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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 賞飯罰餓 4407 字 2個月前

書名:聽君

作者:賞飯罰餓

【文案】

本文主講一個溫柔可人的啞巴姑娘和她暴脾氣傲嬌少爺的故事。

天寒小雪煮茶香,

落日儘殘陽。

紅爐木塌難眠,

裁詩解淒涼。

心夙願,鬢秋霜,千萬場,

聽君一曲,

遠山疏黃,是昔流芳。

這本的故事會和從前的風格不太一樣,總的來說……

似宅非宅,似江湖非江湖,大概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愛情故事。

全文男女主視角參半,並且時常帶著作者報社的不平心理。

本文不長,背景【半架空】南宋,部分內容乃屬【杜撰】。

請看文的大大們不用太過深究較真,謝謝!

內容標簽: 近水樓台 天作之和 布衣生活

主角:雲聽君,秋亦 ┃ 配角:君昔時,白琴,白涉風 ┃ 其它:偽宅鬥,偽家鬥,真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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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明月山莊】

初冬的早晨,天才剛蒙蒙亮,湛藍的天幕裡飄著一層薄薄的雲,隱約能見得點點星光。即便是過一陣子日頭就將上來,明月山莊內還是點著燈,底下的仆人忙裡忙外,廚房裡炊煙升起,想來是在準備早膳了。

這秋夫人一向起得早,往往天不亮就醒了,倒也難為伺候的丫頭日日睡不得好覺,這會子她在那裡頭喝茶,門邊站著的丫鬟倒是嗬欠連天。

秋亦望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倦容,也就不勞煩她傳話,自己略略理了理衣衫,走進去。

屋裡的鏤花銅熏籠內炭火燒得嗶啵作響,比及外頭自是格外溫暖,端得如此,秋夫人卻還抱著個手爐,看上去似乎很怕冷。

“來了。”

秋亦剛踏進門,就聽她問道:“今兒起得挺早。”

“兒子來給娘%e4%ba%b2請早安了。”彆的%e4%ba%b2近之話他也懶得去說,隻恭恭敬敬向她行了禮,端了茶,遂立在一邊,一話不言。

秋夫人連眼皮子都不曾抬,隻拿蓋子刮著那茶水上的茶葉,淡淡道:“近來諸事可還順利?”

秋亦垂首回答:“並無不順之處。”

“那就好……”她自椅子上又換了個姿勢,低頭喝了口茶,“正好過些日子你去江南的兩個鋪子裡瞧瞧,那帳好些個對不上,隻怕是其中管事出了什麼紕漏。可得仔細些查辦。”

“是。”

兩人對話向來如此,多的不多,少的也不少。他這般態度,秋夫人倒已見怪不怪,將那茶杯順手一擱,忽而問道:“昨兒個,聽你房裡的花開丫頭說,你又衝著她發脾氣了?”

秋亦方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星眸清淡如水,他語氣裡似帶笑意:

“怎麼,母%e4%ba%b2連我房裡的事,也要管麼?”

秋夫人卻也不惱,隻頗有深意地搖了搖頭:“你如何處置你的丫頭,我自是管不得。不過那花開到底是隨了我多年,你既不喜歡,我便另拿個丫頭給你換,你瞧著如何?”

他隻漫不經心地施禮道:“一切母%e4%ba%b2說了算。”

“你這性子,是該收斂收斂了。”見他應允,秋夫人像是放下心來,隻掩嘴打了個嗬欠,“行了,你下去忙你的罷,我也要再歇會兒才是。”

“母%e4%ba%b2保重身體。”他道完,又行了一禮,轉身便往外走。

院中朝露未晞,天邊已然放光,偌大的山莊裡,單單是仆人丫頭就過了百,乍一瞧去仿佛十分熱鬨,而他生在其中卻覺得格外空蕩。

原本沿著遊廊就將朝住處回去,想了一想他又轉了步子去花廳吃了些許早點,待得外麵送運果子的下人歸來時,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院子據說是當年父%e4%ba%b2身子骨尚且硬朗之時修建的,院中種了青竹和晚香玉,眼下的時節早已沒有花可開,那竹子卻越發生的翠綠了。

今日心情煩悶,秋亦進門便在那桌邊坐了下來,左右覺得不爽,他信手便拿了桌上的茶來吃,不想剛飲了一口,登時皺起眉。

“我說過多少次,莫要在這茶裡頭放花,聽不懂是不是!”

聽得他發怒,門外有個丫頭急匆匆跑進來,秋亦一抬眼,便和她雙目對上。這丫頭生的甚是清麗,眉清目秀,長發披肩,眸中清澈,瞧著眼生得很。

“這茶,是你煮的?”他揚了揚手裡的茶杯,口氣不善,那丫頭頓然惶恐地點點頭。

“我房裡的規矩,你不懂麼?”秋亦不知她打哪裡來,起身便走至她身邊,“你是誰手下的丫頭?叫什麼名兒?”

那丫頭有些遲疑地咬了咬下%e5%94%87,繼而將手覆在耳側,隨即又指了指自己。秋亦看得直皺眉頭:“你比劃這些做什麼?我問你話,你如何不回答?”

眼見秋亦一張臉已是黑得可怕,她急得不知所措,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你跪我作甚麼!”秋亦沒料得她會有這般大的反應,一時氣結,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隻得道,“你先起來,好好說話。”

“……”

那丫頭低著頭,無論如何都不敢起身。

秋亦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站在原地都感到渾身不自在。

約莫是聞得這邊動靜,外邊兒掃院子的金釵忙丟了掃帚朝這邊跑過來。

“三少爺!”

一進門,就看見如此場景,她也是嚇了一跳。

“這……”

“你來得正好。”秋亦甩了甩袖子,指著地上還跪著的人,問道,“這丫頭是怎麼回事?花開呢?花開去哪兒了?”

金釵一麵俯身去扶那姑娘起來,一麵笑著解釋道:“三少爺你怎麼忘了,早間夫人便拿人來換了花開姐姐走,這不是你同意了的麼?”

被她提醒,秋亦腦中驀地一怔,方想起確有此事,他臉色略略緩和了些許,垂眸看著那丫頭:“換來的,便是她?”

“是。”金釵扶著那姑娘,笑道,“這是才來莊子裡不久的丫頭,喚作聽君,她早些年啞了,眼下沒法說話。夫人說正合適來伺候少爺呢。”

正合適?秋亦當然明白其中意思,不過是想應對自己這脾氣,特意招來的丫頭罷了。他心中冷笑,轉過身又走在桌前坐下,想了想,道:

“她既不會說話,如何伺候我?”

仿佛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問,那金釵想也不想就答:“夫人說了,她雖不能說話,可耳朵尚還聽得見。伺候人的丫鬟本就不該多話才是,橫豎少爺也不願有人同你頂嘴不是?”

“……”說得這般頭頭是道,他也是無話可反駁。到底早上自己也是應允了的,如今要反悔隻怕那秋夫人又要斥責半日。

想到這裡,秋亦頭疼地摁了摁眉心,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

“誒。”金釵笑容不改,福了福身便往外走,臨行前又湊到聽君耳邊小聲道,“你好生伺候著,彆出什麼岔子。”

聽君尷尬地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點頭。

待得那金釵離開,秋亦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那個風流倜儻的爹,在床上已躺了有三個月了,聽說情況是一日不如一日。莊內大小事務都由著夫人打點……讓他過幾日去江南查賬,這事情向來便是秋恒的活兒,眼下卻單單交給他。-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天下人人都知曉明月山莊的夫人是何其不待見他這個三少爺,此舉也不知什麼用意……

光是想想就覺得這大宅子裡煩心事極多,他悠悠睜開眼,正瞧得那丫頭立在跟前,伸手再同自己比劃些什麼。

秋亦不耐煩道:“你又想說什麼?”

聽君指了指桌上的茶水,雙手食指向上,輕輕一擺,意思是想將這壺茶水換掉。

秋亦自不明白,一臉莫名其妙:“乾什麼?”見他實在是不懂,聽君亦是無法,抬手就將去取茶壺來。

秋亦眉毛一挑,冷聲道:“我讓你動這茶了麼?”

她聽得手上一抖,那茶壺亦隨之落到地上,乒乓摔了個粉碎,秋亦看得是無可奈何,指著她也不知怎麼罵好:“你看你……”

聽君急忙又跪了下來,垂頭不敢再動。

“你又跪我作甚?!”秋亦早已是一個頭兩個大,想扶她起來,手伸出一半覺得不妥,隻好轉過身,長袖一揮,歎道:“罷了罷了,你且先把這裡收拾乾淨。我不怪你便是。”

她暗暗鬆了口氣,仔細去撿那地上灑落的茶壺碎片,秋亦聽著那清脆聲響,扶額稍稍平複了一會兒心情,這才又回過頭看她。

“方才……金釵喚你聽君?”

她抬起頭,微微一笑,頷了頷首。

秋亦輕輕舒了一口氣,坐回椅子上,眼神淡淡地:“你可會寫字?”

她想了想,又點點頭。

秋亦二話不說就撿了紙筆來,遞給她:“寫兩個字給我瞧瞧。”

聽君將拾好的碎片小心擱回去,接了那筆,沾了墨,思索了少頃後,在紙上落下幾個字來,那小楷細膩端正,上寫道: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他信手拈起,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是帶了鄙夷還是彆的什麼情緒,聽君擔憂地望了望他表情,卻又見他把那紙放下。似笑非笑道:

“北宋秦少遊的詞……看來你還讀過不少書。”

這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覺得自己造次了?聽君有些緊張地揪著衣袖,一時揣測不出他心裡所想。對於這秋家三少爺的難伺候,她雖早有耳聞,可眼下真真麵對著,反而覺得越發慌張,也不知對這話自己該如何表示才好……

“好了。”秋亦不欲再為難她,收了紙筆仍在一邊兒,“你把這殘局收拾好,就自行找事兒做罷。我素來是不喜有人在身側服侍的。”

聽君默然點頭,遂蹲下去拾地上的碎片。

“還有。”她將走之際,秋亦又叮囑道,“我房裡有我房裡的規矩,你得空去向金釵請教請教,莫要再出什麼差錯……另外,你既是會寫字,往後有什麼事,寫下來與我說。不必再做這些手勢,懂了麼?”

聽君又是一點頭,欠了欠身,這才碎步出去。

窗外陽光明媚,看這時辰大約也不早了,秋亦側目瞧著一旁的漏壺,眼下已是巳時,興許是昨夜失眠的緣故,這般時候了,他反而覺得困倦。思量著自己也無甚胃口,午飯不吃也罷。

他起身關上門,褪了衣衫,上床歇息。

*

入夜,用過晚飯,聽君將院子裡花草都打點好,這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因為便於照顧,她的房間自南移到了離秋亦較近的東麵,屋中除了她還有在前廳伺候的丫頭秀兒。小姑娘年紀比她小了三歲,看上去就像個孩子,性格也是頗為張揚。

但比起這在主子房中做事兒的,她倒是輕鬆許多,早早就坐下喝茶休息,一見聽君回來,忙笑道:“你回來啦?這麼早……我還以為你得到半夜才得空呢。”

聽君笑得無奈,搖了搖頭。瞧她一臉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