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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意?”

容辭近來可說是春風得意,他摸著胡子微笑道:“殿下,這次的淵海會可是帝域近年來最大的盛事,報名者眾多,雖然已經通過各洲府初步篩選了一次,但前來者依然眾多。這參賽者的食宿、日常管理、參賽順序、場地布置等等就勞煩殿下協助。”

他麵帶微笑的低聲補充道:“當然這也是君上的意思。”

楚江寧露出微笑:“既是閣內的大事,江寧身為淵海閣學子,自當儘心。隻是此事如此重大,江寧怕才疏學淺有所疏漏,耽誤大事啊。”

容辭隻當他是客套:“殿下不必謙虛,閣內其他夫子都幾次盛讚殿下思維縝密,慮事周全,此等小事必難不倒您的。再不濟,還有老夫把關呢。您也正好通過此事在群臣、在天下人麵前展露風儀。”

他委婉的提點了一句,告訴楚江寧這正是他表現自己存在的好機會。

他相信君上也正是此意。

楚江寧:“多謝老師,江寧必將儘力。”

就在可憐的江寧殿下挑燈翻閱參賽者文書之時,此次的參賽者名單也流傳到了許多人之手。

這次的淵海會,對楚江寧來說是麻煩,對許多苦無出頭之日的寒門修行者來說是機遇,對許多世家大族來說卻是挑選英才補充新鮮血液的好時機。

而名單中的一個名字,也落入了許多世家眼中,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紀傾落。

傾亡無足適涯關,落儘摧霜氣積顰。

世人皆稱她為,傾落公主。

西洲洲主紀流霜之女。

紀洲主有幾十個兒子,卻獨得這一個女兒,如珍似寶。

她五歲入道,十歲便獨自斬殺發狂靈獸,百歲破七境。

比起她的修道天賦,她更為人所知的是性格。

錚錚鋒銳,如刀凜冽。

是五洲四海無數女郎的心向往之。

但問題是,她怎麼會來?

要說地位,她已是西洲公主,尊貴非常。

要說名聲,她聲名傳遍五洲四海,誰人不識。

這次的淵海會,對常人來說是千年難遇的機緣,對她來說著實不值一提。

但她卻來了。

以一個平平常常的參賽者的身份。

五日後。

淵海閣後街。

為接待前來參賽的學子,淵海閣特意租下了周邊的相鄰民居以供參賽學子居住。

民居乾淨整潔,但住的學子一多,難免嘈雜。

嬌俏的侍女一邊收拾著屋子,一邊道:“公主,奴婢不明白,您為什麼放著好好的魏家大宅不住,情願同這麼多人擠這一個小院子。”

傾落公主一身白衣,容顏盛雪,對貼身侍女的疑問,隻道:“魏家雖然是外祖家,但我既來參賽,便是一普通學子,為免落人口舌,還是按著規矩來罷。燕兒,收拾好了便去淵海閣遞帖子,便說我要拜見江寧殿下。”

“江寧殿下?”侍女燕兒疑惑不解:“那個廢物殿下?公主您見他做什麼。他與您,雲泥之彆。”

“燕兒!”紀傾落喝止道:“是我平日對你太過縱容,你竟如此口無遮攔。這是帝都域,不比西洲,當心禍從口出!”

燕兒吐了吐舌頭:“公主,我又不傻,這話也就私下裡隻同您說,哪會上街上嚷嚷去。奴婢這就去遞帖子!”

在淵海閣乾雜活忙得昏天黑地的楚江寧突然接到了傾落公主求見的帖子。

他有些疑惑,看了看名單上紀傾落的名字,想了想,對侍從道:“請她到明堂去。”

楚江寧於是接見了傾落公主。

對方一身素衣,容顏秀麗,看著就像一個普通的女郎。

但是一開口,便讓人十分不快。

“傾落在西洲時常聽聞殿下諸事,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一般,乏善可陳。”

楚江寧:“?”

紀傾落清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臉色平靜,但語氣中卻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不屑。

“修行百餘年,修為卻隻入五境。整日躲在這深宮之中,不去建功立業,無誌無才,枉作男兒!我若是你,必定羞愧難當不敢見人了。”

楚江寧:“??”

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公主腦子是有何疾病,但近來沒日沒夜的乾活,殿下脾氣也大了許多,直接反問道“公主是打算嫁我嗎?”

“什麼?”紀傾落臉上一愣“胡說八道。”看她臉上表情,就差點把「你不配」說出口了。

楚江寧道:“既不打算嫁我。本殿修為如何,才能如何,與你何乾?其實我觀公主麵相,脾虛氣重,陰邪入體,是早夭短壽之像。約莫平日裡好管閒事,建議公主平日多加休養,少管閒事,一切保重身體為上。”

一句話來說就是:這關你屁事!

紀傾落冷笑一聲:“帝君同你這般大之時,已經執掌天霄宗,擊敗三大仙門。你卻隻會這幾句口舌之辯,簡直是有辱君上聖名!你根本不配做君上之子。”

楚江寧終於明白這公主明晃晃的敵意是哪來的。

原來是為他爹。

簡直豈有此理。

聽聞西洲洲主對這掌上明珠愛若珍寶,百依百順,她不知滿足,居然想來搶他爹。

近來楚江寧已經對老爹失去耐心,根本不想同他和好。

但他不要是他的事,彆人不能搶。

於是楚江寧溫聲道:“公主說的極是,江寧確實平時修行不夠努力,實在慚愧。但是修行實在太痛苦了,父君心疼我,小的時候就同我說,隻要隨便修行就好,不用太辛苦,讓他來吧。為人父母的辛苦一些、努力一些都是為了孩子,他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已足夠我衣食無憂了,隻要我平安快樂,他便怎麼都好。公主您的年紀也大不了我幾十歲,卻已經入了騰雲境,相較而言我確實是不成器,我也時常想要努力,但父君說:我不用和公主亦或是其他人相比,畢竟他的兒子是我不又是彆人,我與他人都不同。”

一番「茶言茶語」,傾落公主差點沒被氣死,她差點維持不住表麵儀態,惡狠狠的道:“這次淵海會我必會拿下頭名,屆時君上必定會知曉誰為玉石,誰為瓦礫。你若還是個男人,便在淵海會上堂堂正正與我相較高下。你可敢?”

楚江寧連連搖頭:“我不敢我不敢。”

紀傾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聲說了一句“爛泥扶不上牆。”於是轉身離開。

楚江寧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位公主莫名其妙的來找他麻煩,究竟隻是一時意氣,還是受人指使。

目的是為了激他參加淵海會?

不可能,他對外經營的形象是膽小怕事,柔弱可欺,怎會被幾句話所激。

難道是準備把這位傾落公主殺了嫁禍於他?

不啻於以最大惡意揣測他人的楚江寧返回住處,看著堆積如山的文書,突然冒出了一個鬼主意。

第15章 公主也不是有意的

淵海閣民居。

侍女燕兒見公主歸來,連忙問道:“公主可見著人了,確實是同傳聞中那般不堪嗎?”

紀傾落想起那人囂張德行,麵色陰沉:“比起傳聞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能無德,還惡心。若非他是帝子,我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燕兒見公主如此生氣,連忙寬慰道:“不過是個廢物而已,同公主您天壤之彆,不值當為他生氣。您這次再在淵海會上拿了頭名,必能得到君上青眼,成為帝君近臣,夙願達成。燕兒在此先恭賀公主了。”

紀傾落這才麵色轉霽。

華清宮。

魏妃聽著侍從的報告,勾唇輕笑:“傾落這丫頭和姐姐一般脾氣,看著冷靜自持,隻要挑撥幾句她在意的,便會如牽線木偶一般聽話。把消息放出去,就說傾落公主與江寧殿下一見如故,情投意合,密會淵海閣,不日我天域便可多一位帝子妃了。”

心腹侍從附和道:“此事傳到西洲,必將引起紀洲主的不滿。加上傾落公主對大殿下如此不屑,聽到此事定不會善罷甘休,必將再尋大殿下的麻煩。娘娘高明。”

隻是如此操作,也不知道有何用處。

傾落公主縱是再生氣,也不敢直接殺了大殿下,頂多受些羞辱。

大殿下說到底不過是個無才無能的失寵帝子,百般針對又能如何?娘娘始終還是婦人之見,鉚足勁對付大殿下,卻不知道眼下好好籠絡帝心,儘快生下一個魏家的帝子才是正道。

魏妃冷笑一聲:“去辦吧。”¤思¤兔¤網¤

侍從得令而去,不到一炷香回來了。

魏妃挑眉:“何事?”

侍從滿麵難色:“娘娘……這……傾落公主似乎將大殿下給痛打一頓,現在大殿下臥病在床,聽說快不行了!”

魏妃:“??”

姚塵宮。

楚江寧弱柳扶風的倚靠在床榻上,對代帝君前來探望的高總管哀哀戚戚的道:“是江寧不中用了,不過區區小傷,還勞煩高總管您跑這一趟。”

高總管疑惑道:“殿下這怎麼突然……受傷了呢?”

如縈憤怒道:“還不是那個西洲公主……”

“閉嘴。”楚江寧低聲喝道,對著高總管扯起了一絲蒼白虛弱的笑容:“公主對我可能有些許誤會……不過些許小傷,修養些時日便罷,公主也不是有意的,總管無須介懷。”

高總管一愣:“傾落公主居然如此大膽,您可是帝子啊!”

楚江寧垂下眼簾,心說不要說公主了,在這帝宮中就連一個小小侍從都敢隨意羞辱我。

他臉上依然是無懈可擊的堅強笑容:“隻是少許誤會,總管不必深究。隻是此事……”

他露出了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還請總管在父君麵前為我遮掩一二,月前父君方才斥責過,怕父君又認為是我惹是生非……”

那小模樣,哀婉淒楚,可憐巴巴。

看得高總管心都揪了起來,心中對傷人的傾落公主十分不滿:“殿下放心,老奴曉得的。”

景華宮。

楚臨雍有些不信:“真是那紀傾落打的他?”

“稟君上,據淵海閣的幾位侍從所言,那日他們隔得遠,詳細沒看清楚。但確是隱隱聽到公主說些什麼「無才無德」、「羞於見人」諸如此類的話。而藥官也說,殿下的傷確實是出自傾落公主的獨家絕技寒霜掌。”高總管低聲稟報道。

“居然被一個女人打了,他可真有出息!”帝君突然大怒。

高總管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帝君突然沉默了一陣,問道:“傷勢可有大礙。”

“藥官醫治得時,並無大礙,修養幾日便可。”

君上咬牙罵道:“惹事生非,讓他連抄十日靜心譜。”

高總管:“?”

我的君上啊,您這是對受傷孩子的態度?

江寧殿下同他說擔憂父君訓責,希望他保密一二之時,他雖然表麵應下,其實心中不以為然。

在帝君麵前也據實以告。

一來此乃他職責所在,二來也是想引君上憐惜。

天可憐見,他都心疼得不行。

但結果……

這……抄書?

世上原來真有這種爹!

他生怕自己領會錯了,緊跟著問了一句:“君上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