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1)

反問:“無論誰會介意,我族的決定,需要做出任何解釋嗎?”

北方之王一如既往的霸道與獨斷讓灰袍巫師有些無奈地移開目光,專注於填滿自己的煙槍,他很詫異眼前這個不近人情到可謂孤傲的精靈王,究竟是哪點吸引了林穀之主的目光,又或者,他從來沒察覺,被譽為智者的埃爾隆德,其實也是一個看臉的家夥?

收起自己轉瞬即逝的思緒,甘道夫自認為不是一個喜歡窺視情感的人,但他卻怎麼也無法忽視埃爾隆德在說起瑟蘭迪爾時的眼神,藏著太多的言不由衷和痛苦的隱忍。他甚至不能對密林之王表現出朋友般的關心,隻因為這種關心一旦被提上日程,就會慢慢發酵,變得不可收拾。埃爾隆德能察覺到自己不能控製,所以他甚至不敢輕易嘗試。

但作為千年的好友,甘道夫也願意替他跑一趟,去獲得一個解釋。可眼前完全食古不化的精靈王卻讓他十分頭疼,甚至在麵對白袍薩茹曼時,他也沒有比這更頭疼過。與其拐彎抹角的讓自己難受,甘道夫決定還是單刀直入地與眼前的精靈王進行交談:“埃爾隆德王等您的解釋很久了,要知道,那滋味可不好受。”

語落,意料中地看見那首座上的精靈王驀然黯淡了幾分神色,雖然隻是一眨眼,又是恢複到那般莊重、冷峻、盛氣淩人。

不得不承認,當眼前的巫師提起那個半精靈的名字時,許久不曾動容的情緒又驀然被扯動,瑟蘭迪爾至今還能想起,在尋求埃爾隆德的幫助時,%e4%ba%b2口說出請他迎娶蘿林月光時的痛苦,那並不是源自於對凱勒布裡安的不公而產生的。精靈王知道,甚至是現在,一想到此事也會無法阻擋%e8%83%b8口傳來的某種情緒,甚至比巫妖之劍貫穿肩胛時還要難以忍受……

沉默半刻,瑟蘭迪爾王默然不作聲地傾身,拿過精靈小王子手中的餐叉,準確而優雅地穿過他盤中的柿果後重新遞回兒子的手中,隨後,抬頭對薩塞爾揚聲命令道:“帶萊戈拉斯王子出去。”後者領命後,走上前來,將心滿意足地%e8%88%94著柿果的小王子抱起,並走出大殿。

在確定兩人的腳步已經遠到穿過了宮殿的長廊時,瑟蘭迪爾這才抬起那雙晦滅不明的星眸,緩然回答:“薩塞爾並不知道他持有維雅之戒,我雖然被巫妖劍所傷,但也知道在巴拉多索倫的眼線無處不在,在魔戒沒有被徹底消亡前,在那樣的時間和地點告訴薩塞爾維雅的持有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所以,薩塞爾為了能第一時間延續你受到重創的精神力,並讓母樹治療你的巫妖之傷,權衡之下把你護送回到幽暗密林。”灰袍巫師平靜地接過精靈王的話鋒,雖然他也曾猜測過薩塞爾是因為不知道三枚精靈戒指中的維雅持有者正好是埃爾隆德,所以在沒有等到諾多精靈之主從厄運山口返回時,就匆忙護送瑟蘭迪爾趕回幽暗密林。但甘道夫卻未想到,知曉一切秘密的瑟蘭迪爾,在陷入昏聵前的最後一秒,為了黑發領主絕對的安全而拒絕透露半句維雅之戒的下落,這不是每個麵對死亡的人能做出的犧牲和選擇。

接下來,灰袍巫師也不難猜測,聰慧如薩塞爾,在得知埃西鐸拒絕毀滅魔戒後,必定十分擔心黑暗勢力的卷土重來,由於精靈王太過虛弱的力量已經無法維持密林的平衡,所以他必須選擇動用森林古老的魔法,封閉每一條通往密林的道路,甚至是一隻蚊蟲,也不能放過。沒有人能保證,那些微不足道的生物,一定不是邪惡勢力由魔法衍生出來的眼線。

但巫師並不打算告訴精靈王,這三年埃爾隆德的情緒究竟是多麼低落,他甚至因此沾染上酗酒的習慣,這如若放在一百年前,他是絕不相信那儒雅睿智的黑發精靈,竟然會開始迷戀烈酒帶來的米幻感。

沉默片刻,蒼老的巫師站起身,又甩著袖子震了震他灰色的長袍,被雙手杵地的法杖讓他的眼睛顯得更加深不見底。“林穀之主讓我給您帶來了一個消息,他看見千年後至尊魔戒將被尋回,然後戰亂再起,這個紀元將在那場戰爭中結束。事實上,它將以第二度黑暗收尾,除非有種尚不能看到的奇異機緣解救我們。”

精靈王沉默地看著眼前神色凝重的巫師,並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通過精靈的本能,他知道那將不會是一個好消息。果不其然,甘道夫接下來的字句,讓瑟蘭迪爾再一次無可避免地陷入王者的宿命……

“那個機緣,有一部分與您的王子萊戈拉斯有著密切的關係。”

“……”驀然抬起難掩震驚的銀眸,迎上巫師滄桑的目光,精靈王忽然發現,千年來,這是第一次,他竟說不出任何關於方才那個消息的看法,翻湧的思緒甚至比察覺到對埃爾隆德的情感時,更為雜亂無章。好半晌,精靈王用竟藏著一些生澀的語調緩然回答:“並不是所有預言都那麼準確,曾經,你們也預言過王的隕落……”

“所以伊蘭迪爾犧牲了,甚至你,瑟蘭迪爾王,你也險些喪命黑暗,正確的說,埃爾隆德預言並沒有結束,你正在黑暗裡徘徊,你的力量也將因巫妖之毒漸漸流逝,如果你繼續留在中土,因最後一戰隕落的精靈王,將不止是諾多王吉爾加拉德!”巫師異常堅定而強勢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柄利劍般,直指向眼前那位王者的軟肋。

然而,瑟蘭迪爾並沒有因巫師這般強硬的語調而暴怒,當戒靈的首領安格瑪巫王的用毒劍貫穿他的肩胛時,精靈王就已經明白了埃爾隆德所預見的,卻並沒有對自己言明的死亡……

中了黑暗吐息或黑暗陰影,將會陷入無窮的絕望與噩夢,最後在昏迷之中導致死亡,無人例外,包括偉大如至上王的精靈瑟蘭迪爾。這些他當然知道,所以,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理清自己對黑發精靈那仿佛悄然而生的情愫,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幫助他戰勝接下來的邪惡。縱然瑟蘭迪爾也早已預見到至尊魔戒潛在的威脅,直到前一分鐘,他還固執地打算帶領所有木精靈就此西渡,以躲避接下來可能更為殘酷的戰爭。

但這一切計劃都因甘道夫的消息戛然而止,宿命讓他的兒子必須留在中土,宿命讓他所在意的精靈必須承受王者的禁錮,宿命讓邪惡勢必卷土重來,而宿命卻讓他選擇,是離去還是留下……

“瑟蘭迪爾王,作為你的盟友,我必須告訴你,每留在中土一天,你的痛苦將加重一倍,你沒有太多時間去等待了。”灰袍巫師用他千年來不曾動容的聲音平靜的說,雖然,他並不認為眼前的王者會因為懼怕死亡而選擇離開,或許,在這個世界上,能在此時說服他離開的,隻有另一個比他還要固執的人。

星辰般的銀眸就這麼沉默地看著巫師的滄桑的眼睛,然後,他聽見那優美的冽韻用辛達語緩吐一字:“不。”當聽見這個字時,灰袍巫師閉上了眼睛,而精靈王卻優雅地站起身,銀色的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劃出銀河般浩瀚的波紋。“我有耐心,我可以等待……”

我可以等待,直到所有的預言都有一個我滿意的結果,直到我們都可以永遠走出這些所謂的宿命……

☆、第二十三章 王與王的等待(二)

時間對於精靈來說總是如指尖的細沙流逝得很快,瑟蘭迪爾還記得從巫妖劍的重創後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正是現在,拿著弓箭,提著奧克斯的頭顱,站在麵前的精靈王子。那時萊戈拉斯的高度,僅齊及他的小%e8%85%bf,而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和他平視而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三紀元的1550年,已經1560歲的萊戈拉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連紅柿果也戳不準的小精靈了,他自由、率性、快樂如林風,同時,也和許多年輕的男性精靈那般好戰,認為每殺死一個奧克斯,都會為他使用的弓箭和武器增添一筆獨一無二的榮耀。

然而,對於瑟蘭迪爾來說,一千年前,甘道夫帶來的預言沒有一刻他曾忘卻過,所以,精靈王並沒有過多的阻止萊戈拉斯穿梭在森林中,並熱衷於獵殺半獸人。此外,在教導這個層麵來說,他也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多麼合格的父%e4%ba%b2,甚至精靈王子第一次用箭,也是在密林有神射手稱號的薩塞爾指導下完成的。

在王子的印象中,自己的父%e4%ba%b2除了偶爾會拿著寫著政務的羊皮卷,出現在精靈宮殿的露台上,用那雙冷如冰封的銀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跟隨薩塞爾和斐文恩學習弓箭和雙刀外,並沒有更多的交流。尤其是對於巡林官婓文恩每次彙報他的戰績,精靈王也顯得那麼漠不關心,仿佛他的每次進步都是理所當然的,甚至他自認為的榮耀,在瑟蘭迪爾王的眼中也顯得那麼不足掛齒。

從萊戈拉斯記事起,冷峻、莊重與威嚴就是他對“父%e4%ba%b2”兩個字的所有理解。雖然,密林文官加裡安在教他研習精靈史時,曾不止一次地告訴他,瑟蘭迪爾王曾經是多麼有耐心地看著幼年的他與大角鹿玩耍,聽他與河中的小妖精一起歌唱,為他講述老奧諾德利姆人長歌當哭的辛酸往事……

雖然,這一切的一切在王子的記憶中模糊到甚至想不起來,但對天性就十分快樂的萊戈拉斯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他英俊的臉龐看起來和人類24、5歲的模樣十分相似,甚至若不是瑟蘭迪爾王那沉澱了太多歲月與戰爭後的經曆,他的麵貌看起來也不會超過人類的30歲。

現在,之所以提著一個奧克斯的頭顱站在精靈王的麵前,完全是因為婓文恩告訴他,這個不幸死於他箭下的半獸人臉上刺著極似魔多的黑色印記,而唯一能準確辨認的隻有精靈王。

所以,當萊戈拉斯提著一個半獸人的頭顱還能心情愉悅地跳下戰馬,並一口氣走到精靈王座前站定,將手中的獸首舉到精靈王麵前時,瑟蘭迪爾開始思考,也許萊戈拉斯擁有勝過他想象的潛能。要知道,魔多的半獸人是索倫在折磨了普通奧克斯後的傑作,那是由仇恨和殺戮製造的殺人機器,一個年輕的精靈,是很難單獨與之對陣的,尤其……精靈王星辰般的銀眸不動聲色地落在奧克斯臉上那黑色的圖案上,尤其這還是一個魔多的斥候。

一千多年了,中土和平地度過這一段不算太短的歲月,這個斥候的出現,無疑意味著黑暗勢力的蠢蠢欲動。那個預言是對的,或許他從來就不該懷疑那位預言者的能力。精靈王意外的沉默和似乎越發深不見底的銀眸讓密林王子產生了幾分疑惑,他從不曾見到自己的父%e4%ba%b2對某一件事情十分重視過,而顯然,自己手中的這個頭顱,成功引起了精靈王足夠的關注。

“父%e4%ba%b2,他真的是魔多潛伏到密林的奧克斯?”年輕王子用他從母%e4%ba%b2那裡所繼承,仿佛帶著愉悅嗓音,漫不經心地提問。並同時一揮手,將那有些沉重的頭顱隨意扔在精靈王座前的大殿上,並對其再也不屑一顧。

聞言,倚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