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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迷薇自問從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但卻屢遭坎坷坑陷,究竟是因為命不好,亦或者不夠聰明。

也許不是,她很聰明,所以剛出道的時候被人屢讚資質難得一見,很多難以演繹的戲碼,從來都是一點就透,一次就過,令前輩都歎為觀止。

她隻是不屑把這份聰明用在所謂的叢林規則上,沒有把它進化成無往不利的詭詐。

從開始到現在,其實她都一樣沒有學會適應,——以前是沒有學會防備,現在終於學會防備,卻終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這個世界,仿佛永遠隻有壞人才能風生水起,若是無法不擇手段,臉黑心狠,就永遠也不能更勝一籌。

縱然拚儘全力,總有新的巨大浪頭拍來,給人致命一擊。

這次的傷,甚至比上次更重更狠。

因為來自,她以為是深愛著的那個人。

國卿心思複雜,靠在床邊坐了。

“到底是怎麼了,你跟我說……”他回頭看一眼衛斯閒還在門口接聽電話,低聲又說:“是不是周……他欺負你了?你說一句,如果真的是,我拚命也要給……”

傅迷薇閉著眼睛,淚卻洶湧流出。

國卿的眼神變了:“真的是他?”他猛地起身。

傅迷薇抬手,將他手腕握住。

國卿回頭看她,她睜開眼睛,聲音微弱:“他現在在香港……他沒有欺負我。”

國卿擰眉:“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我自己的原因……”她的眼睛通紅,腦中忍不住又閃過周予明的臉,他含笑的眸子,難道那些溫暖明亮的笑意,都是假的?不……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麼她所愛的這個人,該多麼可怕。

不能信,一定有什麼可以解釋。

但是儘管在心底拚命勸說自己,整個身心,卻都是冰涼徹寒。

原本也不會輕信任驚鴻。但她說的那句話,讓傅迷薇心驚。

她說:你莫非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是的,傅迷薇的確應該感覺到。

為什麼周予明會喜歡她?國卿也替她提過這個疑問,國卿還說,他一定很久就開始注意你了。

竟一語成讖。

可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這些。

而是她曾記得,在那個噩夢般不堪回顧的一夜,她半昏半醒間,在夜色的微光裡仿佛看到那張,熟悉之極的臉。

就算在當年,她也是至高無上地愛慕敬仰著這個人的啊。

她以為是慌亂中的錯覺,甚至鼻酸地有一些愧疚。

為什麼會把那樣的人,跟周予明牽扯在一起。

淚又湧了出來,傅迷薇吸吸鼻子。

國卿困惑地取了麵紙遞給她:“怎麼又哭了?”

傅迷薇喃喃說:“我隻是覺著,人活著,真沒意思。”

國卿嚇了一跳:“胡說什麼!”

傅迷薇眨了眨眼,心中一片白茫茫,像是雪,冷而孤寂,毫無希望。

希望或許仍在,就在遠方,像是想得到摸不著的遙遠夜空裡的星星。

可是現在她所見,連唯一的一點微光都要隱沒。

衛斯閒走了進來,見兩人的手交握,他默不做聲站到床的另一側:“現在覺得怎麼樣?”

傅迷薇抬眸看他:“沒事,你怎麼……會在?”

衛斯閒沉默:“你去那個茶樓乾什麼,見誰了?”

國卿在旁邊一言不發地聽著,聽到這裡,就也看傅迷薇。

她的臉上有明顯的躲閃的神色,然後輕聲說:“沒有誰……”

國卿見她明明故意隱瞞,焦急地叫:“薇薇姐!”

衛斯閒卻笑了笑:“行,那就當我沒問,對了,醫生說讓你住院觀察兩天,這兩天就什麼也彆想了……可是我有件事不明白……”

傅迷薇跟國卿一起看他,衛斯閒微微皺眉:“醫生說你低血壓又貧血,還疲勞過度,是什麼意思?跟我分手後,怎麼就變得這樣了?”

傅迷薇愣了愣,垂了眼皮:“大概是前陣子拍戲有點累吧。沒什麼大不了。”

衛斯閒看著她淡淡的樣子,想到在茶樓門口將她抱住時候,她蒼白的像是被折斷了的花,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而他的心好像都要爆炸起來,那一刻她是昏厥,卻差點把他徹底嚇死。

最終卻仍是笑了笑:“如果還這樣兒,乾脆還是回來吧,我再怎麼不好,也不會讓你的健康出現問題。”

國卿雖然也有點苟同,但對衛斯閒這人卻無法讚許:“你怎麼不說,起初薇薇姐傷心就是因為你的事兒啊?”

傅迷薇苦笑:“國卿……”

衛斯閒看看她,又看國卿,好整以暇地:“是啊,我還以為會有人當機立斷接手呢,真讓我失望。”

國卿歪頭:“你失望什麼?”

衛斯閒似冷非冷地笑:“我跟薇薇分手後這麼大好的機會,居然活生生給放過去,卻讓不知從哪裡來的角色搶了先,虧我之前對你還略有幾分欣賞,現在看來真是……”

國卿氣得擰眉:“你……”

衛斯閒問:“怎麼,我說的不對?”

“當然不對!你要知道搶先的那個人……”

國卿正要衝口而出,傅迷薇及時地叫了聲:“國卿!”

國卿戛然而止,回頭看看傅迷薇,又轉回來看衛斯閒,望著衛斯閒的神情:“好哇,你故意的想詐我?”衛斯閒擺明激將法,要讓他說出傅迷薇喜歡的那人是誰。

衛斯閒心中大為惋惜,隻差一步,就會知道那個神秘人身份,他隻好若無其事地笑:“什麼炸你,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隻是你怎麼不說下去了?”他居然還狼心不滅。

國卿看著他泰然自若一臉無辜的樣子,簡直匪夷所思:“我的天,衛少爺,你不進演藝圈真是我國娛樂界的一大損失啊,您要是進圈了,隻怕我們這幫人都沒飯吃了。”

衛斯閒笑得人畜無害。國卿卻不敢再跟他說話,萬一不小心給他套了話去呢?

幸好衛斯閒隻呆了一會兒:“薇薇,公司裡有點事,我現在不能在這兒……”

傅迷薇抬頭:“啊,麻煩你了,你快去忙吧。”

他聽到“麻煩”兩個字,眉頭又皺了皺:“我處理完了後立刻就會過來,你好好休息……嗯還有,不管那個人是誰,總之不是他也好。”

最後他看了國卿一眼,似笑非笑。

“呸,老子比你們誰都可靠。趕緊請把您。”國卿閉嘴,很想即刻踢他出去。

衛斯閒走到門口,忽然停步,他回過頭來,看著傅迷薇:“彆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接下來是什麼來著?”

國卿嗤之以鼻:“會%e5%90%9f詩了不起啊,顯擺什麼,老子不知道。”

傅迷薇目光閃了閃,輕聲接了:“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轉過頭去。

衛斯閒點點頭,一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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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卿莫名其妙又大吃乾醋:“什麼意思啊,你們倆對暗號呢?不行薇薇姐,咱們之間也得有個暗號……你說什麼好呢?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

傅迷薇忍不住笑:“行了,你是不是也該走了?”

衛斯閒出門的時候,看到有個人站在傅迷薇病房的旁邊。

衛斯閒掃了一眼,心裡有些驚訝。

這個人打扮的看似一般,麵孔也是,普普通通,就如個平常民眾,但是這段日子在公司裡進出,讓衛斯閒對這種氣質的人,很不陌生。

這種人多是退下來的專業人士,堪稱業內頂尖的精銳,通常以異常高額的價格受聘於各大企業財團做保全,亦或者……

衛斯閒看過去的刹那,那人立刻就有所察覺,頓時轉過頭來,目光格外犀利。

眼神相對,衛斯閒驗證了自己心頭所想,微微一怔之下,他索性邁步往前。

那人察覺他的意圖,眼皮微垂,像是在猶豫,最終卻沒動。

衛斯閒走到他的跟前:“您是?”

那人這才抬眼,笑容很淡定,看不出絲毫破綻:“您好,是衛先生吧,我是傅小姐的司機,您可以叫我老張。”

衛斯閒心頭咯噔一聲,重新將張司機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老張是傅迷薇的司機,那麼能聘得起老張的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是否跟傅迷薇這次暈厥有關?

第69章 漫天風雨

衛斯閒微笑問:“我怎麼不知道薇薇還有個司機呢?”

老張也哈哈一笑,回答:“蘇先生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問傅小姐。”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漏,打得好一手太極。衛斯閒隻好試著開門見山:“恕我冒昧,張先生在此,是誰的意思呢?”

老張注視著衛斯閒的眼睛,笑容稍微淺了些:“我們先生是個低調的人,他如果想要衛先生知道,會%e4%ba%b2自跟您說的。嗬嗬,抱歉了。”

衛斯閒告彆老張離開醫院的時候,腦中還回響著那聲皮笑肉不笑的“嗬嗬”。

真是……一個司機都這麼難纏,那背後的人真是……

“薇薇不會誤入歧途了吧。”啟動車子的時候衛斯閒心裡咯噔了聲。

他已經猜到傅迷薇背後的男人非富即貴,但以傅迷薇的性子來講,對那些所謂的富豪及各種二代們,她一貫是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然當初也不會輪到他。

可是現在,屬於他的黃金時代,已然過去。

難道說……

衛斯閒想到國卿那句話:總不會因為跟自己分手的打擊太厲害,所以傅迷薇忽然間轉了性情?

揪心。

衛斯閒驅車離開醫院,第一時間卻不是回公司,而是來到了之前傅迷薇出事的茶樓。

另一方麵在醫院裡,傅迷薇正試圖趕國卿離開。

拋去他有個人的行程要趕的因素,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