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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夫 蕭七七 4233 字 2個月前

拚夫

作者:蕭七七

文案

未嫁拚爹,嫁後拚夫,夫死拚子。

前世嫁人後還沒見到夫君真麵目,就因夫家被滿門抄斬送命——

既然重生,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爹不可以選,婚事卻可以,挑個好夫君,大樹底下好乘涼!

惡姐狠毒?長輩勢利?貴女跋扈?

那就毫不手軟統統解決,不過——

喂,總是插一腳幫倒忙的那個,你到底是誰!

小說類彆:家宅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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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重來

管沅聽著外麵的殺聲,指節慘白地抓著裙擺。

“他們來了是嗎?”她聲音清亮,此時卻再無半分平日的柔和,而是微不可察的顫唞。

剛鎖上門窗的大丫鬟靈修紅著眼睛:“錦衣衛的人已經殺到內院了。”

管沅眸底一片哀涼,靜默了片刻才將壓在古硯下的砒霜拿出來。

她嫁到靖安侯府近半年,卻從沒見過夫君真麵目。

成%e4%ba%b2當日,夫君靖安候世子盛陽連她的蓋頭都沒掀,就去了西北大營,一直不曾回京。

現下靖安候盛巍戰敗,皇上下旨滿門抄斬。

說是皇上,其實這枚昏君壓根沒過問此事,把持朝政下達命令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瑜。

管沅慘淡一笑: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結局都是一樣的,整個靖安侯府,連一隻貓都不會放過!

外麵突然響起絕望卻憤怒的喊聲:“沒根的東西忘恩負義!要不是老子幫你,你能有今天——”

喊聲戛然而止,管沅聽到了刀鋒入肉的聲音,不由一陣心悸。

唯東廠馬首是瞻的錦衣衛,殺掉了盛陽的叔父盛嵩,也阻斷了盛嵩的叫喊。

管沅卻蹙起眉頭,盛嵩的話裡,似乎透露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然而她已經沒時間細想,何況就算想出什麼來,等在她麵前的一樣是死亡。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明白得太晚……

管沅眼角噙淚,將砒霜分成三份,分彆遞給陪嫁丫鬟靈修和靈均:“與其等下受辱,不如自行了斷解決。”

兩個丫鬟心裡一清二楚,都毫不猶豫吞下砒霜——既然都是死,就要清清白白地死!

管沅顫唞地緊握兩個丫鬟的手,淚水漣漣。

她此生隻有“一敗塗地”四個字可以形容。被堂姐管洛陷害,灰頭土臉去了廬陵外祖家,卻在之後外祖家失勢,又遭遇這樣的婚事,連性命都賠進去!靈修和靈均卻一直跟著她,無怨無悔。

到底是她連累了她們呀!

管沅的視線漸漸開始模糊,殺聲更近了,眼前似乎染上血色,淹沒了她的意識。

……

空氣中彌漫著絲絲寒意,像極了早春時的料峭,卻摻雜著幾分清新的氣息。是淡雅的百合香?

那樣的香,讓管沅想起定遠侯府的豆蔻年華,久遠得已然忘記。

“沅丫頭的風寒怎麼也不見起色,該叫老太爺換個太醫來瞧瞧。”

是二太夫人的聲音!這個聲音,管沅就算死了一百回也不會認錯。因為當年,就是二太夫人毫不留情地把她從定遠侯府,趕去了廬陵的外祖家。

怨憤湧上心頭,管沅倏地睜眼,卻在看到眼前景致時愣住。

杏色的紗帳,牆角的楠木桌上擺著琺琅香爐,旁邊,是大表哥畫的香山紅葉豎軸。

大表哥楊安比她年長四歲,是大舅舅的長子,年紀輕輕就才華橫溢,書畫皆通。彆看這樣一幅不大的豎軸,若是拿到京中的字畫行,能賣個好價錢。

可惜後來大舅舅楊石瑞被迫致仕,楊家遭到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瑜的迫害,大表哥受了打擊,會試落第,一病不起……

隻是,這幅畫明明是掛在她定遠侯府閨房的,她怎會再次看到?

這樣想著,管沅陡然一驚,又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所待的地方,不正是定遠侯府的閨房嗎?

簾子打起,聽到聲響的管沅趕忙閉了眼裝睡,心中卻一直在驚疑這是怎麼回事。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老太爺的意思,是多用幾服藥看看情況,如果還不好,再換太醫。”

母%e4%ba%b2楊氏溫和的聲音越來越近,讓管沅心中隱忍多年的悲愴爆發出來。

母%e4%ba%b2,是母%e4%ba%b2!自己有多久沒聽過母%e4%ba%b2的聲音了?

她被攆去廬陵後,二太夫人就以管教不當為由,奪了母%e4%ba%b2作為世子夫人掌管中饋的權力。後來父%e4%ba%b2管進戰死大同,母%e4%ba%b2失女喪夫,鬱鬱而終。所以當日定遠侯府一彆,母%e4%ba%b2的音容笑貌,就成了她難以企及的奢望。

而母%e4%ba%b2,還活著?

“也罷,既然老太爺有打算,就聽他的。”二太夫人淡淡道。

楊氏扶著二太夫人出了屋,一邊交談一邊遠去。

管沅這才睜開雙眸,疑惑地打量四周的情況。

到底是風寒沒好,她禁不住咳嗽出聲,屏風後宴息室裡守著的靈均聽到動靜,走進內室。

“姑娘,”靈均喜不自勝,“姑娘終於醒了!姑娘昏睡了好多天,把我們幾個都好一通嚇!”

管沅怔怔看著靈均。

十二三的年紀,正是豆蔻好年華,純淨的眼眸除了發自內心的喜悅,再無其他。

靈均和她年歲相近,性子明快清透,卻在困苦的生活中磨礪出了不屬於本心的深沉。

然而,眼前的靈均並不是那樣的靈均——靈均不是已經死了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二八年華死在被滅門的夫家靖安侯府,為什麼會看到如今的一切?

所有的情景在管沅腦中融合再分解,分解再重組,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她回到了從前?

“靈均,”管沅深吸一口氣,“我昏睡了多少天,現在是什麼年月?”

靈均抿了%e5%94%87笑:“姑娘風寒還沒好利索,要多休息才是,剛過正月,馬上開春了。世子夫人還擔心姑娘趕不上二月十二的花朝節呢……”

管沅靠在繡枕上,雙眸盯著微垂的杏色帳幔出神。靈均後麵絮絮叨叨的話,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花朝節,她生平隻去過一次花朝節,就因為那次花朝節,她被管洛陷害抄襲詩文,結果身敗名裂,乃至於後來被趕去廬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管沅已經確定,她回到了弘治十八年,那一年,她十三歲。

既然回來,她不容許自己像前世那樣一敗塗地!她要在定遠侯府站住腳跟,要給自己挑一門好%e4%ba%b2事,要安安穩穩活下去!

前世和靖安侯府定%e4%ba%b2時,她身在廬陵,也不知是誰做的主。如今看來,這真是一門頂好的%e4%ba%b2事,好得讓她就此殞命!

這一次,她定要把命握在自己手裡,不會再任人擺布!

靈均說著話,就看見管沅緊咬的牙關和陰沉的雙眸,不禁嚇了一跳:“姑,姑娘,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靈修正在煎藥,馬上就好。姑娘喝了藥,再多睡一會兒吧。”

“不用了,”回過神來的管沅長舒一口氣,眼中恨意消散,恢複淡然的神采,“我沒什麼大礙,就是躺了太久不舒服,你扶我起來走走吧。”

管沅的含露居,在定遠侯府西北角,遠離喧囂。

陽光暖暖照耀著嫩黃的迎春花,花下女子披著湖藍的羽緞鬥篷,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天水色的裙裾隨風輕動,清淡卻令人耳目一新。

輕飄的腳步由遠及近,管沅從書中抬頭,看到那個令她痛恨入骨的身影。

“聽聞三妹妹病得厲害,我趕忙過來看看,”管洛一雙靈活的妙目,半刻也不安分地在管沅身上打轉,“二太夫人還念叨著要換個太醫給三妹妹瞧瞧,沒想到不過個把時辰,三妹妹氣色就這樣好,居然來院子裡看書了。三妹妹躲懶事小,讓長輩擔心可就不好了!”

管沅是定遠侯世子管進的獨女,在定遠侯府這一輩的三個姑娘裡排行第三。長姐管洛是二叔管達的嫡女,比她年長一歲;二姐是管達的庶女,卻在出生不久後夭折。

合上手中的《楚辭集注》,管沅忍下心中翻滾的怒意。

管洛向來與她不和,占著長姐的名頭對她處處壓製教訓。這不,話裡的意思,暗指她裝病躲懶,讓長輩白白擔心?

☆、002 偷詩

管沅很想把手中的書砸過去,卻也知道簡單粗暴不頂用。

於是,她調整好自己的心緒,才抬起頭看向管洛,病弱中帶了幾分淺笑:“多謝長姐掛心,我這幾天病得昏沉,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還好長姐提醒,等我略好些,一定去給二太夫人請安道謝。”就這麼裝傻充愣敷衍過去。

管洛卻不打算放過她,徑自在對麵的美人靠上坐下:“三妹妹,侍奉長輩要勤謹!你如今能下地走動了,就該去給二太夫人問個安,趕緊去梳洗換衣裳!”

管沅偏過頭,美眸笑意漸深,不過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那笑意十分森冷。

方才二太夫人來看她,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過個把時辰,就能跑能跳去請安,二太夫人心裡會怎麼想?

況且她大病初愈,便這樣折騰,風寒反複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有十天就是花朝節,管洛想讓她缺席嗎?

上一世她可是一直病到花朝節五天前才好利索,管洛估計也是趁著她久病動的手腳;這回提前好了,管洛又想動什麼腦筋?

“長姐也說了,侍奉長輩要勤謹,我正是為了那個謹字,”管沅故作認真,“我今日就忙著去給二太夫人請安,把病氣過給二太夫人了可怎麼辦?長姐放心就好,我娘平日裡就嚴格要求我的禮儀,妹妹絕不會給定遠侯府丟臉的。”言下之意是,我還有娘教,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堂姐了?

剛想低頭繼續看書的管沅,卻聽到管洛的挑剔質疑:“禮儀?孝道大於天,最基本的請安都做不到,還說什麼禮儀,大伯母就是這樣教導三妹妹的?”

管沅眸色陰沉下去。

管洛對她說三道四也就罷了,卻把她母%e4%ba%b2也牽扯進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想指責母%e4%ba%b2管教不力,還輪不到管洛!

“長姐,”管沅聲音極其平緩,聽上去卻冷颼颼的,因為實在太平緩,“長輩的事情,是我們可以談論的嗎?府裡還有二太夫人做主,長姐若是不滿意母%e4%ba%b2如何教導我,儘可以去二太夫人跟前,且看二太夫人怎麼評價——擅議長輩這樣的禮儀。”

話音剛落,靈修端著茶盞放到管洛麵前,笑容滿麵:“大姑娘見諒,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