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請罪而來,下臣有負君上重托,雪晶甲遲遲未煉好,實在是工期太緊,人手嚴重不足,下臣已命人日夜不休趕工了,卻依然進展甚緩,是下臣無能啊啊啊……”
楚臨雍:“就這事?”
這點小事哭得像死了老爹一樣?
他語氣有些不耐:“好了,你用心辦差本君不會怪罪於你的。雪晶甲晚一些也無妨,關鍵是莫要走漏風聲,讓妖族起了防備之心。”
紀流笙哭泣當然不是為了沒煉好靈甲,他主要是哭自己那悲慘的命運,想到可能此生都拜托不了那魔頭的魔爪,為其賣命,他就覺得可憐無助委屈。
他哭哭啼啼的應了:“多謝君上體恤,下臣一定會儘心竭力辦好差事,下臣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鑒。”
楚臨雍繼續問道:“你獻上的那副畫本君很是喜歡,是何人所作?”
聽到帝君提及那副畫,紀流笙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佯作迷茫道:“那是下臣在人間遊曆時無意中發現的古畫,見其靈異非常,便獻給君上,實在不知是出自何處?”
楚臨雍不動聲色的道:“紀卿倒是時常在人間遊曆啊。”
這就要吹上一波了,紀流笙抹乾眼淚,道:“下臣受君上重托,轄西洲之地,自然要聽民意察民情,宣揚君上弘德。是以常常隱藏身份在人間遊曆,人間百姓雖然壽命短暫,朝生昔死,但生活也十分精彩和美。就如君上您手中的這壽桃包,凡間多是獻於長輩壽辰,祈盼長輩長壽安康,君上能在壽辰之日品嘗此物,足見君上與民同樂之心啊。”
“壽桃包。”楚臨雍喚他前來本是為了審問,但是聽到此處不由微怔。
“是祝壽之禮嗎?”
他的記憶突然回到四百年前。
“父君、父君。”小奶團子跑進來,仰著臉道:“父君陪我去碧連天玩好不好?”
楚臨雍揉著他的腦袋:“天天玩,你能不能好好學習。”
寧寧搖搖頭,天真無邪的回答:“不能啊。”
“一看書我就困,我可能不適合看書吧。”
居然還理直氣壯的偷懶,若換了彆人家孩子,可能立刻就要挨訓了。
但是楚臨雍隻是寵溺的捏捏他的小臉:“那就彆看了,無幻海剛進貢了一批靈鮮,你去嘗嘗看。”
寧寧鼓起小臉:“吃啥吃,我都胖了。”
他上來拉楚臨雍的大手:“我想去碧連天玩,父君陪陪我。”
楚臨雍無奈:“父君還有政務要處理,讓你母妃陪你好不好?”
“不好,我喜歡和父君一塊玩。”
最後,帝君陛下經不住小兒子的百般癡纏,放下手中政務陪他去了碧連天。
寧寧去碧連天也不過是玩泥巴。
楚臨雍本已做好了看兒子玩一天泥巴的準備了。
但是去被兒子拉到一處。
“父君你看,這兒是孩兒送你的生辰賀禮。祝父君萬壽無疆!”
不遠處的泥堆裡,堆了一個挺大的泥房子。
牆壁一邊高一邊低,屋頂歪歪扭扭的。
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夠大,足夠楚臨雍屈身進去。
小兒子放開牽著他的手,跑了過去,在泥房子前張開雙臂。
“父君莫怕,孩兒已長大了,足夠問你遮風擋雨了!”
擲地有聲!
楚臨雍心情複雜,說不上覺得好笑還是溫暖。
他走上前抱住兒子:“多謝寧寧的壽禮,父君很高興。”
不知是他說話聲太大,還是行走間帶起微風,這本就建得十分不牢固的房子突然搖晃兩下,塌了。
寧寧:“……”
他「哇」的一聲哭了。
當楚臨雍抱著好不容易哄睡的兒子回到帝宮時,高總管前來稟報:“君上,魔宗餘孽的下落已找到。”
“此事不急,今日是本君壽辰,你吩咐宮中擺一桌宴席吧。”
楚臨雍淡淡的吩咐道。
高總管:“……”
壽辰?
君上不是從來不過壽辰的嗎?
君上的生母生他之時靈力耗儘而亡,君上的生辰即為生母的忌日,故而君上從不過生辰。
今日怎麼突然說要過去生辰?
最關鍵的是……
今天也不是君上生辰啊,還有大半年呢。
高總管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應道:“是。”
想起過去之事,楚臨雍眸中現出一絲暖意,手中捏的壽桃包和當初兒子白嫩可愛的臉逐漸重合。
他舉起包子,咬了一口。
然後臉色瞬間大變。
這……
是什麼味道!!
楚臨雍:“呸呸呸……”
紀流笙:“君上?”
楚臨雍在帝宮中震驚於包子的難吃,楚江寧已拿回不滅劍,輕輕鬆鬆的離開帝宮。
飛到四下無人之處。
他驀地停下腳步,冷漠道:“出來。”
一道身影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不,應該是飛了出來。
他張開身後的漆黑雙翼,朝著楚江寧撲來。
竟然一言不發便要動手。
楚江寧早就知道這人身份,見他來勢凶猛,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掌。
“沙沙沙……”
那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身影摔落十幾丈方才穩住身形。
但是身形方穩,他竟然又不要命般的衝了上來。
快!
狠!
猛!
不單是對對手狠,對自己更狠。
他與楚江寧對敵,前前後後挨了楚江寧不下十掌,但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絲毫不顧忌自己身上的傷勢,攻勢一次比一次猛烈。
最後一次攻過來之時,他瞳孔微張,幾抹赤紅火焰從地上竄出來,燎起楚江寧的衣袍。
楚江寧本來是收著手打的,這一下差點被他折騰的有些狼狽,他隻能一個縱身。
往上一躍。
然後出劍。
不滅劍出,將對方捅了個對穿。
那身體僵硬一下,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雖然傷勢嚴重,但根本沒有性命之危。
這傷勢要是換了彆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也就是他,仗著體質強悍為所欲為。
楚江寧冷冷道:“你逼我出劍,你確實進步不小。”
“但……”
“還遠遠不夠。”
對方咳出幾口血,居然笑了,唇瓣染血竟顯出驚人的豔色:“我會再來的。”
楚江寧:“……”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下狠手,乾脆把這個妖族太子殺了得了,省得他天天糾纏不休。
第122章 鬼主意
感受到楚江寧一閃而過的殺機, 帝天琅微微抿了抿唇,眸色微沉:“你承諾過, 若我能打敗你, 你便、便……會喜歡我。”
楚江寧:“?”
他這麼說過嗎?
他之前隻是說會多看他一眼,沒說喜歡吧。
楚江寧對這認死理的妖太子有些無語,又有些無奈:“這幾日你確實有進步, 但要打敗我遠遠不夠, 你還是回去多修煉個千八百年再來吧。”
他冷冷補充了一句:“用那些提升實力的秘法隻會損傷根基,就算你打敗了我,我也看不上這般的你。”
帝天琅伸出手臂,擦了擦唇邊的血,笑了:“這次是我太心急了,下次我必會做好完全的準備。”
聽他言下之意,短期內是不會來煩自己了。
楚江寧稍覺滿意,身影化作流光,消失了。
帝天琅目送他離去,咬了咬牙。
他又何嘗不知自己貿然嘗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千八百年……他可等不了這麼久。
他身邊圍繞著那麼多不安好心的人族,他根本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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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短期提升實力的秘法他全用了, 根本不起作用, 對方實在是太強了。
他很懷疑, 就算自己再修煉個千八百年, 也不是他的對手。
妖族太子神色狠厲,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冒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楚江寧今夜救出弟子和舅父,取了不滅劍, 給父爹獻上了壽禮, 還擊敗了帝天琅, 功德圓滿。
他大搖大擺的回了邸宮。
去敲紀流笙的門。
“君上?”
紀流笙誠惶誠恐的聲音響起。
楚江寧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西洲洲主,挑了挑眉:“這大半夜的,紀卿才歸?是去做什麼了?難道是謀逆?”
他說話輕描淡寫的,卻把西洲洲主冷汗都嚇出來了,連忙指天立誓:“下臣對君上忠心耿耿,若做出半分不利君上之事,合該天打雷劈!”
他倒是想,但是血誓束縛,根本動不了反抗之念。
嗚嗚嗚……
他怎麼這麼慘啊。
楚江寧露出了一個很假的微笑:“本君隻是隨便說說,你瞧瞧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紀流笙:“……”
“君上教訓得是,是下臣……小題大做了。”
“君上,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紀流笙很不安啊,雖然他現在已經徹底上了楚江寧的賊船,但這位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物,他真的很怕他在帝都搞風搞雨牽連到自己。
楚江寧看出了他的擔心,安撫道:“本君要辦的事和你無關。你的事已辦完了,你明日就帶人回你的西洲去吧。雪晶甲也可以繼續煉,隻是彆那麼勞民傷財便是。”
“本君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來尋你。其他時候,你就安分的做你的西洲洲主即可。”
“還有,管好你的人,彆背著本君做小動作,不要考驗我們的君臣情義是不是?”
紀流笙臉都麻了,也不知道這位魔頭到底看出了什麼,心裡除了害怕還是害怕,應道:“是。”
第二日,西洲洲主果然聽命帶著他的家眷手下呼啦啦一大幫人走了。
甚至紀瀟則都跟著走了。
楚江寧獨自留在帝都。
以他如今的修為,就算是帝君的寢宮,也是來無影去無蹤,根本不會教任何人察覺行蹤。
他先去帝宮,取了一壺僅供帝君飲用的玉仙釀。
然後去了韓家。
韓家乃是帝域八大世家之一,底蘊深厚,地位非凡。
奈何其家主兩百年前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隨魔婪君犯上作亂,雖然之後及時棄暗投明,但這些年來不再得帝君信任,韓家的產業勢力也逐漸被其餘幾大世家侵吞,逐漸銷聲匿跡,都快被排擠出八大世家的行列了。
韓家家主韓宗拎著一瓶靈酒,搖搖晃晃的來到書房。
這些年他賦閒在家,不問世事,過得悠閒又自在。
他飲了靈酒,有些微醺,但一至書房,高階修者的靈覺立刻讓他察覺不妥。
“是誰?”
“誰在那兒?”
他自嘲一笑:“難道現在還有人來行刺我這不中用的老頭嗎?”
楚江寧拎著酒從暗處走出:“韓卿此言差矣,你若是不中用,這天域還有幾個有能之輩呢?”
韓宗看見楚江寧,無比震驚,失聲叫道:“君上!”
“您、您怎麼在這兒?”
“您不是已被帝君殺了嗎?”
楚江寧道:“本君已歸,韓卿近來可好?”
兩百年前,他篡權奪位,其他的幾大世家的家主,各洲海的洲主海君們,有的是受他威脅,有的是被他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