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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心酸了。

他並沒有說謊,在這個時空,他唯一承認的朋友就是宇文成都,所以他雖然討厭楊廣卻不會遷怒到宇文成都身上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自說自話地去改變他的命運,哪怕他知道這個大隋第一勇士的未來無比慘烈。

然而誰又知道戰死在李元霸手上不是這個將軍最好的歸宿呢?他終於不用在忠孝之間糾纏,再也不會有人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了。

“厲大人,該出發了。”身邊人畢恭畢敬的聲音讓厲頌風收起了麵上的一切情緒。

新皇登基的第一天,伍建章便身穿孝服,直言楊廣的皇位來曆不正,激起了楊廣的殺心,結果不僅自己血灑金殿,更連累家族。

楊廣下令讓北平王父子帶兵去討伐伍雲召,讓厲頌風輔佐,實則是監督北平王父子的一舉一動。對於這個任務厲頌風也不是很在意,畢竟以他的武功這世上已很少有什麼人能讓他忌憚。

羅藝羅成父子即便是不滿他,想讓他在戰場上意外身亡也不是那麼容易得逞。

“走吧。”他騎上了一匹較為溫順的白馬,三千軍隊將他團團圍住,簇擁著他步出了長安城。

即使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下一次再踏入這座都城時一切都已不同了。

北平王府內,一身銀色武裝的俊美兒郎收起了寒光閃閃的長槍,“爹,我們真的要去攻打伍雲召嗎?”

羅藝捋了一把胡子,“朝廷派了人來,隻怕不做出點樣子是不行了。”

“朝廷派了誰?”

“厲頌風。”

“一個書生?”羅成不屑地笑道,“他如果敢多嘴,看我不刺穿他的%e8%85%bf!”

羅藝皺起了眉,“你不要小看這個人,他年紀雖輕,卻已經熟知天下的陣法,頗有謀略,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羅成嘴裡雖應了一聲,心裡卻依舊不以為然。

羅藝早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給伍雲召示警的%e4%ba%b2兵可派了出去?”

羅成點了點頭,“已經派出去了。”

“希望他的動作夠快。”羅藝歎了口氣。

厲頌風知道北平王必定會拖延時間,因而也沒有很急,壓著最後期限到達後便下令原地紮營,靜靜等待著北平王的到來。

北平王遣人送來書信,說他有骨痛病,不得不走走停停,大概會晚上不少時間。厲頌風接到信後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曉,沒有再多過問,這種和預料完全不同的反應倒是把送信的小兵嚇得不輕。

厲頌風帶來的兵士中有負責訓練的武將,他作為文官整日無事可做,便常常跑到附近的小丘上一個人靜靜地發呆,又或是用樹葉吹一些簡單的樂曲。

他很會吹葉,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一個苗族女孩教給他的,細細想來,那個女孩算是他的初戀吧,隻不過這份感情平平淡淡地開始,平平淡淡地結束,他知道那是曖昧,卻將之等同於愛情,因而才造成了他對那人感情的遲鈍,才造成了他的無所適從。

曲子漸漸哀傷起來……

“想不到朝廷派來的命官居然在這裡偷懶。”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厲頌風慢慢地站起身,拍乾淨了身上的塵土,轉過身,“羅少保。”

原來北平王終於趕到了。

羅成年紀雖然小,但是武功很高,身上帶著一種貴氣與英武,有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

厲頌風自然十分欣賞這樣的年輕人,因而對他惡人先告狀的質問格外寬容,“這確實是下官的不是了。”

他承認得很快,這反倒讓羅成有些無處下手了,他來的目的隻是為了給這個人一個下馬威,如果真的把關係僵化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對於北平王府也是沒有好處的。

“厲大人知道便好了。”良久,他才吐出了這麼一句。

厲頌風輕輕地笑了笑,神色間竟流露出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寬容來。

他雖然實際年齡和羅成相差不大,但所經曆的是是非非又哪裡是北平王世子所能遇到的呢?宇文成都性格老成故能與他以平輩相交,而羅成的性格還是個孩子,厲頌風難免會將他當成小輩看。

看見厲頌風的神情,羅成不由漲紅了臉,“厲大人的軍備準備得怎麼樣了?”

“下官已經收拾妥當了,必定不會拖羅家軍的後%e8%85%bf。”

這話又是客氣至極,羅成原先準備好的一堆諷刺言語全然沒有用武之地。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剔除掉楊廣走狗這一身份,厲頌風實在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

所以他隻能昂著頭,作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樣走下了山丘,希望用這來掩飾他心裡的想法。

他是助紂為虐的小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他不斷地在心裡告誡著自己,這才恢複了幾分鬥誌,動作才自然了起來。

厲頌風當然注意到了羅成的表現,他彎了彎嘴角,沒有說多餘的話,跟在羅成身後十米左右的距離慢慢地走回了軍營。

北平王羅藝雖然上了年紀,但厲頌風還是可以判斷出他的身子骨仍舊十分硬朗,之前骨痛之類的話不過是虛偽的托詞罷了。然而現在揭穿這一點毫無意義,厲頌風和這位老王爺客套了幾句後便退下了,把主帥的營帳留給北平王父子。

“成兒,你對這個人怎麼看?”羅藝開口問道。

“審時度勢,頗有城府。”羅成立刻回答道,他低著頭,似乎還有幾分猶豫。

“你還想說什麼?”

“孩兒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奸邪小人。”

羅藝點了點頭,“目光純澈,的確不像,隻不過成兒,你要記住……有時候不是奸邪小人的人可能會做出比奸邪小人更可惡的事。”

“對於這個人,你不可不防啊……”

羅成鄭重地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羅藝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父子兩的對話厲頌風當然是不清楚的,他也沒有要把這件事弄清楚的必要,他看著南陽關的地圖,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他對於伍雲召的遭遇自然充滿同情,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能放他一條生路,但既然組織還沒有批準他的請求,他就不得不繼續為楊廣的利益考慮。伍雲召倘若不被消滅,日後的反王必定多一員猛將,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符合組織的利益。

良久,他才下定了決心,以朱筆重重地在南門上劃了圈。

“無論如何,我都已網開一麵,究竟能不能逃得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隋唐演義

頭陣由誰來打是戰鬥中最值得討論的一個問題之一,依照羅藝原本的想法,可以先用激將法讓厲頌風手下的將領出戰,以伍雲召的能力,厲頌風手下的那群廢物當然不能競全功,到時候自然可以借機處罰,給他一個下馬威。

然而厲頌風這個人心機城府之深出乎了他的預料,無論他說什麼,厲頌風都隻是謙恭地表示任用任何將領都是羅將軍的權力,他作為軍師隻能夠提一點意見,沒有任何要搶最終決定權的意思。

這種謙恭的態度讓羅藝羅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說好的礙手礙腳呢?說好的搶功勞呢?我們都準備好了你什麼也不乾是鬨哪樣啊?

厲頌風就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無比配合地進行著自己的任務,對於羅藝的大權獨攬一點不滿也沒有,辛苦遞上去的破陣圖被退了回來也隻是一笑而過。

羅藝羅成卻並不感到高興,反而更加不安了,於是在戰爭開始兩天後,羅成便隨便找了個理由來試探厲頌風。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他進入營帳的時候,厲頌風正在看書,並不是什麼兵法,而是一套民間流傳的誌怪故事。

“軍師還真是有閒情啊。”羅成嘲諷道。

厲頌風放下了書,“不過是忙裡偷閒罷了。”

羅成坐到他麵前,“這南陽關久攻不下,父%e4%ba%b2雖然麵上不顯,實際上卻是寢食難安,不知道厲軍師有什麼妙計能夠解這困局。”

“再好的謀略也需要情報,不知羅少保對上伍雲召有幾分勝算?”厲頌風問道。

羅成冷笑了一聲,“勝算個半吧。”

“伍雲召的確是個狠角色,但為了對付他犧牲那麼多的將士確是不值得,若無八成勝算,我並不打算大動乾戈。”

“那恐怕軍師是等不到出手的機會了。”羅成道。

厲頌風笑了笑,“那倒不見得,我之前收到了宇文大人的來信,他已上奏陛下,不久後宇文成都大將軍就會來了。”

羅成臉色變了一變,故作鎮定道:“宇文成都武功蓋世,這下確實是沒有問題了。”

得到了這麼一條極其不利的消息,羅成自然沒有了試探下去的心思,隨便扯了兩句便告辭離開了。厲頌風目送他走出了帳門,心裡猜測著羅家父子會如何幫助伍雲召度過這個難關,看他們能不能在宇文成都到來之前把伍雲召送走。

第二天的對陣,厲頌風出乎意料地得到了羅藝打算%e4%ba%b2自上陣的消息,並且他還要求厲頌風也一同上陣,理由是可以在第一時間指點破陣。

厲頌風隱隱覺得他是打算做什麼,但一時也猜不透。

羅藝將身邊的位置讓給了厲頌風,“軍師注意安全。”

聽見他說的話,厲頌風明白他一開始所想的那個“意外喪命戰場”的可能現在才是成真了。

他的表情多少有些無奈,“多謝將軍關懷。”

羅成看著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放棄了。

果然,戰鼓剛剛擂響,一支利箭便夾雜著風聲向厲頌風疾射而來,厲頌風正打算偏個頭假裝意外躲過,便感到被人往邊上一拉,錯過了那支飛箭。

“軍師還是小心一點好。”

出手幫他的人竟然是羅成。

厲頌風不禁猜測自己的猜測是不是不成立,說不定羅家父子是想借這個機會賣自己一個人情。但當他看見羅成低著頭不說話而羅藝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後,他便明白自己並沒有看錯羅藝的用心,隻是羅成有些英雄氣概,不希望用這種手段。

他感到心情好了一些,退到了隊伍中央,然而城牆之上的弓箭手卻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錚錚錚”三聲巨響,箭箭直指厲頌風,而這一次,羅成是幫不了他了。

厲頌風冷冷一笑,輕輕偏了偏頭,微側了下`身子,讓人分不清他是武藝太高還是運氣太好。

羅藝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異,而後湧起的便是深深的戒備。

他不是一個相信運氣的人,如果他真的是深藏武藝卻毫不露行跡,那麼厲頌風這個人恐怕……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可怕。

弓箭手兩次失利,最佳的刺殺時機已經錯過,羅藝如果再不做些什麼,“私通叛賊、謀害同僚”的帽子就會結結實實地扣下來了,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