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的心思,這幾天一直在等她開口,但是不知為何她一直都沒有說出口。
現在終究是忍不住了。
其實之所以這件事情這麼難以啟口,是因為夏少恭不但言而無信,還在禹歌笑離開夏家之後,被他雇了殺手追殺過。
當時殺手將所殺之人誤會成了禹歌笑,故而認為禹歌笑已經死了。
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將禹歌笑暴露了,那便得不償失了,雖然早晚會讓夏少恭發現,但是畢竟是羽翼豐滿之時,一定不是現在。
夏芊鈺看著認真端詳她的禹歌笑,請求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他對夏少恭肯定充滿了憎恨,一定不願意幫她。
但是她之所以會請他出手,不光是為了討好夏少恭,而是為了讓娘%e4%ba%b2能夠因為這件事情,得見父%e4%ba%b2。
彆院的日子不屬於娘%e4%ba%b2,她不能讓娘%e4%ba%b2病死在無人過問的深宅中。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想的那些事情不存在,我不怨恨你父%e4%ba%b2,我隻是恨我自己達不到他的要求,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罪。”禹歌笑輕輕擦拭著廚刀,這個時候的工藝已經非常純熟了,禹歌笑手中的菜刀,已經和她在現代社會看到的差彆不大了。
隻是比較笨重,刀鋒因為打磨的限製,並不是非常鋒利,需要隨時用磨石保證鋒利程度。
夏芊鈺一驚,沒想到他又一次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
“吃不吃苦,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隻知道遇到你以後,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每一天都有所期待,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早上起床都覺得空氣是甜的,因為可以見到你,可以猜想今天他又會做什麼好吃的給我吃,會給我什麼驚喜。
所以我未曾後悔過,這些事情以後不要再說了,什麼跟著我受苦之類的話。
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怎麼能夠叫做吃苦?隻是……既然老天給了我一次從來的機會,我不能看著慘劇發生,必須要放手一搏。
你隻需要想兩道菜,夏少恭經常吃的,做法最好簡單易學,連我娘%e4%ba%b2這種沒有廚藝功底的人,也能夠學會的。”夏芊鈺捏著禹歌笑的手如此說道。
夏芊鈺的聲音在寬敞的後廚回蕩著,這個空間是前麵的光鮮靚麗照不到的空間。
一個廚子,或許彆人永遠沒有辦法知道他的名字,走在大街上也不會認出他。
但是他做的菜,隻要是品嘗的瞬間,便會嘗出那些細微的差彆。
老顧客總是能夠在細微的味道差彆中,尋到他最喜歡最熟悉的那一種。
夏芊鈺相信夏少恭也不例外,他雖然品嘗過無數美味珍饈,但是之所以將禹歌笑留在夏府,定然是因為禹歌笑的手藝是他最喜歡,甚至是離不開的。
“%e9%b8%a1汁菜薹,四喜丸子是你父%e4%ba%b2最喜歡的兩道菜,但是這兩道菜,沒有一定的功底和積累是做不出來的。”禹歌笑的話讓夏芊鈺有些失望,她也知道廚藝不可一蹴而就。
“你容我再想想……”禹歌笑沉%e5%90%9f。
夏芊鈺乖乖在一旁等著並未發話。
過了很久,禹歌笑開口說道:“羊羹,蝦園子。這兩道菜對火候的要求不算複雜,隻是備料比較麻煩,這兩道菜,也是你父%e4%ba%b2經常吩咐廚房做來吃的。”
“你將需要準備的食材和方法告知我,我去買來,然後在桂園的小廚房做一次,帶給你品嘗,隻需有六成像便可,太多恐惹嫌疑,太少便失去了味道。”夏芊鈺去櫃台將將紙墨筆硯取了過來,然後充滿期待的看向禹歌笑。
“這兩道菜最重要的一點便是%e9%b8%a1湯,首先取老母%e9%b8%a1一隻,豬骨頭一根,熬至湯色泛白便可,無需太過,否則湯頭太老,過於搶味道。
所謂羊羹,便是將熟羊肉,竹筍,香菇,山藥切成丁,然後放入%e9%b8%a1湯中煨燉,直到入口即化,放少許鹽巴調味即可出鍋。
蝦園子,則是將蝦子去殼之後,捶爛,但是不可太爛,以能夠入味為準則可。
用鹽水,芡粉,大油,加蔥,薑汁攪勻成為團狀,然後在沸水中煮熟,撈出之後,倒入%e9%b8%a1湯,放少許紫菜。”
禹歌笑說得很慢,夏芊鈺記得也很認真,將做法全然記下之後,夏芊鈺非常興奮。
“這兩道菜,不但沒有煙熏火燎,均為燉煮,但是光聽食材似乎便聞到了味道。
一定不會讓我失望,歌笑,謝謝你。”夏芊鈺高興的說道。
☆、180 確定酒樓名字
對於禹歌笑,夏芊鈺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他的身份。
禹歌笑見夏芊鈺將羊羹和蝦園子的烹飪方法記錄好了。
便將隨手做好的清粥小菜一一擺在案板上,招呼夏芊鈺簡單用點。
喝了一口粥,夏芊鈺將心中的疑惑在心裡走了一遍,直視著低頭喝著粥的禹歌笑。
此時正是晌午,日頭最高的時候,通透的後廚被陽光照耀著,讓人覺得內心熨帖舒服。
這後廚是他%e4%ba%b2自收拾整理的,完全按照他以往做廚的習慣來擺放區分。
就連一向挑剔的夏芊鈺都無法找出毛病,因為他對有關烹飪的標準甚至比她還要嚴苛,而且也更加的井井有條。
陽光從禹歌笑的背部傾瀉下來,讓他的麵部籠罩在陰影中,身體周圍似是鑲了金邊,麵部表情卻讓人看不詳實。
“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嗎?今日沒有什麼食材,也隻能是這樣,湊合果腹吧!”禹歌笑伸手摸了摸夏芊鈺的臉頰,這才將她思緒拉了回來。
“你好像從來沒有提起過你的父母家人,他們都在什麼地方?”夏芊鈺將筷子放在嘴邊輕輕啃著,非常慶幸此時看不清禹歌笑的臉。
夏芊鈺在腦袋裡無數次的搜索過關於禹歌笑身份的記憶,才發現一無所知,他似乎就是這樣存在著,在夏家的後廚遇見,然後和他一起離開夏家,艱難的求生,他當上禦廚,然後被卷入紛爭。成為了鬥爭犧牲品。
這裡麵一直沒有出現過的便是他的家人。這實在太過奇怪了,人畢竟不能從石頭裡蹦出來。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禹歌笑的聲音是雲淡風輕的,五官還是依舊看不清楚,有著疏離感。
可能隻是錯覺,可是在這一瞬間。夏芊鈺才知道,以往隻顧著與反對的聲音鬥爭,卻從未曾想過去真正的了解對方。
“隻是覺得,有些圖拚不起來,感覺漏洞百出,心亂如麻。比如你的身份,比如父%e4%ba%b2與什麼人交往,為何會想要拚命走向仕途,比如……你和我。”夏芊鈺的發現讓她陷入一絲惶恐之中,她不應該質疑與他的感情。因為光是有質疑的感覺,便已經讓她喘不過來氣,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若是再不放開,她便有可能一命嗚呼。
她唯有拚命的吸氣呼氣,不停的單純的重複著。┇思┇兔┇網┇
這樣的感覺讓她害怕,就好像否定了禹歌笑對自己的感情,就像否定了呼吸和生命一般。
禹歌笑相比於她的反應。便平靜了許多,他知道這些問題她總有一天會問的,她已經不再是深閨大院中的夏芊鈺。她還是一個有著成熟靈魂和思想的“蘇小小”。
“這些事情,並不是因為你的記憶殘缺了,而是你從來就未曾經曆過,自然想不起來。我沒有父母,從小跟著一個域外高人學習幻術,這便是我曾經跟你講過的師傅。
後來無意之間發現自己喜歡下廚。便苦練刀工,潛入京都最大的酒樓當雜工。偷偷學藝,後來有所成。便一路南下,一邊收集食譜,一邊鍛煉廚藝。
我也在尋找我的父母,但是十幾年來一無所獲,我的身世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自然你也不知曉。”禹歌笑輕輕說道。
“他們可曾留下什麼信物,或者是你身份的證明。”夏芊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寬慰,卻隻能一點點的抽絲剝繭。
從小到大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何許人,他卻似乎並不介意,按照自己的方式頑強的生活,夏芊鈺突然有點惱怒自己的多疑和多嘴,張嘴想要道歉,卻被禹歌笑的話打住。
“還記得那個碧璽珠串嗎?那是我的師傅撿到我的時候,放在繈褓裡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禹歌笑的話是那樣的平淡,那樣的波瀾不驚,似乎說的不是他的事情,而是彆人的事情。
“不說這個了,等我們以後有足夠的人脈和銀錢之後便不再這樣困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要趕緊把那兩道菜學會,然後慢慢讓父%e4%ba%b2能夠記起娘%e4%ba%b2的好來。”夏芊鈺轉移了話題,低下頭喝了口粥,不敢去直視禹歌笑的眼睛。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是酒樓的名字,然後便是酒樓的裝潢,接下來便要確定主打的菜係。
這些事情還需要一一和禹歌笑商量,才能確定,一時間千頭萬緒,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禹歌笑卻像是洞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關於名字我想到了一個蒼月酒樓,正要與你相商。”禹歌笑雙手托腮,因為背光,五官依舊看不詳實,但是隱隱覺得是笑著的。
蒼月酒樓,夏芊鈺心中默念了幾遍,“滄海明月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禹歌笑輕輕搖頭,“非也,並非你剛剛所%e5%90%9f詩中之滄,而是蒼月,取意為懸掛在蒼天上的月牙,蒼月為至陽之陰,萬陽之始,萬陽之母,所含寓意則是用至純至性的心意去料理食材,經營酒肆。”
還有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環抱著太陽的月亮,表示我願意將我的熱傾注在你的身上,讓你有一天終能發出耀眼光亮。但是這句話,禹歌笑隻在心中默念,卻終究並未說出來。
有些話,說出來,便變了,便不再那樣的真,埋在心裡才會被時光打磨上光亮。
“蒼月,蒼月,果然意境非凡,雖然我是想取些福至啊,悅來啊,這些淺顯易懂的名字,但是當這個名字出來了,之前那些想法變得有些可笑。這便定下來了,就取為蒼月酒樓。”夏芊鈺興致勃勃的將這個名字寫在絹條上,認真的端詳,越看越覺得意境深遠,大有風範。
禹歌笑開懷一笑,隻為夏芊鈺對他的認可。
“既然你已經提議了酒樓的名字,那麼裝潢方麵我便說說我的想法。牆上的字畫儘數退下,留下一麵牆,供有才華的客人留下墨寶即可,我以前便聽過,唐朝的詩人才華傲人,喜一時興起便在牆上作詩,這並無不可,我本就知道曆史,若是真趕上暫時落魄的文人騷客,也能認得出來。
再則,既然我們心思一致,均不想將賺銀兩的事情表現得那麼明顯,想要突出一個雅字,便要在包廂中設計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