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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入懷中,那是他第一次用指尖觸碰到瑟蘭迪爾冰泉般的金發,如他的聲線一般能輕易地淌入人心。

而此時此刻,對埃爾隆德來說,這個簡單的擁抱,讓心中長久以來的某種東西轟然落地,如釋重負。“再見,吾友吉爾加拉德。”

在埃爾隆德用諾多語低聲呢喃出這句告彆時,精靈王並沒有說話,而是安慰般地輕拍了一下埃爾隆德左肩後鬆開手臂,並優雅地重新退到距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右手重新按上腰間的劍柄。無可否認,方才那一瞬,他似乎感覺到了久違的溫度,那種經曆了無數戰爭後,仿佛觸及靈魂的溫度。然而,此刻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揣摩,這樣的感覺究竟是因何而來,因為接下來他需要和埃爾隆德商議出一個能牽製索倫軍團的完全計策……

十三天後,埃爾隆德率領著逃出巴拉多的諾多精靈和埃爾達精靈退至迷霧山脈,並成功建立了瑞文戴爾,詩中被稱之為林穀。埃爾隆德加冕為王,直至回到剛鐸,他已經花去了三年時間……

☆、第十七章 重逢

三年時間對於精靈漫長的生命來說不過彈指一揮,但對於日複一日都在死亡的籠罩中爭取生存的聯盟軍來說,即便是永垂不朽的維拉之子們,也開始覺到時間的漫長。在埃爾隆德建立瑞文戴爾的時間裡,凱勒博恩和埃西鐸的信件從未間斷過,當然,除了那位冷傲而偉大的北方之王,林穀之主甚至沒能在1095天中接到他寫來的隻言片句。

所以,當埃爾隆德帶領著一支強大的精靈軍隊回到剛鐸時,他甚至感覺自己千年來不曾有過的某種忐忑。三年來,他從未忘記過瑟蘭迪爾的金發劃過指尖的觸?感和幾乎日夜都會想起的那雙銀色眼眸,甚至在某個夢中,也會被那句仿佛耳邊劃過的辛達語所喚醒。瑟蘭迪爾、瑟蘭迪爾……天知道這個名字在他心中如果林風般地拂過多少次,但盤旋至嘴邊,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又或許,實在是不能就這麼被說出口罷了。

“埃爾隆德領主,我們終於等到您的大軍了。”遠遠就看見一襲銀黑鎧甲,威嚴而一絲不苟的林穀之主縱馬而來,灰袍巫師杵著法杖大跨步地迎上前去,在他身後,還有看起來比三年前老了許多的矮人之王杜林與人皇之子埃西鐸。

在諾多精靈至高權利的象征星屑王冠的掩映下,不怒自威的黑發王者居高臨下地緩睇著那些向他走來的戰友們,隨後一展黑色披風,仗劍翻身下馬,邁著至始至終都睿智而儒雅的步伐走到為首的甘道夫麵前。“老友,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看著眼前的黑發精靈王,比之從前更加沉穩、威嚴、深不可測,甘道夫浸滿滄桑與磨難的眼睛竟幻覺似得有些溼潤,他蒼老而染滿風霜的聲音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在行禮後回應道:“埃隆王,我們慶幸有您的軍隊和智慧施以援手。”

不可否置地略一頷首回禮,在埃爾隆德看見巫師臉上更深的憂慮時,他就明白現在的情形並不樂觀,尤其是,此時此刻,他甚至沒有看見一位留駐在剛鐸的精靈領袖,無論是瑟蘭迪爾還是凱勒博恩。

也許是看出黑發領主的疑惑,巫師這才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雙暗夜般深邃的黑眸:“凱勒博恩傷得很重,五個戒靈圍攻了他,瑟蘭迪爾的魔法無法幫助他徹底走出黑暗。”聞言,精靈領主立刻仗劍往前走去,巫師也適時地跟在一側為他引路,並接著說道:“這三年來,戒靈一直在剛鐸附近出沒,我們為此已經付出了極為慘重的帶價,剛鐸的兵力也無法堅持多久了,必須適時對魔多發動攻擊。”

“可是魔戒的力量太強大,除非能從索倫手中將它奪過來並丟入毀滅山脈的火焰中。”埃爾隆德一邊說著一邊由甘道夫引導著走向密林之王的王帳,直到等候已久的薩塞爾替二人掀開帳幔。與此同時,埃爾隆德一抬頭便看見那立在床邊的銀袍精靈王轉過身來,皓月寒潭般的銀眸就這麼水波不興地落入他的眼中,仿佛亙久一般高傲而冷峻的視線卻輕易震動了黑發領主的靈魂。

天知道他有多想走到金發精靈的身邊,去查看他的龍息之傷是否依舊痛苦依舊,或者,在戒靈的進攻下,他是否安然無恙,為什麼三年以來竟沒有任何隻言片語……但事實上,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問,而是必須隱斂此刻仿佛一瞬間能將他的內心燒灼成灰的心緒,邁著依舊儒雅、沉穩、威嚴如往的步伐,在他五步的位置站定,並對那冷傲的精靈王優雅地頷首一禮,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出屬於辛達精靈的問候:“好久不見了,瑟蘭迪爾。”

“你已經夠快了,埃爾隆德。”瑟蘭迪爾並沒有直接回應黑發精靈的見禮,而是用他冷峻卻優美的聲線緩緩說道:“很遺憾,我無法治愈戒靈的巫妖之傷,凱勒博恩已經快迷失了。”看不出任何情感的銀眸在音落後,就這麼移開了原本放落在精靈領主黑眸中的視線,快得讓睿智如埃爾隆德也來不及讀出,在那銀色得冰泉中,究竟藏著哪些情愫。

瑟蘭迪爾想過無數次與埃爾隆德再見時的場景,直到凱勒博恩被戒靈所傷,他不得不花更多的精力一邊指揮前線精靈的戰鬥,一邊想儘辦法拖延凱勒博恩的日漸惡化的病情。事實上,縱然有如此多的事務需要他%e4%ba%b2力%e4%ba%b2為的去處理,但他似乎每天都有時間去思考那個遠在迷霧山穀的黑發精靈究竟在做些什麼,又要到何時,才能重新回到剛鐸。

直到方才再一次不其然地對上那雙如漩渦一般能將他深深吸引的黑色眼眸,不得不承認,縱然絲毫沒有破綻的冷峻掩去了瑟蘭迪爾所有的心緒,可在看到埃爾隆德的那一瞬間,他心中的如釋重負像是盤旋了太久的金翅鳥終於找到了可以棲息的樹枝而降落。瑟蘭迪爾把對埃爾隆德的這種情緒理解為友誼包含的分擔,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原來從更早的時間起,這種承擔早已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依靠,另一種基於其他情感才會產生的依托……

埃爾隆德尋著瑟蘭迪爾的視線,將沉如曜石的目光投向眼眸緊溘,躺在王榻上的金發精靈,黑暗的毒氣已經彌漫上他的眼瞼。即使強行撐開凱勒博恩的眼睛,不時顫動的眼瞳也毫無焦距。黑發領主立刻將手掌放在精靈的額頭上方,一團金黃色如太陽般的光暈漸漸在那掌心彙聚,從光點變成光球,再緩緩彌漫上精靈的全身。伴隨著黑發領主的古老咒語,那不安顫動的眼劍漸漸平靜下來,臉上的毒氣也開始漸漸變得淺淡……

直到血色的朝陽從東方升起,站了一夜的埃爾隆德才收回手,這時他才發現,身邊的瑟蘭迪爾也以從始至終以一個同樣的姿勢陪他站了一夜,在那銀眸中,黑發精靈輕易地就捕捉到了一抹長久以來經曆戰爭和殺伐後的疲憊。在確定凱勒博恩的病情已經平穩後,埃爾隆德才隱忍著心中那抹對金發精靈的擔憂,儒雅地緩言:“瑟蘭迪爾,你需要休息。”

“戒靈隨時會偷襲軍營,我必須監視他們的動向。”視線若有似無地輕掠過黑發精靈的投來的溫和目光,又像是擔心看清什麼似得若無其事地迅速移開並轉身負手,優雅地走上堆了一疊戰報的桌案。連瑟蘭迪爾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忽然想要回避埃爾隆德的視線,卻又希望那如太陽一般耀眼的目光能落在他看得見的地方。這種讓他無法掌控的心緒,是精靈王從不曾遇見也不願經曆的,他憎恨這種無法控製和捉摸不透的感覺,這會讓他想起自己父%e4%ba%b2、妻子和無數木精靈的死亡,因為無法控製所以無法拯救。

對於精靈王再次相見後,沒有絲毫可以被稱之為喜悅的冷峻神情,埃爾隆德不發一言地凝視了那低頭在桌案前看著羊皮卷的精靈很久,久到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仿佛疼痛得快滴出鮮血時,才蹙眉閉目,強迫自己不再去注視那仿佛淌進他心間的金發。埃爾隆德在轉過身的一瞬驀然握緊腰間的劍柄,痛苦的情緒也在這一瞬間彌上他的黑眸。此時,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對精靈王的情緒,早已不能隻詮釋為喜歡或者吸引,更多的竟是那種被稱之為“愛”的思緒,如此強烈,就像毀滅山脈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滾燙而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將他焚燒殆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正因為如此,他決不能將這樣的情緒傳達給那仿佛最耀眼的星光般美麗的精靈,或許,永世不語才是最正確的選擇……瑟蘭迪爾,埃爾隆德在心中低喃過這個名字,這一刻,他預見到了自己的未來……

當薩塞爾拿著戰報走進軍長時和正好離去的埃爾隆德擦身而過,他觀察到這位黑發領主的神色似乎並不太好,並且首次未回應他的施禮而離去。正想詢問座上的瑟蘭迪爾時,卻又看見那位一向冷酷高傲的精靈王不知何時抬起了那雙神秘的銀眸,就這麼不發一言地注視著那黑色身影離去時披風旋起的弧度,很久很久,久到薩塞爾不得不提醒:“吾王,領主大人已經離開了,需要我去把他叫回來嗎?”棕發傳令官這樣的問題並非沒有根據,因為在他看來,精靈王方才的眼神,除了一如既往的冷峻和威嚴外,他認為似乎還可以理解為一種失落。

“你如果有這個時間,最好還是把手裡的戰況詳細的彙報一遍。”不動聲色地收起方才的情緒,精靈王並沒有領情,反而捏略昂下頷,不可一世的目光優雅地落在薩塞爾的身上,仿佛方才的閃神隻是一個錯覺一般。

而一走出王帳就被灰袍巫師堵個正著的埃爾隆德,就沒有那麼好解釋了。在看到甘道夫好整以暇的猜疑視線後,所幸優雅地將左手搭在腰間的紅寶石劍柄上,沉穩而低磁的聲音先發製人地揚起:“米斯蘭迪爾,如果你要問什麼,最好現在就問。”

聞言,在怡然自得地抽了一口葉子煙後,灰袍巫師往身邊的樹乾上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煙槍,方才以老人特有的嗓音說道:“他不是一位很好相處的國王,更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朋友。”

知道巫師沒有一次性說完,所以黑發領主隻是略微揚首,並未接話。而後者在思考了一番後,才收起方才玩笑般的神情,看著眼前的黑發精靈王緩聲提醒:“也不一定是個很好相處的伴侶……”

“米斯蘭迪爾,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埃爾隆德仿佛智慧之神般的精靈之眸就這麼坦誠地對上灰袍巫師的視線,卻毫不掩飾其中那強烈到任何人都可以一目了然的情緒,卻也同時蘊藏著深深的悲哀:“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並未打算告訴他,現在不會,未來也不會。”

“雖然我對他並不比歐洛費爾更了解,但即使你告訴他,也未必不會被接受。”灰袍巫師看著眼前的精靈王,他從未想過睿智如埃爾隆德竟會如人類一般陷入這樣的難題中,並且,當他察覺時,已經如此用情至深,可見黑發的精靈王是將自己的情愫隱藏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