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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在下瞧著實在比如今河邊的柳枝兒還細。”

這樣的當街調?戲,就是一般姑娘都要大怒的,何況是十分在意清白名聲的沈天璣?她氣得眸中一片怒色,正欲開口,柳清萏卻已經搶先一步,指了他罵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這樣沒教養,說這樣的話也不怕閃了%e8%88%8c頭!”

納蘭轍低頭賠罪道:“在下是因實在仰慕沈四小姐,心中情難自已,此番才鬥膽來見一見沈四小姐,方才一問實在是心頭所想,並無意冒犯。”

“胡說八道!再怎麼辯也沒用!”柳清萏站在沈天璣跟前,擋住那人不乾不淨的視線,“管你是哪個王府郡府的都好,我們妍兒哪裡是你們能攀得上的?還不給我滾開?”

納蘭轍從未被人這樣罵過,登時臉色也幾分難看。可是想到家裡那位瘸了%e8%85%bf的哥哥,不禁定了定神,堅持下來,又笑得倜儻道:“這位小姐好大的脾氣。在下找的是沈四小姐,與你全無乾係的。”

竟敢暗諷她多管閒事?柳清萏上前欲再辯,沈天媱拉了她,示意了一下周邊越來越多的視線。

沈天璣忍無可忍,臉上卻是笑著的,她輕輕推開柳清萏,走上前道:“這位公子莫不是欺我身邊無人才敢這樣放肆?我沈天璣雖然心善,可對心懷不軌的人從來不會手軟。這位公子不知是出自哪個府上?這樣的德行,我也算是見識了一番。”

納蘭轍瞧著她傾城之貌,隻覺得難怪他那沒出息的哥哥就算是因為她才斷了%e8%85%bf,也還要對她日思夜想。

納蘭轍乃是寧郡王府的嫡長子,早幾年就已請封為世子。他前幾日去看了一番庶兄,那庶兄告訴他,原來他之所以被父%e4%ba%b2大發雷霆打斷了%e8%85%bf,裡頭還有彆的緣故。今日恰逢踏青之日,他聽說這位沈四姑娘來在,這才起了意念想見見真容。方才那個撞人的小男孩,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這位小姐,的確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美人兒還要動人。

納蘭轍聽得沈天璣之言,又低頭拱手賠罪道:“方才是在下語出輕慢,還請小姐恕罪。在下今日得見一麵沈小姐真容,已極是滿足,在下這就讓路給小姐,望小姐今日遊得儘興。”說著,就頗有風度地推開了身子,並伸手做了請的姿態。

沈天璣見他如此,也不想再招人視線,當下拉了柳清萏和沈天媱就走。

過後,跟在納蘭轍身後的小人道:“世子為何……”

納蘭轍目送著沈天璣遠去的方向,輕笑道:“這樣的妙人兒自然要以禮待之,日後才好更進一步%e4%ba%b2近芳澤。也隻有我那沒用的哥哥,隻曉得蠻搶,嘖嘖,幸好這朵嬌花兒未曾被毀。不然真是可惜了。”

這邊沈天璣三人欲回府,柳清萏卻道,今日納蘭崇大約也會來此踏青,她還要再等等。沈天璣便隻攜了沈天媱一同回府。

沈天璣回了瑩心院,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胭脂色柔紗家常衣裳,垂下一頭長長墨發,由著青枝為她仔細打理,她則眼睛瞧著外頭繁茂的雪白梨花,怔怔出神。

青枝給她挽了發髻,又尋著恰到好處的地方插了兩隻嵌玉穿花蝴蝶簪子。沈天璣照了一會兒,起身欲出去走走,卻有榮蔭堂的小廝氣喘籲籲一路跑來傳話。

“四姑娘!四……姑娘,”小廝伏在門邊喘氣兒,話都說不利索,眉眼裡頗為興奮。

沈天璣認出他是老爺書房裡的小廝,是個極機靈的體麵兒下人,當即道:“你且彆急,到底是什麼事兒,把你急成這樣。”

那小廝順了順氣兒,“四姑娘,是……是……”他朝四處一看,壓了聲音道:“是當今皇上來咱們府裡了!正和老爺在書房說話呢!皇上是微服,老爺嚴令不許嚷嚷!”

沈天璣心頭一跳,“那你跑來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是……是皇上說聽聞四姑娘才藝極好,想見見四姑娘。”

第068章 漫漫華年誰與共(下)

日光彌漫,春/色極好。沈天璣走進偌大的書房,但見眉目冷邃的年輕男子正正靠坐在正中座椅上,一身銀灰色暗繡蝠紋衣袍清蕭卓然,眉宇間隱隱含威。沈和清亦是常服在身,立在下首,可那恭敬謹慎的姿態,無不昭示著界限分明的君臣之禮。

在沈天璣心中,父%e4%ba%b2從來都是頗有威勢的一朝宰相,可眼前這一幕,讓她微微發怔。君臣,君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樣的場景,讓她愈發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天子,而她以及她的家人,終是仰帝王之威而活。

金色的光芒恰好照過梨木雕花的窗欞,落到座上男子清冷雙眸中,照亮他半側青凜含威的麵容,堅毅的輪廓緩下,透出幾分俊逸柔和來。

他望到立在門口的她,眸光微動。手中一本折子已放回到桌上。

沈天璣抿%e5%94%87低首,進去行了禮。

沈和清在旁,納蘭徵少不得又要裝模作樣一番。那夜二人通宵偎依長談,他回宮的這些日夜,竟似越發想念她。隻如今開春,朝中政務繁忙,今日太極殿上恰有些事情需與沈相細談,便尋了這個機會來了沈府一趟。

沈府他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來。可也正是這光明正大,讓他此刻無法擁她入懷。

說是來瞧她,果真隻能這樣瞧幾眼。

沈和清從不覺得這被長輩寵大的女兒有什麼才藝,卻不知皇上是從哪裡聽來的才藝極好。

“曾聽母後言,朕有位表妹善於以梨花製釀,手藝極好,說的可是你?”納蘭徵神色淡淡,裝似隨意說起,“朕過去曾嘗過桃花釀,卻未曾領略過梨花釀是何滋味。”

沈天璣一愣,為難道:“臣女略懂而已,技拙得很,當不得皇上如此誇獎。隻是去歲梨花釀已經用完,今年又未有足夠梨花製釀……”她忽然心頭一動,想起上元那日,他說他府裡有一園子梨花,隻待似雪梨花漫開之日,隨她去摘取。

果然,納蘭徵輕輕一笑,“這不難,京郊景春園中便有無數梨花。若是表妹不棄,便送與表妹吧。”

沈和清一聽,立刻跪地謝恩,沈天璣自然也跟著謝恩。心道,他這話說得甚是客氣,但他的贈送,誰敢嫌棄?如今他這“表妹”的稱呼,倒似乎叫上癮了,她每每聽著,不知為何心弦總像被輕輕劃過,微癢。

納蘭徵又問了幾句話便欲起身回宮,沈和清察言觀色,著實看不出這位心思縝密一分情緒不露在臉上的皇上到底是什麼想法,可若說他當真隻是為了梨花釀,他是萬萬不敢信的。

方才二人因北邊諸路重新編製之事談了許久,皇上神色始終肅然嚴謹,沈和清又哪裡料到君主此番駕臨實是為了他那閨女。心頭思忖半日,隻落下四個字,君心難測。

從書房回到瑩心院,沈天璣還未來得及從方才思緒中回過神,沈天媱就急急來找她,說是柳清萏出事了。

一聽事情原委,沈天璣亦大驚。

今日柳清萏候了納蘭崇良久,都未能等到她,便又去了貢院尋他,恰逢今日納蘭崇與幾個同負責春闈之事的同僚一起去京郊踏青遊湖,其中亦有幾個家中姊妹,柳清萏也跟著去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柳清萏和納蘭崇所在的船隻不知因何緣故,忽然進了水,二人雙雙落船,柳清萏溺了幾口水,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瞧見沈天璣的詫異,沈天媱目露憤然之色,“清兒在姑蘇長大,是略知水性的,哪裡至於溺水不醒了?是因那位安%e4%ba%b2王世子不通水性,清兒她……她拚了命去救他!這丫頭,是不要命了麼!安%e4%ba%b2王世子身邊保護的人總會救他的,隻時間上稍遲些,哪裡需要她這樣拚命?現在可好,她自己溺水暈了,那安%e4%ba%b2王世子也不過嗆了幾口水,連昏迷了不曾!她怎麼這樣傻!”

柳清萏水性並不好,若是自保尚可,但若是去救一個比她重許多的男子,自然吃力。她隻顧著去救那人,不及細思己身之危,行事雖有些不謹慎,可到底這份心,著實讓沈天璣震動不已。她拉了他想鳧水去岸邊,可還未到岸就體力不支,又逢納蘭崇的屬下方過來救了她

沈天璣心頭急切,稍作收拾,便與沈天媱一同去了忠勇侯府。

一路引進柳清萏的繡樓,床榻前圍了好些人。沈天璣一眼就瞧見附手立在人群外圍的納蘭崇,他發間尚有濕意,衣衫整齊乾淨,大約是才換過的。

二人走進床榻,撩開素淡青荷色的紗幔,卻見軟枕上的女子頭發猶是濕的,軟枕上一片斑駁水漬。那張平日裡生機無限的麵容此刻泛著奇異的青白,那雙數個時辰前尚且靈動流轉的眼閉著,垂下濕意長睫。嫣紅的雙?%e5%94%87因春水寒意而泛著微紫,整個人如同枯敗落葉般,了無生氣。

沈天璣心頭一痛,忍淚問道:“大夫怎麼說?”

一邊擦淚的東兒忙回了她。沈天璣聽說如今已無生命之險,這才稍稍放了心。

柳夫人雙眼微紅,接過東兒手裡的藥碗,%e4%ba%b2手給她喂了些。多數都從嘴角滑了下來,又用帕子一一擦去。但隻要能咽下去一些,總是好的。

沈天璣瞧著心裡難受,捏了她冰涼的手半晌,終是放進了錦被中。

她起身轉頭,卻見納蘭崇正看著她。

男子眸色沉靜,眼中閃出幾分顫動光芒。他身邊一隻紫檀梅花式香幾上,一株春意桃花正在綻放,竟不及他麵上一分溫潤風華。

沈天璣此刻卻無端生出冷意。她走上前去,隻匆匆一禮,眸中有著厲色,開口問道:“聽聞清姐姐是因救你才溺水,你二人既然在一起,她溺水昏過去時,你尚且清醒無虞,為何不曾拉住他?”

納蘭崇眸中因看見她的淺笑淡了幾分,深知是自己理虧,也不在意沈天璣此番出言極生硬的語氣,一字字明晰言道:“是我手下處事不周,隻顧著先將我救起,救護柳小姐遲了些。”

說著,他眸光投向身後的黑衣男子。那人立刻跪地請罪。

沈天璣如今知道其中細節,愈發覺得柳清萏用情已深,心念純淨到有些癡傻了。她隻看了納蘭崇一眼,冷光掃過那跪在地上的侍衛,“她一個弱女子,因為救你的主子拚儘全力。你竟然會當先撇下她,豈非忘恩負義?”

那手下自小跟著納蘭崇,對安%e4%ba%b2王府極忠誠的,人也老實,他瞧見納蘭崇不為他開口,隻得再磕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