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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071 字 2個月前

畢竟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不好頻繁拋頭露麵,在馬車上看中了,再下去細查也不遲。

“我看進這間酒肆的多是市井小民和生意人,客源龐大穩定,收益肯定少不了,隻是,恐怕辦不成我想做的事。”管沅有些可惜地搖頭。

生意經她雖懂得不多,卻也知道不賺最尊貴客人的錢,就要做市井百姓的生意。

但她置辦產業,除了要銀子,還想一箭雙雕幫她打聽一些消息,特彆是官貴之家的消息。

因此這間酒肆並非良選。

“這些婢子也不懂,都聽姑娘的。”靈修隻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比自己有見識。

“走罷,去看下家。”管沅放下手中的車簾,吩咐馬車離去。

下一家是間脂粉鋪子,也不合管沅的意。但到了一間書齋前,管沅卻動心了。

“這間書齋不大,卻勝在掌櫃的品味好。”管沅緩緩點頭讚許。

“的確,出入的都像是讀書人,”靈修附和,“我看這書齋布置也好,就不知東主為何要賣,若我肯定舍不得。”

管沅掩%e5%94%87一笑:“你這丫頭,估計今日我們見的這幾家,無論哪家在你手上,都要說一句舍不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東主要賣,或是急需用錢,或是遇上分家,我們查一查不是這件鋪子有什麼問題也就罷了!”說著就準備下車。

靈修答應著,連忙扶了管沅下馬車。

管沅走進書齋,水蔥般的指尖在書眉上摩挲,聲音極輕:“後北征記……拾遺記……武經總要!”

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有些年份的書冊,管沅看著清晰的書名《武經總要》,有些激動。

這是前朝刻本紹定本!這樣難得的善本,居然能在這樣一家書齋找到!

正驚訝著,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掌櫃的,我要的《武經總要》到了嗎?”

管沅抬頭望去,靛藍的直裰在陽光下炫彩奪目,男子神采飛揚,一臉期待地看著掌櫃。

是齊允鈞。

掌櫃的對齊允鈞恭敬道:“已經等候公子多時,這就幫公子去拿。”

管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武經總要》——莫非,這難得一見的善本,竟是齊允鈞事先定下來的?

那就不奇怪了,她就說這樣一本好書,怎麼會輕易被她碰上。

“這位姑娘,實在抱歉,這本書事先被那位公子定下了。姑娘若是想要一樣的,也可以事先預定,讓本店去搜羅。”掌櫃的走過來,看到管沅手中的書,語氣恭敬。

管沅溫然一笑,將書遞給了掌櫃:“我也是稀奇這紹定本,才拿來翻看一下,不想已經被人定去。”

齊允鈞見狀,好奇地走過來:“這位姑娘也懂得《武經總要》?”

他隻瞥了管沅一眼,並未失禮多看。隻見她年紀不大,可眉眼精致,神色恬淡,舉動間透著溫婉的平和。

“不敢說懂,從前在外祖家翻看過。”管沅淡淡回答。

前世她在廬陵讀過《武經總要》,是這本紹定本的重刻本。《武經總要》是前朝集大成的兵書,對曆代軍事思想有很完備的總結。

“姑娘自謙,既知道紹定本,那定是十分了解,”齊允鈞很是欣喜,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現下人們多看弘治十七版的《武經總要》,很少有人知道紹定本了!”

管沅微微頷首:“原來如此。那我先告辭,不打擾公子了。”她無意與齊允鈞多言,這就打算離開。

天水色的裙裾在微風中輕動如漣漪,她淡然素雅的背影,清晰地映在齊允鈞有些怔然的清透雙眸中。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齊允鈞忽地叫住她:“姑娘,姑娘若是喜歡,這本紹定本在下願讓給姑娘,至於在下,再讓書齋去搜羅就好。”

管沅微微回頭,視線卻並未觸及齊允鈞:“君子不奪人所好,這善本能找到公子,也希望公子能珍惜它,就算這善本的福氣了。”言罷便抬步離去。

齊允鈞站了半晌,心中反反複複回蕩著管沅的話語,倏地把善本遞給身邊的隨從:“付了銀子送回去,你們都彆跟著!”話音未落已衝出書齋,向漸行漸遠的馬車追去。

馬車上,管沅吩咐靈修:“找個時間把書齋的東主約出來談一談價錢,我感覺這書齋很不錯,既有讀書人出入,打探消息也方便些。”

靈修點頭稱是,隨即又評論起這間書齋:“他們居然還幫人尋善本,真是與眾不同的生意。”

“有錢有勢的人家才需要這樣的生意,也才付得起這筆生意。”管沅笑著提醒。

“是呀,”靈修恍然大悟,“還是姑娘想得清楚明白!”

而她們所不知道的是,有那樣一個人,一路追著馬車,直到看見定遠侯府的那塊牌匾,直到聽見門前的下人喊出那一句“三姑娘”,才如釋重負地停下來。

齊允鈞扶著牆,一邊喘氣,一邊看著不遠處天水的裙裾走進府中。他背靠在圍牆上,嘴角綻開難以平複的笑容。

定遠侯府,三姑娘。

他與管洌熟識,對定遠侯府的情況或多或少也有了解。定遠侯府的三姑娘,是管洌的%e4%ba%b2妹妹。在外祖家讀過《武經總要》——廬陵楊家家學淵博,這也對應上了。

而今年花朝節,如果他沒有記錯,就是她得了母%e4%ba%b2賞賜的珠釵、香串和鬆煙墨。

飛絮四散的季節,定遠侯府的紅漆大門在陽光下有些迷蒙。齊允鈞注視著那身影已然消失的大門,呼吸漸漸慢下來,心緒卻越來越不平靜。

母%e4%ba%b2常說他不自矜,想到什麼便做什麼。而今日,他所作所為,似乎早已能驗證自己的心。

他從未見過那樣淡然素雅的女子,淡的如同水墨中走出一般,卻在世俗濃墨重彩的印襯下,深刻得令人難以忘懷。

那一瞬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一一一一

據說國內賣得最好的白酒是紅星二鍋頭,因為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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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祖父

“齊大公子追了一路,直到三姑娘的馬車回到定遠侯府,才停下來……”寧護衛一臉愁容,忐忑地觀察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麵無表情,什麼也看不出來。

可他已經不敢再說下去了。

自兩個多月前,自家主子墜馬醒來,似乎就變了個人。雖還是從前那般冷靜自持,卻多了幾分與年紀不符的殺伐決斷,還突然對一些莫名奇妙的事十分關心。特彆是,對定遠候府的三姑娘。

莫非墜馬的時候,三姑娘施以援手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畢竟據他所知,自家主子從前並未見過什麼定遠侯府的三姑娘,兩家又非%e4%ba%b2非故。

寧護衛不得而知,也不敢多問。這樣的事,不是一個屬下可以多嘴的,他隻需按吩咐做事。

但他卻清楚地明白,三姑娘在主子心中,有著很重很重的份量,否則也不會把最重要的書齋“賣”給三姑娘。那書齋無論口碑、經營皆是上乘,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夥計掌櫃辦事一等一牢靠。按照這個這出價,根本就是賠錢,說是把書齋送給三姑娘還差不多。

然而現下齊大公子的舉動,心思昭然若揭,主子又會有什麼想法呢?㊣思㊣兔㊣網㊣

“怎麼不說了,”少年淡淡開口,“停下來之後呢?”

“停下來之後就一直在定遠候府大門對麵看著,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去的。”寧護衛趕緊回答。

少年沒有說話,他靜靜站在軒窗前,看著靜謐幽然的夜色。

這輩子,已經有很多事與前世不同了。她安然留在京城,這正是他所希望的,卻又讓他隱隱擔憂。

留在京城,她珠玉般瑩澤的光芒,勢必不會被掩蓋。

他忽地自嘲一笑:“你下去吧。”

寧護衛很是不解,可還是依言離開。隻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主子的心思,可男子對女子,還會有彆的心思嗎?或者,主子十分自信,沒有把齊大公子放在眼裡?

然而,都不是。

少年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下個月,皇上就要駕崩了……

管沅和書齋的東主談了兩日,終於拿到一個還不錯的價錢。

簽好文書辦了交接,管沅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聽靈修抱怨:“談了這麼久才肯降價,真是費口%e8%88%8c!”

“好在如今拿到了一個不錯的價格,也不算虧。”管沅微笑地靠著馬車壁,心滿意足。手中有銀子有人,心裡有底氣多了。

“以後姑娘的文章不如放在書齋賣,這樣也可以帶動書齋的生意?”靈修提議。

管沅卻搖頭:“不妥。且不說我當初搭了哥哥的順風車,現在得了好處就踢開他,擺明了忘恩負義;單單時文作者是誰,就是個大問題。誰都知道那家字畫鋪子是定遠候府大公子的,大表哥這才幫我背了白鍋。好在後來西條街內鬥,轉移了大家的注意,沒人再查下去,否則還不知會鬨成什麼地步。”

靈修明白了自家姑娘的顧慮:“所以,一為道義,二為掩蓋作者是誰,時文都不能放在書齋賣?”

“正是這個道理,這次有西條街內鬥幫我們衝淡事情的影響,下次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管沅似笑非笑地看著靈修點頭,“孺子可教也!”

“姑娘又取笑婢子,”靈修努著嘴低頭,半晌又道,“不過西條街內鬥的事,真是傳的沸沸揚揚,連婢子也聽說了不少!”

管沅好奇:“哦?你聽說了什麼?”

“我聽說,他們內鬥兩敗俱傷,雖然最後把老大打敗了,可他們自己也損失慘重,隻怕沒個十幾年,是恢複不到原來的橫行霸道了,似乎好幾家店都易主了呢。慶幸的是,日後不會再禍害百姓!”靈修興致勃勃地談論西條街內鬥的結果。

“兩敗俱傷,很有可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事我們聽聽也就罷了,和我們沒什麼乾係。”管沅並不以為意。

晚間用了膳,上院那邊就派人到了含露居。

“何事勞煩禺伯%e4%ba%b2自過來?”管沅客氣地詢問。

禺伯是定遠候府的老人了,跟著定遠侯管路少說也有四十年,在府裡很有幾分體麵。

“老太爺看了三姑娘的手書,特派老奴來請三姑娘。”禺伯笑容和善。

管沅反應過來,必是祖父看了她昨日送去的手書,有什麼教誨:“有勞禺伯了,我換身衣裳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