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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位上的精靈王優雅地站起身,銀質的修身長袍隨著他的動作旋出極其細微的弧度,較長的下擺因他下樓時威嚴而優雅的步伐,劃出水瀾一般源源不儘卻又陰沉的波紋。頎長如神祗般完美並極具壓迫感的身形站定於精靈王子三步開外的地方,負手而立的精靈王冷冽的目光就這般緩落進那雙湛藍而充滿生機與希望的眼眸,然後緩語道:“是的,看來魔多已經開始有複蘇的跡象了。”

對於精靈王隻字不提自己手刃魔多斥候的能力,萊戈拉斯雖然有些不快但也並沒有那麼在意,而是對魔多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看著似乎打算離開的王者,他再一次喚住了父%e4%ba%b2的腳步:“我們需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外麵的人嗎?”

“外麵的人,你是指誰?”正在往殿外走去的精靈王略微頓足,雖然是從台階下看向因地勢,比他站得更高一些的精靈王子,但王者那居高臨下的威懾感,卻從未流逝半分。

“長湖鎮的人類,或者還有密林以外的精靈?”王子有些急切地說,所以沒能看見薩塞爾向他投來,喻意為阻止的目光。

“我隻關心密林的精靈,密林以外的,與我無關。”精靈王用他那優雅而冰冷的聲線緩聲回答,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精靈王大殿。看著父%e4%ba%b2離去的方向,萊戈拉斯用弓箭攔下正準備跟上前去的薩塞爾,然後轉頭,用那仿佛天空一般迷人的湛藍色眼眸望進棕發精靈的眼睛,不可理喻地問道:“父%e4%ba%b2對什麼都是這麼漠不關心嗎?長湖鎮的人類會因為魔多的魔法而發生災禍,我們必須警告他們。”

在向眼前的王子傾身行禮後,俊逸的西爾凡精靈這才揚聲回答:“國王陛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人類的生命本就短暫,王子殿下,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父%e4%ba%b2。”

“我一直很相信他,但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事情進行解釋!”第一次,有些憤怒的王子站在大殿中提高了語調,甚至連剛剛走進來的陶瑞爾也不曾看一眼,就拿著弓箭轉身離去。他必須再去森林中獵殺幾個半獸人,才能平複對精靈王藐視一切冷漠態度的不滿,又或許,他可以找個時間去通知長湖鎮的人類這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然而,萊戈拉斯並沒有注意到,在精靈王書房的露台上,一位身穿灰袍,容貌蒼老的巫師正抽著手中的煙杆,目送著他帶著一個小隊的精靈走出密林王城的拱門,直到馬蹄聲已經走遠,這才轉過頭,對身後那位優雅地站在一根雕花繁複的殿柱旁的精靈王說道:“他繼承了母%e4%ba%b2的一切,漂亮的容貌、天空般的眼睛、快樂的天性,除了那耀眼的金發和急躁的脾氣。”

“魔多已經開始有複蘇的跡象了,那個奧克斯斥候臉上的刺青,我感覺到戒靈的氣息。”精靈王並沒有加入到巫師對自己兒子的評價中,而是在將手中的銀杯注滿漿果酒後,走到巫師麵前,將其遞過去。從不評價萊戈拉斯並不是因為他不願意,而是在瑟蘭迪爾看來,過多的讚美或責備,都將給王子的自由蒙上一層不可預知的影響,他知道萊戈拉斯的宿命,既然是宿命,那麼隻有用最嚴厲和冷漠的態度,才能幫助他在宿命中活下來。

畢竟,一旦走出密林,就隻剩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感激,如果連這點虛榮心都耿耿於懷,又如何戰勝至尊魔戒的誘惑,對抗那夢魘般的邪惡。

甘道夫十分理解精靈王的擔憂,一千多年前的那一戰,已經消耗了精靈們太多的生命,如果索倫東山再起,勢必將成為精靈的挽歌,這隻種族在中土已經開始無可避免的衰落,比起全盛時期,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國王和力量。“我知道沒有人想再被卷入那場夢魘中,但如果黑暗勢力卷土重來,勢必不會放過曾經與他對立的宿敵,人類、精靈、矮人,無一可免……”

“我知道,米斯蘭迪爾。”精靈王打斷了巫師的勸說,他當然能預見到未來的殺戮和戰爭,所以,他才在自己的王國中再三強調對於外界的漠視。一千年前,埃西鐸在死於半獸人的鐵蹄下時,曾在最後一刻向他求助,但當密林精靈趕到戰場,奧克斯對人皇的戰鬥已經結束,他們隻能驅趕那些中土的怪物,避免人皇的屍體再遭褻瀆。

從那一刻起,瑟蘭迪爾就篤定了人類的脆弱,不管是他們的生命還是他們的精神,所以,與其將無數精靈的命運壓在這隻看重權利的種族身上,還不如另尋他路。這也是為什麼,瑟蘭迪爾打算徹底放棄中土的原因,但萊戈拉斯的命運卻暫時阻止了他計劃。所以,他又再一次不得不加入到聯盟軍的謀劃中,還有……那個半精靈……

腦海中轉瞬即逝的念頭和名字,讓精靈王閉上了眼睛,他曾花去千年的時間,試圖讓自己永遠不再想起關於曾經的任何細節,而被維雅之戒治療過的龍息之傷,也再沒有折磨過他,這也讓他錯覺的以為自己不會再與那個半精靈有什麼聯係。但事實上,他卻仍然會不時想起那個名字,幾千年來不曾動搖過的心緒也隨之掀起波瀾,他總是需要花很多時間去平複那些被人類稱之為“思念”的東西。

然而這一次,他不得不為了戰爭,再一次麵對那他來說不願觸及的心底。“我要給林穀之主去一封信,米斯蘭迪爾,一封請他說服薩茹曼和蘿林相信魔多開始複蘇的信。”聞言,詫異的巫師驀然抬頭,在對上那雙落儘星輝卻又冷冽如冰的銀眸後,慢慢化開了臉上沉重的神色,然後牽出一抹淺淡的笑意。要知道,瑞文戴爾的精靈王已經等候這封信太長的時間,整整1552年……

“或許,您不會隻在信中提及那些煩人的戰事吧?”巫師似笑非笑地說道,意料中的,不怒自威的精靈王略掀眼簾,然後緩語回答:“難道,我還要再做一次書麵形式的解釋嗎?”

“如果您願意的話,陛下。”甘道夫看起來心情不錯地在摘下帽子行禮後,又抽了一口葉子煙,然後看著加裡安已經在露台的碧璽石桌上放上了一支由白寶石碾磨成粉後,又與鑽石相粘黏成羽毛形狀的蘸水筆,看著桌案上連墨汁都是由黃金的溶液對著石磨混合而成的,巫師忍不住開始在內心計算,與人類貿易了近千年的幽暗密林究竟有多麼驚人的財富……

或許,與孤山的矮人王已經不相上下?但畢竟灰袍巫師還沒有足夠的底氣去試探北方之王關於他財富的問題,所以也隻能緘默地看著那美麗而威嚴的王者,優雅地持筆,在上等羊皮紙上寫下高貴的辛達文字……

☆、第二十四章 告彆

對於灰袍巫師甘道夫而言,自最後一戰結束後,他的大多數時間都消磨在周遊東方列國的旅行中,隻有很少的時間回到中土去拜會瑞文戴爾的主人。又或者,再次踏上旅程,在經過幽暗密林時,去欣賞一番仿照多瑞亞斯首都明霓國斯的地下建築模式建立的新都——精靈王大殿。畢竟瑟蘭迪爾王的財富,讓巫師每一次踏上通向木精靈國都的道路後,都能發現不一樣的風景,甚至,走在林間的小路上,撿到一塊東方的水晶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雖然精靈們天性就對那些晶瑩剔透,珍稀名貴的礦銀和珠寶十分迷戀,但相比之下,在建築的裝飾上低調許多的瑞文戴爾和它的主人一般,有一種內斂的奢華,縱然擁有如精靈大殿般同樣雕欄畫棟的穹頂和殿柱,甚至還有一條仿佛掛滿珍珠的瀑布作為點綴,但總是氤氳在琥珀光暈中的精靈庇護所,依舊不比北方林地大殿來得更加奢侈,近乎張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帶著瑟蘭迪爾王的%e4%ba%b2筆信件,甘道夫覺得自己應該很快會成為埃爾隆德王的座上賓,受歡迎的程度甚至會超過凱蘭崔爾或者格洛芬德爾。在讓林迪爾將他騎來的米亞拉斯神駒牽走後,抽著葉子煙的巫師準確地在精靈領主的書房找到了那位,正在對眼前嬌豔如明空皓雪的黑發女性精靈說些什麼的埃爾隆德。

在抬頭看見站在門廊上等待的巫師後,一襲黑色暗紋銀絨長袍的精靈王這才讓美麗的暮星暫時離開。甘道夫認出來,那是阿爾溫,埃爾隆德與凱勒布裡安的女兒,同其他精靈一樣,她擁有超越一切生靈的美麗。她的頭發宛如夜色中流淌的波濤,而眼睛卻像是天堂般清朗的湛藍,一如露西安緹努維爾轉世。在中洲千年的生活中,她和自己的父%e4%ba%b2埃爾隆德一樣,學會了不斷從歲月中汲取生活的智慧和精靈的學識。就在剛才,那身穿著曳地月裙的精靈公主,似乎正與林穀之主爭論著一些重要的問題。

在與灰袍巫師擦身而過時,精靈公主並沒有忘記對他行一個諾多精靈的提裙禮,甘道夫在回禮後,又恰逢時宜地向站在一處落地巨窗下的埃爾隆德問候,那一扇扇反射著光線的玻璃,其實是由價值□□又十分珍貴的白翡翠鑲嵌而成,經過精靈工匠們巧奪天工的手藝,被打磨得平滑如鏡,在陽光下,能折射出照亮整個瑞文戴爾的七彩光芒。

和木精靈一樣,諾多族雄厚的財富和智慧都體現在瑞文戴爾王城的建築和裝飾上。甚至是埃爾隆德寬大書桌上的一支筆,也是由珍貴至極的天然黑鑽石和十分罕見的深海金碧璽所製成。但顯然,比起密林文官崇尚白鑽石不同,黑鑽石顯得更為低調而內斂,但其珍稀程度,甚至可以與瑟蘭迪爾額冠上鑲嵌的星光白寶石相提並論。

“米斯蘭迪爾,你並沒有提前告訴我會到訪瑞文戴爾。”溫文儒雅的聲線平和地揚起,卻似乎越發的沉磁而悠長,甚至帶著一絲不知是否錯覺的深重感,那是隻有常年飲酒後才顯現出的變化,卻更加具有一種莫名的威懾與肅穆。

“因為這件事情比較緊急,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灰袍巫師一邊說著,一邊從老舊的包裡拿出一個由白樹製成的卷筒,並遞給眼前的精靈王。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巫師恰好讓卷筒上大綠林的徽章正對著準備伸手接過的埃爾隆德。或許是忽然看見那熟悉到一閉上眼睛就能描摹出來的標誌,黑發精靈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卷筒時懸在半空略微一頓,反而是巫師再次抬手,將信筒硬塞進埃爾隆德朝下的掌心。

“這是他的來信。”灰袍巫師說罷後便不再多語,而是看著埃爾隆德王動作優雅卻略微有些緩慢地將白樹筒打開,然後抽出那一張書寫著古老辛達語的羊皮卷,展開後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正盯著他的灰袍巫師,然後用兩指夾著信箋轉過身去。深邃的視線就這麼落在那一排排冷峻卻優雅的字跡上,最後埃爾隆德的腳步停在了露台由珠寶大廳的白瑪瑙製成的護欄前。

或許,對旁人來說,那封僅針對魔多的信件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原本埃爾隆德也這麼認為,直到他的目光落在羊皮卷的右下方,瑟蘭迪爾寫下了一個似乎比現在使用的辛達文字更古老的一個詞彙,或者說那隻是某一個古語的首字母,而埃爾隆德卻一時猜不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