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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角之宴 舍念念 4070 字 2個月前

寺裡行凶都是不可饒恕的。

玉玦站在那銀杏樹葉底下,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她情緒一激動就會引發哮喘,鎮定了半天將氣息調勻,然後將各個佛殿的香火續上,連同院子裡最後一層落葉都掃了,寺裡所有收拾妥當,玉玦又回山上了。

玉玦跟誰也沒說這寺裡的事兒,看大家的樣子,好像還沒發現寺裡有什麼異樣,甚至圍著地宮的還有寺裡的僧人,那些人都和平常一模一樣,仔細的打量每個來往的人,沒人有異常。玉玦蹲在自己住的那帳篷前麵看了很長時間,突然看見察覺自己鼻前飄過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幽香,抬頭一看,負責寶物保護的專家從眼前走過。

察覺那專家好像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玉玦低頭在地上撿了鏟子將鏟子上的土磕乾淨,再抬頭時候那專家已經又領人進了地宮。

這天下午,終於有人察覺了羅法寺的不對勁兒,是有個在山上開地宮的僧人回寺的時候才發現的,這消息一傳到山上,整個考古隊都慌張了。羅法寺千年古刹供著佛祖,這個時候能在寺裡行凶的定然是奔著地宮寶物而來,這行凶的人說不定就掩在考古隊的人群裡。

玉玦一點兒都沒慌張,她找了已經徹底沉迷進中華文化的聞思修,讓聞思修這幾天不要離開自己。

聞思修不知原因,卻是看玉玦說的嚴肅於是就沒再鑽進那寶物裡麵,隻一天跟著玉玦。在這同時,羅法寺顯見著有人在裡麵行凶,於是政府來人了,公安局來人了,文物保護單位來人了,佛教組織來人了,可最後卻是隻將寺廟徹底封鎖,隻說保護現場再不讓等閒人進去。

玉玦安靜看著一批批來查案的人,到了最後也沒說什麼,隻配合警察的例行詢問,說了跟彆人說的一樣的話,然後就了了。

這幾天聞思修發現玉玦噴哮喘藥的次數增多了些,也是沒多想什麼,隻跟玉玦可惜她再是不能去寺裡了,好端端個寺廟,怎麼就封了。

大多數人是不知道那寺廟有血跡的,政府對外的口徑也隻是寺廟年久失修暫時關閉等整修完再接待遊人。

地宮的發掘終是完了,玉玦和聞思修要跟著那老教授一起回去,隻是到了山下玉玦跟老教授就說有人來接他們讓老教授先走。

如此老教授就先走了,山上不能打電話,玉玦下山之後才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是給穆梁丘的,她總是覺得穆梁丘能處理這件事。

掛了電話,玉玦就和聞思修在山下的城裡逛,正是天快麻麻黑的時候,兩人在這城裡的民俗街轉悠。

聞思修還是頭一回看見這些個,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兩人停在一個手工小飾物的攤兒跟前,聞思修挑了半天零錢包,正要問玉玦的意見,一轉身原本站他身邊的不知道去了哪裡,聞思修左看右看,兩個方向俱是沒看見玉玦的影兒。

聞思修起先還以為是玉玦轉到其他店裡了,可找完整條街也不見人,甚至問了附近店鋪的人也是搖頭,聞思修想起那挖地宮出現的靈異事件,再想起羅法寺的事情,一時間簡直毛骨悚然。

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要聯係玉玦的家人,翻了半天電話,隻翻到了送他們來的那人的電話,聞思修打過去“玉玦不見了。”

那邊的人多餘的沒問,掛了電話就重新打電話。

孔澤瞿前些天從西城回來的時候就知道舍利早已經被人拿走了,隻是被誰拿走卻是不知道,打探的時候碰到好些個一同打探的人,其中李家竟然也在打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孔澤瞿小心避開李家,隻悄悄讓人找那舍利,接到消息說羅法寺的事兒,孔澤瞿細細想了半天,著人開始找羅法寺主持,也就是他和玉玦見到的那僧人。

可是羅法寺的主持竟然找不見,孔澤瞿知道有人將那主持劫走了,因為他所求舍利為的是私人的事兒,於是就很沒有大張旗鼓,隻悄悄兒的打探。這幾天一直在打探那主持,終於讓雷讓打探到了,今兒本來是要去李家拜訪的,剛走到大門外麵忽然接到雷讓電話,玉玦不見了。

昰時,孔澤瞿一身兒黑色正裝,白襯衣沒打領帶,穿了黑色長大衣,站在門外麵像是與夜色融為一體。

孔澤瞿穿什麼顏色都是豔麗漂亮的,隻有穿黑色就有一股子淩冽氣,眼睛也看起來不那麼圓了,眼角看起來也飛起如刀子那樣銳利,這個時候乍然聽見玉玦不見了的消息,孔澤瞿一瞬間就覺得自己連接出現了好幾次早搏。

“走吧,去李振庭那裡。”孔澤瞿跟孔南生這麼說,半路上碰見穆梁丘和雷讓。

兩人知道孔澤瞿要去李家,都是要跟著孔澤瞿去,“去找人。”孔澤瞿降下車窗跟這兩人說。

兩人隻看見車窗降了一寸的距離,他們哥隻露了一雙眼睛,那眼睛眼角沁紅,顯是氣急。

大事要不好了,穆梁丘知道,孔澤瞿上次這個樣子還是大先生被害了的時候。

車開的很穩,一路就到了城郊。這裡一片兒的小二層比照孔澤瞿在的那山上的小二層,隻是孔澤瞿那山上是給從開國走來的人住的,這一片兒卻是近十幾年上來的那些個住的。

孔澤瞿理理衣服下車,垂手進了那小二層。

“啊喲,主任怎麼來了。”說話的人約莫六十歲多點,頭上的頭發有些稀疏,倒是個容長臉高個子,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精神的,隻是現在卻是臉上有些浮腫,皮膚鬆弛,眼瞼發紅,最最明顯的是這人的法令紋,幾乎從鼻根到%e5%94%87角兩側,看著異常的顯眼。

“叫什麼主任,不過是個做小生意的。”孔澤瞿朗朗說話,跟著迎來的人坐在沙發上。

既然孔澤瞿這麼說話了,李振庭也不說什麼,隻還是一口一個主任的叫著,孔澤瞿也沒再糾正,隻接了這人%e4%ba%b2自泡的武夷紅袍,慢慢啜了一兩口。

孔澤瞿鮮少以私人身份出現,這時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出現在這裡,上麵向來是偏著穆家,這孔家老四更是和穆家長子一起長大,如今來到底所為何意,李振庭有些惴惴。孔家老大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老四,這是眾人的共識。

孔澤瞿抬頭將這李家打量了一番,也不說話先是喝了兩杯茶,等從眼皮底下看了看李振庭,於是開口。

“家裡老先生你是知道的,現在年齡越大身體越不好了。”

孔澤瞿這麼說,李振庭點頭,他是孔澤瞿父%e4%ba%b2提上來的,隻是他知道孔家老四和老先生幾乎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怎麼突然說起老先生的事兒了。

“聽說西邊兒最近挖了東西,衛江跟著,說是有好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孔澤瞿這麼說,李振庭一驚。

在他們這個位置,有個把稀罕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稀奇,上麵從來不管這事兒的,隻是這種事情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所有挖出來的東西,一概都是要上交給政府,有人進獻是一說,自己去找就是另一說了。

☆、第33章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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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時心裡一突,然到底是老江湖,李振庭不動聲色,隻低頭喝了一口茶,“西邊兒好像在挖那寺廟地宮,聽說是有些好東西。”

孔澤瞿聽了這麼個不鹹不淡的話,也是沒動聲色,隻一口一口的喝茶,半天了方說“衛江是這方麵的專家,好東西定然是識得的,佛祖的東西,到底不一樣,老先生年齡大了,身體也不管用了……”話說了個半截子,孔澤瞿就歎了口氣,仿似真是為父%e4%ba%b2的身體擔心的不得了,無可奈何一樣的歎氣,然後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那李振庭終是知道這孔家老四來他這裡的目的了,現在下麵因為那舍利已經鬨得不可開交,聽說這兩天還抓了個老和尚,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時候孔家老四摻和一腳,到底是給還是不給,李振庭細細想了半天,有些拿不定注意。他清楚這孔家老四說什麼老先生身體的問題是胡言,這人就是想要那舍利,打了老先生的名義,若是給,孔家老四不得罪,隻是佛祖真身舍利給彆人,若是不給,得了佛祖真身舍利,與孔家老四定然是結了梁子。

李振庭深諳官場種種,不得罪現世佛是硬道理,孔家老四前十幾年搞出來的那大動靜兒現在朝中還有餘音兒,尋思了半天,終是說“若是尋得了那好東西,自然要拿給老先生,我這裡永遠都是敞開的,主任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拿就是了。”明白人跟前說暗話反倒是自己跟小醜一樣,李振庭索性將話敞開了說,希望和孔家老四借這機會交好。

孔澤瞿淡淡一笑,卻是打太極“莫怪乎大家都愛跟著李書記。”這話說得可有可無,沒給李振庭個準信兒,他這裡,尋思著站隊要早點行動才行。

李振庭多少知道一點孔澤瞿,這樣個聰明人寧可折了那舍利也不能得罪。

“聽說那羅法寺裡還鬨出了人命,清算的時候也不知誰說的那主持被劫走了,現在生死還不知呢。”

那主持現在就在東山底下,這回李振庭卻是無論如何不能說他李家將一代名僧劫了來,於是就打哈哈說了兩句。

孔澤瞿睨了眼李振庭的臉,淡淡說”老先生寧可自己走了,也不願意看著一代名僧有個什麼閃失,侍奉佛祖的人,到底是和我們不一樣.”

李振庭也跟著說著名僧絕對不能有閃失之類的,孔澤瞿於是就點頭,茶水也喝了好幾杯了,該是要走的時候了。

這人一向慢通通的,眼看著外表看起來那麼個年輕人乾什麼都是老人的作風,走路也很慢,起身的時候也很慢,這時候就見孔澤瞿慢通通起來,跟李振庭說了個“李書記留步,我這就不打擾了。”就踱著步子往出走,一直維持個那麼個樣兒,直到上了車,立時臉色一變“狗膽包天的東西!”惡狠狠的說完,將前座的孔南生都嚇了一跳。

這李家真是惹了孔澤瞿了,李振庭連占那舍利的想法都不該有,已經是那麼個老東西了,竟然這點都不知道,不光占東西,還綁人,若是尋常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孔澤瞿還能容忍,李家在朝中這樣顯赫,光李振庭提□□的人不知有多少,現在竟然還想著還要做大,得了佛祖加持是要造反不成?

其實歸根,就是李家搶了孔澤瞿的東西,說旁的,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孔澤瞿這樣個人,說起來真的是心眼極小的人。

“開車。”孔澤瞿說話,車子立馬就滑出去了。

“問玉玦了嗎?”前麵的孔南生問。

“沒有。”就算不清楚到底是誰劫走了玉玦,可晴天白日的法製社會,有膽子當街綁人的就那麼兩樣兒人,前一樣兒雷讓是專家,後一樣兒人那多半就是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