傳晚了一點,大家抱歉(&gt_&lt)

☆、067 整飭

上院西南角的書房,明燈初上。

管路看了看桌案上鋪開的圖紙,又瞥了眼手中的文書,才看向剛進書房的管沅。

“你氣色不大好,可是傷痛休息不好的緣故?”一見著管沅,管路便開口問。

管沅笑著搖頭:“傷已無大礙,不過靜養罷了。勞祖父掛心,不知祖父有何事?”

“你哥哥參股了邊牆修建,你知道這件事?”管路笑眯眯地問。

管沅輕輕點頭:“我知道,他告訴我了,祖父是在憂心這件事嗎?”

“工部的生意,我們府從沒摻和過,”管路頓了頓,似乎怕管沅不明白,又解釋,“工部的生意從前都是那幾家在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言下之意就是,管洌擠進去很不容易,也可能輕易就得罪原來的那幾家,畢竟多了一個人分一杯羹。

“所以,祖父怕哥哥得罪人?”管沅試探地問。

管路搖頭:“你兄長既然進去了,那必然已經處理好這幾邊的關係,因此我並不擔心得罪人的問題,我就怕他被人坑了。”

管沅清淺一笑:“祖父,錢財是小,假如真被人坑了,那就當花錢買教訓吧。最怕的還是得罪人,人要是得罪了,不知花多少功夫,都修補不了原本的關係。”

“哈哈,”管路捋著胡須大笑:“你這丫頭的想法,著實有意思!是呀,錢財乃身外之物,被人坑了就當花錢買教訓。”

“何況,哥哥這些日子以來。進步很大,我想他不會這般糊塗的。”管沅為管洌說話。

管路不置可否:“但願如此,”便走到書架邊,將一遝賬冊拿出來,“我這次叫你來。是有些事要交給你做。”

管沅疑惑:“孫女拙笨,不知道祖父有何重托——”

話未說完,就被管路打斷:“你彆自謙,你和你哥哥在乾什麼,目的是什麼,我都略有所知。我沒有攔著你們。就是讚同你們去做。仁和大公主府的事,終究是委屈你了。”

他的語氣有些歎息。

看起來贏麵最大的人,往往暗地裡輸得最慘;實際上得到好處最多的人,往往並不快樂。

輸贏利益,和幸福通常沒有太直接的關係。每個人都在自己麵前的一畝三寸地掙紮逡巡,都有自己的無奈。

這個道理,管沅明白,管路自然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