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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扶起來。

“瞧著是個懂禮的。”柳氏微微笑道,“方才見你不停瞧過來,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寧清意眸光裡透著幾分盈盈的淚,頓了一頓,猶豫一番,才開口道:“清意從未見過自己的祖母,如今瞧著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樣,心中頓覺十分%e4%ba%b2切。可瞧著老夫人如今的病容,我心裡有些難受……”

“你這丫頭倒是有心了,”柳氏笑道,“我這病雖然沒好,可這麼多日也沒變差,我老婆子都不難受,你一個小姑娘難受做甚?”

寧清意眨了眨水亮的眸子,也笑起來,“老夫人說的正是呢!老夫人是福壽雙全之人,身子很快就會好的!”

她頓了頓,又道:“隻是清意瞧著老夫人您病了這麼些日子還不見好,心裡怎麼也要焦急的。我母%e4%ba%b2尚在的時候也受過一次這麼長的病,找了許多的神醫也沒甚起效,說起來最後還是清意%e4%ba%b2自照顧她好的呢!老夫人如今這般,同我母%e4%ba%b2當年的情況倒有幾分相似呢!”

“哦?”柳氏眼中生出幾分興致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寧清意微笑著點點頭,“老夫人,若是信得過清意的話……”

“清意!”

沈天姝不知為何忽然變了臉色,一聲吼住了寧清意的話。

寧清意頓了頓,轉身看她一眼,卻是笑著道,“姐姐你就彆同我搶了,這樣升火熬藥的下等雜事,哪裡是姐姐能做的?”

轉而又朝柳氏盈盈一拜,道:“先時清意和姐姐說想來%e4%ba%b2自為老夫人下廚熬藥照顧老夫人,姐姐便說她也要儘一份孝心呢!”

沈天姝一聽這話兒,神色立刻緩和,如今看到柳氏透過來的目光,她便也笑起來,上前道:“祖母久病不愈,我和清意都著急的很。”

立在柳氏身後的崔媽媽瞧著兩人,心想,這五姑娘如今倒愈發有孝心了,先時是野菊花,這會子是%e4%ba%b2自來熬夜,雖然瞧著還是同往常那樣的性子,可也算是大有進益了。

接著,她又看了眼柔弱乖巧的寧清意。心想這些主意都是她出的吧。

崔媽媽能想到的,柳氏自然也能想到。

她覺得寧清意雖然主意大了些,可兩個小輩能這麼可心兒地孝敬自己,心頭也難免高興。

隻是,前幾日裡四丫頭才說過了想要%e4%ba%b2自伺候她,她怕那丫頭累著了便不曾應允,這會子五丫頭也有這個心,她若是答應了,隻怕四丫頭要生了她的氣呢!

柳氏這樣想著,心頭一陣喜滋滋,笑容自然也愈發和藹,道:“你們這些丫頭啊,倒是一個個都長大懂事了。我這一把年紀的,有你們在身邊陪著就很高興了,哪裡要你們做那麼累的活兒?”

“是呢!”一旁的崔媽媽也笑道,“前兒四姑娘也說要來%e4%ba%b2自伺候老夫人您呢!依老奴看,這寧姑娘說得對,老夫人您呀,正是天底下最有福的人呢!”

說著,柳氏並旁邊的丫頭婆子都笑起來。

寧清意卻是心頭微怔——原來沈天璣早就說過這樣的話,如此一來,隻怕不好辦了。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子,柳氏心情好,便吩咐崔媽媽賞了她們二人一人一隻蘇繡荷包,那荷包裡頭包了乾花兒的,聞起來香氣撲鼻。

兩人離開後,崔媽媽這才一拍腦袋,笑道:“老奴糊塗了,老夫人說要賞給四姑娘的一對鐲子,昨兒找出來了,本來說今早上給四姑娘帶去的,倒給忘了!”

“那有什麼打緊?你道四丫頭還會因這小事怪你?”柳氏道,“趕緊送去四丫頭院裡就是了。”

第026章 一心事主忠誠婢

沈天璣一行三人離開鬆鶴堂後,卻並未直接回瑩心院,而是在後院中逗留了許久。

後院裡新移栽了兩排菊花,品種各異,如今正迎霜而開,妖嬈豔麗,沈天璣瞧著好看,便挪不動步子了。沈天姝從鬆鶴堂離開經過此處時,自然又是一番不冷不熱的目光,沈天璣隻當沒瞧見。後頭跟著的丫頭端著老夫人剛賞下的荷包,腰杆子立得筆直,一臉得意。

碧蔓看不過眼,待沈天姝離開,才忍不住朝青枝低聲嘟囔道:“不過拿了個荷包,就得意成這樣。咱們姑娘不知得了老夫人多少好東西呢!”

崔媽媽出了鬆鶴堂不久,便看見沈天璣還在後院裡看菊花。瞧見她白皙嬌嫩的臉蛋兒泛著被寒風吹過的嬌紅,立刻就上前道:“你們兩個小蹄子怎麼這般不儘心?就任由姑娘在涼風裡吹著,也不知勸誡著讓姑娘早些回去,這若是吹出什麼來,回頭老夫人和夫人她們知道了,可有你們好果子吃!”

青枝和碧蔓自小就伺候沈天璣,過去和沈天璣一樣是住在鬆鶴堂的,與一直待在鬆鶴堂的崔媽媽自然極為熟悉。二人一聽這話,不僅絲毫不惱,反而俏皮地笑起來。

碧蔓正湊在一朵墨菊旁聞著那花兒的香味兒,這會子抬起頭來笑道:“崔媽媽,這事兒可真怨不著奴婢們!您也曉得,我們姑娘最是喜歡看花兒的!如今瞧著這麼些漂亮的菊花,就粘著走不動了!奴婢們哪裡勸得住。方才我們姑娘還說,巴不得把這許多菊花統統搬去我們瑩心院,好日夜賞玩呢!您瞧瞧,可曾見過這樣愛花的人麼!”

崔媽媽走過去笑著戳了一下碧蔓的額頭,笑道:“你們倆個呀,這兩年是被四姑娘寵得越發沒規矩了!”

沈天璣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實在是我的意思,怨不得她們!我記得過去府裡並沒有這麼多菊花呢,這兩年竟然種了這麼多,而且都是這樣名貴稀少的品種。”

“說起這些菊花啊可極是難得的!這都是四姑娘回府前幾日剛剛移栽過來的!”崔媽媽瞧了瞧這大片菊花,也覺得好看,指著其中一隻呈紅黃二色的菊花道,“四姑娘您看,這朵啊,聽說叫鴛鴦荷,”又指著另外一朵金黃色花瓣如鐵鉤線的花兒道:“這朵叫……叫……”

“叫赤線金球!”碧蔓笑著道,“方才我們姑娘說的呢!”

“我還道你這丫頭這樣見多識廣呢,原是四姑娘說的。”

“我也是自書中看到過,有些印象。”沈天璣道,“也是第一次%e4%ba%b2眼瞧見的。”

“極是了,這樣少見的花兒,還取了這樣妙的名兒,嘖嘖,若不是托了珩少爺的福,老奴這輩子也見不著的了。”

沈天璣一笑,“三哥哥從哪兒弄來的這麼些名貴菊花?”

崔媽媽道:“這老奴就不清楚了。料想是極不容易才得來的。如今正是秋天,院中放些時新的菊花,正好給咱們府裡添添喜氣。”

青枝老早就看見跟在崔媽媽身後的小丫頭手上端了個黑漆描金葵花的杉木盒子,問道:“崔媽媽追出來可是忘了什麼東西了?”

崔媽媽恍然想起來那鐲子的事情,“你瞧我這忘性兒,跟你們說了這麼久,倒把正事兒給忘了。”

她把那描金盒子接過來,遞給青枝,對沈天璣道,“這是老夫人囑咐老奴給姑娘送去的,如今正巧碰見姑娘,也省了老奴一趟跑。”

沈天璣瞧著那花紋精致的盒子,料想必定不是普通物什,便隻讓青枝好好收了,未曾在此處立即打開。

崔媽媽回去後,沈天璣又逗留了一會兒,便轉身回瑩心院。

從後院到瑩心院,尚要有一段路程。如今雖不是花期,可院中景致也極好。蒼鬆翠柏,幽幽篁竹,假山怪石,水湖冷冽,清溪瀉雪,水上還有曲折板橋,板橋儘頭有翹然立於水上的小巧亭子,優雅至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天璣一路邊走邊看,待路過經過一處岔路口時,冷不防忽然從樹叢之後衝出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個子雖小,卻跑得極快,生生把沈天璣撞地一個趔趄,後退幾步。

碧蔓在後麵及時扶住,瞧見沈天璣並無大礙,這才怒目對那小丫頭道:“你是哪個房裡的丫頭?怎麼這般莽撞?待我回了夫人和老夫人,看不仔細剝了你的皮!”

那小丫頭看著不過十一二歲,一身粗布衣裳,枯黃的頭發梳著丫髻,臉上黑黑的,一臉瑟縮的模樣。她一看自己撞的人是府裡最得寵的四姑娘,早嚇得魂不附體,如今被碧蔓這麼一吼,當即四肢發軟就要坐到地上。

沈天璣站穩了身子,目光朝那小丫頭淡淡一掃,“這麼急是要做什麼?”

那丫頭支支吾吾,眸光閃爍,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四姑娘問你話呢!”碧蔓催道。

那丫頭撲通一聲,跪在沈天璣跟前,哭道:“奴婢是二房廚房裡的燒火丫頭,剛才不是故意衝撞四姑娘的!求四姑娘饒了奴婢!”

沈天璣瞧她哭的慘樣,臉上的幾團黑灰和眼淚和在一起,著實不大好看。她冷了冷眉,“我還未曾要把你如何呢,你哭成這樣是做什麼?”

那丫頭立刻便狠狠忍住眼淚,隻一抽一抽的低頭跪著不說話。

沈天璣瞧著她是個老實的,隻是膽子太小,便開口喊她起來,撫慰了她幾句,緩了語氣道:“這樣怕我做甚?我又不是老虎。”

那小丫頭過去從未有幸見過這位四姑娘,隻聽府裡一些老人說,四姑娘除去對身邊的兩個大丫頭外,對彆的丫頭下人都極是苛刻的,在老夫人那裡又得寵,若是得罪了她,比得罪老夫人和夫人還嚴重呢!這會兒見沈天璣語氣溫和,被她這麼撞一下也並沒有發怒的形容,心裡便覺得這跟那些人說的不一樣嘛,明明四姑娘這樣好脾氣的。

小丫頭這樣一想,便也不再緊張,一張灰灰白白的小臉上,雙眸閃著光,“四姑娘真的不會罰奴婢麼?”

沈天璣一愣,緩緩搖頭。

前世她就是喜歡對這些奴婢仆役苛刻,心頭隻把他們當成物件兒使,卻不知道,他們也是有情感有思想的,若是生了反心,隻怕會成為害死自己的利劍。

不論對這些人如何,隻消做到一點,便是收得人心,為我所用。

說起來,她這點想法還是從前世的寧清意那裡學來的,真該感謝她一番才是。事實上,她那前世對下人嚴厲的性子,也與寧清意的故意攛掇分不開。

小丫頭見沈天璣搖頭,立刻便放鬆了許多,%e8%84%b1口道:“四姑娘真好!”

“去洗洗臉吧,這樣臟兮兮的,還怎麼伺候主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