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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她用手去敲後腰的舉動,不用她說,也知道這樣彎著腰端一碗紅糖水站個五六分鐘是一件多麼考驗腰力臂力的事兒。

不想喝啊,真的不想喝。如果現在換了彆的熟識的人站在自己麵前各種威逼利誘讓自己喝一口加了薑的紅糖水,艾老板一定會二話不說掰開那人的嘴直接給她灌下去,讓那人也嘗嘗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可是眼前這個醫生顯然有點例外。

於情,她確實是一番好心才會叫自己喝紅糖水的,怎麼說都是為了自己好,艾老板還做不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事兒。於理,人家一個正正經經的醫生認識自己也就十幾個小時,能這樣不計較地照顧自己,已經是本分之外的事情了,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然後拍拍%e5%b1%81%e8%82%a1轉身上樓的。誰真的樂意在一個耍脾氣的病號麵前待著啊,自己找虐麼?

怎麼說,這碗紅糖水都喝定了。除非艾老板真的就不知好歹地把人轟出去。

艾老板冷著一張現下楚楚可憐的臉,秀氣的眉毛打成了一個結,一隻手從被窩裡伸出去想要自己把紅糖水端過來。

“你彆動,我來端著,你隻管往肚子裡喝就是了。”秦大夫阻止了她剛剛抽出被窩的手臂,把紅糖水抵到艾老板嘴邊,小心翼翼地傾斜了碗口,見艾老板沒什麼血色的嘴%e5%94%87隙開了一條縫,便順勢將紅糖水往她嘴裡一點一點地倒著。

在紅糖水的浸潤下,艾老板的%e5%94%87色多少還是紅潤了一些,也沒有方才那樣乾澀了。

秦大夫放心地笑起來,小聲說著:“看吧,我就說會好一點。”

紅糖的甜味和生薑的辛辣混合而成的氣味在心口縈繞不散,哽得難受,艾老板自然沒有力氣去理會秦大夫,隻顧著拿手撫著%e8%83%b8口,想把那樣的味道壓製下去,免得自己總想反胃。

把盛了紅糖水的碗拿去廚房裡洗淨,秦大夫又進了臥室,她知道這個時間點自己確實不大適合在待在彆人家裡,但是心裡又老覺得放心不下。

隻怕艾小姐等下就要趕人了吧。她從鼻腔裡噴著氣,自嘲地想著。

果然,她剛剛在床邊上坐定,艾老板就睜開眼睛,仍有些虛弱地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秦大夫沒作聲,隻是看著她。她知道接下來艾老板就該下逐客令了。

“時間……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休,休息吧。”艾老板拿手指戳了戳小腹上放著的熱水袋,暖暖的,軟軟的,“等,等明天好些了,我把熱水袋,給你送,送回去。”

秦大夫還是不說話,就這麼穩穩地坐著。反倒是艾老板見她沒什麼反應,心裡冒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

“你,你回去吧。”還是這樣重複著。

“不了,我等你睡著了再上去。”被下了逐客令的某人終於開口了,隻不過是拒絕的話。秦大夫一臉正色,眼神都帶著堅持,“你現在這樣,我可不放心。”

瞧這話說的,倒好像自己跟她有什麼關係似的,犯的著要她放心?艾老板在心裡冷笑著,麵色也不如剛才平靜,出口的話自然就衝了許多。

“你,你這人怎麼就愛多管閒事,我又不是你的誰,說了不需要你在這兒,你聽不明白麼。”這樣的態度連好不好都說不上,反正聽得不入耳,真是難為熱心腸的秦大夫還受得了。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現在你還沒好,我就有責任照看你。”多麼大義凜然義正言辭,倒好像說得跟真的似的。充其量就是替人家做了個常規體檢,說什麼主治醫生,真是太能掰了。

“你……噝……”氣上心頭的艾老板一激動,腰身都還沒離開床墊,就被腹部的抽痛鬨得皺了一張妖媚的臉,白淨額頭上散著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說了讓你彆動!”秦大夫一反剛才好脾氣的樣子,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沒有猶豫地將手伸進被子裡,直接按到了艾老板的小腹上。

雖然隔著一層布料,但是那種陌生的觸?感還是讓艾老板十分不自在。更何況又是在小腹這樣敏[gǎn]的地方,異樣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你乾什麼。”重新躺回床上的艾老板勉力開口問著,倒不是擔心眼前這個突然正經起來的醫生會對自己做什麼,她隻是沒辦法忽略那隻手的存在,想問個清楚。

秦大夫正著臉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我給你揉一揉,舒緩一下血脈,就沒那麼痛了。”

說著也不管艾老板是不是會反對,徑直拿手掌貼著艾老板的小腹,輕輕地揉了起來。她的動作放的極是輕柔,但力道拿捏得剛剛好,既不會讓艾老板有壓迫感,也不會跟撓癢癢似的沒個重點。幾根指頭有意識地並攏,往下按壓,還輕輕地畫著圈,圓圈的重心正是疼得最厲害的位子。

也許真的是這樣來回的揉弄舒緩了血脈,疼痛感確實減輕了不少。艾老板也沒有心情再去計較秦大夫的手還放在自己小腹上麵這件事,收起了一身的刺,乖乖地閉著眼睛調息養神。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靜謐得隻有床頭台燈的光亮。

“嗯……”也許是舒服過頭了,艾老板不自覺的哼出了聲。待她反應過來,立馬就擰起了眉毛,原本蒼白的臉色隱隱泛起了一層粉紅,但是因著燈光並不十分亮堂,故而看得不太真切。

秦大夫悄悄抬起眉眼看了看,剛才那一聲“嗯”她自然也聽見了。這會兒見艾老板乖乖順順地躺著,沒有一早的滿身刺,心裡麵著實欣慰,手上的力道就停不下來,揉得更加賣力了。

又過了一會兒,有些酸軟的手腕被人捉住了,打眼看去,艾老板呼吸平順了不少,精致的臉上也有了些神采。

“好了,你,把手拿出去吧。”聲音有些輕,可能是因為不太好意思。

秦大夫含著笑,眯了眯眼睛,說道:“好,可是你捉著我的手,我怎麼拿出來?”

本來還好好的人一時間抿起了嘴角,手一鬆,有些羞惱地說:“拿出去。”

說完便側頭盯著被麵,死活不再看秦大夫一眼。

☆、第三十一章

不瞞大家說,我聽到這裡的時候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得差點就把瓜子殼當瓜子仁似的吞進肚子裡了。

就是打死我,我也想象不出來艾老板當時竟然會是這樣一副弱氣的樣子,看看她現在,啊?根本就是兩個樣子嘛。

我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艾老板,猶猶豫豫地問她:“老板娘,你真的沒有精神分裂?”

艾老板一邊拿濕巾擦著手,一邊幽幽地說:“你才精神分裂。”

“可是,可是你這麼霸氣側漏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躺著任憑秦大夫擺布呢?她一定給你下藥了是不是?要麼就是施了什麼黑魔法,吸去了你的神智。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我一臉的莊重嚴肅,在心裡默默點頭,為艾老板當時的柔弱表現找借口。

艾老板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睨著我:“王大妞,你來%e4%ba%b2戚的時候會痛麼?”

“痛啊。”

“什麼感覺?”

“生不如死。”光是想想我都打哆嗦,那種感覺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很痛”就可以形容的。

“那你倒是試試這種時候給我強勢一個啊!你以為我不想一個翻身坐起來衝她腦門上呼一巴掌讓她停手麼?!可是關鍵時刻它掉鏈子啊,我能怎麼辦!”聽聽這怒火中燒的語氣,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怨念深重。◢思◢兔◢網◢

我不禁縮了縮脖子,張著嘴不敢說話了。

旁邊那個把自己當作剛剛翻新過的向日葵基地的,不停往嘴裡塞瓜子仁的秦大夫,眨巴眨巴眼,想笑又不能笑,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其實還挺好奇秦大夫當時是什麼感受,於是其後的某一天,趁著艾老板不在,悄悄問了她。

一開始秦大夫死活不想說,隻是一味地敷衍我說自己是專業的醫護工作者,隻把艾老板當病號,什麼想法也沒有。

之後被我問煩了,才悄悄地透露了兩句:“她那時候躺在床上,眼睛半闔,一張臉慘白慘白的,跟隻待宰的羊羔似的,我心腸一軟麼,可不就那什麼了啊……”

“有什麼感覺?手感好麼?”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猥瑣。

秦大夫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睛,勾起一抹回味無窮的笑容。

“鮮嫩可口。”

我了然地衝秦大夫露出一個“我懂的”的表情,然後順手扯了一張紙巾給她擦嘴角的哈喇子。

真是的,還有沒有點出息了?

話又說回來,在艾老板羞惱地說了那句“拿出去”之後,秦大夫真的就看似老老實實但是實則不情不願地把手拿了出去,在往被窩外麵移動的時候還一個不小心就又和艾老板的手“狹路相逢”了,繼而在人家嫩滑無比的手背上輕輕一劃。氣得艾老板又是一陣眼暈。

隨後她還一副很好心的樣子替艾老板把被角掖好,溫柔萬分地勸人家:“你乖乖躺著,熱水袋大概還能暖上幾個小時,你先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疼了。”

這話不管怎麼聽都是拿來哄小孩子的鬼話,聽聽就完了,艾老板當然不會信,可是沒辦法啊,她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可不就得任憑秦大夫怎麼說自己跟著怎麼做唄。

“囉嗦。”冷著一張臉小聲嘀咕一句,然後就把被子往上一直拉到下巴的位置,遮著小半張臉,“好了,我已經乖乖躺著了,你可以走了吧?”

語氣要多生硬就有多生硬,完全聽不出來是在對一個毫無怨言照顧了自己好幾個小時的“好心人”說的話。因為秦大夫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人好事,但在艾老板眼裡,這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扯都扯不下來。

秦大夫無奈地搖搖頭,挑了挑眉毛,仍舊溫和地說:“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如果不舒服的話,就不要亂動,自己拿手在小腹上揉一揉。”接著慢吞吞地站起來,又補充說,“那……我,我上去了。”

天曉得她多想這時候艾老板能突然來一句“哎呀,我一個人有點無聊,要不你留下來陪我聊聊天吧”,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重新一%e5%b1%81%e8%82%a1坐下去,就著床頭的台燈跟艾老板“秉燭夜談”一番。

可惜她想太多了,艾老板隻是看著她,拿被子遮著嘴,嗡嗡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慢走不送。”

然後就一瞬不瞬地盯著秦大夫,讓人家一肚子道彆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隻能悶悶地轉身往外麵走,走上兩步就回頭望一眼,直叫艾老板看得心急,恨不能在她尻尾上踹一腳,趕緊把人弄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