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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角之宴 舍念念 4028 字 2個月前

梁丘看玉玦,玉玦的眼睛老是霧蒙蒙的,這會兒卻像是水洗過的一樣清亮,隻是臉色真的蒼白,眼睛清亮又有些無神。。

穆梁丘真的開始討厭孔澤瞿了,不由自主問“恨大哥麼。”

玉玦努努嘴,有些猶豫,半天了說“舍不得。”仿佛她的劫難就是遇見他,壓在心底這麼長時間了,怎麼舍得。

穆梁丘狠狠的吸了口氣咽下那股子難受勁兒,揩了揩玉玦的臉蛋,末了使勁兒捏了捏玉玦的臉蛋“傻丫頭。”

玉玦睫毛濕濕的,沒說話。

有些東西怎麼想都想不透,為什麼就在某個人身上執著,或者就對某樣兒東西有了執念,就跟那些個戀物癖一樣,人家對某個東西執著,她卻是這麼些個年一直在一個人身上放了全部心神。

穆梁丘走後,玉玦躺床上拉了被子包住自己,孔澤瞿要結婚了,她以後到底要怎麼過活,好像渾身的臟腑筋骨都被抽離了,心裡空落落的發虛。

孔澤瞿做什麼事都講求效率,一旦決定好了,雷厲風行立馬就要乾了,連說結婚也就要立馬結。隻是說是要結婚,臨了了又不知為什麼節奏緩了下來,連酒店什麼的也不要人定了,先前孔南生定的那些要請的賓客也都不需要請了,說是幾天後就該結的,卻是突然間沒有風聲了。

孔澤瞿要結婚,柳胭脂是不知道的,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孔澤瞿要結婚,從那天半夜孔澤瞿走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人了。

孔澤瞿結婚的步子為什麼緩了呢,是因為穆梁丘又去找他了。

兄弟兩個坐在書房裡都在沉默,穆梁丘搞不清楚他到底來乾什麼的,隻是覺著怎麼著都要來一趟的。

“以後玉玦怎麼辦?”穆梁丘問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孔澤瞿回。

穆梁丘氣結,“你明明知道,她怎麼能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現在還小,時間長了就好了,以後她會遇見更多的男人。”

穆梁丘想起玉玦說“舍不得”的表情,覺著以後怎麼樣真的難以預料。

因了孔澤瞿這會兒一根煙接一根的在抽,穆梁丘抬頭看孔澤瞿,這一看穆梁丘心裡一突,孔澤瞿雖然還是跟往常一樣,可眼睛裡滿是血絲,他知道孔澤瞿的生活習慣,前些年孔家那麼苦的時候,他也還是乾乾淨淨的模樣,這幾天卻是眼睛裡有了血絲。

該不會是……不會的,穆梁丘暗自搖頭,孔澤瞿沒有愛人的本能的,就連他和穆梁丘,隻是幾家長輩的緣故硬長在一起了,非要說起來是他兩硬賴上孔澤瞿當哥的,幾乎半輩子了,孔澤瞿才讓他們有了當弟弟的感覺。

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覺得眼下這情況真是有點複雜,“真的要結婚?”穆梁丘又問。

“要結啊,要不然呢?”孔澤瞿問,要不然呢,要不然管不住玉玦,也要管不住自己麼?她還那麼小。

☆、第22章 崩

於是穆梁丘就再也沒得說了,拍了拍孔澤瞿就走了。

玉玦終於從醫院出來了,出來就回了那公寓裡,身體恢複了她的生活也就恢複了,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隻是稍微有一點不同,玉玦變得比以往稍稍愛說話了一點,在學校也儘量試著和同學一起。上課總是很認真的聽課,下課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和同學一起出去,主動和彆人搭話,主動說一下之前她從來不說的話。

和她之前完全不一樣,之前她的學校生活就是上課的時候和大家坐在一起,下課的時候自己坐著,然後放學的時候就放學,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也從來不主動%e4%ba%b2近彆人,有人和她說話,她也會搭上那麼一兩句,末了就不說了,這樣時間長了之後,在學校稱之為朋友的東西玉玦從來沒有。

以前沒有,玉玦並不是很在意,現在她卻是慢慢兒的有了那麼一兩個願意和她說話一起走路的同學,玉玦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隻是她是越來越晚的回家,能晚點回去絕對不早點回去,玉玦很不習慣她的樓下住了那個叫做柳胭脂的女人。

每天晚上,所有人都睡了的時候玉玦就會裹著被子坐起來,不能抑製的會想到興許在她樓下,也是這個位置這個房間,也是這樣的床睡著另個女人,興許也還躺著孔澤瞿,玉玦開始睡眠不好,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今天又是周五,玉玦照舊又要回山上,聽南生叔說從這個假期開始除了上學時間她儘量要跟著他了,給他打雜,同時學著處理一些事情,然後還有,她每個周五又會和之前一樣,去山上,孔澤瞿又會像往常一樣,給她布置下一周要看的書,然後又聽她說上一周的事。

玉玦安靜聽孔南生說完,然後點點頭,所以今天放學之後,玉玦站在學校門口等著孔南生來接她。

北地的秋天很短,雖然時間上還沒到深秋,可秋風刮得像是深秋,玉玦站在校門口的時候無所事事,慢慢兒想她的以前,這幾天她老是會想起之前的些時間,所有的記憶幾乎都一樣,全是因為一個人而日複一日,等後來,記憶裡終於有了新麵孔,可那新麵孔也是因為那個人才和她一起玩的。

過不多久,孔南生開車過來來,玉玦往前走,等走到車跟前的時候才發現孔澤瞿也在後座上。

玉玦沒有猶豫開了前座的車門上去,孔澤瞿要和之前一樣,那就和之前一樣好了。

等到了山上,開門進去之後玉玦才發現那天見過的女人也在,玉玦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就進了自己房間,這回好在還點了點頭。

孔南生先前說結婚的事情,到頭了取消了,取消了之後卻是把柳胭脂接到了山上,沒有任何儀式,就隻是將人接了過來。

柳胭脂自然是歡喜的,將她接到一起住了,還住在這裡,這等同於孔澤瞿承認了她,於是她覺得她自然要當好這屋裡女主人的身份,今天玉玦剛進屋就聞到了飯菜的味道,等坐上桌的時候才發現柳胭脂真的可能很愛孔澤瞿,她做的飯全是合乎孔澤瞿口味的,精致的清淡的葷素搭配很好的那樣。菜的味道很好,可是玉玦還是吃的不很多,她本來就不愛吃清湯寡水的菜。

從在車上開始到吃完飯,孔澤瞿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前些日子的孔澤瞿消失了。

玉玦也跟之前一模一樣,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孔澤瞿在的時候不多說話,也不會嬌氣了,也不會頂嘴,更不會掉眼淚,當然也不會耍小小的心眼試圖勾、引孔澤瞿。

所有人都回到了從前,隻是,存在過就是存在過,真的能消失掉?所有人小心翼翼維持的平靜像個紙糊的麵兒,說不定什麼時候稍微刺棱一下就破了。

事實上,玉玦找不出柳胭脂的任何不好,漂亮,溫柔,懂分寸知進退,這個女人也隻是愛上了孔澤瞿,甚至比她愛上孔澤瞿還早的愛上了他,她能說柳胭脂的什麼錯呢。

所以玉玦儘量讓自己不去討厭這屋裡新多出來的人。

可是,玉玦忘了,她才十六歲,她大可不必這麼理智,大可不必這麼理解彆人,她才這麼小,她忘了。

甚至當她被孔澤瞿叫去訓話的時候,柳胭脂還切了水果端了茶進來,玉玦竟然有點感激柳胭脂沒讓她和孔澤瞿在同個空間裡。

如此生活維持了兩周,玉玦也還是睡不好,頭發還是掉的很厲害,等到那天看見柳胭脂切菜的時候在洗手池前乾嘔,不由自主的玉玦也開始乾嘔,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縮的難受,玉玦終於呆不下去了,覺得自己無論如何要離開,真的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樣。

所有人都能和以往一樣生活,她好像不能,吸一點空氣都覺得困難。

玉玦披散著頭發找到穆梁丘的時候穆梁丘真是要嚇死了。

好好兒的孩子,本來就瘦,現在真是瘦的嚇人了。玉玦本來頭發就長得很好,孔澤瞿是個傳統的男人,覺得女孩子留長頭發也挺好,後來又讓專門的人給孩子打理頭發,隻是現在連好好打理的頭發都有些乾燥。~思~兔~網~

玉玦像個水仙花兒,含了苞,沒開放,就萎了。

穆梁丘心驚,所有人,包括他,竟是從來不了解玉玦,低估了這孩子的倔強和沒有安全感,也忽視了玉玦性格裡的沉默和偏激。

“穆梁丘,你快救救我,我快死了,快死了,喘不上氣兒。”玉玦抓著穆梁丘的衣服下擺,這麼說話。

穆梁丘魂飛魄散,真的是肝膽俱疼,裹了玉玦在懷裡,將人帶回了自己家。

穆梁丘大致和寧馨說過孔澤瞿和玉玦的事情,寧馨之前也是見過玉玦的,等穆梁丘抱著玉玦回家的時候寧馨看到玉玦的模樣眼淚都要掉出來。

近一個月刻意維持著平靜,玉玦已經透支了,精疲力儘,這回看見陌生的環境渾身都開始發抖。

寧馨接過穆梁丘將玉玦攬在懷裡,穆梁丘趕忙從玉玦口袋裡找出藥瓶給玉玦吸了幾口,可是不管用,孩子還是渾身發抖。

之前是個多漂亮的孩子啊,瘦高,優雅的像個天鵝一樣,寧馨掉著眼淚一遍遍拍撫著玉玦,慢慢兒哄著,“沒事兒了啊,沒事兒了。”

寧馨慢慢兒的哄了很長時間,玉玦累極,眼睛闔上睡過去。

本來是要抱到床上去的,隻是稍稍一動玉玦就有醒來的跡象,於是寧馨就沒動彈,讓玉玦伏在自己懷裡睡過去。

玉玦是中午跑去找穆梁丘的,等醒來之後已經傍晚了。

還沒睜開眼睛,玉玦感覺自己被人抱著,她在的地方溫暖,柔軟,四周的空氣也很平和,玉玦睜眼,一個女人正低頭擔心的看著自己。

她知道這是穆梁丘家的女人,玉玦閉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穆梁丘家的女人紅著眼擦眼淚,有一顆眼淚還掉在她臉上了。

穆梁丘家的女人眼睛很大,很良善,無害的動物一樣,正擔心的看著她,玉玦心想,一個不相乾的人都這麼看她,孔澤瞿怎麼這麼心狠。

寧馨的眼淚繼續掉,來不及擦,好幾顆掉在玉玦臉上,玉玦慢慢把自己臉往寧馨懷裡更藏了藏。

穆梁丘已經跟孔澤瞿說過玉玦在他家了,穆梁丘無法去指責孔澤瞿什麼,孔澤瞿說到底好像也沒有錯。

穆梁丘打電話給孔澤瞿的時候孔澤瞿什麼話都沒說,末了隻說,“好好兒看著她。”語氣中的無可奈何穆梁丘沒有聽過。

於是玉玦就在穆梁丘家安頓了下來。

寧馨把玉玦真正當個孩子,吃飯穿衣都要管,甚至洗澡的時候寧馨都要幫玉玦去洗,洗頭發的時候搓洗完看著自己手上掉的頭發,寧馨強忍了才沒有哭,這麼小的孩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