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昔時不以為意:“世人也就會嚼這%e8%88%8c根子。%e4%ba%b2哥哥如何?嫂嫂又如何?若真是血濃於水,為何我爹爹隻將家財傳給我哥哥一人,竟不分我半點?為的什麼?隻因我學得不是正派武功麼?笑話!簡直可笑之極!”
白涉風看他這樣,知道自己多說無益,隻搖頭歎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自顧自哀了一會兒,忽然問他:“怎麼,你也喜歡雲姑娘?”
“我當然喜歡。”昔時倒也不回避,提起聽君來,他眸色都有些溫和了,說得甚是正經,“她心地好,乖巧的很,人也善良,我從未見過一個姑娘像她這麼隨和的,隻是和她在一塊兒就覺得安心。”
第31章 【打道回府】
想了一想,這話倒有幾分真摯,白涉風把玩著酒杯仔細斟酌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你也知道人家好,依我看,你就莫要去糟蹋人家了,多好的一個姑娘……”
昔時聽著心自暗惱,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你和秋亦倒說出一樣的話兒來了,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說來,咱倆也算半個同門了。”白涉風頗覺有理的點點頭。
“跟了我怎麼就是糟蹋了?”昔時臉色微變,“橫豎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個該遭唾棄的。那是不是我活該這輩子討不到媳婦兒?”
“那也是你應得的啊。”白涉風笑容不減,句句真誠,“你要覺得自己好,那為何雲姑娘寧可跟著我師兄這罵人不留情麵的,也不肯跟著你呢?”
昔時驀地語塞,竟被他問住了,凝眸沉%e5%90%9f半晌,才訥訥道:“為何?”
“你自己都不知道麼?”白涉風又一搖頭,閉著眼把那酒水一飲而儘,“做壞事的人,做了太多的壞事了,就是他有一日行善,彆人也不會相信;而你,已娶了那麼多女子,拈花惹草,人家又憑什麼信你?”
一席話說得他目瞪口呆,想起那日在聽君床前,見她一筆一劃寫下的那些字,心裡頓時如刀絞般疼痛,他忙低頭拿過酒壺,抱著猛然直灌。
*
從茶肆出來,秋亦一直沒有說話,聽君跟在他身側,隻看著四周絢爛的花燈,前頭竟還有人拿了煙花綁在那高樹之上準備要放。引線一點燃,細弱發絲的火焰便就從他枝頭梢間簌簌下落,仿佛滿樹花開,碎玉漫天。
聽君偏頭看得入迷,沒注意到秋亦已經停了步子,不留神一頭撞上他背脊,她輕呼一聲,捂著額頭倒吸了口涼氣。
“不好好走路,東張西望作甚麼?”
看得她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秋亦忍不住皺眉,聽君自然無話可說,正將去摸額上痛處,他卻忽然伸手將她手臂拿開,伸了食指輕輕於她額間揉了幾下,無奈地提醒道:
“下次小心點。”
聽君鬥然渾身一顫,當即僵在那兒,隻愣愣注視他。
煙花之下,她臉色愈發潮紅,仿佛能滴出水來,卻又不敢低下頭。
秋亦悠悠收回手,自沒發覺她麵上的異樣,轉身過去,沿著那河岸慢步。
常言道“天下西湖,三十有六”而揚州西湖最為講究,四橋如畫,風景清麗秀婉,連唐代杜牧之也有詩雲“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今夜正值上元燈節,那湖上飄飄蕩蕩的水蓮花燈,花心立著一支蠟燭,火光在風中搖曳不定。這燈既有寄托夙願的,也有人用其來表達心意。離得不遠正有小販在那兒賣這荷花燈,買的人還不少。
秋亦站在湖岸看了一會兒,微微偏頭問她:“要不要也去放一個?”
聽君望了那挨挨擠擠的花燈倒也覺得十分可愛,不答反問。
——公子要放麼?
秋亦隻不屑道:“我放這個作甚麼?”
她隻好抿了下%e5%94%87,不再多問,盯著那水上的燈光默默出神。
因許久不見她動靜,秋亦側了身子麵向她,靜了片刻,淡淡道:“去放一個吧。”
聽君有些訝然,抬頭看著他不解其意。
秋亦難得解釋:“八年之前的今日,開封城陷……你既也住在汴梁,放個燈祈祈福也好。”
她心上微驚,悄悄掐指一算,時間正是,一日不差。怪不得那茶肆裡頭的先生要說這一段書。
賣花燈的小販這邊剛遞了一盞,迎麵見他們走來,張口便微笑道:“老爺夫人可是要買花燈麼?”
聽君聽得這話腳上一停,險些沒摔倒,一麵朝著小販搖頭擺手,卻又因不能說話沒法解釋,隻一個勁兒地小心看著那邊的秋亦。
怎想他倒是表情如常,不知是不是懶得解釋,望了那人一眼,便道:“挑一盞來。”
“誒誒,好咧。”
小販回身選了那荷花花燈,臉上帶笑:“老爺要不要寫些什麼上去?咱們這花燈可靈驗了,每逢上元,大家夥兒都來這兒祈福。”
“也好。”似乎想到了什麼,秋亦朝他點點頭,繼而又對著聽君,“你來寫。”
她麵露難色,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問。
——寫什麼?
“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小販把紙筆遞了來,聽君接過,思索了半晌,才在那紙上落筆。
似乎也沒什麼想要祈求的,她腦子裡閃過的隻是那燈謎上的幾行字,便就寫了“但願人長久”這一句。
秋亦在一旁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見她將紙疊好,放到花燈中,俯下`身把燈推到水中。他不禁%e8%84%b1口而出:
“小心點。”
聽君不曾回頭,隻輕輕頷首,指尖在那水裡慢慢劃了劃,燈便隨水而蕩,越蕩越遠,其中燭火跳躍,照著周圍的水也波光粼粼。
“走吧。”
秋亦在她頭頂輕聲而道:“該回去了。”
聽君亦朝水裡的燈不舍地站起身來,慢慢跟在他旁邊,二人依舊不疾不徐地緩步行著。
到了白府,時候已然不早,得知白琴等人早先他們歸來了,聽君遂也放了心,辭彆秋亦後,徑直往自己小院裡走去。
抄手遊廊上燈籠沒點上幾個,光線並不清晰,離得自己房間近了,耳邊卻聞得空中飄來清幽的笛聲,聽君正詫異。這大晚上的,誰在吹笛子?
鬥然間就想起一個人來,也是了,白府上除了昔時,她自沒見過第二個吹笛之人。繞過前麵的拐彎處,抬眼就看得有人倚靠在那欄杆上,玉笛橫於%e5%94%87下,眉目沉靜,表情清淡,似與這笛音一般蕭疏軒舉。
餘光一見她走來,昔時就把笛子放下,展顏便是一笑。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還沒走到他身側,鼻尖就嗅到一股濃濃的酒氣,聽君微感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你如何在這裡?
他眼底笑意不減,自然而然說道:“我在等你啊。”
薄雲一散,那月光就打在他臉上,半邊含笑另一半影在暗處,額上卻被露水打濕,發絲也貼在臉頰。
聽君心裡驟然一凜,竟有幾分澀然,隻從懷裡取了絹帕,剛要替他擦,又覺不妥,終是把帕子遞給他,自己則緩緩側身。
昔時拿了在手,低頭看了片刻,悄悄收在懷裡,起身來又朝她笑道:“西湖上邊放花燈,可好玩麼?”
聽完他此話,聽君倒是有幾分奇怪,當時他並未在場,不知是從何處瞧到的,一時怔怔看他。
昔時見她沒答,也不在意,朗朗笑了幾聲,自說自話道:“我還以為和白家大少爺喝喝花酒,還能讓你吃醋,現在一想,是我多情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聽君更是一愣,她壓根就沒留意他去喝花酒了。當然這話也不能告訴他,想來說了他更會難受。
不料昔時卻心知肚明,隻苦笑著搖頭:“現在看來,恐怕你都不知道我去喝了花酒罷?”
聽君沒了聲兒,低頭無話。
昔時見得她這模樣,心裡又是歎氣,忽而問道:“若是秋亦去了,你眼下定然不會是這個樣子……說到底,你還是對他……”
後半句話,他也說不出口,但見聽君垂著頭,烏黑的秀發上什麼也沒有戴,驀地就又有幾分安慰。
正想伸手去碰她發髻,忽而聽得有人啞著聲兒道:
“是……是雲姑娘麼?”
昔時和聽君皆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往身後瞧去,但見那回廊間有個老婦提了燈虛著眼睛往這邊看來,她往前湊了湊,待得看清他二人,頓時喜笑顏開。
“果真是雲姑娘啊,君大俠也在。”
細細打量,發現她正是上回房裡著了火的那大娘,昔時便問道:“怎麼了?有事麼?”
“我老婆子在這兒等了許久了,又怕旁人看見,總算是碰到你們了。”老嬤嬤趕緊把胳膊上挎著的包袱取下來,一股腦往昔時懷裡塞去。
“上回多謝你們搭救我孫兒,一直沒得時間道謝。前些日子又聽聞姑娘受了驚嚇還染了風寒,也不敢來打攪。老婆子家裡不寬裕,就這點兒東西尚拿得出手,姑娘和公子且收下吧。”
昔時把那包袱打開,見裡頭雜七雜八,什麼都有,香料衣綢首飾還有劍穗,想來是她東拚西湊借了不少,見得如此情形聽君哪裡還敢收,忙把包袱拿來又還給她。
“姑娘收下吧。”嬤嬤頗感為難,“這都是老婆子一片心意,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
昔時因笑道:“正是知道婆婆家境況不好,我們自然沒法收了。舉手之勞而已,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聽君忙點頭,表示自己正是此意。
老嬤嬤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包袱,收回來又覺得不好,再送,他們也不收,左右遲疑之際。昔時將眼一低,在那包袱一角裡,看到一對玉佩,他心中一動,伸手便撿了來,笑道:
“這樣,我們兩一人拿一個這個,也算是不讓你白來。”
老嬤嬤盯著這玉佩,頓時明白昔時的意思,忙不迭點頭:“好好好,這玉佩啊,正是一對兒的,早些年我兒子兒媳也帶,眼下送給你們二位正和心意呢。”
聽君聽她這話不對,剛要推辭,昔時就把她手攤開,將玉佩合在她手心:“老婆婆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否則令她怎麼安心呢?”語畢轉頭又對嬤嬤彎眼一笑:
“行了婆婆,我們也收了,您早些回去休息。離了你那小孫子這麼久,不怕她又出事?”
“哦對對對。”被他這麼一提醒,也發覺自己離去太久,老嬤嬤鞠了一躬,“那老婆子就先告辭了。”
說完拖著病%e8%85%bf,一瘸一拐地往回廊行去。
聽君心知無法,握著那枚玉佩,餘光卻見昔時翻來覆去的擺弄,似乎十分滿意,她又不好再澆他冷水,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入懷中。
二人於欄上坐了一會兒,時候偏晚,因念著她玩了一夜想也是累了,昔時不便打擾過久,也自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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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之後,白家也日漸忙碌起來。昔時也因瑣事早早回了嶽陽。
秋亦念著此次出門太久,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