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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 賞飯罰餓 4331 字 2個月前

著。

大街之上,從前到後一望無人,隻見十來個身著黑衣手持大刀的殺手與秋亦在那道中央拆招打鬥,刀劍碰撞聲音清脆回蕩。

過了沒多久,前麵的客棧二樓聽得一人開了窗子,滿不耐煩地嚷嚷道:

“作甚麼?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君循聲看去,那窗前站著的是個年輕男子,身上披了件外衫,但因離得太遠,天色太暗,麵容瞧不真切。

那人似乎是才被吵醒,眼看這群人還在打,搖頭歎了口氣就要關窗,不想往前瞥了瞥,呆了呆,又揉揉眼睛再看了看,立馬咋呼道:

“師兄!”

秋亦略停了停手,回頭瞧了一眼,遠處那人聲音立即換作驚喜狀:

“師兄!我這就來幫你!”

隱約聽見抄家夥的動靜,聽見在抬眼時,就見白涉風一腳踩在窗沿,飛身一躍,空中一個筋鬥一翻,穩穩當當落在地上。他手裡兩把雙刀舞得虎虎生威,仿若橫掃千軍直直逼向前麵數人,這突如其來的幫手著實是在意料之外,幾個黑衣人與秋亦一人交手已是吃力,眼下又多了個使刀身形疾如風的高手,幾番較量下,已有數人負傷。

剩下的黑衣人退至一邊,幾人相視一眼,似有默契地點了點頭。未等白涉風再欺身上來,就轉身扶了傷者,飛快撤走。

白涉風一刀撲了個空,他足尖點地立起身子,冷眼哼道:

“無膽鼠輩,這就要跑了,還沒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看家本領。”

秋亦把手裡的刀往地上一扔,看著他奇怪道:“涉風,你怎麼在這?”

“師兄!”白涉風抹了抹額上的汗,笑道,“上回不是說了我們也要來杭州麼,這不……昨日才到,原是要處理鏢局裡的事情,所以就在這邊客棧住下了。也沒料到夜裡會遇上你……哦,對了。”

他這才摸著下巴,皺眉冥思:“我看這些人的招式套路怪得很啊,不像是中原武學,師兄怎和他們鬨上了?”

秋亦正要開口,抬眸看得前麵一點燈光,他搖了搖頭:“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一會兒官府捕快看見了更多生事端。”

“哦,對對對,說的是。”白涉風抓了抓後腦勺,想了想,“這樣吧,你先隨我去我住的那客棧躲一躲,等明日我們在好好商議。”

秋亦輕輕頷首:“也好。”

他拍了拍袖口上的浮灰,走了幾步,在前麵一棵槐樹旁止住腳,側目淡淡道:

“還躲著作甚麼?出來。”

白涉風收了刀在鞘中,聽得他此話,莫名其妙地探過頭:“師兄,你在和誰說話啊?”

他話音剛落,聽君便小心翼翼從那樹後步出來,白涉風先是一愣,目光落在她那一身素淨的長袍男衣,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恍悟之後便笑了起來:

“原來是姑娘你啊。”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衫,略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

秋亦不著痕跡地上前幾步擋在她身側,一手扣在她腕上,語氣仍是平淡:

“走吧,先去客棧裡住一晚。”

白涉風也忙笑著應道:“就是,這外頭這麼大風,方才你也該嚇到了,回去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正往客棧門口走,忽而他一拍腦門兒:

“啊,還忘了告訴你!”

他搓著手,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望著秋亦:“師父也在呢。”

*

客房裡,燈燭剛剛點上,聽君捧著茶杯坐在一邊兒靜靜喝茶。

白涉風聽著秋亦簡短敘述了一番這經過,他不由拍桌而起,怒道:

“這些個金狗,當真該死!占了我大宋大片疆土不說,還妄想從江南這富饒之地買去米糧供應他軍隊,簡直做夢!你若是早告訴了我,我適才就殺他一個兩個!”

秋亦倒沒他這麼大反應,波瀾不驚地晃著手裡的茶杯:

“他們此回行刺不成功,想來還會再來第二次,杭州我怕是不能呆了。”

“怕什麼!”不料,白涉風倒是熱血上湧,握拳便道,“咱們這邊這麼多人,不怕他來!就怕他沒法走!”

“這事我不想把你們扯進去。”秋亦搖了搖頭,放下茶杯,“你自有鏢局的事情要忙,師父量來也不喜參合。金人雖氣力大,但武功平平,加之,這徒單一姓在女真並非大姓,那人身居他國也得處處小心,不會貿然生事端。我一個人就足以應付。”

知曉他素來心氣高,白涉風雖還想勸,可怕勸了他也不聽。

“這事我們再議再議啊……”

“還有。”秋亦沒理他那話,隻抬眼看了看聽君,伸手一指,“你派人,帶著她繞彆的路回常德。她在我身邊礙手礙腳的。”

“啊?”白涉風略有些尷尬地往聽君那邊瞅了一眼,後者隻低著頭,一言不發,光是看那表情他就覺得此事不妥。

“師兄……你還真要一個人上路啊?我看還是彆冒這個險了,正好這裡事情辦完,我也要回江陵府,大家順路,熱熱鬨鬨的,不是挺好的嘛?”

秋亦皺著眉搖頭:“我不喜歡熱鬨。”

“……呃。”白涉風左思右想,“那……那多個人保護,總是要的吧?我大可叫上鏢局裡的兄弟,大家一塊兒趕路,這麼多人,量那金狗也不敢來!”

“我要你保護麼?”

知道他秋亦若是決定了的事,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白涉風心裡自然擔心的很,思量著要不要暗裡派人跟著他。

三人正沉默間,那門外就有人怒氣衝衝走進來。

“誰要和他一塊走啊,他願意去送死,讓他一個人走得了,要你操這個心?”

白涉風一聽這聲音,頓時覺得頭疼不已。

對麵的聽君也緩緩抬起頭來,倒覺得這語氣措辭似乎在哪裡聽過……

門口,披著那大紅狐狸毛鬥篷的白琴一手叉著腰,食指指著那邊神色淡然的秋亦就冷哼道:

“他作死作他的,咱們管什麼?沒的惹了一身腥。”

第18章 【盈盈秋水】

興許是適才打鬥之聲將她吵醒,方才又在門外偷聽了一陣,如今才現身。

這倆水火不容的人湊在一塊,想都不用想場麵會有多尷尬,趁著秋亦還沒出聲,白涉風連忙起身去朝她使眼色:

“我的姑奶奶,你昨兒不是說困得很了麼?眼下又出來湊什麼熱鬨。”

白琴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們說話這麼大的聲兒,還怪人家不睡覺?整個客棧都被你們吵醒了,你以為呢!”

“當真?”也不知她這話是真是假,白涉風陡然變了臉色,小聲問道,“那師父呢?他沒醒吧?”

白琴揮了揮手:“天塌下來他都不會醒的,這老頭子睡得跟死豬一樣沉,半點動靜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白涉風鬆了口氣。

隻見她話鋒一轉,眉毛登時一皺:“我話可說在前頭,打死我我也不會和他一路同行的。”

“正好。”對麵的秋亦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我也沒打算和你同行。”

“那最好了!”白琴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揚起下巴,“某個人啊,要小心出門被金人追殺,否則到不了常德,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

秋亦看都沒看她,冷笑道:“金人算什麼?十個金人都不及白家大小姐那張臉嚇人。多年前那日夜裡我不慎經過白府門口,隻不過一瞥,嘖嘖嘖……簡直嚇得我好幾日都沒能好生吃上一頓飯。”

聽君:“……”

“你!”白琴氣得連牙根子都咬得發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我什麼?我說的有錯麼?”

她指著秋亦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白涉風見狀趕緊上前打圓場: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

白琴回頭怒道:“分明是他拿話氣我的,你沒聽見麼!”

白涉風擠眉弄眼望著她,低聲道:“你也是的,每次說不過他,何必要去自討沒趣。”

她憋著嘴,鼻中哼哼兩聲,沒答話。

“行啦,橫豎你也睡不著,你先帶這位姑娘去找掌櫃的要一間房。人家一夜沒休息,又受了驚嚇,現在定是疲倦的很。”

白琴皺著眉搖頭:“掌櫃的和小二都在睡覺,我去哪兒找人要房間啊?”

“這……”白涉風摸了摸下巴,隻好道,“那先讓她去你房裡休息一晚,反正你也不睡了,這天也要亮了。”

“她?!”白琴提著那尾音,回頭望著聽君,噘嘴沉默了半日。

白涉風又是勸又是說好話,她才滿不樂意地點頭。

“好吧好吧,你跟我來吧。”

聽君放下茶杯,遲疑地看了旁邊的秋亦一眼,直到後者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她方站起身,神情感激地走至白琴跟前。

後者瞧得她如此,不禁又冷嘲熱諷:“看你這點出息,怕他怕成這樣。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知道她慣是大小姐脾氣,聽君也不欲反駁,微微笑了笑,垂眸不言。

鬨了這麼久,眼見聽君總算是隨白琴出去,秋亦倒也放下心來,閉著眼倦意甚濃地捏了捏眉心。

“師兄也去睡會兒吧。”

白涉風見得他這樣,提了茶壺給他斟滿:“趁著還有些時候天亮,去我床上躺一會兒吧,那些金人吃了這麼個大虧,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的。何況就算來了,還有我給你頂著呢。”

“不必了。”他淡淡搖頭,“你自己去休息,我靠著歇一歇就好。”

“我早就沒什麼睡意啦。”白涉風拍了拍%e8%83%b8脯,笑道,“打了一場熱熱身,現在手腳還癢著呢。我去外麵院子裡練練刀法,師兄你睡便是。”

看他提了刀就往外走,秋亦也著實是累的很,滅了燈上了床,和衣閉目淺眠。

朦朧中依稀感覺還未睡多久,外麵卻聞得聲音吵吵嚷嚷的,那內容雖不慎清晰,可隻聽口氣就知道說話人是白琴。秋亦煩不勝煩地翻過身去,本不想理會,怎奈那吵聲不止不休,他終究是忍無可忍,推門出去。

走廊上正看見白琴在那房中叉著腰一麵扶額一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麵前站的人,身形單薄,頭習慣性地微微低垂,但因背對著他,此刻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喝茶不是梳洗也不是,我為的什麼啊非得要照顧你。”

白琴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她:“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想不到是個啞巴。我要早知道你是個啞巴,就是把小二拎起來給你要一間房,也不會讓你睡我的屋。”

聽君抿著%e5%94%87,甚是抱歉地朝她施了一禮,尚猶豫著要不要從她房裡退出來,身後卻聽得有人冷聲道:

“她就是個啞巴又如何,總比有些人,生的人模狗樣的,嘴裡還吐不出象牙來!”

白琴正一肚子火,偏頭看著離得不遠處,秋亦站在那門口,眉目陰沉,她心裡就越發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