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而上。

侍從在旁邊打著一把極大的黑色雨傘。

而他同樣一身黑色大衣,腳步不疾不徐,踏上最後一級後,黑傘傾斜,傘下的人慢慢抬頭,在陰鬱晦暗的天色中,卻仿佛所有光華乍現。

這是令人眼前一亮,過目不忘的容顏。

輪廓鮮明,鬢發整潔,%e5%94%87角凜冽地微抿,同色的墨鏡遮住眸色,卻偏能讓人一眼認出他是誰。

風度翩翩如同最出色的君子,偏偏是最腹黑的幕後主角,霸道鮮明的氣場開啟,寰宇之間,無人能及。

刹那間,細雨,陰雲,極遠處的雷聲,都成了他的絕佳陪襯。

真正的主角光環。

導演坐在傘下,看著這一幕,原本因為改換場景而有些微詞的心忽然有了奇妙的波動。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凝視前方兩位主角對麵而立,背景是煙雨籠罩的山麓,再往前推進欄杆之外,是大海,是高樓……神秘陰鬱而氣勢磅礴,跟本片的氣氛不謀而合,相映生輝。

導演的%e5%94%87角露出一抹笑意,塵埃落定。

拍攝完畢後,已經中午,周予明握著導演的手表示感謝。而導演也握著他的手表示讚賞。

卻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提議改變場景。

當然周予明也沒有說,是因為他歸心似箭。

跟劇組各位打了招呼後,往山下而行,踏到台階的時候,不知為什麼腦中昏了昏,竟然差點踏錯。

幸好旁邊的老白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幾個受了驚嚇的工作人員也飛奔來詢問安否。

周予明定了定神,笑著擺手:“沒事兒沒事兒。”安撫眾人。

下了台階後他掏出手機,想要再撥一次傅迷薇的號碼,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居然是自己家裡的電話。

周予明挑了挑眉,心中還想:莫非是她?

心念一動,嘴角忍不住便多了一絲溫暖笑意,他自己把傘接過來撐好,慢步走到旁邊,才點了接通。

助理老白見他故意避開,就自己撐傘站在身後不遠等候。

卻見周予明原本微微低著的頭猛地抬起:“什麼?”

聲音這樣大,帶著驚悸,老白一嚇,忙上前一步。

雨好像比剛才更大了些,打在傘上,原本的沙沙聲變成了劈裡啪啦的聲響,像是已經紊亂的心緒。

老白見周予明掛了機,忐忑上前:“怎麼了?”

周予明微微閉了閉雙眼,艱難地說:“給我定最快的機票……現在就走……”

老白一驚:“出什麼事兒了?”

“現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誤。”回答他的,卻是這不容分說的一句。

老白渾身一抖,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他不敢再問,隻趕緊回答:“好好!”急忙叫了幾個人來,分頭行事。

周予明坐在車內,外麵的雨已經模糊了車窗。

為了安全,司機不敢飆車,惹得他差點破口大罵,讓千年涵養毀於一旦。

他試著撥打傅迷薇的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

周予明轉頭看著車窗外,眸色如海,心底卻有波浪滔天咆哮:是她,是她,居然是她!

“是他,是他。”

“居然是他……?”

幾乎與此同時,在兩千多公裡的b市,昏迷之前的傅迷薇,正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兩個人的感覺,卻絕不一樣。

她暈厥過去,同時也陷入一個她此生都不願回憶的噩夢中去。

那時候的她,初出茅廬不久,春風得意,順風順水。

被譽為最有前途的年輕新人。

那一年,她認識了一個叫“小任”的姑娘,彼此在一個劇組呆過,一起演過小丫鬟,雖然她隻是個配角,而她是主角。

但兩個人的感情是很好的,起碼她是這麼以為:所以當小任找不到租房的時候,她大方地答應讓她跟自己一起住。

後來的有一天,劇組殺青散夥的時候,小任告訴她,有個導演想邀她演一部戲,讓她去麵談。

她本來不想去,但小任說這部戲同時也事關她的前途。

後來,她去見了那個所謂的導演,當時的她涉世未深,也沒有人告訴她該注意很多很多不能碰的細節。

她喝了酒。而且喝醉了。

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變形,那個人也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幸虧她反應還在,掐著最後一絲清醒拚命逃了出來。

她跌跌撞撞回到租房,準備以後提醒小任留心這個男人。

但因為酒力發作,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到後來……當她有所知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要麵對的,正是她以為的自己剛剛逃%e8%84%b1的噩夢,黑暗中,隻聽到奇異的喘熄,以及令人作嘔的接觸。

當所有都結束後,那個人已經不在。

是小任告訴她,是那個混蛋“導演”乾的。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她不能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最終選擇了逃離,瀕死一般,如果不是桃塢的陳嫂跟阿亮,她想她真的毫無生機。

隻有經曆過才知道經曆何等屈辱。

所以在複出之後,她拒絕演出任何的%e4%ba%b2熱戲,不是因為自命清高,因為她總會想起,她也拒絕出席任何的酒會應酬,因為有決不可磨滅的生死教訓。

她也杜絕自己喝醉。

唯一的兩次,都平安度過。

第一次是因為有國卿,第二次,卻是因為有他。

但為什麼,偏偏是他。

——“是,他。”

就像是有人用尖銳的冰錐刺中了心臟,這種無法接受的疼痛,讓她從噩夢般的昏迷中喘熄著驚醒過來。

第68章 專業人士

身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起來像是天使:“病人有點低血壓跟輕微貧血,又受了強烈刺激才導致暈厥,雖然沒什麼大礙,但她身體有些虛弱,建議還是住院觀察兩天……”

傅迷薇閉著眼睛,身體微微發抖,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醫生的聲音,若有若無,像是從外太空傳來。

她半睜眼睛,眼前空茫一片,她試著起身,卻動不了,手腳像是被什麼捆縛,本能地弓起身子掙紮。

耳旁有人急忙叫:“薇薇!彆動!”飛快衝到床邊,伸手製止她。

卻把她嚇了一跳,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叫,舉手在%e8%83%b8`前抵禦。

“薇薇,是我!”對方提高了音量。

這聲音如此熟悉,傅迷薇茫然看去,第一眼,竟然沒有認出對方是誰。

隻看到一雙很好看的眼睛裡滿滿地擔憂。

隔了會,她才遲疑著輕聲喚:“衛斯閒?”

衛斯閒微微俯身,小心讓她彆碰到手背上的針,眼中滿是擔憂:“覺得怎麼樣?”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叫了聲:“薇薇姐。”如風一樣撲過來。

傅迷薇忍不住又閃了一閃,驚魂未定地看著對方%e5%94%87紅齒白的俊俏模樣,張了張口:“國卿?”

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國卿是看新聞才知道傅迷薇出事了,立刻第一時間就趕了來。

衛斯閒見了,也並無話,這兩個昔日情敵,在這一刻達成了奇異的默契。

“發生什麼事了?”國卿到的時候,劈頭先問衛斯閒。

而衛斯閒搖頭:他隻是因為接到了小朱的“線報”,想要找傅迷薇在什麼地方,一個記者朋友透露說:有人說有人在清茶雅會見到傅迷薇,好像在密會什麼人,因為最近她正走紅,所以已經有不少人忙著趕去搶一手資料。

衛斯閒隻是想來看看傅迷薇喜歡的那個神秘人是誰。

沒想到這一次卻來得正是時候。

但是事實上到底發生什麼,衛斯閒跟國卿兩個誰也不知情。

所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看著傅迷薇。

但是對傅迷薇而言,與其醒來麵對一切,她寧肯長睡不醒。

陽光從白色的簾子外透進來,讓她有瞬間的恍惚。

仿佛還在那個“家”裡,她靠在周予明的懷中,他白色的棉襯衫質感很好,陽光照在上麵,微微有光。

而他身上,是她貪戀的味道,乾淨而溫和。

眼睛有些潮濕,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剛才美好的場景,已經隨波離去。

眼前是殘忍的新世界。

其實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傅迷薇把過去,跟現在,慢慢地想了一遍。

經過上回那次打擊,複出後她的性情改變,不再是之前那個整天歡蹦亂跳,處處不設防的少女。

她頂著看似妖豔有毒的防護鎧甲,就像是森林中的變色龍遇險機製。

發揮著專業的演技,在一些稀奇古怪的片子裡出演稀奇古怪的角色。

因為一般都接不到好本子,接不到好本子的最主要原因是,太過“循規蹈矩”。

業內來說是:情商不高或者“不聽話”。

似她這種毫無背景沒有後台的演員,如果不去長袖善舞地應付交際……自然不可能達到“路路通”,要出頭何其困難。

可有的人願意,接受叢林法則的挑戰,在規則之上跳舞,或者玩一些介於黑跟白之間的手段。

但不是傅迷薇。

所以是異類,低調平凡的異類。

但她並無怨尤,安安靜靜,混混沌沌,保持己心。

她的世界裡,無風無浪,一片寧靜,沒有輸也沒有贏。

一直到跟衛斯閒結束,周予明的出現像是帶她走到一個新生的天地。

而任驚鴻的挑釁,更激發她心中的不服。

她原本想打起精神去拚一次,正式再跟任驚鴻一較高下。

又因為之前參演的劇小爆,一切好像有所轉機,令她也信心滿滿。

但事實證明,她再次落敗,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任驚鴻甚至不用處心積慮去破壞她的事業,隻要一早就說出舊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