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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034 字 2個月前

“這,這怎麼又和我們計劃的不一樣呀!”靈修苦惱地觀察著院子裡的情況,“好像是巡夜的媳婦子發現了什麼……這個靈氛,真是沒本事!白白給她設了個圈套!現在好了,被巡夜的媳婦子發現了,還不知道要鬨成什麼樣子……”

本來管沅的計劃,是故意讓大家都知道七本《金剛經》放在什麼地方,引靈氛去破壞,再抓她個現形。自然,那七本經書中,隻有最上麵的一本是真正的經書,下麵六本都是空白。實際上會交給二太夫人的二十七本,已經被她秘密藏起來了。

但現下巡夜的媳婦子不知怎麼摻和進來——也罷,看看情況再說。

“我們‘慢慢’穿衣裳,然後出去看看。”管沅伸手解開外衣,又披上一件湖藍的羽緞鬥篷,披散頭發,作出一副剛醒來的模樣,才走了出去。

那領頭的媳婦子是外院管事陳新的媳婦,大約三十來歲。管沅前世離開定遠侯府太早,也不記得自己和這號人打過交道,更彆說了解和信任。

因此,她想到的第一種可能便是——這個陳新家的,會不會是管洛的人?

“賊抓到了嗎?”管沅表情平淡。

好好的定遠侯府,怎麼可能遭了賊,除非是內賊。

既然是內賊,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不會人多勢眾翻了天。

但如果陳新家的隻是虛張聲勢,什麼都沒發現——她管沅也不會客氣,放跑了靈氛這條魚,還想抵賴得一乾二淨?

陳新家的見管沅出來,連忙行了禮:“是個手腳不檢點的丫鬟,還好我們巡夜發現了,那丫鬟說是含露居當差的,還請問,三姑娘想如何處置?”既是含露居的丫鬟,就是管沅的人,自然要問管沅的意思。

管沅沉默了一陣,沒有說話。

怕事情敗露,就自己人抓自己人,好讓她懷疑不到佛經和管洛身上?畢竟棄車保帥,是個不錯的%e8%84%b1身之計。

又或者隻是巧合,這個陳新家的,隻是碰巧發現了靈氛?

“我去看看吧。”管沅抬步往靈氛走去。

院子裡,靈氛被幾個婆子押著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臉聽到腳步聲後抬起,看見管沅,情緒愈發激動起來:“姑娘救婢子,婢子是冤枉的,這些人硬說婢子是賊,這,這怎麼可能!婢子在含露居當差這麼多年……”

“陳新家的,”管沅打斷靈氛的話,轉頭不再看她,而是詢問陳新家的,“你們說靈氛是賊,可有什麼證據?”

“含露居已經熄燈,大門也下了鑰,按理說不會再有人出來走動。可我們卻發現,有人想從東牆翻出去!”陳新家的指了指東牆上搭著的梯子,心有餘悸。

管沅狐疑地向東望去,果真見牆上搭了把梯子。

“沒有的事!姑娘,婢子就是出恭來的,根本沒見過什麼梯子,是他們冤枉婢子的!姑娘要為婢子做主呀!”靈氛邊磕頭邊喊冤。

管沅掃了眼院子裡的一乾人等,淡淡開口:“梯子的事情,莫衷一是,我也不清楚到底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這樣吧,靈均,你去搜靈氛身上;靈修,你搜靈氛屋子。”

眾人對管沅這一決定都十分不解,包括靈修和靈均——

今晚的重點不是在書房,在經書上嗎?怎麼又要去搜靈氛的屋子?

管沅接著解釋:“有一句話靈氛說得很對,她在含露居當差這麼多年,如果是賊,不可能今晚突然做賊,肯定之前也有作案。如果找不到她之前作案的證據,也就可以證明靈氛的清白了。”

此話一出,陳新家的等幾人還蒙在鼓裡,靈修和靈均已經明白過來了。

姑娘這是要趁機鏟除靈氛這個奸細呀!

之前他們不是查出靈氛有好些首飾來曆不明嗎?現下一並推到偷竊上去,靈氛百口莫辯。

的確,管沅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就算她出麵調停,說靈氛不是賊,也不可能靠靈氛揪出幕後的管洛了,因為靈氛並沒有毀經書的行動,他們沒有證據。

那麼,索性把這個埋伏的隱患鏟除!

隻有千日捉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思及此,管沅歎息地瞥了眼陳新家的。

這媳婦子目的究竟何在,是巧合還是故意呢?

☆、011 試探

靈氛聞言,有些著急了:“姑娘!婢子不是賊,婢子一直安分守己,姑娘屋裡哪丟過什麼東西……姑娘要相信婢子呀……”

管沅緩緩走到靈氛身旁,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其實,含露居是丟過東西的,花朝節前,我的詩集怎麼就不見了?雖然不是你偷的,不過,你到底謀劃了多少好戲,沒來得及唱給我看?”

靈氛驚愕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管沅。

“放心,”管沅若無其事地微笑,“戲台子都搭好了,明天就唱給闔府看看,也當給二太夫人祝壽,就不知,會賞些什麼好東西,是那對珍珠耳環,還是那支羊脂玉的梨花簪子?或者,還有更多好東西?”

靈氛拚命搖頭:“姑娘!姑娘在說什麼?什麼唱戲,婢子不懂……”

管沅已經懶得理會她,轉身撥弄左手玉腕上的琥珀香串。

陳新家的微微抬頭,看著月光下眉眼如煙的女子。她的犀利就這般一閃而過,然後便隱在清淺的朦朧之中,淡然而去。

或許連主子也被她這樣清淺的朦朧蒙蔽了?她根本不需要主子這般費心,她其實有能力保護自己?

陳新家的有些頭疼。很顯然,他們似乎好心辦壞事了。

“姑娘,”搜屋的靈修和搜身的靈均呈上好些首飾,“在靈氛那發現了這些。”

靈氛看到托盤上的珍珠耳環和羊脂玉梨花簪子,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頹喪而絕望地低下頭。

管沅掃了一眼:“靈氛,你需要說說這些首飾的來曆嗎?”

“是,是我偷的……”靈氛閉上眼睛。

管沅心下明白:不爭辯,直接說偷,那樣不會扯出管洛,至少可以保全家人……

“你從哪裡偷的?”管沅追問。

“很多地方,我記不得了,”靈氛哭著說,“有些轉手賣了,有些我看著漂亮舍不得賣,就留了下來。姑娘,我從沒偷過咱們府裡的東西,都是外麵偷的,您,您就饒了我吧!”

“哦?偷咱們府裡還好辦,偷外麵就要報官了,這我可做不了主。靈均呀,你明日叫幾個婆子押著她去順天府。窩藏罪犯是包庇罪,我可擔不起!”管沅故作無奈地搖頭。

靈氛沒想到自己為了逃罪編的說辭,反而把自己送進了墳墓。看著管沅十分堅定的態度,她立馬就慌了,撲上去扒住管沅的腳:“姑娘,我說的都是真話,您饒了我吧,我不要去見官!姑娘,我不要見官!”

陳新家的見狀,當即領人把靈氛抓了下來:“三姑娘說的話,你這蹄子沒聽懂嗎?咱們要是不送你見官,就是包庇罪!你要整個定遠侯府給你陪葬?”

“堵了她的嘴管進柴房,明個一早送去順天府,彆驚擾了其他人,這幾天可是二太夫人的好日子,”管沅吩咐完那些婆子,又對靈均道,“明個你先去找我大表哥,大舅舅和順天府尹是同年。”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圈子,楊安的拜帖,興許比祖父定遠侯管路還中用。∫思∫兔∫在∫線∫閱∫讀∫

回到內室,靈均笑逐顏開:“靈氛總算被揪出來,往後姑娘不用再擔心了!”

靈修卻愁眉不展:“姑娘,婢子怎麼覺得,陳新家的很奇怪呢?”

“哦?你有什麼想法?”管沅笑著看向靈修。

靈修有些忐忑:“婢子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總之,陳新家的出現時機很奇怪,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而且我們都知道,靈氛並不是賊。如果她是賊,架梯子出院,順理成章;可靈氛並不是賊。”

管沅讚賞地頷首:“你說的正是我想的,我想不出靈氛為何要架梯子。大半夜的跑出去,想和管洛報信,還是想逃跑?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大,挑白日人多事雜的時候混出去,豈不更便宜?”

靈均這才恍然大悟,不由擔憂道:“姑娘,那如果陳新家的是大姑娘安排的,該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放了靈氛?”

“不會,如果陳新家的真是大姑娘的人,不僅不會放了靈氛,還會殺人滅口,”管沅肯定地說,“送到順天府上刑,誰知道靈氛會吐出什麼東西,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殺了靈氛,然後假裝她是畏罪自殺。我把靈氛交給陳新家的,就是一個試探。如果靈氛死了,陳新家的就是管洛的人。”

用一個已經暴露了用處不大的靈氛,試探出陳新家的這個潛在的危險,還是劃算的。畢竟,陳新是外院管事,陳新家的又管著好幾個內院的婆子,他們若是管洛的人,可比區區一個靈氛危險多了。

靈修這才稍微放心:“姑娘有對策就好,那且看明日結果如何。隻可惜又沒能把事情攤到大姑娘這個幕後主使身上。”

“不著急,要是靈氛活下來,送到順天府,還怕沒有法子整倒管洛?”管沅輕歎一聲,“且看造化。”

定遠侯府黑暗的角落裡。

“你是說,她極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靈氛有問題?”少年劍眉緊鎖,有些難以理解。

“小的本想通過喊捉賊阻止靈氛破壞經書,可是,三姑娘居然把盜竊罪名直接安在了靈氛頭上,還搜出所謂盜竊罪證,”中年男子有些難以置信地搖頭,“然後三兩句就把靈氛逼到順天府。”

少年刀鋒般銳利的雙眸有些黯淡下去:“你是說,她其實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

“不是不是,”中年男子急忙擺手否認,“我隻是說,我們這樣很可能會打亂三姑娘原本的計劃,最好,能和三姑娘聯手。”

“目前還不行,”少年長歎一聲,有些無奈地闔上雙眸,“既然如此,以後行動少一點,有什麼情報,你們傳給她,讓她自己決定。”

聯手,他不能把她拖下水,不能。

這一切應該讓他自己解決,不能拖累她。

更何況,現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讓她相信自己。沒有了前世的相識,他和她隻是陌生人。

少年的心,一寸寸哀涼下去,隨即又振作起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必須堅定地走下去……

定遠侯府花團錦簇的晨光裡,馬車絡繹不絕。由於是長輩的大壽,各官宦之家都會派人前來恭祝。楊氏忙著應酬誥命、主持壽宴;管洌和二叔管達則在外院招待男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