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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258 字 2個月前

聲,美目流轉,“原來是妃謐殺了九重天上的人,玄淵仙君這是要徇私舞弊呀。”

玄淵惱羞成怒,低喝道,“你胡說!妃謐沒有殺人!你隻要說出你所看到的便好。”

窗外有鳥兒駐足在樹枝上喈喈啼叫。

連妗輕移蓮步至梳妝台,白皙柔弱的手指挑開一個沉香盒子,撫摸裡頭一支精致的簪子,淒涼道,“自妃傾逝世後,我痛徹心扉,早已失了感覺,我此生已了無牽掛,即使今日你玄淵仙君當場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讓我的蛇孫蛇子們報仇。”

玄淵此番怕是白來了,不過,他手上還有一個籌碼,看她視死如歸的模樣不像是假的,玄淵的手在顫唞,可他卻淡淡道,“我可以讓妃傾複活,隻要還有兩魂五魄足矣。”

作者有話要說:

☆、以月之名

仙者們對天山雪嶺這處鐘靈毓秀的地兒無不向往讚歎,雖然被玄雪之狐族占了地兒心有不甘,不過也能說服其人,畢竟像玄雪之狐如此靈秀的狐狸品種就該在那地繁衍後代。

不過,千萬年來從未出過狀況的天山雪嶺此刻名譽被毀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聽聞這小丫頭善妒,吃醋玄淵仙君同九天馥冰公主一起你儂我儂,隨後挑了個好日子把馥冰公主給殘忍殺害,公主點到為止,可那丫頭卻窮追不舍,以至於悲劇的發生。

雖有仙者憤憤不平,義憤填膺地去為公主報仇,不過都無功而返,最後逐漸把這件事給隱了去。

並不是每一八卦的事會是眾所周知,譬如妃姿仙君傷重沉睡閉關,譬如廣寒宮的嫦娥不喜歡吃蘿卜,譬如玄淵仙君並非那麼有風度…

所謂的真相,可能是某些人出於私心而扭曲哭訴給眾人聽,多數人堅信的答案就盲目判斷為真相,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如果連當事人都不願去辯白,那“真相”和“謠言”就被傳得越來越堅定,越來越剛愎自用。

那日在九重天上,大殿前,眾仙中,玄淵以一人口%e8%88%8c堵住悠悠之口,加之連妗的作證,仙魔一向不和,魔怎麼可能助仙,退一步想,就是連妗大發慈悲,悲天憫人,成了正義的化身來拯救,進一步想,就是玄淵收買了連妗篡改證詞,無論如何,看在妃姿的麵子上,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玄淵現在唯一爭取到的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關了幾天就放了出來,始初旨意是要關個九百年,玄淵又繼續求情,畢竟不久之後妃謐就要成仙,總不能在毫無防備下受劫吧,就比如坐在樹下看書任由雷劈。

之所以能提早出獄回家,是因為妃謐在受刑時,妃謐身體中的水靈珠保護著她,眾仙一致認為,這是水神大人的意思,水神大人要護的人,眾仙誰敢不服。

玄淵並不知這回事,以至於被天君坑了一坑,天君一身華服,熠熠生輝,看似威嚴的眼眸中透著懶散,“玄淵愛卿,看在本帝同妃姿仙君和愛卿的麵子上,此事可以簡單了結。”玄淵說傾儘所有隻為護她一命,正中下套,天君道,“早就聽聞天山雪嶺山頭有三顆血淩霄,本帝並不貪心,隻要問你尋得一顆而已。”言畢,作心疼輕歎道,“隻是近日本帝的嫡子受劫歸來,實在需要補補身子。”

玄淵心頭隻顧著妃謐是否平安,雖然已經思來想去,決定贈與天君,此事總算有個了結。

如果他還能冷靜再想想,一呢,四海八荒的生靈都知道三界的血淩霄,僅天山雪嶺的三顆,是妃姿仙君耗費畢生所能培育出的極品寶物,可惜了,一顆被妃傾所盜,不但沒有物儘其用,還被妃傾活生生地毀了,第二顆倒沒那麼慘,是妃謐閉關修煉千山暮雪時過於心急,走火入魔,食了血淩霄休息了幾年才緩了過來,而這最後一顆,被玄淵硬是送給了九霄的天君。

妃謐寧願多待在天牢幾天,在那裡,好像身處在另一個世界,什麼都看不見,哪怕隻有瘮人的黑暗。

妃謐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她握著她的師父妃姿的手,她坐在冰床床沿,她設了個普通的結界,她想同妃姿說說話,如果妃姿醒著,那她隻會朝她撒嬌抱怨,並非%e4%ba%b2談。

“師父,你同天君同輩,過了這麼久,徒兒不信你沒有真心地愛過一個人。”妃謐目光呆滯,眼眸裡承著淚水,她傻笑,這兩天兩夜,她把自己關在此地陪同師父,實際上,是想看透自己的心究竟如何抉擇。

“錦郎…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我真的好想你…”妃謐捂嘴啜泣,空曠安靜的洞內,回轉徘徊低低泣音。

“師父…”妃謐揪著自己的衣襟,趴到妃姿身旁痛苦,回想著那一次。

突然,一道清幽的笛聲在耳邊輕輕嗚咽,相思愁,相思苦,幾分愁思幾絲躇。難咽相思下喉之時,突然的笛聲逐漸軟了自己的思緒,心湖平靜無瀾。

玄淵輕輕地走進來,是他吹奏這首清靜美好的曲子。

妃謐端坐著,沒有看玄淵一眼,她哭完了,聲音有些溫聲細語,縱然她是冷聲說話的,“師兄,或許你是對的,若我執念太深,受傷害的終究是他…可我…隻想陪他走過最後一年,師兄…我隻想在這一年中了無牽掛,專心修煉。”

玄淵沉默了一會,此刻的妃謐並不像開玩笑,無論她偷跑去凡間多少回,該要挾都要挾了,該嚇唬都嚇唬了,該罰也舍不得罰得太重,

玄淵張了張口,發出一個音,“好。”隨你,二字,哽咽在喉上,一個好字,就當他是同意了,若是再說隨你二字,隻怕寵溺之情再也按耐不住。

妃謐輕輕嗯了聲,當是回應,良久,妃謐拂袖而去,玄淵就駐在原地,寸步不離,一雙如絮雪紛紛的雙眸在融化後更趨冰冷,抑或是落寞孤寂。

……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風漁火對愁眠。

誰都不曾在意,在小巷燈火闌珊處,坐著一名藍衣的女子,她坐在茅屋門前一塊青石木板上,身後挨著薄弱的木板,抱膝而坐,她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小孩子手裡的冰糖葫蘆,偶爾眨眨眼,眨著眨眼,眼睛就流淚了。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就好像清晨淋了雨而含苞怒放的小白花,嬌弱呈美,又好像一紙白宣染了墨跡,深淺適中,才摹出黑白分明的眼眸。

一個孩子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步履蹣跚地走到妃謐麵前,妃謐不理會他,起身走向橋頭,兩岸楊柳垂岸雖沒有春日那般綠葉掛滿枝頭,幾點綠花鑲嵌在樹枝上,長得俏長的柳枝浸入水中,風吹過呢,拌亂了那片圓坨坨的月光。

輕風薄雲,秋色便是楓葉的顏色,石階經了雨水的洗刷,乾爽的棉履踏上濕漉漉的石階,仿佛潛入湖水之中。

妃謐走了幾步,偏頭觀望身旁的風景,滿目蒼涼,心如死灰,看花花綠綠的繁盛也隻是灰色。

妃謐呆望著遠走的小帆,視線逐漸落在水岸上不遠處的酒館上,即使看不清五官,那個臨風來雨的身影無不讓人銘記在心。

在那藍袍男子的對麵,正有一個橙衣女子在托著腮看著他,秋意濃,撩凡桐,夕映江麵彆樣紅。

她想跨越橋下湖飛奔到他的麵前,跨越種族擁抱他。

妃謐一腳踏上石橋扶手,身體輕飄飄的好似一縷無風凝聚的藍煙。

“落水啦!有人落水啦!快來人呐!”

一道驚恐尖叫劃破天空,慌亂一下子蔓延在人群中,坐在酒館的翾禦將軍未來得及飲上最後一杯,就被這聲尖叫和落水的聲音吸引去。

淩錦寒起身朝湖水走去,身旁的瀧織知道他要救人,擔憂地扶阻著他,“你喝了那麼多酒,還要下水救人麼?你彆忘了我是…”擅鳧水的龍。後句話未說出口,但見淩錦寒撫著頭,似乎頭疼得厲害,瀧織的話他聽進耳裡,好像逐漸行遠,而且還有回音,可見他真的喝多了,淩錦寒奮不顧身地跳下水,遊向正在下沉的妃謐。

瀧織追了幾步,就停下來,她的雙%e8%85%bf浸泡在水裡,她苦笑,“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能聽進去。”

淩錦寒並不知落水的是妃謐,當他抱起苦命掙紮的女子時,縱然有水蓮的芳姿,在他眼裡,一晃而過,他也認得出他懷中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苦苦相思的女人,妃謐。

妃謐的掙紮,並非落水的救命,而是有人抱住她的腰,她下意識的掙%e8%84%b1,身後那人沒有說話,就是硬生拽她上岸。

淩錦寒可謂是泣不成聲,渾身都是水,臉上掛著水珠子,魚目混珠中,淚與水分不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淩錦寒上了岸也沒有歇,緊抱妃謐,視若珍寶的愛惜和來之不易的照麵。

“不管落水者為何人,我都會營救,不過…上天眷顧我,照顧我相思成疾總算把你再度送到我身邊,此生就算打勝多麼光榮的戰爭,都抵不過你入我懷這般興奮幸福。”

妃謐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似乎來自枕邊低語,就知曉頭頂上的人是淩錦寒,看著他憔悴的臉龐,怎能叫她不心疼,她撫上他的臉頰。

分離讓有情人難耐相思,而這相思,是屬於同一輪明月的兩個天涯人。

“我竟然…還能見到你…蒼天並非把我趕儘絕路。”妃謐也不肯放手。

淩錦寒過了好一陣子才發現他們兩身上都濕了,攜妃謐回府換身乾爽的衣裳,即使是妖,有靈術護身如何,也需要人的關心嗬護。

跟著上岸的瀧織彆提心中空落落,前一刻,他身邊的人明明是她瀧織,而後一秒,自殺跳河的妃謐更為楚楚可憐,惹人憐愛,拐走了淩錦寒的心。

真心很容易被彆人牽著走,隻是,真心是否又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地被牽走。

那夜妃謐和淩錦寒相擁在明月下,聆枕邊甜言,誓月下蜜語。聽風奏一曲悲歡離合,望月感一世愛恨嗔癡。

以月之名,許下了亙古不變的誓言,“終身所約,永結為好,琴瑟再禦,歲月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提防淩瓷

或許無人記起的回憶,卻有人視若自己的性命,縱然一個轉身的離去,已經有人用浮生去惦記的背影。

桂魄初生秋露微,輕羅已薄未更衣,未更衣,心疼娘子的夫婿自當解下已經暖和的披風給她披上。

無論淩錦寒如何討好妃謐,妃謐未曾展開笑顏。

淩錦寒小心翼翼地問她,“謐兒,一語成讖是什麼意思?”

“凶預。”妃謐完全提不起勁兒的模樣,這可難倒了淩錦寒。

“凶預…凶預…”淩錦寒回想那日連妗和玄淵都驚呼此二字,一下子篤定凶預將會發生在妃謐身上可要如何化解呢?按現今這種情形,直接問妃謐是不可能的。

淩錦寒從未見過妃謐這種神情,她把腦袋挨在石柱上,四肢猶如被繩線擺弄隨便亂放,垂眸中,雙眸黯然無光,透著無限悲傷,月光熠熠,察覺得到眼裡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