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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渾身都散發著優雅盈盈之氣,讓人見之難忘。

前世的寵妃之一,果然名不虛傳。

說是賞花,可大家的心思明顯都不在花上。對於這群妃嬪而言,平日連皇上的麵兒都見不著,寵愛和榮耀都遙遙無期,如今能見到太後一麵,自然要抓緊機會表現一番,俱圍在太後身前說笑的說笑,孝敬的孝敬,十分儘心;更多的,則是心頭焦急於皇上何時出現。

跟沈天璣站在一處的幾個姑娘,顯然定力差些,那位刑部侍郎朱遷府裡的嫡長女,如今時不時焦急伸頭遠看,眸中流露出幾分急切來。

今日日光正好,那朱大姑娘本與沈天璣站的近,沈天璣瞧見她挺翹的鼻尖透出幾分汗珠來,心頭覺得好笑,卻隻能生生忍著,低下頭去故作淡定地喝了口茶。

若說她心中絲毫不期盼,那也是假的。畢竟這位皇帝表哥是位魄力非凡的年輕天子,傾世明君,世上有哪個人能不好奇?這對於她,就像是仰望古籍中流芳千古的人物,而這位人物與她是毫不相乾的。

茶水入喉,甘甜清冽。沈天璣觀望一番四周景致,心下讚歎,又遠遠望到太液池中的如仙如夢的島嶼閣樓,生出幾分神往。若是有機會,她也要在府中鑿個大湖,雖然比不得太液池麵積廣博,但總能摹出幾分風貌。再把瑩心院整個挪到湖中小島去,閒來泛舟遊玩,該有多輕鬆愜意。

“妍兒,哀家記得你還未曾見過皇上呢,”太後的聲音忽然響起。沈天璣立刻從幻想中回神,回到:“妍兒未曾見過。不過,妍兒早就聽聞,皇上勤政愛民,恩澤天下,受萬民景仰,今日妍兒若能得見皇上一麵,是妍兒之幸。”

太後點點頭,心下卻有些疑慮。

今日賞花,她最初並未將沈天璣納入。卻是在她同皇上提起此事時,皇上%e4%ba%b2口提出的,讓沈相府裡的姑娘也參加。

那一刻,她驚訝歸驚訝,卻也十分感激。她因難解心結在棲隱寺潛心禮佛多年,皇上幼年時,她多有對他不住的地方。如今他君臨天下,與她關係淡些也是人之常情。皇上如今獨掌乾坤,對她一向是以禮相對,論感情%e4%ba%b2密著實比不上自小養育他的順溫太妃。她這個太後,做得也須幾分謹慎。如今皇上特地想起沈府,多少也是對她這個太後的尊敬。她那時心裡一高興,就答應了。可後來細細一想,總覺得有些不妥。

她自棲隱寺回宮,與沈府娘家的關係逐漸修好,對這個侄女兒了解逐漸多了,由衷生出喜歡來。她每每憶及當初進宮種種,也不願將這孩子推進禁宮這座牢籠。可如今這情勢,她還真摸不透皇上的想法……

沈天璣看了一會兒美人,又看了一會兒風景,等得久了,連對這一代明君的仰望之情也失了幾分,隻想著早些散了回去的好,她也好早些去逼問大哥哥那人的身份。

一園子的鶯鶯燕燕,脂粉香撲鼻。太後等了半日不見皇上來,又讓人去催了一番,宮人回稟說朝中有些急事,皇上要晚些時候過來。

沈天璣眼瞧著那朱大姑娘的眸中亮光像兩團被雨水澆滅的火,撲哧一聲熄滅。她又忍不住樂起來,覺得這朱姑娘的表情實在豐富又有趣。

在場眾女子,失望的又何止是朱姑娘。沈天璣心中暗歎,不過一個沒見過麵的男子,何至於此呢。

皇上啊皇上,你可要快些來,不然這群嬌滴滴的姑娘,要為你心焦而死了。

這個“晚些時候”並沒有太晚,她也不過又喝了一盞茶,就聽到太監的高聲通報。

“皇上駕到!”

綿長悠遠的音調,劃過清脆舒朗的早春氣息。沈天璣隨眾女子一道,盈盈下拜,登時的鶯鶯燕燕的美人兒們跪了整整一片,上林苑的花團錦簇中,一個個人比花嬌。

明黃色的卓然身姿一路分花拂柳,不疾不徐走過跪地相迎的眾宮嬪美人,仿佛閒庭信步淡看雲起花落,又帶了幾分安穩沉著,就像他在勤政殿批下的那一筆筆朱字,隱隱透露帝王的縝密心機和凜冽機鋒。

行至某一處時,他腳步滯了半刻,眼風一掃,卻見垂頭跪地的女子一身比□□還明媚的嬌嫩粉紅,墨發輕挽,發髻上幾隻珠玉玲瓏釵,瑩瑩流轉,仿佛要滲進他心裡。

卻也隻有片刻,他目光掠過眾人,仿佛不曾注意過任何一個人。

“平身。”冰雪般冷冽的音色。眾女子起身,皇帝與太後相互一番寒暄。

沈天璣隔得遠,聽得不明晰。可那聲頗響亮的“平聲”她覺得說不出的熟悉。她也顧不得不可直視君顏的規矩,抬眼朝那明黃的身影望去,霎時如雷擊中一般,再動彈不得。

眼前的春花美景,嬌豔美人,都一一化作昏黃的背景,獨有那身著傲然明黃的男子,映在她的瞳孔裡,讓她覺得自己恍入米幻夢境之中!

雖然隔得遠,可是他在她心裡刻下的痕跡是如此之深,他與生俱來的迫人氣勢和沉穩威儀,他傾世無雙的俊美雍華和貴氣傲然,讓她即便是這樣遠遠瞧著,也能一眼認出,他就是他!

往事在眼前一遍遍重現,她幾乎是直直盯著座上男子,完全忘了周邊情景,甚至連自己都忘了。

好在沈天璣此刻本就淹沒在諸多女子當中,她這樣放肆的舉動並沒多明顯。

今日這太液池邊的似錦繁花,大抵是要白白辜負了。妃子們的心意都綁在座上男子身上,而座上男子呢,姑且不論心念如何,賞花的心思是肯定沒有的。

一雙似乎幽深無底又似乎淺淡無物的眸子仿佛是隨意看著眾人,他並沒有說什麼話,臉上少了些朝堂之中的冷厲威嚴,就這樣淡漠沉靜著,過分俊美的容色愈發耀眼,生出無限迷人的光華來。

這一刻,蘇雲芷忽然覺得,難怪那林貴人要病了去,被這樣的男子選中了,卻又厭棄了,心頭該有多難受。

第062章 上林春暖細風晴(下)

暖風微醺,清風細細。

太液池邊,粉黛嬌顏,脂香盈盈,麗色無邊。太後瞧著皇帝今日情緒似乎不錯,心下寬鬆幾分。一一介紹過新帶來的三位姑娘,皇帝神色都頗為清淡,眸光若有似無,隻略略瞧了幾眼。那朱大姑娘也不知怎的,竟這樣不中用,生被瞧地軟了%e8%85%bf,若不是身邊丫頭扶著,就直接倒到地上了。

太後頗為不悅,吩咐將這朱家姑娘送出宮去。

皇帝倒是沒甚表情,照樣不動聲色坐在那裡,便是對著一群如花嬌豔的美人兒,也難改不怒自威的陣勢。

“母後,不知朕的表妹,可在此?”清淡低醇的聲嗓,蕩過層層春風和暖的氣流,不疾不徐,仿佛輕緩滌蕩的晨霧夕嵐,夜半凝霜的琴弦韻律。

太後心中微微一頓,朝遠處的沈天璣喚道,“妍兒,過來見過皇帝。”

沈天璣如夢初醒,卻又如墮夢中,霎時分不清周遭虛實,隻循著那聲音一步步走上去。路的儘頭站的那個人,一身威儀凜然,有著上位者天生的淩厲氣場和飛揚眉目。明黃衣袍上森冷猙獰的金龍夔紋,昭示著那人身份的尊貴無雙,也刺傷了她的眼。

早就該猜到的,竟然到現在才知道,是她太過愚蠢。

不長不短的路程,她卻仿佛走過了一個漫長四季,從迷蒙幻夢走了出,回到冰涼的現實。他的容顏越發清晰,身影愈發明朗,每一分每一寸,都熟悉又陌生。

周邊宮嬪雖然一個個婉然靜立,卻有不知多少道眼風悄悄望過來。

今日春/色的確宜人,暖人的和風輕輕拂過她的麵頰,舒淡微溫。她一身粉色束腰襦裙,輕薄淺紗的裙擺在微風中蕩著輕緩的幅度,宛若清湖水上淺淺漣漪。腰間香玉色軟煙紗係成輕靈的蝴蝶結,隨意落下如絲如柳的緞帶,隨著輕緩的腳步款款而動,更襯得身姿輕靈婀娜,宛若九天仙子,盈盈踩在碧波之上。墨發間的珠玉玲瓏釵垂下一縷細細銀流蘇,在春陽下晶瑩璀璨。嬌顏略施粉黛,明眸燦然,攬儘錦簇滿園的秀色風光。

他從未見過這樣鄭重裝扮過的她。那張嬌麗雪顏愈發傾世絕美,透出絲絲惑人之意,一身靈動風華,傾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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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微微眯起,他掩在袖中的手掌輕輕屈起,極力掩飾將她立刻收入懷中的衝動。

二人目光相對,似乎在相互凝視著,又似乎都未曾在看對方。直到走到他跟前不遠,她才微微低了頭,斂下眸中萬千情緒,纖細身姿盈盈下拜。

“臣女……沈天璣,見過皇上。”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極淡,又仿佛極溫。半晌才道:“已經行過禮,無須再行了。”

她起身,螓首微低,視線落在自己的軟緞繡花鞋上。

“你就是沈相的女兒?敬國公的孫女?”他淺淡輕緩如平湖秋月的聲音,讓她心頭一愣。

“是。”

“多大了?”他語氣平和,仿佛在說一句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沈天璣頓了頓,隻得答到:“十五。”

男子頓了半刻,忽然淡淡開口,“抬頭讓朕瞧瞧。”

水燦明眸微微抬起,撞入他漆黑幽深的眼。他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氤氳和疏淡,眉宇間瞧不出情緒如何。她知道,這是他過去從未在她麵前表露過的另一麵。

他目光輕凝,她比胭脂海棠花還要動人的嬌豔容色,讓他心頭一跳。

他的嗓音仿佛帶了此刻太液池上的瀲灩明媚,“朕從未見過這位表妹,不想姿色竟這般豔麗無雙。”

一雙漆黑的眼鎖住她,仿佛疏淡輕柔,又仿佛用了某種蠻狠的力量。沈天璣忙低下頭,再不敢與之對視。

太後心下一凜,笑道:“皇帝可要嚇著她了。”又朝沈天璣招手道:“妍兒,到姑姑這裡來。”

伶俐的宮人已經在太後旁邊擺了一隻團花軟墊的楠木椅子。沈天璣低頭坐了。

太後又與皇帝說起彆的話題,言語間頗有暗示須得多入後宮臨幸嬪妃之意。宮嬪入宮多日卻不被臨幸,這本於禮不合。但昭武帝勢威,她這個太後也隻得暗示暗示罷了。

至於能不能讓皇帝進後宮,還得看妃嬪自己的本事。她眼瞧了下下首諸多宮裝女子,隻覺得這些女子實在無用。不知什麼時候,她才能抱上孫子。

美人們暗地裡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