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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136 字 2個月前

沅丫頭的名把洛丫頭嫁出去。至於沅丫頭,一則不急,二則連仁和長公主都來提%e4%ba%b2了,想必錯過了這次還有彆家,不愁嫁。

李太太瞥了二太夫人一眼,慢悠悠道:“最後怎樣也不是我說的算,還要看長公主的意思。”但她心裡卻另有一番想法:就二太夫人這蠢主意,她才不會說給長公主丟人現眼。到時候直接回說,長公主看中的就是三姑娘,也罷了。

然而此時,鏤花隔扇外的管沅,卻緊緊抓著隔扇的邊框,咬牙無聲冷笑。

好,真的是太好了!

撇開齊允鈞合不合適不談,至少在世人眼裡,他是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結果二太夫人千方百計要把管洛換上來,把她擠下去!

隻怕如今不管誰來提%e4%ba%b2求娶她管沅,隻要是還登得台麵的,二太夫人都會逼她讓位給管洛!

那她算什麼,憑什麼她要給管洛讓路!

都是定遠候府的嫡女,二太夫人憑什麼厚此薄彼,為什麼要她為管洛做嫁衣!

管沅再難抑製自己憤慨的情緒,抬步跑開。

定遠侯府,這樣可笑可惡的定遠侯府,她真是徹底厭倦了。

二太夫人不把她放在眼裡;管洛成日想一些愚蠢的法子壓製她;二叔的幾個寵妾鬥得烏煙瘴氣;二房那邊平靜地享受著定遠侯府最好的待遇卻什麼都不做;……

她真的是厭倦了,厭倦了這個了無生趣的府第。

管沅跑了一路,直至回到自己的含露居。

深吸一口氣,看著滿院沁雅的狐尾百合,管沅漸漸冷靜下來。

幾日後,就是皇上駕崩的日子。國孝三個月,不論婚嫁;齊允鈞是皇上的%e4%ba%b2外甥,還有家孝小功五月;再加上新皇登基,朝廷局勢動蕩。這些兩家都要考慮,到時%e4%ba%b2事不管談到哪一步,都得停下來。

所謂夜長夢多,假如管洛熬過這段孝期還能笑,那才是笑到最後。不過這一切,也都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她不想管,也不需要管,二太夫人壓在上頭,就連母%e4%ba%b2也不能奈何。

她隻想逃離這個烏七八糟的定遠候府,離得遠遠的。

“收拾東西,明天去城外大舅舅的莊子消夏。”管沅淡淡吩咐完,轉身去書房挑揀她要帶去的書籍。

“姑娘,姑娘!”靈修急匆匆走進書房,就看見管沅已經攤了一桌子的書冊。

“怎麼了?”管沅麵無表情,似乎對靈修著急什麼並不感興趣。

“是大爺要見你,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已經在院子裡了。”靈修一臉愁色地看著管沅,“婢子看大爺愁苦的模樣,仿佛是很棘手的事……”

管沅微一沉%e5%90%9f,就放下手中書冊,走到含露居的院子裡:“哥哥,你剛下衙就趕過來,連官服都沒換,可是有什麼事?”

“本來此事昨日就該告訴你,”管洌長歎一口氣,把下人們都趕到屋子裡才小聲告訴管沅,“但我在當值走不開,又不敢隨意告訴下麵的人。今天下衙出了宮,才……”

羽林左衛戍守西苑,常常要值夜班。

“到底什麼事,說重點的。”管沅沒好氣地看著吞吐為難的哥哥。

平日裡多爽快利落的一個人,怎麼今日說起話來這般忸怩!

許是心情不好,她脾氣很不耐煩。

“你是時文作者,這件事被人發現了。”管洌抹了抹額頭的薄汗。

管沅愣了一下,卻沒有自家哥哥那份緊張:“誰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是齊允鈞,”管洌長歎一口氣,“他先去找大表兄,問了一通那篇時文的問題。大表兄不願多說,諷刺他糾結於難養者所書。”

“大表哥恃才傲物,這樣說話也在意料之中。但齊大公子如何從女子小人中猜到了我?他怎麼不去猜小人,偏偏要猜女子?”管沅還是疑惑。

管洌無奈苦笑:“我怎麼知道,反正他昨天就來問我,直接把我之前做的事都戳穿了!”

“你之前做的事?”管沅疑惑。

管洌隻好把之前齊允鈞來找他差點看到時文,還有謝丕中探花之後登門的事告訴管沅。

管沅微微蹙眉,語氣嗔怪:“那都是你自己露了馬腳,才被人家抓到的!好在,他應該不會輕易說出去。”

她現下也終於明白,齊允鈞為何想娶她了。書齋一麵太過草率,如果沒有時文,隻怕那一麵也就隻是一麵而已。

而齊允鈞站在定遠侯府外所明白的,就是那篇仿佛不可能的絕妙時文,出自誰手。

然後便有了今日的提%e4%ba%b2。

不過有二太夫人在,管沅相信這%e4%ba%b2事怎麼都會黃了。她對這門%e4%ba%b2事並沒有什麼看法,也沒有像管洛一般早已芳心暗許齊允鈞。既然總是會攪黃的,那便攪去吧,她哪裡攔得住,又有什麼資格去攔?

“也對,他不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會到處亂說,是我過於緊張了,”管洌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對了,被這事急的,差點忘了送你生辰禮物,還放在清水堂呢!”

“等下你派人送過來就是了,”管沅又想到明日就是管洌換庚帖,“明日是你和柏姐姐的庚帖交換,之後我就去大舅舅的莊子上住一陣。”不看到換好庚帖,她不放心,特彆是在過幾日皇上就是駕崩。

管洌臉色微紅,馬上岔開話題:“你怎麼突然要去莊子上?”

“天氣越來越熱,我去消夏。”管沅淡淡回答。

“也好,府裡頭待久了也悶得慌,就當去散散心。”他並未注意到管沅有些低落的情緒。

管沅頷首:“到時候帶些土產回來,莊子上的瓜果比市麵上的更香甜一些。”

管洌送的禮,是道衍的《逃虛子詩集》。本朝人物中她最敬仰就是道衍,這一點哥哥當然清楚,送《逃虛子詩集》並不讓她意外。

然而晚間,當她坐在燈下翻看《逃虛子詩集》時,書房的窗外傳來似曾相識的輕輕一聲“啪”,卻讓她意外了。

☆、029 守候

靈均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從書中抬頭的管沅,就要去窗前查看究竟。

“我來吧。”管沅站起身,%e4%ba%b2自走到窗前,從窗外拿回一個西番蓮花紋的檀木盒。

許是心中有了揣測,膽子也大起來。

她緩緩打開精致的蓮花扣鎖,儘管此前已經有了無數想法,卻還是沒料到,映入眼簾的,會是這樣一本手抄版的《道餘錄》。

兄長和她一同長大,時時見麵,自然清楚她的喜好,所以會送她道衍的詩集。

可這個人又是誰,怎麼知道她的喜惡,怎麼會送道衍所著的《道餘錄》?

而且據她所知,這本書並未刻板,這人從哪裡找到的原著,又是怎樣抄錄的?

管沅越想,心緒越不平靜。她翻開書頁,滿滿齊整的顏楷,筆筆含著內斂的鋒芒,以及——她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的,複雜的情愫,複雜得她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她自幼跟著母%e4%ba%b2賞鑒書法,也請過幾位西席。若非有所了解,定看不出這其中的糾雜。然而這樣一本手抄本……

管沅忽地跑到窗前,黯淡的星光灑下,含露居的院子裡,除了淡雅的百合香,什麼也沒有。

水蔥般的指尖撫在書頁上,她咬著牙,心緒難明。

你到底,是誰?……

含露居書房的燈亮到深夜,而他就這般一直看著。

白天的事,他都已聽聞。

她的反應,他都已知曉。

若不是在意這門%e4%ba%b2事,若不是傷心失望,她又怎會一路跑回含露居,怎會在百般無奈無可反抗下,選擇出城逃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年的心底,漫漫滋生出難以言明的酸澀。

他不得不承認,齊允鈞早就是京城小娘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出身顯赫,前途有望,相貌為人都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

卻正因為如此,他才更難以平靜。

其實齊允鈞……無論如何,隻要仁和長公主在,仁和長公主府就會長盛不衰。或許嫁到長公主府,才是能保她此生無虞,不用讓她再重蹈前世覆轍的最好方法。

少年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渺茫得如同滄海一粟。儘管重來一次,他尚不能全然有把握做到謀劃中的一切,又有什麼資格——

但他還是不想就這樣放棄,他心中尚存那一絲奢望。他會儘力,會堅持到最後一刻。隻要不威脅到她的安全,隻要不會令她陷入困境。

他承認自己的自私,可他不想再有遺憾,不想再有,上輩子的遺憾。

就讓他再這樣守下去,守到不能守,守到她真的轉身選擇離開。

如果她依舊放不下齊允鈞,他會幫她得償所願——皇上駕崩近在眼前,五個月的小功孝期,足夠做很多事了。

他要的隻是,她能平安喜樂地好好活下去。

少年微垂的眸看向遠處搖曳卻又溫暖的燈光。

有些事,你此生或許從不知道,然而我會永遠記得。

……

翌日一早,交換庚帖順順當當完成了。管沅站在花廳裡,看長輩們把人都送了出去。

管洛緩緩走到她身邊:“聽聞三妹妹要去莊上消夏?”

“是呀,”管沅輕聲開口,似在歎息,“長姐是知道我最怕熱的,最近也著實熱了點,某些人對某些事趨之若鶩,也不怕燙手山芋自己拿不穩。”

這話顯然在諷刺管洛。

前世管洛不就被齊允鈞這燙手山芋灼傷了,沒個好下場嗎?

這輩子少了花朝節的名聲,再嫁過去隻會比前世更壞,不會更好。

管洛笑靨如花:“三妹妹可彆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凡是有長幼先後,三妹妹要怪,就怪自己晚生了一年罷。不過日後我有了好去處,可不會忘記三妹妹的,勢必,‘好好提攜’!”

管沅無聲冷笑:管洛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還提攜!

“長姐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吃葡萄,或許我不喜歡吃葡萄,喜歡吃蟠桃呢?”管沅似笑非笑看著管洛,“長姐可彆高興太早,天久日長,有時候是好事多磨,有時候就變成夜長夢多了!”

“不需三妹妹操心,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三妹妹還是認命,彆想著強求了!”管洛妙目含了幾許想掩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得意。

正說著話,二太夫人他們已經回來了。

“沅丫頭,陪我去散散步。”二太夫人看不出神色,隻是朝管沅招了招手。

管沅扶著二太夫人,走在定遠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