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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210 字 2個月前

如今天氣漸暖,天也黑得越來越晚,管沅到上院時還未掌燈。

“今日老太爺請三姑娘過來,不隻為了手書的事,大老爺今日來信了,”禺伯便走邊對管沅道,“信裡提到三姑娘和大公子,隻是大公子當值未歸,不然一道來看了也是好的。”

管沅聞言一喜:“爹爹來信了?他在大同可好?母%e4%ba%b2可曾看過信了?”

父%e4%ba%b2長年鎮守大同,除了三年一度的回京述職,便隻有家書寄情。

禺伯笑容和藹:“世子夫人白日就看過書信了,至於大老爺如何,三姑娘到時候讀了信便知。”說著將管沅迎進抄手遊廊。

走入上院西側的書房,她按規矩行禮請安後,便看見祖父管路站在花梨木大書案後麵,書案上鋪著的,正是她那張如夢令手書。

“你的字寫這首詞正合適,風骨清麗,”管路指著手書評價,“但還欠缺了點東西。”

“孫女技拙,還請祖父指教。”管沅誠懇求教。

管路無奈而笑:“有些東西隻能意會,不是我言傳身教可以教明白的,譬如心境,譬如意趣。”

管沅有些不解地抬頭,聽著管路侃侃而談。

“一幅好字,不單要求書者技藝高超,也看書者當時的心境。王羲之《蘭亭集序》於失意醉酒時所書,清醒後無論怎樣也再寫不出那般意境。”

“孫女明白了,所以一幅好的手書,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管沅若有所悟。

管路讚許地頷首,沅丫頭能總結出天時地利人和,已經明白了他所說的意思:“你最近忙著跑進跑出,怎麼,開始擔心嫁妝不夠了嗎?”

管沅怔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祖父:嫁妝?這麼說,祖父已經知道自己置辦產業的事情了?

這些日子她頻繁出門,打的不是去大舅舅家的旗號,就是去兩位姑姑那裡。可是祖父居然留意到她是去做什麼的……

那自己應該怎麼回應呢?

“祖父,怎麼又扯到嫁妝的事情上了,”管沅小心翼翼觀察管路的神色,隻見他並沒有慍怒,這才稍稍放心說下去,“孫女並沒想這麼深遠,隻是偶起的念頭賺點零花。但如今祖父這麼一提醒,孫女倒覺得,這是個攢嫁妝的好主意!”

管路聞言哈哈大笑:“你這機靈鬼,就著我的話胡扯一通,倒叫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但隨即笑容凝滯,語重心長,“方才你自己也明白了天時何等重要,寫字和做人是一個道理,都要在恰當的時機。”

“祖父是不讚成孫女插手庶務嗎?”事到如今,管沅隻得擺出一副坦誠相告、虛心請教的姿態。否則再試圖欺瞞祖父,螳臂當車不說,更會招致祖父的反感。

不過,祖父和顏悅色,似乎並沒有生氣?

管路繞著書案走了一圈,才緩緩言道:“你聰明伶俐,書也讀得多,再多學點東西本無可厚非,但時機不對。女子以柔婉為上,你尚未出閣就落的一個強乾有聞的名聲,哪家敢娶?”

管沅微微低頭,不曾想祖父就這樣直白地談到了嫁娶之事,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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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無聞

強乾有聞,本是官吏考功的標準。如今被管路用在形容%e4%ba%b2事上,管沅倒覺得很是貼切,%e5%94%87角也不由露出幾絲苦笑:

的確,在她的記憶裡,也隻有廬陵楊家田莊上的莊戶挑媳婦,要選“強乾”能挑家務活幫農忙的。京城裡的官貴之家,大抵都偏好溫文有禮、恪守本分。

“祖父,您的話孫女明白了,但所謂強乾有聞,要先‘有聞’彆人才知道強乾與否,孫女會小心行事,不該做不該管的不會去碰,儘量默默無聞。”管沅買書齋的本意隻為了攢銀子方便辦事,不想被限製在內宅束手束腳。

默默無聞自有默默無聞的好處,武康伯府的嫡長孫女杜思自幼聞名,可她卻並不喜歡杜思所走的路。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她欣賞不來,她惟願自己和身邊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如今哥哥的婚事將近塵埃落定,隻等著過幾日換庚帖了;至於父%e4%ba%b2……

“強乾無聞,”管路細細咀嚼這四個字,“懦弱無能到哪裡都是受人欺負。我定遠侯府的人,怎麼能任人宰割。但你要做到無聞,就要心細如發,耐得住性子。這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達到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他看著管沅,寬容的神色給予她的是抉擇的權利。

管沅會心一笑:“孫女明白了,心細如發,耐得住性子,孫女不打算回頭。”若是這點都做不到,日後遇到更加複雜艱難的情況,她又該怎樣應對?

管路拿起書案上的茶盞,神色間頗為欣慰期盼:“你和洌哥兒,雖然自幼父%e4%ba%b2不在身邊,但如今都沒叫我失望。洌哥兒自不必說,隻要在羽林左衛好好待下去,自有他的前程。你這丫頭倒有幾分天賜開化、無師自通的意味。”

“祖父謬讚,”管沅聽了這話不但沒有半分欣喜自滿之意,反倒背心冷汗連連,“孫女愚笨,擔不起祖父這般盛讚。”

天賜開化,無師自通?再往前延伸一步,就是窺得天機重來一回了!她還真不清楚自己的經曆萬一被人知道,會被當妖怪還是邪魔,要沉塘還是要挫骨揚灰。

誰知管路卻歎息不已:“你二姑姑,沒出閣前是再中規中矩不過的小娘子,如今也正是吃了中規中矩的虧。”

管沅的二姑姑,也就是管路唯一的女兒,如今是興平伯夫人,卻整日周旋於婆婆妯娌、寵妾外室之間,丈夫興平伯也不爭氣,隻有個象征性的掛名閒職。

管沅想到此若有所悟:想必祖父是因為二姑姑的事,才有所觸動決定讓自己放手去做,否則隻怕也與世人一樣,恪守著朱子教條不敢僭越半分。她重活一世,眼光早跳%e8%84%b1出世俗條框,但也需顧忌世人所言所想,因此才要守著“無聞”二字。

“聽聞父%e4%ba%b2來信,不知父%e4%ba%b2可安好?”方才看禺伯表情,父%e4%ba%b2的來信應該是有喜無憂的,故而管沅連忙轉移話題,將祖父從二姑姑的感傷中拉了出來。

管路從桌案上拿起信箋,微笑著遞給管沅。

管沅展開書信,字字句句映在喜色愈來愈濃的美眸中:“爹爹要升任副總兵?”對帶兵為官之人而言,沒有比升遷更好的事了

“還沒有定下來,隻是有這個可能,”管路補充,“如果真要升任,勢必會先回京述職考功。”

管沅聽懂了祖父的言下之意:父%e4%ba%b2管進不日將有機會回京。

她記得前世父%e4%ba%b2一直待在大同直到戰死,這輩子不知是哪裡發生了變化,父%e4%ba%b2竟然有機會回京。她雖奢望父%e4%ba%b2回來之後就不要再去大同,但也明白這隻是奢望。

“謝謝祖父,”管沅又看了一遍父%e4%ba%b2的%e4%ba%b2筆信,這才把信箋還給祖父管路,“朝堂之事孫女一竅不通,所以即便擔心卻也幫不上什麼忙。咱們定遠侯府榮耀百年,一路走來並不容易,要當心成了人家的靶子,也莫做了彆人墊背的。”

管路聽了管沅這番話,心神猛地一震:“你是聽說了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孫女隻是有感而發,孟子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想越是上行,就越不能掉以輕心,高處不勝寒。”管沅巧妙地將話圓了過去。

前世父%e4%ba%b2明明是勝仗還慘烈犧牲,定是有原因的。隻可惜她對朝堂之事愛莫能助,便隻有這樣旁敲側擊提醒祖父多加小心罷了。

自從那次溺水管洛受驚,就一直神色怏怏,再見到管沅也隻是淡淡打招呼,多餘的話一概不說。

包括今日管沅的十三歲生辰。

“今日怎麼還穿這樣素淡。”楊氏愛憐地撫著女兒的發,有些擔憂地看著管沅的衣著打扮。

沁藍的上裳繡著幾叢百合,天水色的裙裾下是青花色的繡鞋。管沅笑著搖頭:“又不是整年大日子,難不成還要我穿大紅大紫的。娘%e4%ba%b2,不過就是個小宴,太過正式刻板倒顯得小家子氣。”

“也好,”楊氏順著管沅的話一想也就釋然了,“我私自做主請了永國公的次女,是想著她就要和你哥哥定%e4%ba%b2了,最好能趁現在多走動熟悉。到時候真的下了文定,反倒不方便。”

“我自然理解娘%e4%ba%b2的做法,真下了文定,柏姐姐哪裡還好意思來走動!”管沅讚成地點頭。

母女兩正說著,就走到了管洛麵前。

管洛先向楊氏行禮:“大伯母。”

“洛丫頭身子好些了嗎?”楊氏溫婉的笑容裡是真切的關懷。

管沅瞥了眼母%e4%ba%b2,也知道母%e4%ba%b2的性格不記隔夜仇。她自然也不喜歡每天咬牙切齒把過往仇怨都細數一遍——記仇記太清楚,那是為難自己,徒增煩惱。

但這不代表她就會輕易饒過管洛,隻要管洛本性未改,就還會對她不利,這不得不防。何況管洛差點把整個定遠侯府也拖下水,她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幸而今日隻是自己的生辰小宴,不過請了幾個貴女前來,又沒有長輩,管洛再怎樣也鬨不出什麼大事。

“多謝大伯母關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管洛低著頭,纖纖玉指絞在帕子裡,也不知已糾結了多少回。

楊氏溫和勸道:“沒事就常出來走走,這樣氣色也好。你和你三妹妹先聊著,我去那邊看看點心準備的怎樣。”說完便把說話的空間留給這兩姐妹。

“三妹妹,”管洛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盒子打開,“我繡技普通,一方錦帕,三妹妹笑納。”

管沅看著那方紫色鳶尾錦帕的生辰禮物,含笑點頭:“多謝長姐好意。”接過盒子又遞給身邊的靈均。

“聽聞今日武康伯府的杜姐姐也會前來,三妹妹真是麵子大。”管洛神色依舊淡淡,卻掩不住話裡的酸氣。

杜思,那是皇後娘娘當%e4%ba%b2生女兒相待的。當今皇上和皇後除卻早夭的二皇子,隻有太子一個孩子。膝下無女的皇後自然很是看重這個出挑的遠方侄女,而京城裡無人不知,杜思眼界不低,尋常人怎麼巴結她都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