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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242 字 2個月前

錦寒揉,捏著手指,不知所措,像安慰淩湮一樣,再三考慮,最後輕輕拍了拍妃謐瘦弱的肩膀。

“沒事,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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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循環

二月中旬,已經開春,湖畔流水逐漸恢複沽沽流淌,陽光微涼,融雪退卻,溫度時而偏冷,時而偏暖,煦色韶光,嵐光呈現,

多少人家小憩時候懶洋洋躺在陽光底下,休閒舒適,在將軍府,下人們掃雪的更勤快了,采購季節糧食也忙活起來。

在凡間待了已經有一段時間,因為妃謐是玄雪之狐的後裔,一些輕微傷痛隻要在冰寒的天山雪嶺待上一陣子,就可以恢複元氣,而妃謐一月多的時間沒有回去,隻是感到些許不適,而身又有內傷,更是難受了。不過,最近妃謐找到一處好地方,就是將軍府儲存糧食的冰室,裡麵不僅食物豐富,而且冰寒適度,固然沒有天山雪嶺的寒度。

她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果子,往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翻個身,換個姿勢繼續睡會。常此以來,身體恢複不少。

不過,她看起來是在睡懶覺,心裡也有思考著淩錦寒為何會牽扯到拐賣兒童這個問題。

拐賣少女…拐賣兒童…

妃謐倏忽頓悟過來,一拍自己的大%e8%85%bf,坐起身來,推倒身旁的一些水果,氣急敗壞地走出冰室,嘴裡還呐呐著,“淩錦寒!本姑娘我已經將近一萬多歲了!你竟敢口出狂言!罵我是兒童!哼,在本姑娘眼裡,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兒童!看我不收拾你!”說完還挽起袖子,一路上怒氣衝天,腳步火急火燎,下人們見了就躲,所以一路下來就沒有受到阻撓。

來書房,隻有墨香殘留,來前廳,隻有楠木桌椅,來是歌池,隻有荷香遠播,來寧白小榭,隻有紗幔飄飄,來鯉魚池,魚影悠閒。

“淩錦寒哪去了?莫非知道我來尋仇,嚇得逃走了?”妃謐撓撓發鬢,東瞅西瞧,愣是沒看見淩錦寒的身影,倒是找到在蕩秋千的淩湮。

淩湮也發現了妃謐,招招手。

有風吹來,吹過臉頰,風中夾雜著錦帶花骨朵兒稚嫩的味道。

“妃謐,你來府上也住了多天,可有什麼不適應的嗎?”淩湮眨眨眼,甜甜的笑容鑲嵌在臉蛋上。

妃謐頷首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坐在光潔的大理石原椅上,把手搭在桌上,忍不住地搖晃身子,寒暄了幾句後,聊到了淩錦寒,淩湮坐在她旁邊,倒了杯熱茶。

終於墜入正題,淩湮垂下眼簾,還不忘偷瞄妃謐的神情,“妃謐,我們淩家最看重的是知恩圖報,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儘你所需給你,除了…除了我哥哥。”

“所以呢?”妃謐用手指輕扣桌麵,另一隻手托腮,死盯著淩湮,很認真的模樣。

淩湮委屈地嘟著小嘴,欲言又止,醞釀半晌,咬指道,“公主說,如果哥哥娶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就不會再對我好了…就會不再疼我了…”說完,眼眶溼潤,微微泛紅。

妃謐姿勢保持不變,深深地嗯了一聲,又問,“所以呢?”

“離開將軍府好不好?”淩湮試探道,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妃謐還是不懂?

妃謐神色凝重,義正言辭地拍拍淩湮的肩膀,又滿臉橫秋地攤攤手,“如果你跟淩錦寒不是%e4%ba%b2兄妹,那這個世上就沒有%e4%ba%b2情這個說辭了。”又補充一句,“我不可能跟你哥哥好,記住,不可能。”畢竟人妖殊途。

淩湮朱%e5%94%87未張,有些驚愕。

妃謐想起些事來,把臉湊到淩湮麵前,賊兮兮地問,“聽說你藏了很多艾色的丹青在淩錦寒的書房裡?”

淩湮把話題避了避,有些心虛地回答,“你…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不想有女子搶走你哥哥嗎?為何還把艾色丹青雙手奉上?”

淩湮抿了抿嘴,含笑道,“哥哥始終要傳宗接代,而我也會離家嫁人,亙古定律,我還能改變什麼呢?”

“誒。”妃謐似乎察覺到什麼,“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

“我…我就怕你身世不清不白,惹人非議,哥哥也跟著受罪嘛。”淩湮把頭垂得更低了,她從不遮瞞任何人任何事,她也不想。

“嗯…”妃謐深明大義地點頭,再次轉移話題,“你哥哥去哪了,我正要找他…”算賬。若是說出了算賬二字,恐怕淩湮也不會告訴她。

“哥哥進宮同皇上商議桃靨閣的事,近日可能有些忙,都沒時間陪我了。”她長歎口氣,埋怨著碎碎念。

“最近我也挺無聊,除了睡就是吃,我還從未過這種生活呢!”以前在天山雪嶺,除了聚集靈氣就是練習靈術,吃雪蓮,或者在冰湖底下閉關,日複一日,成仙之路或許就是這般無聊循環。

她從未想過靈術儘失的一天,過著凡人錦衣玉食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得豐裕,卻也失了平淡生活的一絲趣味。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來得實在。

“要不,你跟我講故事吧。”妃謐托腮滿臉期待,彎眸巧笑。

“我…我不會講故事,要不我同你講些我同哥哥的趣事吧。”淩湮捏著瓷杯,溫度恰好,抿了口清茶。

妃謐做端正姿勢,把腦袋再湊過去。

“記得我七歲那年,哥哥第一次帶我去郊外的竹林子打獵,我記得那日逞嬌呈美,煦色韶光,哥哥騎在馬上,手裡握著弓箭,準準地射中了一隻野兔,那隻野兔皮毛光滑雪白,我歡喜得很,就留了它一命,正當我抱起它的時候,它竟然伸脖子咬了一口我哥哥的手,傷口很深,而且哥哥竟然喊疼,皇上認為這或許不是一隻靈兔,普通的兔子是不會咬得這麼狠,哥哥說要拔了那兔子的毛,可我偷偷把兔子留了下來,況且哥哥不喜歡有毛的動物,最後兔子養完傷後我就放了。”淩湮說得津津有味,仿佛身臨其境,語畢意味深長地歎口氣。

“嗯?你為什麼不說話?”淩湮在妃謐眼前擺擺手,叫她沒反應,原來妃謐在發愣,呆滯的眼神遙望遠方。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台,世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追溯舊時流年。

浮光流影,韶華千年,終是一夢。

她遇見了上古水神,水神點化她,有意無意地告訴她,她曾心甘情願地喝下忘川水,忘了一個人…

風拂過,竹林內竹葉互相摩挲,發出沙沙聲響,黃沙撩起,竹麵上難免有幾點刮花的黃痕。遠遠觀去,猶如一幅隔世千竹畫。

翠雲梢雲自結叢,輕花嫩筍欲淩空。砌曲橫枝屢解籜,階來疏葉強來風。

“為什麼要想起來呢?既然我心甘情願地忘記了,又何必自尋煩惱再記起,”妃謐那時還是一身白發雪皮膚,低頭挑弄著一群又一群井然有序行走的螞蟻,白發傾瀉,遮住她的臉頰。

“你不願意…也就罷了,反正隻是一段有緣無分,不得善終的紅塵情緣罷了。”水神墨藍仙袍加身,墨發不加拘束地傾下,臉上戴著一個銀錫麵具,看不到麵容,折扇輕搖,恬靜融洽。

“可我仍是好奇,我為什麼要忘記。”

“我也不知你心裡怎麼想,要不…我讓你見見他的今生?”水神默了一會,低聲道,“隻有這個今生了。”說完,未及妃謐同意,她轉頭欲回答,發現水神一根毛的影子都沒見到,周圍的視線反而變得高聳,似乎是自己變得低矮。!思!兔!網!

一支羽箭嗖地飛過,正好落在她的腳上,一股蔓延的疼痛開始,爾後一驚,自己竟變成了一隻兔子!難怪反應慢了半拍,幾個人紛紛圍了過來,當時年少,氣血方剛,就咬了一口不隻是什麼人,不過沒有毒,就是讓他疼著點。

晃過神來,妃謐恍然大悟,這就是妃姿口中的因果循環了。

水神口中的前世她已不想探究了,一提起,%e8%83%b8口就悶悶的,好像憋著什麼,她就不願自尋煩惱了。

而,她咬的人…是淩錦寒?幾年前的那日咬了一口他,幾年後的今天竟要用一百年真氣補給他,果真報應了。

淩湮在一旁默著看妃謐彆扭的神情,有些竇疑,卻沒問出口,飲了口茶,又道,“妃謐,說實話,初次見你的時候,我總感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感覺熟悉得很…”

“沒有!”妃謐極快地接上,肢體暴露她的不安,她連連擺手,自己倒了杯茶,好像很渴的模樣。

事已至此,因果報應令妃謐是聞風喪膽,她還想打淩錦寒,這筆賬老天會不會記住的呢?乾脆利落殺了淩錦寒就沒有那麼多事了,如果妃謐殺凡人,會損萬年成仙的功德。

聽說書人講過,世間男子最奢望的有,功名,財富,高潔,姻緣,子孫,長命,健康。

而淩錦寒,子孫,就不要想了,姻緣都沒有,而長命,唉,!宿命難違,這她也沒轍,高潔,看不出來呀,這個需要他自己心理素質,妃謐給不了。

淩湮見妃謐發呆也有一段時間了,再這樣這去,氣氛還會變回無聊,遂問,“妃謐,你家住何處?你來將軍府這麼久了,你家人不擔心你嗎?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他們恐怕還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反正我住得挺好,過幾日我處理電事情我就回去了。”妃謐無聊地轉動瓷杯,盯著杯中的碧色茶葉,“我沒有其他的家人,我隻有一個師傅和一個師兄。”

“這麼說來,你是個孤兒咯,我也算是吧,我隻有一個哥哥和一個二姐,我二姐遠行遊山玩水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淩湮好奇地湊過去同妃謐一起盯茶葉,茶葉旋轉得很有規律,勾起了二人無聊中的興趣。

“你是混江湖的,你是不是常常挨餓?四海為家,天為被地為枕?”

“哦,嗯的。”妃謐敷衍道,她根本不太清楚這些東西。

“嘖嘖,真可憐,要不,如果你等到你的如意郎君,就從將軍府出嫁,這樣你麵子裡子都有,如何?”

“出嫁?我沒想過…”妃謐想起夢中的一模一樣的自己穿著嫁衣,卻露出原形的樣子,真的很可怕。況且,修仙本要六根清淨,心澄情澈,淡忘紅塵。

等了許久,聽不到淩湮如麻雀般咿咿呀呀的聲音,竇疑地移開視線,抬眼一望,淩湮昏厥過去,有人扶著她無聲放在地上,爾後站起身來,亭亭玉立,紅紗輕飄,與風交錯。

妃謐警惕地起身目瞪眼前的女子,默然不語,垂眼瞟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淩湮,應該隻是暈了過去,並非中毒,心裡鬆了口氣。

來者正是妃傾,幾日不見,蒼白的臉上多了一份憔悴,她低聲輕嗬,“妃謐!怪我少了個心眼,竟然放了你,我以為你同其它雪狐不一樣,會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保桃靨閣,不料!你也這般冷血無情。”

妃謐凝眉不解。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官不要覺得關係很混亂,本作